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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打那个小山洞钻出来,她明白自己大概是穿行了阿尔卑斯山的一处小山脉,现在她在山这边。
在湖边坐了好久,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才长吁一口气,认命地去找吃的。
这湖水里有鱼,但这里好像比较深,比山那边的小河要深得多,那些鱼不会游到浅水岸边,她也不敢跳进湖水里,不好抓。
不能吃鱼了,那就只有想别的法子了。
浆果肯定要找,再就去掏鸟蛋吧。
经过昨天的事,顾念之现在对在阿尔卑斯山打猎的所有人都退避三舍。
她知道她有些矫枉过正,但是她现在只有一个人,一条命,无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在附近的山上转了半天,找到一窝鸟蛋,拿了四五个出来,又采了一堆浆果回到湖边。
生火埋鸟蛋烤熟,再吃浆果补充维生素。
她就靠着这些东西,走走停停,沿着这个面积大得出奇的湖走了两天之后,终于看见一户人家。
或者说,看见了一栋木屋,矗立在绿草盈盈的半山腰上。
从河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涂成红色的木墙,黑色的原木屋顶,还有木屋四周的白色栅栏。
最让她激动的是,木屋的屋顶还装有一个卫星电视接收器啊!
看见那个伞状的卫星接收天线迎着傍晚的夕阳发出银白色的光芒,顾念之急忙拿出手机划开看了看。
只剩下5%的电源了,但是手机信号居然显示有两格!
简直要哭了好伐!
顾念之的手都在颤抖,急忙点开手机里的电话通讯录,立即找到阴世雄的号码拨了过去,结果又是留言信箱。
她差一点要以为阴世雄的电话也被人装木马程序挟持了。
但是转而一想,有小泽哥在,大雄哥的电话怎么可能被挟持?!
这是不可能的。
那是什么原因呢?
她很快又想到了时差问题。
现在是德国的夏时制傍晚六点左右,帝都这个时候应该是半夜12点,所以,大雄哥也许是睡了。
但这一次顾念之也没敢留言,默默地挂了电话。
她记得她刚刚遇险的第一天,就给阴世雄和赵良泽都打了电话,并且留了言,但是这两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她的电话。
这也是比较蹊跷的一件事。
顾念之心里升起一股不安,但很快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抬头看了看半山腰的木屋,她决定今晚去那里借宿一晚,顺便给手机充电。
当然,如果这家人没有苹果手机,那她就没办法了,是她运气不好,怪不了别人。
顾念之在湖边再次洗了手,洗了脸,又用手梳梳头发,才顺着山路往半山腰走去。
童话般的红黑木屋后面,是高耸入云的森林,森林背后的山顶覆盖着皑皑的积雪。
红黑绿白交相辉映,在金黄色的夕阳下几乎映出彩虹的光晕。
顾念之眯起双眸欣赏着这里的美景,慢吞吞地来到了木屋的白色栅栏前。
屋子的前院铺着绿色草坪,草剪得整整齐齐,窗子上飘着雪白的窗纱,窗子下面种着玫瑰,开着碗口大的艳丽花朵。
玫瑰花好像刚刚浇过水,花瓣上还有晶莹的水珠,不时滑落下来,落入草地里,一眨眼就看不见了。
前院没有人,但是顾念之能够听见有人砍柴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她想了想,没有高声打招呼,而是绕着栅栏走了一圈,往木屋后面砍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木屋坐南朝北,夕阳斜斜照进后院,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一个身材壮硕,赤**裸上身的男子,正背对着顾念之的方向,抡着大斧头砍柴。
靠近栅栏门的地方有一辆很帅气的摩托车,再旁边的地上一边有十来根粗壮的树干,另一边有高高垒砌的柴堆,应该是已经砍完的树干,都只有一尺来长,一寸见方,码得整整齐齐。
一看就是为了冬天烧壁炉准备的。
顾念之看得咂舌,心想这年头还有人用这么原始的壁炉,真是不容易。
她见过的壁炉都是用电或者煤气,模拟自然柴火的状态,但不是真的烧柴。
这一家,看来应该是真的烧柴火的德国农家吧?
顾念之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那男子身形健硕,肌肉健美无匹,背对着阳光,淡古铜色的肌肤上有汗珠滚动。
胳膊上的腱子肉鼓鼓的,肩膀宽阔,到腰部却倏地收缩起来,显出一道完美的倒三角肌,带着古希腊雕塑般的物理美感。
那人只穿了一条牛仔裤,一条穿着齐膝长雨靴的长腿抬起来压在工作台上,一手按着树干,一手拉锯,胳膊大力挥动,充满力与美的节奏,标准的九头身。
这幅身形让顾念之不由自主想起霍绍恒,她心神有些恍惚,定定地看着这人的背影。
直到那男子锯完一根树干,悠然回头,看了顾念之一眼,不慌不忙弯腰,将自己的上衣从工作台上拿起来穿上。
他嘴里叼着一支烟,高鼻深目,金发碧眼,两道黑黑的眉毛形状非常整齐,跟用尺子比着量过一样,衬得他的眼睛出奇的好看。
这男子叼着烟的样子也有些像霍绍恒,都有股漫不经心的淡漠和沉稳,像隔着千山万水般遥远,但又有种近在咫尺的从容。
五官是日耳曼人那种典型的俊美,下巴上有一道小小的凹槽,面无表情地时候带着股宗教般的禁欲气息,跟他充满侵略气息的身形形成强烈反差。
顾念之盯着那男人抽烟的样子,一时忘了说话。
也许是她盯着他的烟的样子太过聚精会神,这男人想了想,将嘴里的烟取下,扔到草地上,拿脚踩着碾了一下。
顾念之的视线顺着那烟落地的弧度落到那男人脚上穿着的齐膝长雨靴上,然后眼看着那双靴子带着自己的主人一步步向她走近,最后在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非常有礼貌的安全距离,顾念之紧张的情绪随之跟着缓解。
那男人说了句德语,“……有事吗?”
本来应该是铿锵有力的语调,但因为他的嗓音极为柔和,像微风吹拂湖面荡起的涟漪,听起来像是要钻到人心里去。
又是一种强烈反差,男性荷尔蒙气息爆棚的男子说话居然这么温柔,这不协调!
顾念之音控的耳朵不由自主动了动,刚学的德语一时忘得干干净净。
她的德语是临时抱佛脚学的,只能听懂一些日常对话,还有一些法律和新闻用语,让她日常聊天会话就不太利索。
叹了口气,红着脸直接用英语说:“……你会说英语吗?”
那男人像是怔了一下,脸上的轮廓在夕阳下被映照得更深,冷峻默然,碧湖般的蓝色双眸掩映着天光云色,强烈吸引着顾念之的视线。
他抿着薄唇,定定地看着顾念之,过了一会儿,才微微点头,已经换成英语:“嗯,会一点。”
他的英语口音就是普通德国人说英语的口音,带着一些德语发音的习惯。
顾念之缓过神,朝他笑了笑,流利地用英语说:“那太好了。是这样的,我跟朋友来阿尔卑斯山旅游,走了好几天了,一时贪看这里的景色结果迷路了。这里太偏僻,手机经常没信号,我想请问你这里有充电器吗?苹果手机的充电器?”
因为看见这里的主人是个成年男子,顾念之瞬间改了主意,不想在这里借宿了,只想找他借充电器充一下电,并且暗示自己还有朋友一起,没有再和在修道院那次一样,直接说自己是一个人。
顾念之本来就是非常谨慎的一个人,此时更是打起精神,对谁都抱着深重的戒心。
那男子上下打量着她,从她身上破破烂烂的运动服,到她脚上看不出颜色的球鞋,还有她背上那个小小的黑色包袱。
明明就是一个人迷路的样子,居然说还有朋友。
他挑了挑眉,看着顾念之默然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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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4更五千字,后面还有。
第642章 眼神不好使(第5更)()
这小姑娘看上去那么瘦,小脸只有巴掌大,但是一双眼睛倒是神采奕奕,看人的时候神情专注,像两泓秋水,恨不得将人溺毙在里面。——真是一双多情的明目。
可惜它的主人却明显不知道自己的魅力,不自觉地看着他,反而更加动人。
这男子移开视线,又“嗯”了一声,说:“我有苹果手机,今天正好带着充电器回来了。”说完朝木屋那边大声说了句德语。
顾念之听见他是在叫“汉娜妈妈”,心里一动,跟着看了过去。
木屋的后窗推开,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慈祥地对着他们微笑,说了句德语:“莱因茨,带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进来吧,我看她很饿了,眼睛都饿出光了。”
顾念之:“……”=_=
有这么明显吗?
莱因茨轻笑一声,那声音就像大提琴中间的那根弦,随手拨动一下,就回味无穷。
音控的顾念之听见这道声音,此时耳朵都发烧了,心想这男人不得了,光靠一把嗓子就能出去撩人……
“进去吧,这周围十英里的地方只有汉娜妈妈的房子。”莱因茨侧身温柔低语,走过去打开栅栏的门,让在一旁,微笑着请顾念之进来。
顾念之见这家有个慈祥的女主人,顿时放心了。
而且这男子看上去很有教养的样子,应该不是塞斯那种贱人。
顾念之说了声“谢谢”,跟着他走了进去。
那位名叫汉娜的老妇人已经打开后门,站在门口对她伸出双臂,“我的小姑娘,你辛苦了,到汉娜妈妈这里来。”
顾念之在阿尔卑斯山的群山间已经转了八九天了,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暖心的话,差一点没忍住哭出来。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深吸一口气,跟汉娜拥抱了一下,用德语说:“谢谢您。”
顾念之的德语会得不多,“你好,谢谢,再见”这种简单的会话是会说的,不过发音非常标准,是地道的汉诺威口音,跟着何之初学的。
汉娜很是惊喜,用德语也说了一连串的话,语速很快,也是汉诺威口音。
顾念之就只能:“……”
一句话都听不懂,她求助似地看向莱因茨。
莱因茨站在她身侧,被她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得眼神闪了闪,淡声笑了一下,对汉娜说了句德语。
汉娜马上换了英语对顾念之说:“你不会说德语?可是你刚才的那句话发音好标准,是地道的汉诺威口音,我就是汉诺威人,听见就觉得好亲切。”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顾念之的手进屋。
顾念之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只会几句简单的德语会话,复杂一些的就不会了。”
“没关系,我们都会说英语。”汉娜朝她眨眨眼睛,带着童趣,开朗极了。
顾念之笑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瞥见莱因茨目不斜视地走进来,从她身边走过,拐向另一边的房间。
汉娜拉着她在厨房坐下,给她捧了新烤的面包出来,还有美乃滋,配两根白香肠,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一边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cereus。”顾念之真的是很饿了,看着食物咽了咽口水,但却不敢就这样吃。
“cereus?好名字,很漂亮,跟你的人一样漂亮。”汉娜很热情地招呼她,“吃啊?你不是饿了吗?”
顾念之还是不敢动,一双灵动的眸子在食物上扫来扫去,脑子里紧张地思考着要用什么理由拒绝一下。
毕竟又是陌生人的东西,她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好坏之前,最好不要吃。
汉娜见她的目光总是往白香肠飘过去,以为她还是不好意思,忙主动拿起餐刀,帮她细细切开白香肠,和蔼地说:“喏,你看,这是我自己做的白香肠,用的是巴伐利亚最好的黑猪肉,野生放养的,没有用饲料,你尝尝?”
顾念之又咽了口口水,眼睛都长在那些白香肠上了,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真是很想吃啊……
可是经过修道院里院长嬷嬷那件事,让她对吃别人做的东西这种事小心又小心。
正犹豫纠结间,莱因茨从房间里走出来,坐在她旁边的高凳上,伸手拿起刀叉,先吃了一片白香肠,再吃了一片面包,然后喝了一口牛奶,才对汉娜妈妈说:“汉娜妈妈,您去看看浴室,我看她要洗个澡。”
顾念之的脸一下子红了,喃喃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莱因茨好像明白她在想什么……
她只有看见别人吃了那些东西,才敢拿起刀叉去吃,现在被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