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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姐姐!”窦漪房佯怒,板着脸纠正道。
“姐……姐姐……”简简单单的一句称呼,却包含了姊弟浓浓的情义,窦少君顺从姐姐的意愿把称呼换了过来,继续道:“少君有件事想跟姐姐私下说。”
“齐太医和巧珠都不是外人,弟弟尽可直言。”
“可是……”窦少君仍是迟疑,束手低首,支吾不语。
齐霖见状,识趣地朝着窦漪房拱手礼拜,恭请身退;巧珠却不想走,一心想留在主子身边好好伺候。齐霖扯了扯她的衣袖,目光肃然有力,巧珠无奈得紧,只好跟着退了下去。
殿厅内只剩下窦家姊弟二人。
“说吧,是为何事?”窦漪房抿唇轻笑,心里暗暗思忖弟弟想私聊的事情究竟是有人欺负弱势的窦氏外戚,还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想她这个做姐姐的前去说亲?
窦少君回道:“少君在边境矿山为奴之时曾遇上矿难,其时山崩土裂,石头就像流水一样狂肆地涌来,砸死了不少矿奴。少君幸得上天护佑,在生死悬于一线之际被外族军队所救才有幸免于一死。”
原来买下窦少君的矿主见他年轻力壮,便将他遣送到边境处靠近匈奴国境的矿山做奴役。那座矿山因为早年战乱的影响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妥善地维护过,矿场各处日久失修、隐患重重。窦少君等奴役开始发掘的工作没多久,就发生了矿井崩塌的事故,很多矿奴因此枉送性命。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队刚好路过的匈奴兵将窦少君救了下来!
“少君原以为匈奴人穷凶极恶,都是罪大恶极之人,没想到出手相救的这队匈奴兵纪律严明,不管我们的身份是胡是汉,他们都奋不顾身地全力相救。矿难之后,率领此军的匈奴将军留了下来,跟矿主人一起帮忙安置受难者,对我们这些伤员亦是照顾有加。”
说到这,窦漪房心里也有了大概,“你说的这位匈奴将军是否天生有一对绿眸?”
“姐姐聪颖,一猜便中!”
“呼延骜治军有道,心胸广阔,善恶分明,面对矿山崩塌这等危难,他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少君忽然提及此事,想必你想说的事情是跟他有关吧。”
窦少君点点头,没有半分掩瞒:“近日,外族使节入宫觐见新帝,呼延将军奉匈奴王之命前来,于五日前抵达了长安城。少君念及呼延将军当年的救命之恩,带上几份薄礼上门拜见,呼延将军知晓少君的身份之后避而不见,只让随从送上信函一封,说想请少君转交给姐姐。”
窦漪房蹙眉不解,“交给我?”
“然。”窦少君一边说一边掏出信函,递给了窦漪房。
窦漪房就着模糊的视线将信推还给弟弟,脸上挂上一记苦笑:“姐姐的眼睛还没好呢,你帮我看吧。”
窦少君心中略有迟疑,这毕竟是呼延骜命人千叮万嘱要转交给姐姐的信,他怎么敢看阅,然而姐姐的视力还没复原,他这个做弟弟的又怎么忍心拒绝亲姐所求?
他忍不住偷偷瞄了窦漪房一眼,只见她神色坦然,目光透彻,丝毫没有半点隐瞒之意。窦氏乃当朝皇后,外族将军私奉密函,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毁的不仅仅是窦漪房的清誉,还有他们窦家的名声。
窦漪房不避嫌让身为弟弟的他代为阅览,也就是想说明此事光明磊落,没有半点见不得人的。如此一想,窦少君便安下了心,缓缓地揭开封蜡,抽出信笺,代姐姐看信。
“郎心妾意终相随,孤狼念情不忘约。”窦少君挠挠头,一脸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窦漪房呵呵呵地笑了起来,“这个呼延将军汉语精进不少啊,学了几句文绉绉的话就迫不及待地跑来显摆了。”
好一句“孤狼念情不忘约”!这句话要是给她那占有欲强炸天的丈夫听见了,还不知会刺激出多少霸道基因,上演一场醋意翻天倒海的戏码呢!
咦——狼约?狼的约定?!呼延骜说的难道是……
“少君,帮姐姐在内堂中那个红木雕花匣子拿来,上面挂着一把漆金小锁头的。”
“诺!”窦少君领命进了内堂,依照姐姐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挂着漆金小锁的红木匣子。匣子花色古朴,雕花素雅,是窦漪房常喜的花色,看来是是用来放些私物所用的。
窦漪房摸着木匣子,幽幽地道:“也该到了物归原主的一天了。”
第178章 归还()
第一百七十七章归还
翌日,窦少君拿着窦漪房交给他的木匣子来到驿馆,再次拜见了呼延骜。这一回,呼延骜没有回避,并且亲自接待了他。
“草民窦少君见过呼延将军!”窦少君躬身行礼,动作优雅,一派清雅君子之风。
呼延骜似乎对他的再次拜访并不感到意外,“是她叫你来的吗?”
窦少君当然知道呼延骜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双手捧着木匣子奉上,态度诚敬,不卑不亢,“姐姐让少君将此物归还,还说将军美意她心领了,此物贵重非常,还请将军惜物珍藏。”
呼延骜绿眸半眯,接过木匣子端详了好一会儿,问道:“金锁钥匙?”言简意赅,半个字都没有多说。
“这个……”窦少君为难地挠挠头,回道:“姐姐说她不小心弄丢了,但她相信以将军的能力一个小小的金锁是难不倒您的。”
呼延骜不怒反笑,绿眸微亮,闪动着几分悦动的神采。窦少君不觉捏了一把冷汗,世人皆道骜狼孤傲冷漠,性格阴晴不定,窦漪房要他把这番话告诉呼延骜的时候,他还默默担心呼延骜会因此大动肝火。
呼延骜不仅是匈奴王任命入汉朝拜的使臣,更是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狼军之首,在皇帝宫宴之前激怒这样的使臣,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情。然而窦漪房却好像一点也没把对方这些摄人的身份放在心上似的,胸有成竹地要弟弟按自己说的话照着办即可。
果然,呼延骜非但没有动怒,还一副被虐爽的模样,真让人捉摸不透。
呼延骜搓捏着木匣子上面的漆金小锁,薄唇上挂着清浅的笑意,“还真是个鬼灵精,小脾气一点也没变。莫不是还在生当年的气么?”内劲一提,小金锁在二指间咔啦一响,断裂成两截。
窦少君看得目瞪口呆,这个漆金小锁看似简单,实际是为青铜所制,外涂金漆,坚硬得很,没有钥匙是很难开锁的。没想到呼延骜竟能将它徒手截断,可见其内力之强,指力之大。
狼军之首,果真厉害!
呼延骜没有理会窦少君吃惊的反应,径自打开木匣子,将里面放置的东西拿了起来——皮绳、狼牙,狰狞而粗狂,一看便知主人是谁。
焘烈第一眼就把它认了出来,“将军,这是……!”
呼延骜脸色微沉,碧绿的眸子变得深沉,“她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窦少君摇着头,道:“没有了,姐姐只让少君归还此物,并没有其他话要少君带过来。”
呼延骜冷冷一笑,笑意中带着几分凄凉。
窦少君拱手再拜,道:“当年矿难当前,若非将军率兵出手所救,少君恐怕早已命丧黄泉,无缘等来今日的一家团聚。少君非官非侯,拿不出什么珍品贵器相赠,特意备来几份薄礼以表心意,还望将军笑纳。”
呼延骜眯了眯眼,窦少君说的话证实了他先前打探到的消息,“大汉皇帝难道就连一官半职都没有为你安排吗?”虽然是问句,语气中却藏着一丝愠怒。
外戚势力是皇后的□□,如此浅白的道理惯看政治斗争的刘恒岂会不知?既然知道,他又为何放任大臣们打压外戚势力,连一官半职都不赐封给窦家子弟,万一有人想要对付窦氏一族该当如何?
没有外戚力量在背后撑腰,窦漪房在后宫就如孤足之鸟,势单力弱,何以立足?!
怒气隐隐在胸口涌动,呼延骜唇线紧抿,刚毅的眉目透出丝丝不悦。
窦少君的回答却很坦然,“少君年幼遇险,流落为奴,若不是上天护佑、陛下开恩也寻不着亲人。正如兄姊所言,少君若有贤才,无须依仗姐姐也能取得应有的封赏;如若少君没有真才实学,入朝为官亦不过是件无用的装饰品,大汉朝廷不需要这样的官/员侯爵。”
“一派胡言!”呼延骜狠狠地道,眼中迸发出幽绿的利光,“外戚势力是后宫争斗的利刃,折断此刃只会让她孤立无援!若是男人就不该惧怕妻家势力!”
窦少君眉角轻动,清俊的脸庞显露出肃然之色,“将军此言差矣。陛下没有特意册封窦氏一族为高官侯爵并非因为惧怕外戚势力,而是保护窦家远离朝廷纷争。姐姐身处后宫,上有陛下和太后娘娘之恩宠,下有一双儿女之庇佑,何来的孤立无援?天下人皆知陛下与姐姐恩爱情浓,后宫之内清净和谐,妾室简寡,又何来的后宫争斗?将军此言未免有点猜度君子之腹了。”
“哼!跟你姐姐一样,都是个死脑筋,一心一意只向着那个男人!”
“大汉国土,重礼重仪,请将军自重身份!”窦少君毫无惧色,挺背凛然。
在旁守候静观的焘烈眸光波动,对这个俊秀清瘦的少年不免有点刮目相看了。不愧是窦家儿郎,进退有度柔中带韧,他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怯怕却胆敢手刃恶狼的女子的身影。
呼延骜绿眸含霜,一身冷傲的气势丝毫未减,语气却柔了几分,“告诉她,宫宴再会!”话音一落,随即转身扬袖离去,将送客的事情全都交给了随从焘烈。
※※※
新帝即位,各国来朝,大汉国周围的外族各国全都派来了使臣觐见这位刚刚登基的文帝。高祖皇帝驾崩之后,吕后专政弄权,刘氏汉室羸弱无能,不管是孝惠帝还是先后即位的两位少帝,都未能扭转局势摆脱吕氏的鼓掌之中。
只手遮天的吕后孤寂病逝,未央宫经历了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风暴之后,刘氏汉室最终重获政权,外族各国纷纷对这个新登位的皇帝充满了好奇。
有人说,文帝是个弱势诸侯,大臣们拥立他为皇帝不过是想效仿吕后挟天子之名藏在背后当个无冕之王;也有人说,文帝蛰伏多年,韬光养晦,是个不容小觑的大人物。
一时间众说纷纭,大家若不亲眼看看,谁都不能说定真相为何。
故此,此次外族使臣觐见就是对大汉王室的一次□□裸的试探!
刘恒和诸位大臣为此日夜繁忙,力保诸事顺利,彰显新帝之威,重现大汉国风。窦漪房深知这次宫宴的重要性,早早就让巧珠和梅子鸢做好准备,不得有误。
齐霖的医术果然了得,诚如他所言,窦漪房服过几天汤药之后,头痛的症舒缓不少,视力也渐渐好转。虽然明知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子,窦漪房依然非常感激,命人好好赏赐了齐霖一番。
齐霖婉拒,只求了随时进入天禄阁查看医书的特权,将其余的厚礼一一送还。窦漪房遂上禀文帝,圆了齐霖之心愿。
宫宴之前,窦漪房在巧珠和梅子鸢的精心妆扮之下褪去往日的素雅,展现出另一派高贵动人之态。倾云髻,金步摇,朱钗闪耀熠熠生辉;杏子眸,点绛唇,白肤胜雪心驰荡漾。
华灯初上,天边的霞辉皴擦出醉人的芬芳,却仍掩不住美人身上的光华,媚眼如丝扣人心弦!
巧珠不禁看呆了,“娘娘长得真真好看。”
梅子鸢得意地挑挑秀眉,小下巴扬得老高老高的,“傻丫头,我们家娘娘长相好气质佳,要不然陛下怎么会老是看着看着就像丢了魂似的呢?”
巧珠呆呆地点点头,眼珠子一刻也离不开艳光四射的主子。
窦漪房没好气地斜了梅子鸢一眼,嗔道:“尽拍马屁,必有所求。”
梅子鸢嘿嘿地笑了,眉眼弯弯,好不谄媚:“皇后娘娘不仅美貌出众,脑袋更是一等一的好呀,什么都瞒不过您!梅子别无所求,只是我家石头跟着陛下忙里忙外都有好几个月了,连儿子都未能好好地跟他耍过一次呢。此番使臣朝拜之后,梅子想为夫君讨几天休沐,好让我们一家人相聚相聚。”
窦漪房眯起媚眼,别有用意地打量了梅子鸢好几眼,嗔笑道:“依本宫之见,梅子妹妹是想再当娘吧?”
“哎哟……娘娘果真聪颖!果真聪颖!”梅子鸢笑靥如花,脸不红心不跳地大方承认:“饶本姑娘本事再大,生儿育女还是得靠我家石头啊!”
巧珠小脸一红,扶额摇头,一脸尴尬地将张武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梅子姐,张都尉说你出嫁了,就不再是姑娘了。”
“那就本姑奶奶,无妨!”她梅子鸢性格好,称呼什么的随心所欲就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