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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门杀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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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泪一滴滴滑落,如太守的生命一点点消失。最终,他吐出最后一口气,身子软瘫在椅上。蒙面女子卖了个破绽跃到他身旁,伸手探去,确认他真的已咽气,突然太守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左手腕,她一时挣脱不开,赤色剑锋已逼至面前。蒙面巾被挑落,杜书彦冷冷道:“我猜就是你,你受了谁的委托?”金璜没有开口,抬腿踢向杜书彦,右手指干脆利落点向太守曲池穴,左手得了自由的瞬间,就地一滚,离开胭脂泪攻击范围。

    “我错了,做杀手这行的,岂会有心。不该以为你我相处这些日子,你会对我有所不同。”杜书彦咬牙又上。金璜想说什么,终是将话咽下,又是几招交锋,破门而出。杜书彦不能被人发现身怀武功,也只得将房内收拾干净,掩门而去。

    次日,丫环的惊呼震动了整个太守府,书房里整整齐齐,薄胎瓷杯中的茶水只饮了几口,桌上满是公文簿子。前来查验太守死因的仵作判断,太守是因劳累过度晕倒,伤口崩裂血流不止而死。

    知道真相的杜书彦站在悲痛欲绝的太守家人后面,却一个字也不能说,他看到了那个孩子,太守为之付出生命代价而换回来的孩子,果然是粉雕玉琢,甚是可爱。他抚着孩子的脸颊,愿这孩子一生幸福快乐,平安终老。太守爱子之心,付出如此重的代价。

    太守已死,牡丹花会终止。以赏花记事为名出京的杜书彦杜翰林,此时也是回去的时候了,从洛阳回京的路上,他在车内,默默吹亮火折子,红色的火焰将一份奏折烧成团黑色飞灰,洛阳太守挪用河工银的所有账目往来都被暮春的风吹散在这翠绿的山路上。

    尾声:翰林院里,众翰林学士围着杜书彦,询问洛阳花会见闻,杜书彦说起花卉词穷,谈起青楼歌姬,那是眉飞色舞。众人只暗笑:“到底是个纨绔子弟。”数日后,图文并茂的《洛阳牡丹记事》呈至御前,雪映朝霞、菱花湛露、玉楼点翠,还有名贵的姚黄、魏紫、二乔、娇容三变等俱画的栩栩如生,笔下千言也是文采风流,尽述洛阳繁荣气象。

    末了,杜书彦还上禀了洛阳太守积劳成疾,不幸以身殉职之事。圣上为之扼腕叹息,令重金抚恤其家人,并另遣贤能接任洛阳太守一职。

    散朝后,杜书彦刚转身准备离开,却有小太监拉住他:“杜大人,圣上有请杜大人御书房回话。”

    杜书彦进门后,见礼赐座,圣谕御:闲杂人等一律离开三尺之外,胆敢靠近,恪杀勿论。

    书房门紧闭,房内只有皇帝与杜书彦二人,龙椅之上的人比起在前面大殿里更威严几分:“朕要真相。”杜书彦将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一说明,所有证据直指律王谋逆,私造兵器,并与江湖**勾结,谋害朝廷命官性命。

    皇帝闭目听他说完,缓缓睁开眼睛:“这是全部?”那眼神仿佛直刺到杜书彦心里,他一怔,刚想说“是”。皇帝微微笑道:“杜贵妃最近身怀有孕,不论是男是女,朕都打算再对杜府多加赏赐。爱卿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此话一出,杜书彦撩袍跪地:“皇上明察,那李大人……他也是不得已,被律王使计胁迫。况且他已死,望皇上不要追究他的家人。”皇帝冷哼一声:“若要追究,方才在殿上,就不会那么说了!这次,不过试试你的忠心。灵楼是朕的,不是姓杜的,你不要以为做的事,朕都不知道,由着你说!出去吧。”

    太阳依旧高高挂在天上,抬头蓝天白云,眼前碧树红花,杜书彦却身在冰窖一般,方才若是那个“是”字出口,不知现在是何情状,他不敢想。这时,他又想起在太守屋里,与金璜对决那一刻,她的眼神也充满无奈。

    庙堂江湖,何曾半点由人?

边塞叩关(一)() 
“什么?要我去边关?”传音阁里,金璜的咆哮声将房梁上积年厚土震得“扑扑”直往下掉。此时的金璜,已然经过多次历练,不是当初那个会被薛烈一句话蒙得团团转的小丫头,云间阁里除了阁主与几个元老,便是她的身价银子最高。也有资格倚老卖老,对任务挑三捡四,对于大冬天跑到边关这种事情,金璜实在是感到很头疼。

    什么黄沙百战穿金甲,什么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那些看起来很美的语句,还是交给文人墨客穿着狐裘大衣、倚着暖炉坐在书斋里幸福的幻想去吧。出道以来,只去过一回边关,那回的任务是晋商张富清,结果这家子在乱军之中被冲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任务最终也没完成,实在是心上一根刺。好在雇主做为张富清商场上的敌手,只要张富清消失,不管怎么个消失法,消失在谁手上,对他来说都一样。所以还是按时足额付了银子,只是金璜被阁里的人好好嘲笑了一番,这个走过来说:“运气真好,事都不用做还有银子。”那个走过去说:“我也不用玩命练功了,说不定我的目标也失散于乱军之中,哈哈。”明明是个意外,倒显得金璜全凭运气,不学无术。

    “虽然金璜的确水平差态度差懒得很,但这次真不是她的问题。”在金璜的要求下,阁主很认真对目标失踪也算完成任务这个问题进行了总结。还不如不说,听了阁主的话,金璜只觉得额上青筋直跳。

    为了从此不再落人口实,金璜倒当真五更起二更睡,练功极其勤勉,在正院的时候都不曾这么认真过。起初几日,众人皆道她不过是一时性起,薛烈还摸摸她的头,看是不是发烧了,更有人私底下打赌,赌她几日后会现原形,继续混吃等死。

    打赌的人都很失望,积雪化尽柳芽吐翠,又是一年荷花红时,金璜依旧坚持苦练,她果然是有些天资的,几回任务皆完成的非常圆满。点名要她执行的人也越来越多,阁主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这一日清晨,金璜便踏入传音阁,领取任务,这任务单不看则已,一看差点没气吐血了。谁不知道这会儿边关战事吃紧,嫌命长了才往那里跑。

    “你不是身手了得,所向无敌么,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依老夫看,若当年华雄面对的是你,只怕那杯酒还没斟满,你就已将他的脑袋砍下来了,呵呵。”赵叔捋着胡子,笑得非常诚恳。

    金璜敲着额头,无奈道:“赵叔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插翅难飞?一个人就算是手眼通天,在那乱军之中,也被踩成肉酱了。万人敌什么的那是指的元帅,不是真有一个傻瓜去跟一万个人单打独斗。您老跟我提什么长坂坡了,曹孟德舍不得放箭,不然一千个赵云也成刺猬了,我可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给人射上那么一箭,一命呜呼,那可划不来。”

    见她如爆豆似的噼哩叭啦说了这么多,赵叔笑笑:“这是堂主的命令,除了你,不做第二人想。”

    堂主,月黑堂的堂主,一年大约也就见那么个一次,在金璜的心中,几乎都快成传说中的人物了。他素来说一不二,若是抗命不遵,金璜想起了刑堂里那些人的惨呼,不由全身微颤。赵叔看着她的样子,好言相劝:“你就去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好不容易在云间阁混出了名堂,莫要为这点小事让堂主不高兴。”金璜藏在袖中的手渐渐握成拳头,努力放柔了声音:“那为什么林敦不去?他可是云间阁的元老,厉害的很呢。”赵叔摇头叹道:“林敦么,果然厉害,云间阁主叫他前去助你的时候,他当场甩了句话:‘就算是天王老子叫我去,我也不去。’可是他有手段,每次有艰险任务,他都能担起拿下,你能么?”

    金璜的手指甲深深刺进肉里,没想到,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随心所欲,不曾想临着大事却依旧不得不任人摆布,她忍了忍心中怒火,向赵叔笑道:“好,我这就收拾,马上出发。”“哎,这就对了。”见她终于松口,赵叔也很高兴。

    金璜勉强向赵叔笑了笑,施一礼,转身离开。心里有再多的愤恨不平,也得咽回去。

    出发的那天,是京城连续下雨的第三十八天,阴沉沉的天空,如同金璜此时的心情,门口的洒扫老人在每一个执行任务的人出门时,都会说一句:“平安回来。”

    手中的油纸伞似乎太小,刚出门,一阵急风斜斜刮过,雨点子如兜头浇来一盆水似的,直叫她半身湿透。站在阶下愣了一下,老人道:“金姑娘,前方路远,回去换件衣服再取件蓑衣再走吧?”金璜没有动,许久才慢慢回头,望了眼这个熟悉的大门和慈祥的老者,盈盈屈膝行礼:“不必了,周爷,穿着干衣服还是湿衣服,都是个死,还是给祁大妈省点功夫吧。”

    “哎,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一口丧气话,快吐口水。”

    金璜突然心情又好了起来:“如果吐口水钉小人这么有用的话,我一早就买来两车小人,把目标名字写上去就行了,多省心。呵呵。”说罢,蹦蹦跳跳离开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周爷拄着扫帚,重重叹了口气。

    相邻的几个城镇,都在下雨,老天爷好像被戳了个大洞,路过的人家,十户有九户抱怨衣服晒不干,连青灰色的城墙砖,都好像被雨水泡酥了似的,长了厚厚一层青苔。虽已过了花朝节,但连绵雨水让冬天的寒气罩在每个人的身上,天气真的能影响人心,不得不出门的人们个个嘴角挂着,眉头紧皱,仿佛个个都有还不清的债。

    只除了金璜,她索性连伞也不打,在雨中时而散步时而疾走,也不顾别人像看疯子一样的眼神,能看一眼这人世的时间不多了,就连这恼人的雨,在她看来也别有一番情趣。雨下的越发大了起来,连眼睛也快要睁不开,发髻有些散乱,粘在脸上。看着别人在雨中狂奔,金璜依旧慢悠悠的走,心里比身体还要冷。

    忽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自嘲莫不是白日见鬼,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认识她,先没理睬,又听见一声,声音从上头传来,她抬起头,是曾经卖她消息的苏小月,坐在路旁万花楼的二楼窗边,笑眯眯地向她招手。

边塞叩关(二)() 
难得在这地方遇见个认识的人,上去打个招呼也不错。金璜转身走进万花楼,跑堂的伙计看着她一身湿答答的样子,热情招呼:“姑娘几位?”金璜微笑指指楼梯道:“有人先来了。”伙计躬身道:“那您楼上请。”

    顺着木质楼梯向上,苏小月对金璜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怎么给淋成这样?没衣服换?要不要我……”

    金璜摆摆手:“没事,反正换了干的再出去也会淋湿,何必这么麻烦。”

    苏小月招来小二,要了碗姜汤,复又笑道:“话可不是这么说,人一出生就要死,谁还不是认真的活着。”

    虽然心里大不认同,金璜还是被桌上菜肴所吸引,双旋碟里是羊脂胡饼、金铤裹蒸,八宝攒心盘里是鹌子水沮、南炒鳝、荔枝白腰子,三脆羹、五珍脍、羊舌签、八糙鸡、片羊头,还有金丝水晶盏里的荔枝膏。卖相极佳,香气扑鼻,苏小月命小二再添副碗筷:“饿了吧,吃点东西。”

    这会儿还客气的那就不是金璜了,只见她筷头如雨落,不多时,八宝攒心盘里的东西便见了底,苏小月笑着将一杯葡萄金樽蜜推至她面前:“没人跟你抢,小心噎着。”

    “难道你从京里出来就没吃过饭?”苏小月看着终于歇下来的金璜,心下疑惑月黑堂难道已经落魄到不让属下吃饱肚子的地步了?金璜长长舒了口气:“我正往鬼门关走呢,吃一顿少一顿,还不抓紧么?”苏小月听她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笑道:“我当什么事呢,照你这说法,那边关将士不早早死光了?”金璜斜斜扫了她一眼:“边关将士有谁接到命令要求一定取某个人的人头吗?有这本事,也不必打了。”惊觉自己说太多,差点违了堂规,连忙伸手取了个点酥泡螺塞嘴里。

    苏小月心中了然,想必是接了个极麻烦的任务,举杯向金璜一照:“既然不方便说就不说了,先干为敬。”复又道:“凭着这金凤翎耳坠,你可以在沿途所有万花楼买到你想要的消息。看准字号,别摸错门了。”

    窗外雨声已停,吃饱喝足的金璜向苏小月拱手:“多谢招待,告辞。”苏小月看着她出门远去,抿嘴微笑,有人在背后道:“苏老板心情不错?”

    “又签了个长期合作的生意,谁会心情不好呢?怎么这会儿就从大漠过来了?”

    这次任务期限很长,给了六个月的时间,路远是一方面原因,还有就是边关狼烟又起,越接近边关,越难向前。不知道得费多少心力才能完成任务。想起被逼着接下这趟任务,金璜又重重叹了口气。人活一辈子,几时才能随性随心呢?孔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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