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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本天成-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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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弩一样的手臂离开树干。

    清新的空气袭来,南月有了大口喘息的机会。

    于是贪婪地呼吸着凉爽的风。

    “我这就走。”

    南月弯下腰侧着身子到达树干与完颜旻之外的安全地带,逃也似的转身跑开。

    剩下完颜旻空对着一棵树。

    树叶被抬起又落下的双足踏得沙沙作响。

    完颜旻的最后一句话随风进入了南月耳朵里,脑子里,心上。

    “交易未满。皇后还是不必急着离开椒房殿。”

    南月脚下有微微的一顿。

    原来他已经知道,在入狱前她就打着离开皇宫的心思。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完颜旻自己说过,他身边从来不留底细不明的人。

    自己就是那个让他时时防备的底细不明的人。

    “小姐回来了!”传铃已经在椒房殿守着。

    “可是见着皇上了?”

    南月点头,却无心应答。

    “这么晚。吓得我竟以为是小姐又触怒皇上。”

    “没有。好好的。”

    南月此时突然不想说话。

    想急急打发了传铃。

    “按如花姑姑的意思,是要我明早去太后宫中请安。我想早些歇息了。”

    传铃看得出南月有些乏,还是忍不住将到嘴边的话说出来。

    “皇上是厚待小姐的。”

    这话有些突兀,突兀地赶走了南月的低落与困倦。

    “你怎知?”她平静地问。

    “小姐既然安全回来,我也有了空闲与心思去后宫丫鬟太监那里打听事情。听值夜的守卫说。那日是皇上的人把丫鬟秋菱压入了刑部。”

    “秋菱?自首的人是秋菱,橙练宫之前的宫女秋菱?”

    南月睡意已全消。

    “为什么是她?”

    南月从来不记得自己与这秋菱有什么交集。

    “据秋菱自己交代。说是有日小姐去探望橙妃时,她倒茶时烫伤了小姐的手,被小姐责罚,便从此对小姐怀恨在心,想借橙妃大病的事由诬陷小姐。”

    “不可能!她何时烫伤过我的手,我又怎会结下这等梁子。”

    “我也觉得奇怪,但宫里上上下下有些消息的人,都是这么个说法。”

    “宫里人都知道这件事?”

    这么重要的事刑部怎么会如此不加小心地放出来。

    “小姐莫急,听我将话说完。”

    “我……小姐先别生气。我见小姐久久未归,怕小姐再出事,就壮着胆子去了盛轩宫。不料,小姐不在,皇上也不在,就只有御风在那儿。”

    “御风看出来我总是怀疑皇上会对小姐不利。他托我给小姐带句话。”

    “什么话?”南月深深地盯着传铃。

    “皇上从来就没有不利于小姐的心,还望小姐看清楚,不要伤害皇上。”传铃低下头,有些怯怯地答。

    南月心里像被什么触了一下。

    看清楚……

    御风要她看清楚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窥视(三)() 
“为什么,要这样说?”

    传铃真挚地看着南月:“小姐,你想想,即便是秋菱伏法,这件事也应当是绝密。怎么会在宫里下人中人尽皆知。”

    “这倒是,即使刑部尚书也不会有这么大胆子。除非……”南月有些漫不经心地推理着,忽然眼里聚起光。

    除非,是比刑部尚书权势还大的人,故意放出消息。

    “你是说,这消息是完颜旻默许……”

    南月询问地看传铃。

    “皇上不是默许,而是有意。聪明如小姐,此刻怎就当局者迷?”传铃几乎肯定地分析。

    “你是说,完颜旻让那个宫女替我顶罪,故意捏造了这么一通事实出来,所以才说那个秋菱因为一点小事对我怀恨在心?”

    “皇上定不会无缘无故让她顶罪的,那个秋菱一定是做了什么被皇上查出来。只不过,她一个丫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谋害小姐。真查出来,她莫非不想活了吗?”

    “照你的意思,事情不是秋菱做的。她顶多只是别人的替罪羊或是帮凶?”

    “我也只是推测,御风的话说的含糊其辞,他只是一直强调,让小姐自己去看。用心去看。”

    “用心去看?我在入狱之前看到的,全是完颜旻的不信任,他让我去看什么。”

    “不过小姐,我倒是觉得,那个白妃娘娘说不定才是主谋。毕竟这次的事情简直是一石二鸟,既除了橙妃娘娘,又能嫁祸小姐你。无论如何,都更像是嫔妃的暗算。再说,她宫里不是也搜出来什么玉隐香了。”

    南月一听这话顿时想起什么,急急问:“对了,我问你。我那日在赤狱见到白妃,她如何也会进去。”

    “这个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那日在白熹宫也发现了少量玉隐香,不过后来据万太医查明,好像不是尸体上查出来的那种毒物。这才给放出来了。”

    “不像是白听影所为。”南月否认。

    “小姐!而今不比从前,自从皇上完全恢复后。且不说宁嫔每日的穿着都比以前鲜艳许多,就连前朝的大臣,怕也都打着把女儿往宫里送的主意呢。小姐的位子,有多少人忌惮着。”

    “你是说,白妃因妒忌而陷我于泥沼?”

    “小姐。后宫的妃子有许多,可皇上只有一个。皇后的位子也只有一个。小姐做人磊落,也要防着别人的暗剑明枪。”

    南月沉思了一会儿,不置可否。

    白听影太高傲也太冷漠绝然了,她是屑于做这种事的人吗?

    “这些,都是御风告诉你的?”南月看向传铃。

    “不是,御风说得隐晦。但我想背后的意思应是这样。”

    “御风的心思你倒是清楚。”南月觉得气氛凝重得有些压抑,想逗逗传铃。

    “哪有,他可能只是见不得皇上一直被小姐误会才告诉我这些。”传铃急忙反驳。

    “我有说他是因为别的事情才告诉你这些吗?你可别不打自招。”南月越来越觉得自家丫鬟和御统领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

    “小姐。”传铃几要跺脚。

    小姐怎么能把她和御风那个木头扯到一起去呢?

    “好,我知道了。你和御风再说私房话的时候呢,就告诉他,本宫知道了。我会看清楚。用我自己的眼睛。”

    “小姐,哪有什么私房话,我还不是为你去问……”

    “嘘,越解释越黑。去睡觉。”南月强挤出一个笑来,调侃传铃。

    传铃说不过南月,羞急之下回了自己的房间。

    南月从前殿回到寝宫。

    阿星还在睡。

    南月细细看着他。这一觉睡得好沉哪,小阿星。

    她将他带回南府,却从未给他安稳的环境。

    坐在床头,偶然间余光触到一个散开的包袱,里面东西一样不差,都是自己亲自塞进去的。

    怪不得。

    怪不得完颜旻会说那样奇怪的话。

    他一定是进入椒房殿,看到了这只包袱。那天晚上潜入椒房殿寝宫的人,是完颜旻不错。

    南月看着一旁散落的包袱,心绪有些不平静。

    这皇宫,若是真的离开,会有所留恋吗?

    南月打开寝殿的窗子,让微凉的南风吹进来,吹醒自己凌乱的思绪和疲累的眼睛。

    夜空碧蓝如洗,清凉天宇上缀着几颗孤星,从几颗星星的位置来看,该是过了三更了吧。

    不由自主地往琼林的方向望去,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完颜旻不是说以后每日寅时,要她陪练。

    不必等明日了,就今日吧。总之是睡不着了。

    南月关了窗,替阿星掖好背角,抄起那把木剑再次出门去。

    确切的说,是出窗去。

    她终于理解完颜旻为何不在盛轩宫设任何下人服侍。宫女太监在正殿守着一屋子,与其说是服侍,莫如说是监视。以后走窗怕要成为她的习惯了。

    南月提着剑,很快回到琼林。

    远远的,一袭黑衣翻浮,在不大的一片天地掀起惊涛骇浪。树叶漫飞,席卷万千流辉。完颜旻的目光顺着剑势集中在剑尖上。额头上已有细密的一层汗。额际的短碎发飞扬在夜色里。

    琼林里树叶的光在完颜旻衣袂周身反射出一圈浅浅淡淡的光辉。人影在沉睡的晓天暮蓝里勾勒出分明的影廓。

    南月忽然不想打扰,抱膝支颐坐在一旁看着。

    如果现在有人告诉她白听影是因为完颜旻的缘故想除掉她,她会丝毫不怀疑的相信的。

    完颜旻除却一张脸太冷太臭,其他方面倒真是讨女人喜欢的。由其是,这样认真的姿态,为了完成一件事可以不要命的姿态。

    所以她南月自己,面对这样的完颜旻,也是有一丢丢喜欢的吧。

    正胡思乱想着,完颜旻手中的长剑向她蜿蜒袭来。

    “不是让你明日早晨再来吗?”

    “不是所有事都能等。”南月迅速起身接招,一边回答着,“你可以做到的事,我也能。不过是一夜不眠而已。”

    完颜旻一边当过剑,一边无颜色地回:“若是逞强不用承担后果的话,天下人皆可做英雄。”

    南月知道他在拿橙妃的事讽刺她,立刻反击:“若是事情容易到一点强都不需要逞,世人都能做了,还要英雄做什么。”

    完颜旻不再多言,只是手中剑速比刚才快。

    南月却不打算放过他:“这次就是你在帮我对吗?有什么不敢承认。”

    “皇后所言何事?”

    “你知道我在跟你说我入狱的事。”

    “朕说了,这件事是橙练宫丫鬟欲报私仇于皇后。自作自领。宫里可还有第二种言论吗?”

    这话分明是已经承认消息是他放的无疑。

    南月的速度已经比刚开始快很多,一个虚招晃过,躲过完颜旻的袭击,利落反问:“为什么要帮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窥视(四)() 
“你是朕所有棋子当中最聪明的一个,朕以为你会明白。”

    完颜旻说着,字句像刚解冻的冰河一样从声带里涌出。

    南月受到了轻微的震触,随即恢复平常。

    要多谢他提醒,不然她常常放错自己的位子。

    他们之间最初的关系,不过就是两枚可以互相利用的棋子,交易而已。这世间,谁又不是谁的棋子呢?没有利用,就没有往来。

    最真挚的感情也是如此,无关道德。即便是两个交好的友人,拿伯牙子期作比,那也是因为一人身上有让另一人感到舒服的地方。这就是别人能利用他的地方。

    只是完颜旻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南月不能确定。

    “我不明白。”她说。含着一种天真又理所当然的目光。是一种求教的眼光。

    在许多方面,完颜旻确实是可以做师父的,比如他的武功修为,比如为了达成目的而对自己的狠。这是南月想从完颜旻身上得到的。

    那他呢?想从她这里谋取什么。

    一定不是求医。

    完颜旻了解自己的医术,也了解那种蛊毒的厉害,她能医好他的可能性,是万分之一。

    甚或更小。

    所以他肯帮她,一定有其他的原因。更为实际的原因。

    “如果可以看清操盘人的心思,这样的棋子,你敢用吗?”南月看着完颜旻的眼睛,那双深湖一样的眼睛,浅浅地笑起来。

    她在向他表明自己的诚意。

    表明,她是真的不明白。

    所以,一定要他解释才行。

    “在验尸前夜,朕让御风去给橙妃的尸体做过手脚。”完颜旻终于开了尊口。

    “朕是说,那具棺材里的尸体。”完颜旻知道,并且已经原谅南月将水映橙尸体运出宫的事。确切地说,是忽视。忽略次要矛盾,是成大事者的先决条件。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为何尸体上会验出毒。”

    那夜御风行事,她是亲眼看见的。

    “毒的事不是朕做的,朕只是让御风去给尸体易容,使之成为橙妃的模样。”

    南月这次被真的惊到了。

    难怪。难怪验尸那****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那那个宫女秋菱又是怎么回事。”

    完颜旻果然知道一切。

    “你寝宫的玉隐香是宁馨儿所为。秋菱被她利用,作为你有罪的证人。因为橙妃病卧期间你去探望过,责任不可推。”

    “宁馨儿!”

    “不要问朕为何不处置宁嫔。前朝现在需要稳定,后宫还不到动乱的时候。”

    “稳定大局。所以你明知真凶是谁却只找个宫女替代。就此息事宁人?”

    南月声调有些上扬。

    “宫里的事从来就没有两全其美。宁嫔的母族势力,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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