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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动都在无声的向世人宣告着——这是他的领域!
同样是一只蝴蝶,有人看到的就是一只翩跹起舞蝴蝶,而有人看到的则是蝶翅煽动间,带起的那一抹不知存在与否的芬芳。
与他相比,之前在香水商店里,伯纳德为了迎合她,给她展示的那些小把戏,就像是儿童一样拙劣了。
古代娱乐方式匮乏,乔安很早就休息了。
夜里的格拉斯安静无比,静谧的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流淌着远方作坊里香气。比起这个时代的巴黎,格拉斯无疑更为适合人居住,至少从气味上来说是这样的。
乔安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一道清晰的乐曲声从窗外飘进了房间里,曲调抒情缠绵,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倾诉。
音乐的来源就在不远处,住在二楼的乔安情理之中的被这声音从睡梦中唤醒了。
乔安一手撑着额头,定了定心神。
她来到窗边,倾听着这舒缓优美的音乐,她能辨别出来这是曼陀铃的声音。
虽然弹得非常优美好听,但是
大晚上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从梦中吵起来,再好听的音乐都无异于噪音。
乔安感觉自己自从来到十八世纪的法国后,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挑战她的忍耐力极限。
她推开窗户向下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手中抱着形似小提琴、吉他、琵琶结合体的曼陀铃,一派深情的弹奏着。
这已经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三次遇见这个情况了,要么在窗外弹琴,要么吟诗,又或者是唱情歌。
乔安现在太理解身体原主为什么从来不答应这些年轻男子的示爱了,你们换个方法也好啊,为什么一定要在她休息的时候,在她的窗子底下弹琴呢?虽然她理智上明白,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才能保证她百分之百的在房间里,以她的方位正好能听到他们的示爱,但是情感上她实在无法接受。
这种想要休息,偏偏被人吵起来的感觉,身体原主能够一声不吭的一忍数年,简直算她涵养超群。
安托万里希斯经验丰富的对着家中的佣人吩咐道:“把那位年轻的先生‘请’走!”
157 156。香水()
格拉斯镇其实并没有多大,这几日里,里希斯家发生的事情没过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小镇——一个原本在香水作坊里,干着最低贱、最繁琐沉重的工作的杂工,居然凭借着他的花言巧语,以他那拙劣可鄙的香水技艺,一跃成为里希斯小姐的座上宾。
多少香水作坊里的男人们,为此恨得咬牙切齿。
有人来到里希斯家大门前,抚胸高叹:“美丽又善良的里希斯小姐啊,求您低下尊贵的头颅,仔细聆听我们的声音,不要被那个卑贱的杂役蒙骗,古老又神秘的香水工艺,怎么可能被一个区区杂工掌握?”
乔安在听到这些传闻后,向身旁的女仆询问:“我看起来很像一个胸大无脑的傻子吗?”难道在这些人眼里,她就只有一张脸好看,被人耍得团团转才是常态?
格雷诺耶仿佛对这些外界的谣言闻所未闻,来到里希斯家的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气味的天堂。
他接近了他梦寐以求的女孩,她容许他生活在这座到处都盈满了属于她的气味的房子里。那种清新的、芳香的的又醉人的气息,只要能让他彻底拥有它,即使这香味突然化作一瓶,他也能毫不犹豫的拿过来喝下去。
在格雷诺耶眼里,乔安就仿佛一个气息的宝库。
乔安既然在凭着一己之力逐渐改掉里希斯家的卫生作风,那她就不介意自己再多做点什么。
托她这一世父亲的福,她可以毫无顾忌的消耗各种食材、香辛料,来为改善里希斯家伙食的美食大业发光发热,贡献出一份力量。
做出来的饭,那叫一个中西结合。不过不管怎样,好吃就行。
这些从未闻到过的、新鲜的、刺激的香味,格雷诺耶一个个尝试着辨别,在这个气味的天堂里,他如同了一个喝醉了酒的旅人,疲懒地躺在他人赐予的安息之处,一动也不想动。
然而每当他升起这个念头时,他又猛地惊醒。
脑海中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闪过,他有着远比不上里希斯小姐漂亮的容颜,即使是她身上的味道,也是远比不上里希斯小姐迷人的,更不用提那些衣着首饰这类东西。
真奇怪呀,既然如此,他怎么会对她这么念念不忘。
他在纷杂的气味的包围下,陷入了梦想。
在梦中他再次闻到了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身影身上的气味,他顺着塞纳河不停的行走着,继而开始奔跑,他追逐着那股气味,穿过了马雷巷。
然后,那个女孩就这般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眼里。
破旧的木屋外边,摆放着一张同样破旧的桌子,女孩侧对着他,她的手中拿着一把刀子,熟练又灵巧的处理着一个又一个李子,汁水顺着她的手指滑下她的手腕,蜡烛将她的背影拉好长好长。
那一瞬间,格雷诺耶什么都想起来了。他知道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已经忘记她长什么样了,他已经把有关她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少女”这个美丽又神秘的概念,少女身上的香味比酒水还要醉人、比牛奶还要甜蜜、比花瓣还要芬芳。
梦中的他,一步步走上前,就如同他第一次遇见这少女时一样。
他的手扼在她的脖子上,他想留住这第一次闻到的气味,依然如同他第一次遇见这少女时想的那样。他的手指慢慢收紧,像是唯恐这股味道一不小心就从他手心里飞走一样。
这些都是无用的,甚至是起了反作用。
少女的身体渐渐冷了,气味也渐渐消散了。
逐渐消散的味道,让格雷诺耶呆愣当场。再一次重复着旧时记忆的格雷诺耶,几乎崩溃地跪倒在地上,他徒劳的挽留着少女身上的香味,又像是挽留着什么直到如今他都没有弄懂的事情。
从梦中醒来的格雷诺耶,轻嗅着弥散在空气中属于乔安的味道。
这个发誓不再做香味的追随者,而要做香味的创造者的小子,那颗决定要调配出远比李子女孩身上的气味还要芬芳、还要完美、还要持久的香水的心,变得更加坚定又冷硬了。
他似是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夜梦中,他在挽留着少女身上的香味的时候,同时疯狂挽留的另一种东西,那是独属于他的、又是每个人都有的、堪称这世界上最美好、最神秘又最伟大的存在。可是他把它忘记了,再一次的。
乔安很满意从阿尔努菲香水作坊要来的这个年轻人,她接触过的香水师也不少了,但还没有哪一个人能让她如同面对格雷诺耶时那样情不自禁的想要发出赞叹。
格雷诺耶的身上有着其他香水师身上所没有的东西,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敢于从一切事物中采集气味的胆力他身上的种种集合起来,乔安更喜欢称之为灵气或者是天赋。
他有一双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双手。
不过乔安更看重的是他那能用最粗糙、最简陋的手段,将最不可能用来当做原料的事物制作成一瓶香水的能力。她需要从他身上学习的,正是这一点。
心满意足的乔安,在阿尔努菲香水作坊里下了数比大订单,以此作为带走他们一个伙计的补偿。自阿尔努菲夫人的丈夫去世后,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一大笔香水订单了,仅是这一笔生意就抵得上她这几年前前后后忙活挣来的钱。
与此同时,她心底又有些后悔,早知道格雷诺耶那小子这么讨里希斯小姐的喜欢,她当初要是在私底下跟格雷诺耶额外提点条件该多好。
话说回里希斯家,比起乔安对格雷诺耶的欣赏,安托万里希斯对格雷诺耶的态度称得上是恶劣了。
当然,像他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绅士,当然不会如他眼中的下等人那样,用不堪入耳的话语、暴力粗鲁的行动来对待格雷诺耶。
看在他最爱的萝拉的份上,他不会把这个下等人赶出里希斯家。他只会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他,然后无视他,淡定的吩咐家中的管家执事,不要让格雷诺耶单独与小姐相处。
他见过太多因为有着一技之长,就滋生不该有的妄想的家伙了。或许格雷诺耶也是其中的一个,又或许不是,不过对于安托万来说,他对他们只有同一个态度。
不仅是格雷诺耶,还有如今格拉斯镇上,那些眼见着这个穷小子进入里希斯家,就心思浮动起来的男士们。
开玩笑,真当他安托万里希斯是死的吗?
他身为格拉斯镇的第二参议,这个名头听起来似乎没有“第一参议”响亮,但是要知道,他头上除了只有市长才能兼任的那个所谓的第一参议,在格拉斯镇可就没有其他人能管制住他了。况且,即使是那位市长先生,也无法完全的辖制他。
他要想对那些不怀好意的年轻人做什么,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
在如今这个娱乐方式极度匮乏的年代,有关格雷诺耶的事情,足够成为生活在格拉斯小镇上的人们好几个月的谈资了。
然而这一天早上,另一个事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格拉斯镇,取代了格雷诺耶在人们谈资中的话题度。
这天早上,一位赶到格拉斯镇采购香料的外地商人,在格拉斯镇外的花田里发现一具女尸。尸体不着寸缕,就连头发都被剔得干干净净。尸体的皮肤像是经过特殊处理,呈现出一种特殊的质感。
没有人会认为这是自杀。
这起谋杀案有如落入水中的一颗石子,成功打破了格拉斯镇的安宁。
那些处于社会下层的普通人们或许还以为是哪个手段残忍的好色之徒犯下的这桩恶行,但是他们有所不知的是,凶手扒掉了死者的衣服,死者身上却没有任何被性/侵的痕迹。
这就有些诡异了。
细数格拉斯镇的历史,虽说人命案子没多少,但总的来说,还是有那么几件的,不过像这桩谋杀案一样诡异、无法用常理推理的案件,众人还是头一次遇到。
以至于格拉斯镇的第一参议、第二参议、教堂的主教、议会代表等诸多有身份的人,都不得不去了一趟发现女尸的现场。也许他们纯粹是为了凑热闹,也许他们是想从中发现点什么,又也许他们是想以身作则,督促办案人员快点查清案件的真相缉拿到真凶,大家纷纷走马观花般来看了一下。
安托万里希斯或许是这些人里面最忧心忡忡的了。
谁都知道他有一个女儿,一个足以成为整个格拉斯男人的梦中情人的女儿。
这样一位富有魅力、吸引力的小姐,要是能吸引来凶手的注意,好像也不是那么稀奇的事情。
这件传遍了格拉斯镇的凶杀案,即使乔安身边的女仆为了不让自家小姐忧心费力隐瞒,最终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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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在安托万里希斯眼里,还是家里的女仆、侍从心目中,他们的萝拉小姐的形象一直是温柔、高洁又文雅的。
里希斯小姐她不会因为道路中央有衣着肮脏的乞丐挡路而大声呵斥对方,也不会吩咐男仆粗鲁的将对方驱赶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她也从不因为路过的野猫野狗惊扰了拉载着车厢的马匹,就命令仆从把它们逮起来将它们杀死。她更不会在那些家世相貌都不如她的小姐、女士面前,肆意打量嘲笑她们。
这样一位既不骄纵,也不蛮横的小姐,如今的格拉斯可不多了。
当那些与她年龄相似的上等人家的小姐们频繁举办茶话会,喜欢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别人家的*琐事时,她很少主动参与进去,几乎从不和其他人一同议论这些他人的是非。
连这些日常生活的小事都不爱耳闻的里希斯小姐,想必也不会喜欢听到别人跟她讨论这场凶杀案。
女仆埃布尔心想,这么诡异又残忍的凶杀案,善良的小姐要是听了她该多么惊恐与伤心啊。
埃布尔看管好了里希斯家的仆人,不让他们在小姐面前谈论这件事情。
乔安哪里知道自己在安托万里希斯与女仆、侍从们心目中的形象。
特别是关于她不爱和同龄的贵族小姐们一起聊八卦这一点上,她实在是有话要解释。
她与她们虽然生理年龄一样,但心理年龄怎么可能同龄。她们谈论的某些话题,她很难兴致勃勃的参与进去。
很多时候,她在一旁围观她们聊天,有时候不禁产生一种看到两个小学生在争执“你的辣条还是我买的,你居然更喜欢她!”的感觉。
当她们讨论家世相当的男性,开始烦恼自己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