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不用管了,总之我会找到办法的。”
南月告别了万年青,一路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到办法。
走到沁华廊的时候,视野顿时开阔许多。远天将京畿的王榭人家都裁剪出棱角。飞檐吊耸的朱楼阙阙入目。
南月的目光停留在一座气派的刨花阁楼上,忽然心头一闪,加快了步速。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入目()
杜府。
“你怎么知道,还有,落哥哥无故去练兵场做什么?”杜宛若问丫鬟。
“奴婢也是昨儿个出门时见到了静嫔娘娘身边的半夏姐姐,她出宫来置办东西。结果聊着聊着忘了怎的就聊到小郡王。”
“不过,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经历了一番事故的杜宛若说话开始有几分的沉稳老练。
“奴婢不是为小姐着想……”丫鬟说着换了一种口风,“小姐,明儿天气甚好,我们去练兵场那边看看秋景可好。”
“可是你又想溜出去玩儿了?”杜宛若斜眼。
“奴婢哪儿那么贪玩,奴婢是想着,小姐自上次那事后一直心情不好。倒不如出去见见太阳。”
“那就照你说的做。”杜宛若瞥了丫鬟一眼,很是满意于她对于自家主子的乖觉。
丫鬟翠晴知道自己的谄媚起了效果,讨好地笑着,但还是有些微微犯怵。杜宛若自大婚过后确实和之前不太一样。至于哪儿不一样,她这个一直跟在身边的丫鬟也是不大清楚的。
次日晴天,钟落有些兴奋地早早等在练兵场。一身红衣尤显得率性不羁。
杜宛若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把自己收拾精致,扑了淡淡的粉,有些瞻前顾后地站在练兵场的围栏外观望。
“翠晴啊,你确定吗?”
“小姐,奴婢跟宫里的公公们打听过的,这个时间是人最少的时候,即便偷偷溜进去也不会有人发现。小姐要不要……”
“别,还是在外面等吧。不能因小失大。落哥哥肯定会从这里出来的。”杜宛若有些焦躁,但还是决定在原地等。
将近中午的时候,南月从椒房殿出来,什么人也没带。她走僻静的道路,踩的全是直线,很快到了练兵场。
远远地便看见一袭红衣等在那里。确定了四下无人之后才悄悄从钟落背后迎了上去,猛地拍了下他肩膀:“喂,你不用来这么早的。”
钟落一惊,回头看见那张熟悉的笑脸,不觉目光与心头都生明媚。
英气地笑道:“月……皇后娘娘让臣弟好等。”
他早已默默祝福她与皇兄,再见她时心下坦然,只是还会习惯性地叫错称呼。
“明明是你不守时,到得那么早反说我迟到。”南月斥他。她也觉得好多日不曾见钟落了,觉得他愈有疏朗英豪之感。
南月笑得开心,她素小知道在什么人面前可以肆无忌惮。
“娘娘找我来何事?让我猜猜,必是有事相求。”钟落揶揄。
“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啦。”南月不满。
“皇嫂若是有闲情逸致的事情,那也只会找皇兄的多些。”钟落话一出口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他如今的身份,说这话已是不该。
南月也意识到他话里别样的意味,当机立断地转移了话题:“我找你,确实是因为……”
风大,湮没了二人说话的声音。
练兵场外杜宛若和翠晴裹紧了衣服缩立在墙角。
“这是什么鬼地方,风这么大。”杜宛若骂道。
“小姐,小姐要是受不了了,咱们改天再……王爷他肯定还有出门的时候。”
“闭嘴,落哥哥以前哪次出门不是有意躲着我,这次我一定要见到他。”
“是,小姐。”翠晴只好闭嘴,不停地跺脚取暖。
她主仆二人站在正风口处,着实冷得不行。
翠晴眼见,看到钟落旁边多了个人。
“小姐,小姐你快看。”
“哎呀看什么,冻死了,直接等落哥哥出来就好了。”
“不是啊小姐,你看……”
“什么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世面的丫头!”杜宛若斜了翠晴一眼,回头看到南月的瞬间也呆住了。
“那不是,不是……”丫鬟到底是丫鬟,见的世面少,不敢直接呼出“皇后”两个字来。
“那个丑女!”杜宛若惊叫。“她怎么会在落哥哥身边。”
“小姐,他们聊的,还很开心的样子。”
杜宛若没说话,只是愣愣地朝那边看。
二人不知聊到了什么,南月正冲着钟落傻笑。
“难怪啊,难怪落哥哥一直不理我。自从这个丑女进宫后他就愈发讨厌我。原来是被她迷住了心窍!”杜宛若揪扯着裙子的前襟,忿忿道,眼里的恨意能烧穿地上枯黄的落叶。
“小姐!”丫鬟忙捂住她的嘴。“这话可不敢乱说。皇后娘娘……她毕竟是皇后。而且这里,这里距离皇宫只有一步之遥。”
杜宛若一把甩开丫鬟的手。
“回府!”
“小姐?”
“我说回府!”
杜宛若撩起群裾,扭扭摆摆地从练兵场外坑洼的石路上回去。
这边两人相谈甚欢,丝毫未注意到身后的眼睛。
“对不起。”钟落认真地看着南月的眼睛。
“为什么,对不起?”南月偏仰着头问他,日光照出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我曾经还以为,你是南府插进宫来的细作,警告你万莫加害皇兄。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钟落笑得好看。
“哎不行不行,你还是得提防着我,万一我是那种‘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南月笑容里有调皮,虎牙初露,绽出七月早阳的光辉。
“你对皇兄,真的很上心。”他说。
“有吗?你这个弟弟也很上心的啊。”她冲他挤眼。
钟落笑笑。
那不一样。他心里说。
我对你也很上心,可惜你从来不知道。他心里说。
“苜蓿,我找到了会第一时间交给你。你帮我,医好皇兄。”
“我做事向来只为我自己。”南月虽然依旧笑着,答话却有些不近情理。
钟落当时未能理解,他已认定她是古道热肠之人,只当她是狡黠谦虚。
她当然,是为了她自己。
一个无依无靠的人,上天往往会给她另外一些东西来弥补,那就是无牵无挂。她南月偏偏不想要这一份无牵挂。所以一路走来她一直在给自己找麻烦。
完颜旻就是这样一个麻烦。她自找的。
这是她放弃离宫的原因。
也是她非要医好完颜旻的理由。为自己的理由。
南月迎着和煦秋光愉快地转身,走出了练兵场。
麻烦,也是不能轻易就放跑的。如果完颜旻还是躲起来让她找不到,她怕是又要玩儿一场跟踪了。南月知道完颜旻有许多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因为他有许多许多的图谋,她甚至知道自己也是他的图谋之一。
不过,她不在乎。
人生在世,互相图谋。
有人图家财万贯,有人谋一寸温柔。
第一百四十八章 秋狩()
“小姐,没想到宫里也能出来这么一场好玩儿的事。咱们宫里你都决定带谁去呀。”传铃兴致勃勃。
“什么好玩儿的?”南月正盯着一块烤糊的三七,观察它的颜色变化。
“秋狩啊。听说先帝在的时候,皇宫每年都要在烈岩场举办盛大的狩猎活动。今年恰逢皇上复苏,可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老爷公子们都去,一定好不热闹。”
“第一次……”
“你是说这个什么秋狩皇上一定在场?”南月忽地把头转向传铃,惊喜地问道。
“那是自然。”传铃被南月忽然高涨的情绪弄得摸不着头脑。
南月的瞳孔开始数倍放大,脑子高速运转。
“传铃你说,一个身份尊贵的姑娘要是很不要脸会不会惹人讨厌?”
“啊?——”
“会,会吧……”传铃想了想,不太确定地答道。
“那要是一个山野村姑呢?”
“也,也会吧……小姐?……”传铃带着一种不祥的目光看着南月。
南月很显然不满意她的回答,挑了挑眉毛道:“就知道从你这里听不到什么建设性意见。”
“算了算了,过来帮我选衣服。”南月一脸神秘地笑着。
“小姐你要,大白天更衣?”传铃一个眼两个大。
“不是,来帮我选秋狩那天穿的衣服,快来。”南月招呼着传铃,已经打开了大柜的门,眸子里跳动着活跃的神采。
传铃走近,把南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长长地“嗷——”了一声。
南月臭着脸把注意力从衣服身上转移到传铃身上,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传铃做出一种上下颚都要分家的夸张表情。
传铃还沉浸在自己的巨大发现里,脑子飞速搜索着记忆里残缺不全的诗词。南月教她的那些文邹邹的东西她通常只能记得一半。
“小姐!”传铃掷地有声地叫了一声。
“什么?”她这一大声反而让南月莫名心虚。
“我终于知道你教我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怪不得小姐总说那些花啊雾啊的东西只有身临其境的时候才会懂得。我现在一定是身临其境。”
“你……到底在说什么?”南月半怒半诡异地打量着自家丫鬟。
“女——为——悦己者——容!”传铃几乎是下巴朝天的,饱含着诗情画意的,把南月曾教给她的这句话深情而高昂地朗诵了出来。
“你——”南月听到一半刚想制止她胡说,两颊却身不由己地蹿上两朵红晕。
“小姐我才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你对皇上很上心,你还不承认。”
南月已经止不住脸上的娇憨之态,决定自己找衣服。
“那我问你,承认了,会显得很不要脸吗?”
“小……不,怎么会?”传铃有些害怕地将语气放柔缓。她看见南月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虚弱。她家小姐那样自信的人,眼底有这种不确定存在,那一定是出大事了。
“我教过你不要说假话。”南月赌气地瞪了传铃一眼。
“是,小姐也教过我,尤其是在比自己聪明的人面前。”
“但是,承认了也没什么的,真的。”她又补上一句。
传铃回答得诚恳,倒令南月有些捉襟见肘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只是很短的几秒,南月又恢复了那个生龙活虎的南月,充满攻击和掠夺意味地笑道:“有什么又如何,不要脸的事我干的多了。”
那晚在琼林,她真是把最不要脸的事都做了。
想想自己都觉得丢人。还好完颜旻近日除了上朝都不在宫中。
看到南月脸色放晴,传铃也跟着笑了起来,但还是不能彻底地安下心来。
次日,烈岩场。
旌旗数列,被烈岩场上的秋风吹得烈烈作响。旗是厚布方面的,战场上用的真旗,红底子上书了逍遥凌舞的“北冥”两个大字,在旷野的秋风里招摇。
祭坛的两旁设了流觞的曲水,觥筹顺着槽道顺行,急转直下。
众女眷柔粉绡红,鹅黄嫩绿,打扮得清新贵丽,给一排肃杀秋色添几抹春韵,好不娇俏可人。
完颜旻坐在正中央,一身黑色紧身猎氅,束得腰身俢挺,背对着神圣的祭坛。
按规矩,打猎得来的兽类,是要集中在祭坛上祭过社稷神之后才可收归猎者的。无非是显示敬授天赐美物。
几十匹股健肥硕的马一字排开整装待命,马鞍都是被马夫精心洗磨过的。上面的铆钉泛着铮亮的浅灰色光芒。
“众卿将,饮祭酒!”完颜旻接过身旁人递来的大碗烈酒,痛饮而下。
祭酒,是在出猎前行的最后一道礼,由各家的女眷斟给夫婿饮下,是为求吉彩,同时也是壮胆御寒。尚未娶亲的王孙贝勒,祭酒由母亲或是长辈的女眷代斟。
完颜旻将那祭酒一饮而尽,放碗的时候才想起为他斟酒的人。
依旧素白衣衫,今日却比往常明艳。但那张熟悉的小脸儿,可不就是南月。
他差些忘了。这女人,可不就是他的正妻。
南月不知哪里端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来,冲完颜旻庄重地笑笑。
这一笑却另令君王失神,视线不禁在那张明净的脸上多停留两眼。
“皇兄,该上马了!”
南月和完颜旻都被这一声戏谑地叫喊惊地抬起头来。不远处钟落正跨坐在一匹枣红色旱马的马背上,刚好衬足他一袭绯红猎氅。
小郡王那张脸含着千年不变没正形的笑意,上面不知写着认真还是懒散,在乎抑或虚空。
“皇兄,你我上一次一决雌雄,还是小时候的事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