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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门杀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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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他看起来异乎寻常的冷静。

    被询问的骑士果断的说出了他的计划。哲克行只是一点头,立刻集合军士,城楼上下奔忙起来。

    “小王子殿下,哲克衡一死,这青川城就是我们格达部囊中之物了,哈哈哈。”

    “苏木尔,不要掉以轻心,哲家不会乖乖把城池交出来的,一会儿攻城时,你可得多卖点力气,速速拿下。”

    “王子殿下放心。”

    “王子殿下,”前方的探子神色慌张的策马奔回,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最终不得不请王子亲自到沙丘上去看一看。

    小王子塔萨不十分不耐烦的带着亲兵,登上了旁边最高的沙丘顶,扑面的冰风中,远处矗立着一座他从未见过的城池。

    冰封之城。

    在大漠滴水凝冰的黑夜里冻成的城墙。任何人也别想攀上这堵墙。

    “混蛋。”小王子狠狠的一掌拍在马鞍上,惊得战马半立起来,”跟我来。”

    从冰封的城池望去,一队铁铠骑士高举着赤红的王旗往城门奔来,倨傲的一字排开在百尺外。当中的骑士翻身下马,缓缓解下了腰间华丽的金色刀鞘。

    “退后,”哲克行压着嗓子喝道,前排的兵士连忙退离了城墙边,唯独一个人站着不动,竟是那年轻的黑衣骑士。

    塔萨已经拔出了刀,曙阳之光的咒文从刀身划过,瞬间,巨大的金色光弧将狂风斩断,破碎的寒冰坚土在刀气的轰鸣声中四射飞溅。

    武力低微的兵士绷紧了浑身肌肉,仍然被卷上城楼的强大气息轰得东倒西歪。撕扯得呼啦乱飞的战旗间,黑衣的骑士稳稳的举起了手中的弓。

    风之鸣兮,万豁之中。

    雨之落兮,万籁之空。

    拉弓,离弦。

    天地忽然寂静。

    羽箭清冽的尖啸悬停在小王子的额头,金属箭头与狂暴的气流同时应声而碎,一片肉眼几不可见的碎片,不经意的,擦破了王子高傲的额头。

    忽然一切归于平静,只留下城墙上巨大的刀痕和一丝极细的血线。

    小王子翻身上马,高声喝到:“立此为凭,他日必取青川。”

    “回答我,城楼上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的骑士伸手取下自己的头盔,阳光斜斜掠过他英挺的鼻梁和耳畔垂下的发,淡棕色的清澈双眼毫无畏惧,而略失血色的薄唇还带着倨傲的笑。

    “寒山,萧燕然。”

    “霸刀的威力果然可怕,”望着滚滚烟尘消失在沙丘之后,哲克行心有余悸的叹道。

    “如果他有本事使出第二刀,也不会轻易撤军了,”身背双刀的魁梧男子面无表情的匆匆走上城楼,“燕然?”

    “不会再来了,”黑衣骑士轻声应道。

    哲克行略一点头:“入夜后仍需谨慎。”便带领亲兵继续奔忙防务去了。

    那魁梧男子似乎不太放心的环顾四周,最后眼光落在黑衣骑士被气劲划得鲜血淋漓的手臂和颤抖的双肩上。

    “武军使,不用担心,”他始终站在城楼最前方,“我会守到明日天明。”

    武宁威退后了两步,这个距离,隔着风声便听不见那骑士声音里几乎无法压抑的哽咽,看不到阳光在他眼中折射出的泪滴,艰难的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大漠漫长的冬季也终究会过去,高捧着明黄圣旨的钦差穿过丧仪白布还未取下的青川城门,跪在他面前等待宣读圣旨的,是帝国唯一以战功受封一品命妇的女性,哲老夫人,和她的儿孙家将众人。

    “……朕不忍哲氏族人世代受边塞之苦,令三月内迁入京郊封邑,钦此。”

    匍匐在地的老妇人平静的抬起头,由她的长孙将她扶起,接过龙头拐杖,静静的打量着面前的钦差。

    “老夫人,请接旨吧。”

    “好……很好……”

    “太夫人!小王子刀痕仍在,您这一去,青川城……”

    “住嘴,”拐杖重重一跺,哲老夫人厉声喝道,“圣上的恩典,岂容你一个外姓偏将在此无理吵闹,给我架出去!”

    “老夫人息怒,”大太监抬头撇了一眼被军使拽出去的萧燕然,似笑非笑的劝慰道,“老夫人知道圣上的苦心便好。”

    “萧燕然你疯了!”进了一旁无人院落,武宁威拽着萧燕然的肩盔一把把他丢到墙边。

    “六郎尸骨未寒,这青川城就要拱手让人,这哲家几十年的血汗,就这样拱手交给别人吗?”

    “呸,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想清楚再说话。”

    萧燕然背上一层冷汗,人顿时清醒了过来,心头一凉,索性蹲坐在地上:“便是无法了吗?圣上?呵呵,对了,青川城应该有个县令吧,哈哈哈,谁呢?谁能挡住小王子的霸刀呢?”

    “老夫人刚才……”

    “我又没疯,我知道老夫人保我之意,不是哲家家将,便不至于一生在京郊消磨了。”

    “天命难违,”魁梧的汉子,也不得不低下了头。

    “你本就是朝廷派来的监军,跟着瞎感叹什么。青川城……终究是守不住了,哲家走了,青川城六万百姓,他们能去哪里呢?”

    从那一天起,哲老夫人便责令非哲姓族人,不得再入府中,哲家人有什么样的挣扎和争吵也不得而知。

    至三月初,开了祠堂,请了战死城下的哲老相公及其长子,四子,五子,侄子三人,家将十六人,孙辈八人,以及崭新的哲克衡的牌位送上马车,沉默而长的马队鱼贯穿过城门,往东北数里,缓缓转道向南,往京城走去。城墙上渐渐化去的坚冰,一缕一缕的淌着水,像是青川城无声的眼泪。

    最终,便只剩下城楼上的两个人。

    “你可以调回京城了。”

    武宁威笑笑:“京城?热死人了。边疆如此广阔,离了青川,总还有去处。”

    当年十月,小王子来袭,青川城破,县令死节,数万百姓被掳往宁川,曾经繁华的商贸要地最终付之一炬。

    …………

    两年后

    “该死该死,真是该死!”银丝镶嵌的铜手炉重重摔在地上,装饰着三爪蛟纹的盖子咕噜噜的一路滚到帐口,画出一道灰痕。

    一个正掀开帐门的中年男子弯下腰拾起炉盖,左右看看跪了一地的仆人:“殿下为何发怒。”

    裹着厚厚银貂披风的青年男子从铺着软毛皮的马扎上站起来,手指着中年男人怒道:“都是你,都是你劝我做什么该死的靖边使,说什么促成南北两国联姻是大功一件,你看看现在,联姻还没谈好,小王子的大军已经直逼天门山,眼看就要打到白河子,你说我怎么办!”

    中年男子笼着袖子,不知是恭敬,还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他的腰身总是微微佝偻着:“老仆恭喜殿下,若能抵挡住小王子,则可弥补殿下军前无功的大憾。”

    端王气急反笑:“哈哈,你还恭喜我?把我骗到这冻死人的鬼地方,和这些又脏又臭的当兵的、牛啊马啊牲畜些混在一起,你看看我这个月过的什么日子!本王一辈子都没遭过这种罪!你们这些不长眼的,还不把手炉给我送上来!”

    “殿下,为了大计还请忍耐。”

    “谈判我可以忍,那堆膻气冲天的帐篷和北朝胖子我都忍了,叫我去打仗,门都没有,开什么玩笑,那可是霸刀塔萨,随便找个边将去送死就行了!朝廷花那么多钱养他们不就是干这个的?本王堂堂的亲王,怎么能做这种粗鄙勾当。”

    “殿下,”看着眼前积怨爆发,行动大失身份的端王,中年男子也只得劝慰道,“殿下熄怒,怎会让殿下亲临战场,不过从后指挥便是。”

    “指挥什么,”端王接过仆人送上的添好碳和香片的手炉,也觉得有些失态,定了定神坐回马扎上。

    “如今殿下坐镇,广武驻军敢不拼死抵挡,同时部署永定,天安两路驻军成合围之势,依属下之见,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塔萨必然退兵。”

    “我明白了,”端王嘴角一抽,“你这是用我做饵吸引塔萨的注意,万一两军来迟一步,呵呵,我就可进英烈祠了。张伯,往日我对你言听计从,可是这件事,我告诉你吧,别说半月,我半天都不留,你以为官家心里,真在乎这点军功吗?”

    被称作张伯的中年男子撇了一眼端王,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终是低声道:“老仆知道了。”缓缓的,掀开帐帘退了出去。

    深秋的寒气阵阵卷着扫不尽的枯叶,朱雀大街两旁装饰的彩带无精打采的在风中飘动着,南北两国联姻的大事未成,西北小王子横插一脚直破天门山,现在还占据着白水河一带准备过冬的样子,而之前风风光光的靖边使二皇子,草草在广武城抵抗了一下,便受了风寒仓惶逃回京城,一直躲在王府里养病避不见客。

    然而婚庆愈近,二皇子的病却久久不见好,几番商议,无奈之下,皇上只得选中了并不得势的五皇子担任靖边使,为公主护驾。也有宫中传言,说是庆王殿下主动请缨,陛下方有此安排。

    九月十五日,祭拜过列祖列宗,被册封为顺德公主的当今的第四个女儿,登上了西去的马车,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在萧瑟的秋风中离开了京城。

    杜书彦打了一个喷嚏。

    云墨赶紧放下窗上的棉帘,又将炉里的炭火拢了拢,换上一枚香片。

    “不好不好,”杜书彦连连摇头。

    “哪里不好?”

    “这些事情若得二八佳人来做,不失为一副美景,可惜只有你在这儿,哎……”

    云墨冷笑一声,沏上热茶道,“公子今天也不用去端王府吗?”

    “殿下忙着装病,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要积极配合。等会儿你去一趟龙桥,府里的那船佳果鲜藕应该到了。”

    “这就去,”云墨从架上取了厚棉袍,一脚跨出门,又回头道,“我去请二八佳人来伺候公子。”

    龙桥码头人头攒动,往来客商都想赶在运河结冰前备齐越冬的库存,河一封冻陆运的价钱便会两三倍的往上涨。隔着一条仅能通行一辆马车的小路,十几间茶楼沿着码头一字排开,九月堂凸出的门堂斜斜的挤在这条小路与板桥大道的交汇处,隔着蓝布棉帘,二楼上人头攒动,后院宽敞的院子里挤满了货物和马车,玲琅的名目在屋檐下一排账房面前的流水簿上淌过,每一厘银钱都是干净的。

    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后院门口,

    “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从黑棉袍中抽出手,将面前看完的账本塞进书架上,“客官要的货,似乎有些为难。”

    坐在他对面华服青年显得有些局促,手指不自觉的捻着袖口上翻出的貂毛:“掌柜不要说笑,玉观音做得保,难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客官,莫怪在下眼拙,您不像是收得起这货的人。”

    华服青年手指一顿,哼道:”掌柜眼高,做生意讲究的是钱货两讫,谁画这押有甚要紧。”

    掌柜从桌上一叠账本中取过一本,翻开皮面,头也不抬道:“百花谷、血色盟两家,都觉得不要紧?”

    华服青年脸上一红,很快又镇定下来:“那两家不提也罢,我要找的是最好的。”

    掌柜盯着账簿,点着头道:“是啊,你们需要最好的。你看这条,先太子忽然病故,庆王在西山围猎被歹人追杀,给王府已经招了不少流言,偏刘秀木落马,冯瑞慈任五门司指挥,莫看这官职不高,若需行事却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工礼户刑虽未可知,到底人心难测。不过本朝与北朝合泽部联姻,最合适的人选不应该是穆塔萨么?合情合理,又绝不会牵扯到某位贵人。”

    华服青年虽然越发紧张,但总算还能沉住气:“看来掌柜已经查过我的身份了。”

    掌柜笑笑:“我当然要知道是和什么人在做生意。”

    “掌柜只管回答,做不做这单生意?”

    掌柜叹了口气,“当然可以做,只是,我要和能拍板的人面谈,地方你们挑,我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正经的生意。”

    门外适时的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小厮躬身进来,在掌柜耳边轻声禀道:“杜府的云管事来了,在楼下等您。”

    掌柜起身笑道:“您看,正经生意来了,您请便吧。”

    “云公子,久候了,”掌柜一打棉帘,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

    面容白净清秀的青年忙放下茶杯,起身行礼,两人分宾主坐下。“听说掌柜昨天到了一批船,我来问下我订的那些蔬果到了没有。”

    “云公子消息灵通,昨儿个傍晚到了,这刚卸下来,正要着人送到府上,还劳烦云公子亲自跑一趟。”

    “我今天来,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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