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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门杀手-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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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

    “他一人?”杨明昭楞了一下,“对付霸刀的高玄武?”

    耶律兴哥接口道:“萧统领当年在青川城一箭破霸刀乃是某亲见,杨将军有啥好担心的。”

    老六心道不好,兴哥是个粗人,哪里知道朝廷和青川城的纠葛,忙偷偷拉了他一把:“兴哥是胡人,言语粗鲁,望将军见谅,还请殿下快快赶路,只怕胡人不久就追上来了。”

    古尔河潺潺的水声已在耳边,胡人的马队却生生截在了路口。杨明昭运起气盾护住公主和庆王等人,黑袍统领带来的人马绝非庸手,虽然遭遇边军的一路缠斗,还是保存了不少气力袭击使团。

    “李清,张駭。”

    “属下在。”

    “是时候给他们看看南朝精兵的气势了。”

    “请将军放心。”

    南朝禁军一系皆习正气令,可运天地正阳之气,聚气成兵,此时李张二人,一人运气为弓,一人运气为箭,百箭齐发转守为攻,瞬时压制了胡人的圣火阵。

    黑袍并着急,冷冷道:“阁下还不出手。”

    他身后的蒙面男子笑道:“统领沉不住气了?”

    黑袍哼道:“这些禁卫我还不放在眼里。此地三国交界,弄出事端你我的主子都没法交代,阁下还是不要再摆架子的好。”说完拔出弯刀,刀擎火光向杨明昭劈去。

    杨明昭一直盯着在旁指挥的黑袍,只见他忽然拔刀冲自己而来,倒有正中下怀之感,气府一凝便举剑迎上。

    “正气令这种老套的功法,能练出这般水平也是不易,”黑袍嘲笑到。

    “有用就行,”杨明昭大开大阖一路猛攻,和他沉稳的作风竟大不一样。

    庆王紧护着公主,漆黑的眼眸一丝不落的观察着战场的局势,他授意杨明昭与部下猛攻,便是想趁胡人阵脚不稳时可带公主冲出包围。但是,敌方军中那个灰衣蒙面人流露的如毒蛇一般湿滑寒冷的气息,却让他感到十分的不安。

    空隙!

    庆王向公主略一点头,猛夹马腹,如离弦之箭从被刻意拉扯成两段的战局中突围而出。黑袍大惊,调转马头的瞬间,寒冰箭雨贴着庆王的马蹄落下,将几个正在转身的胡人钉死在地上。

    “混蛋!”黑袍用胡语骂道,“养马的南狗!”

    手提双刀的男子带着一队紧握弓箭的士兵踏着浅滩冲过来,霎时间便将庆王和公主护在了当中。

    “不要白费力气了,”庆王朗声喝到,“我已向王帐派出斥候,草原狼的速度,我想阁下应该有所耳闻。”

    “就凭这些人?”黑袍哼到,“只怕你等不到北朝人来救你。”却不免心头着急,那双刀将看起来来者不善,若是真惊动了塔库草原的北朝亲王帐,只怕会引出一场大战。无奈之下,他回头望向一直站在原地的灰衣人。

    那灰衣人抬着手,一颗细微的冰尘飘落在掌心的热气间,他一皱眉,忽如一只灰鹞冲天而起,直扑向庆王。

    众人见此生变,纷纷飞身扑向庆王马前,那灰衣人一挥手,只见那些士兵面色一僵,竟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这是什么妖术,”杨明昭大惊,一掌轰开黑袍,也顾不得他后招如何,双掌一合一道巨大的气盾在灰衣人和庆王马队之间张开。

    灰衣人冷笑着手成剑指,当空一划,那坚固浑厚的气盾只若一张薄纸在虚空中断为两截白烟。

    眨眼灰衣人已到庆王面前,杨明昭只觉得心底从未有过的绝望,仿佛四周的空气被贴着皮肤抽走,寒如刀割。

    冰晶在他脸上带出了一丝血痕。

    “这是……”

    一块巨大的冰岩轰然落在灰衣人向庆王挥出的手指前。

    灰衣人一脸惊愕,手指直直的点在冰岩上,愣了一刹之后,才变指为掌,愤然将冰岩生生拍碎。

    冰岩后,立着一个脸色苍白的戎装青年。

    “一击未成,玄气已断,你该走了。”

    灰衣人眼角抽搐着,因为蒙着面,竟看不出他是在笑。

    一声惨呼从马队中传了出来:“公主!公主殿下!快来人啊!”

    青年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没有什么东西,能挡得住我的玄冥针。”

    本站在庆王侧后的顺德公主,此时倒在马下,眉心上一点泛黑的血,已是气息全无。

    庆王扑下马,紧握着顺德的手,仿佛想留住她手心里最后一点热气。四周的兵士分毫不敢动弹,灰衣人冷冷一笑,将保养得极好的一双手收回袖筒里,跃上马背,头也不回的往南走去,黑袍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惧于他刚才那一手,也只好收束队伍追了过去。

    “都统,”双刀将走近面色苍白,似乎在闭目运气的青年,悄声道,“现在该如何?”

    “张董那几个兄弟受了重伤,叫王渌带人去湖边,”他垂下眼,朝牵马侍立一旁的杨明昭低声道,“将军,先回寨吧。”

    杨明昭沉重的点点头,命左右扶起庆王,让两个健壮的仆妇抬了公主的尸身,一行人缓缓向马寨走去。

    将公主的尸身安置在匆忙打扫出了一间营房中,还未来得及让仆妇收拾更衣,一个年轻女子面色凄切的冲了进来,正是那晚在砦下被内侍打骂的年轻仆妇。她扑倒在尸身上,失声痛哭道:“阿芷!为什么会这样!我对不起你!阿芷!”

    杨明昭忙跪下,在她耳畔轻声劝到:“殿下请节哀,此处人多眼杂,不能让人知道。”

    那女子这才抹了抹眼泪,缓缓跪坐在地上,虽服饰粗朴,却掩不住她身上自然流露出的贵气和优雅。

    “你答应过我,不会让阿芷出事的。”

    此时两旁的人都已退开,杨明昭挺直着腰垂头跪在地上,“末将无能,请殿下责罚。”

    “责罚你,又有什么用呢。阿芷是诱饵,哥哥,你们,又何尝不是诱饵。”公主颓然道,“你出去吧,我想陪阿芷一会儿。”

    杨明昭只得磕头退了出来,命左右看好营门,任何人不得入内。

    “公主如何?”

    “虽然悲伤,但精神尚好。”

    庆王点了点头,一时也不知如何,便转言道:“死伤的兵士都安顿了吗。”

    “都安顿好了,边军有自己的军医,听说颇为得用。”

    “那个,萧统领,”庆王顿了顿,“你不觉得他赶来的太快,不合常理?”

    杨明昭忙道:“殿下不用忧心,我已留意看过,他马蹄上全是冻泥,应是运寒气将泥土冻结可跑马,才比我们行动快上许多。”

    “此人境界似乎在你之上?”庆王说着,抬头仔细看着杨明昭的表情。

    杨明昭笑道:“不只是在我之上,只看刚才那一招,虽不致大师,但只怕已是摇光境。”

    庆王思忖着:“似乎老杨将军,便是摇光境。”

    “正是。”

    “我最欣赏的,便是你的气度,”庆王叹道,“军旅之人穷一生之力,恐怕也仅能至摇光。此刻一个边境牧马的统领竟也能入摇光境,而你却能无丝毫妒恨惊愕,非我所及。”

    “殿下言重了,”杨明昭忙抱拳躬身,他性格刚直,不善言辞,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心里惊叹,羡慕,赞赏,却从没有过一丝的嫉妒。况且那人的双眼,如平湖倒映星辰,宁静而光华夺目,又怎会让人生出妒恨。

    “我该见见他,”庆王想了想,“现在时机不好,还是等从王庭归来吧。”

    杨明昭一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便多问,便垂首退了出来。

    下着大雪,兵士来来往往的马寨亦是如此萧瑟,不知是刻意布置或真心,往来的人面上都透着悲哀与肃穆。

    杨明昭在雪里站了半晌,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只好唤过身边站岗的一名边军问道:“你们统领呢?”

    “应该在正厅。”

    杨明昭问了正厅所在,绕过几架正在整理行李的大车,寻了过去。

    说是正厅,其实只是开阔场地后木杆搭成的一个大棚,前后透风,当中摆着两排椅子,大概是寨中议事之所,远远便能看见几个人或坐或立,正在商量着什么。

    “杨将军,”当中坐着的人笑着起身迎道,“正要命人去请将军来商议明天之行,只是……”他上衣束在腰上,精赤的肩膀上一道狰狞的刀口淌着紫黑的血。他身旁的消瘦男子捏着一卷涂着药的绷带,好险没有因他忽然站起来而糊自己一脸。

    杨明昭忙抱拳道:“是我唐突了,应着人通报。”

    萧燕然笑道:“简陋如此,哪有通报一说,将军不斥末将冲撞便是,杨将军随意坐吧。”

    “这是霸刀所伤?”

    那伤口两边肌肤青紫一片,想来是受伤以后为了追上使团,用寒气封住伤口,冻伤所致,杨明昭思及此,不免暗觉心惊。

    萧燕然接过绷带,将伤口缠好,整理了衣衫,又过来重新见礼。

    “将军无需担心,不过是皮肉伤,没有动刀气。”

    “萧统领的意思是?”杨明昭立刻听出他话中有它意。

    “霸刀穆萨是我的死敌,但是高玄武不是,他是我的朋友,”寒风从厅中灌过,其他人都已离开,只有萧燕然与杨明昭对坐在空旷的武场前。

    “那为什么?”

    “比起朋友之谊,他还是更爱钱,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告诉我,请那灰衣人的不是穆萨,而是某位当朝贵人。”

    “什么!”杨明昭大惊而起。

    “敢问将军,如果公主亡于送嫁途中,庆王殿下会如何?”

    杨明昭背后蒙上了一层冷汗,“他的真正目标,不是公主……”

    “那个人的来历,请问将军能猜出多少?”

    “我所能想到的远远不够,”杨明昭坐下来,定了定心神,“若真是朝中有人干的,只怕到了王帐便有消息。”

    “将军为何如此笃定?”

    杨明昭摆了摆手,表示不便说。

    “如此一来,四周应该还伏有眼线。”

    “我已命人向附近牧民番部采买补给,顺便散布庆王殿下悲伤过度病倒的消息,只需伪装几日使团停留在寨中,足够殿下一行到达王庭。”

    杨明昭点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立刻去禀报殿下。”

    帐中,卸去了盔甲的青年接过武宁威递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将凌乱的发髻散开,顺手抓过外袍披上,不想动作太大牵动了肩上的伤,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是搞什么?”那背负双刀,大喇喇跨坐在箱子上的汉子哼道。

    萧燕然放下手,俊秀、英挺的脸半掩在长发下,略略有些苍白。

    “有个暗伏的杀手,我疏忽了。”

    “哼,哪家的杀手?”

    “管他呢,反正现在是阎王家的了。”

    “呸,”武宁威啐道,“真见鬼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次咱们摊上大事了,”萧燕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把两只脚翘到箱子上,

    “月下玄宫都肯插手,必是大事。”

    “夺嫡,”萧燕然叹了口气。

    武宁威正色道:“徐稳龙是否?”

    萧燕然摇了摇头,“徐大人,只是想派我们个吃力不讨好的活罢了。他还没那个胆子。只是我没有想到,玄冥一叶竟也趟了朝堂的浑水。”

    武宁威的目光落在萧燕然垂下的右手上,那只可控强弓破黄沙的手,竟然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便知道,封冰破玄气那一招,萧燕然是吃了暗亏。

    “如今,我们当如何?”

    在暮色的掩护下,一行马队顺着马寨后陡峭的岩壁折转下山,借着石壁浓黑的阴影一路往北奔去。

    远方是辽阔的海西草原。

    马队转过最后一面陡峭竖立的赤红石崖,庆王不禁勒住了马,怔怔的抬头观望。

    陡峭的石壁上,凌空篆刻着整篇寒山帖。

    “……遥山寒雨过,正向暮天横。隐隐凌云出,苍苍与水平。何时凝厚地,几处映孤城。归客秋风里,回看伤别情。”庆王负手道,“好笔力,好纵横。”

    “殿下,眼下赶路要紧,”杨明昭低声道。

    庆王回头看看戴着斗笠的公主,点了点头,策马而去。

    “滴水穿石,流冰勘岩,此间多少恨。”

    “待殿下抵达王帐,他们就知道上当了,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萧燕然挑眉笑道,“唯死战而已。”

    杜书彦噌的一声拍案而起,将满身风雪,刚从码头取信回来的云墨吓了一条,直望着杜公子手中的密函,不敢说话。

    “月黑堂,”杜书彦咬牙道,“这群废物,跟了月黑堂这么久,竟然才知道天殿的叶飞就是玄冥一叶,真是太小看他们了。”

    “金是有意隐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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