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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界众人总以为成仙遥不可及,天道更是不可想象,却不知道,也许身边的长辈就是仙,就是连仙人都难以见到一回的天道。
“我似乎在哪见过你。”一个声音在花临身后响起。花临循声看去,是一个少年人模样的修士,渡劫期的修为,在梭罗大陆上已经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当然,只是明面上的。
“对了,你是那时候跟在平陵身边的小师妹,是叫花临对吧?长大了,变漂亮了,我差点都认不出。”那修士爽朗的笑着,伸手拍了拍花临的肩膀,浑然没发现众人诡异的目光。
花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想到,原来这是曾经和自己一起去过竹丘秘境的江流。那一次,也遇到了混沌。花临感慨的点头,“江流师兄,好久不见啊。”
“是啊,我后来闭关,再出关时,听说你和观川都回仙界了。”江流说着,就听见身边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疑惑的看向那个方向……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身边空出了真正十几米的空间,修士们都如临大敌的看着自己,魔人们则目光诡异的看着花临。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江流疑惑的抓了抓头发,打量四周,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反正早晚都要被人知道,花临也不在意了,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无奈的说道:“魔女花临,你听说过吗?没错,就是那个人们传言中的笑声尖锐,青面獠牙,茹毛饮血,手指上的蔻丹用人血染色的魔女……没错,那就是我。”
江流狐疑的上下打量花临,打量了一遍又一遍,而后才说道:“明明是个肤白貌美的小姑娘,他们也真会瞎说,对吧。”
花临几乎做好被人退避三舍的准备了,突然听到这句话,大吃一惊:“你不在意?”
“在竹丘秘境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是个坏人,更何况你是平陵的师妹,他这人虽然一向缺根筋又不靠谱,看人的眼光我还是信的。即使是真的,你也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说着,江流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最主要的是,我发现那些形容和你没有一处相像的地方。”
花临深以为然的点头,“是咯,我也这么觉得。我分明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怎么就成了青面獠牙的魔女……流言真是吓人。不过,既然被认出来了,师兄你还是同我保持距离吧。我是无所谓,但这样对你不太好。”
江流眨了眨眼,环顾四周,而后笑道:“不必,如果我为这点事和你保持距离,往后平陵知道了,估计能用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折磨我一整一年。”
花临被他话里的后怕逗笑了,眨眨眼,轻声说道:“这样听起来,师兄他很有活力?”
“是啊,只是时常会和我说想你和观川。”江流深深叹了口气,“你有时间,也许可以去看看他?”
“我记得了。”
这时候,周围终于有人看不过去,跳出来用剑指着花临,怒道:“江流道友,亏我们尊你是隐神宗出来的,没想到你竟然会与魔女花临同流合污!”
“我似乎没做什么把?”江流耸耸肩,“只是照顾一下朋友的师妹,她可是隐神宗潘峰峰主的二弟子,平陵的师妹,你们说话小心点,否则以后倒霉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交头接耳,看向花临的目光顿时多了一些审视。
花临茫然地看着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什么时候平陵的名头都这么好用了……明明当年就是个人尽皆知的‘二师兄’……
大约也是江流的信誉一向不错,他又搬出了隐神宗的名头,众人虽然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主要是,有些人已经想起当年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村姑和公子观川的故事了。
那事情至今还被女修们拿来说道,许多人却是直到现在才知道,那个村姑原来叫做花临。
人们的脑中顿时已经想到了无数种故事的后续版本。
比如:观川公子移情别恋,女修士因爱成魔。
又或者:不匹配的爱情,长辈横加阻挠,放逐血红大陆的女修。
再或者:女修与魔族私奔,观川公子为爱远走。
一时间,投在花临身上的目光大多变成了同情,还有兴致勃勃的八卦——即使有那么几个不知道的人,听周围人这样那样的一解释,也都纷纷了然的点头。
很不幸的,这些妄加揣测居然都蒙对了一半……花临僵着脸,几乎要忍不住想要痛骂这些八婆一顿。
瞎猜些什么大实话,呵呵。
这时天上再一次传来震动——这是花临第二次看见天裂开的模样,这里显然比竹丘秘境的空间裂缝结实许多,除了天上龟裂般的纹路,众人连混沌的影子都看不到。
纷纷扬扬的羽毛从裂缝中飘落,花临冷眼看着众人哄抢的模样,笑了笑,“江流师兄,你不去?”
“你不去,我都不好意思了,哈哈。”
花临忍不住笑了笑,指了指空间裂缝的方向,“我去那里看看。”
江流看了一眼观川的方向,了然点头,“你去吧,小心点。现在的观川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说完,他就走了。徒留花临在风中凌乱……
一个个的,能不能都不要这样想当然?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花临又扫了一眼分成两个阵营,抢得十分有默契,半点不越雷池一步的魔人和修士,莫名觉得这场景十分美好……谁会知道一相遇就喊打喊杀的两方,居然也有这么和平共处的一天?
花临嘴角抽了抽,动身往上飞去。
华策最先发现了她,板着着脸看一眼观川,又看了眼青玄,默默地叹了口气。
花临原本想喊一句师父的,结果半天也没喊出来。当年的事情,若说不怨,那是不可能的。
分明华策和青玄也是天道,却根本没有赶来救自己。能不能做到,和有没有做过,这是完全不同的。
“别乱想,我不是来找你们的。”话一出口,连花临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的生硬,但也就是这样了。
华策深深叹了口气,道:“我想,你是来找混沌的。”
花临点头。
观川一直在远处不着痕迹的看着她,既不靠近,也不离开,自以为没有被发现,其实这一幕已经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至少,羡游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因为华策和青玄没有一点阻止的意思,随意也就没有开口……
但是,自花临出现之后,众人间的气氛就有一种实在是说不出的古怪。
毕竟都是隐神宗出来的,观川和花临的那点子事请,在场的诸人哪个不是门儿清?
除了感叹和惋惜,也实在是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半响,花临才慢吞吞说了句:“你们继续,我只是来随便看一看。”
但即使花临这么说了,众人依旧还是僵持着,最后还是青玄把华策和羡游拉到一旁,做足了不打扰他们的姿态,又把其余人支去填补空间裂缝,这才解决了这事情。
沉默好一会儿,观川才低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
花临冷笑一声,并不回应他,径直往最大的那条空间裂缝靠近。
“你小心点……这些很危险。”观川说着,掐了一个法诀,填补上一旁细小的空间裂缝。
花临翻个白眼,探头往空间裂缝里看,只见外面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她的的心里顿时生出一点难以言说的失落。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道金光闪过,花临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金色的身影从远处缓缓靠近,庞大的身躯更是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花临只一眼就知道,那是混沌。那个记忆中名叫小幽的女人。
她在空间裂缝的另一头徘徊了许久,终于在这一处空间崩塌之前离开了。
花临有些心满意足,又有些难以言说的失落,直道最后一条空间裂缝也被合上,她这才转身离开。
羡游看着观川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还有花临离开的决绝背影,深深叹了口气:“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青玄瞪了眼羡游,没好气的说道:“你直说这是造孽了,也就是了。何必文绉绉拽些酸唧唧的话?”
羡游瞟了青玄一眼,反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华策在一旁挑眉,无奈的看向青玄。意思很明白……你徒弟的事,自己解决。
“有些事情,我们不好告诉你,你要自己去发现……而且,这终究并不是你的错。”青玄说着,拍了拍观川肩膀。“这段时间,你不如想想,如果花临坚定的和仙界作对,你自己究竟会选择哪个。”
“仙界。”观川毫不犹豫的说道。
青玄再一次觉得无言以对,半响才又问道:“你真的想明白了?”
“师父为什么这样问?难道是觉得我不应该这样选择?”观川说着,扭头看向花临离开的方向,“是她说不要再见面,不要再去找她。”
青玄晒然一笑,说道:“她说了,你就信?女人都是口是心非,这点大家都知道的。”
众人顿时被青玄的话惊呆了。
说好的让观川和花临反目成仇呢?说好的让他们互相牵制呢?计划眼看着要成功了,青玄你不能在这里捣蛋啊!
青玄也发现了他们的目光,想到这话应该私下里再对观川说,于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胡子,“罢了,这下大功告成,诸位也不要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都散了吧,回去该睡觉的睡觉,该修炼的修炼……还看?走走走。”
观川眨眨眼,更觉得这场景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却说花临,看见修士和魔人们各自聚拢着,围着一堆金色羽毛挑挑拣拣,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多看了几眼,而后就离开了。
她并不知道,就在她离开后不就,魔族和修士们各自内部分赃完毕,然后就盯上了对方手中的混沌羽毛。
这一场厮杀极为惨烈,自认为实力弱小的跑得飞快,那些实力一般,不强不弱,跑得又不够快的反倒成了炮灰,想抽身离开都来不及了,几乎都是被洗劫一空。
最后真正满载而归的也只有那些实力强大的人。
却说花临,回到灵均岛上之后,几乎是立刻就被展倚拦住了。
“少主,出了一点事……”
“怎么?”
“您之前救了一些魔族人,他们现在都要求答谢您。”
“哦,这是好事啊?”
“但是,他们问我您的名字,我说您是花临,他们不信……您看,是不是要叫山悦魔尊来解释一下?”
“这要怎么解释?”花临反问一句,“他们不信,你就不理。多简单的事情?”
展倚对花临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也是无奈了,再一细想居然很有道理,立刻转身去办了。
回到房间里,石头正懒洋洋的翻着摊在床上的话本子,一妹则坐在通向庭院的走廊上玩飞剑……
“你们两怎么在这儿?庆忌呢?”
“他啊……”石头意味深长的感叹了一句。“不知道。”
“爹爹说是要去找少主的爹爹。”
“哦。”花临随口应了一声,而后猛然反应过来——“我爹?!”
“是咯。”一妹郑重的点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手里的飞剑,“爹爹说,只要一妹乖乖的,就会给一妹再做一把飞剑。”
花临扯扯嘴角,伸手拍了拍一妹的头,“一妹很乖,庆忌会给你做飞剑的。”
要知道,花临打心底里还是很想再见善渊一面的,上一次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甚至连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想到这里,花临突然发现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原来也真的是失败透顶了。
一妹半抬起头,满眼期待地看着花临,“一妹真的很乖哦?”
花临再一次点头肯定。而后,她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猛地冲进了院子,在草地里开始撒欢的打滚……
“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花临茫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惊呆了。
石头用尾巴指了指脑袋的位置,“她这里不太好。”
“这我当然知道,我是说她怎么突然这样了?”
“她原本只是为了那把飞剑才坐着,你现在一说庆忌肯定会把飞剑给她,她就撒欢了……就这么简单。”
花临看着在院子里滚得一身草叶子的小姑娘,不由的生出一种自己说错话的负罪感。
“一妹,回来。”她这样喊了一声,一妹顿时就僵住了,然后趴在地上,满满的变回了一头花豹。花临一愣,“这又是怎么了?”
石头慢悠悠翻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