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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以至于被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能做出的反应就是收住所有敌意,摆出自己没有杀伤力人畜无害的模样。
66。剑客×9()
这个是防盗章嗨呀! 小孩子哪里知道爹爹在外头遭的苦,看到木偶人就只顾得出门找好伙伴炫耀,根本没注意到爹爹空了一截的裤腿。
“是真的。”黎安抿着唇顿了会,仍旧带着笑意答道。
红肚兜听了先生这句话,原本紧张不安的神色终于又被眉开眼笑代替,高高兴兴地跟旁边的同伴说自己爹爹在京城办了什么大事有多厉害云云。
容文御坐在门槛上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嚼着狗尾巴草看着被孩子围在中间男子温润如玉的笑容,良久才轻轻地嗤了一声。
黎安抽查完前夜布置的功课后,紧紧靠在他旁边平日里都板着脸不说话的小孩才小心翼翼地跟着问道:“先生,跟西戎人打仗的季将军真的和传闻一样厉害吗?”
“你怎么知道季将军的?”黎安拿书的手微微一颤,偏过头捏了捏小孩的鼻头,问。
“我听长岁哥哥说的。长岁哥哥说季将军好厉害,一个人就能冲进西戎军营取敌军头领的脑袋,还说季将军长得勇猛高大”板着脸的小孩学着黎安讲书的语气,小脑门蹭了蹭黎安的掌心,说,“先生在京城待过的时日里可有见过季将军?”
黎安一时不知该答些什么。
他难道要说季将军是他故友,是从小一起长大还互穿过对方亵裤的关系?别人口中的以一当百勇猛杀敌的季将军,在他眼中就是个喜欢跟在他背后喊阿安阿安的傻气少年。思虑了一会,黎安才道:“我没见过季将军杀敌,但他确是一个侠肝义胆的好人。”
换了跟茅草叼在嘴里的容文御心想他偶尔能从黎安那个小跟班嘴里挖到几句关于季将军的话,大致推断出黎安和这个季将军关系匪浅,怕是什么知心好友。这般看来就算没那千年妖怪,他也不能轻易杀掉黎安。
说到那千年妖怪,容文御就一阵心烦。他原以为天劫降临,这妖怪必定会元气大伤,无力自保,还专门在那个破草屋前守了七天七夜。天劫伊始一切都如他预料,乌云翻滚,雨落如珠,几百里的孤魂野鬼的怨气都聚集在了草屋之上,只等紫电从天而降,把这个逆天而行的妖怪劈得魂飞魄散。可容文御等了五个时辰,等到来的紫电直直地绕过了草屋,只劈中了一旁的杂草。
容文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站起身往前迈步时却被一层结界挡在了外面,硬是不能往前迈出一步。
那闻声而来的孤魂恶鬼哪里是来给妖怪提升修为的,明明是来形成这层阻他前进的结界。
心知此时事不成,不老药的制成之日就要推后不少。容文御闭上眼咬着牙,想起自己的族弟,连撞了那结界几十次,差点呕出自己的心头血。
“莫试了,你进不来的。”黎安草草地披了件外衣,站在草屋门前语气平淡地对结界外捂着心口的容文御道。黎安并未掩饰自己方才在做什么,隔着几尺远容文御也能看见男人白皙的脖颈上行过旖旎之事的红印,平日里犹如死水的眼睛此刻也是水光波澜,在夜中亮得灼人。
那妖怪也衣裳凌乱赤着足跟在黎安身后,装得一副乖巧模样。容文御见妖怪那张愈发艳丽的脸,恨不得现在就抽…出匕首剖开它取妖丹。他不知道救这妖对黎安有什么好处,妖之所以会屈服于人身下,只是因为时机未到,不能动手,黎安留这么个有着千年修为的妖怪就是留了个祸害。
“有意思,有意思。”容文御退了两步,双眼通红,嘴上却哈哈笑道,“你竟然用江湖邪术为妖怪避劫。”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完全没考虑过这种难于启齿的邪术。以大善之身,承大恶之气,将妖劫转至人身,上天有好生之德,必不伤心怀大善之人,善恶中和,便能逃过天罚。
这邪术换句话说,就是在天劫那日让妖和人交…合,把妖的气息以精元为载体转至人的体内。
枉黎安长了一张正人君子的脸,却做出这般龌蹉之事。
容文御冷笑地盯着黎安半露的胸膛,想知道对方到底还有没有羞耻之心。黎安神色平淡地整好衣物,不做解释,道:“我从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仁人志士。你有想救的人,我也有。”
“可你救的是天道不容的妖。”容文御语速极快,想逼得黎安撕破脸上道貌岸然的君子相貌。
黎安顶着君子皮温雅地笑了。
“天道容万物,不容的是人罢了。”
它舔了舔肉爪,想着留在这里等人过来,再耍些小把戏骗得出宅子的方法。
正想着,它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多久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便一面摇头一面叹气地快步走了进来,正好就挑了离它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跟在男子身后进来的还有一个秀气白净的孩子,孩子年纪不过十岁,也学着大人模样脸上满是严肃认真,进屋后没入座,就声音清脆地问男子:“爹,皇上还是不听您的劝谏吗?”
“这唉。”男子抚了抚长须,又摇了摇头,“皇上他是想听,也听不了。皇后的子嗣就算愚笨了些,好歹也是生性善良,即使以后做不成大事,身边有贤臣辅佐,也能成为一代明君可皇上偏要不按常法立贵姬的孩子做太子,那孩子倒是聪明,小小年纪就城府极深,皇位要是真让这种心性不正的人坐了去,那国家,唉,这可有什么法子好想?”
“爹,”孩子躬身拱手,“能坐上皇位绝不是因为皇帝有多宠爱贵姬,定是贵姬身后有人相助。心性不好,可治国有方,对百姓无害,对国家有益,那他做不做皇帝,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中年男子眼神暗下,道:“若真是这点小事,爹又何苦去出头反对太子。现在朝廷只有少数是,现在要是不换,以后怕是想换都你自小聪慧,爹对官场看的未必有你透彻,可这次不同,那贵姬是外族人,要是让这外族人的孩子登了帝位,不仅会让王姓更改,整个朝廷都会因此陷入内乱。那时候坐收渔利的,就是这些年在养精蓄锐的外族。”
孩子眨了眨眼睛,这才露出些这个年龄该有的迷茫和不解,许久后才轻声对男子道:“爹,您已经做了您能做的最大努力,阿安觉得您已经很厉害了。娘让阿安劝爹不要再去争换太子之事,还说要是事情真收拾不了,您向皇上乞骸骨去江南经商,趁早离开这趟浑水。”
白狐狸听得晕晕沉沉,再睁开眼睛时屋里就剩那孩子还怔怔地仰头看着墙上的字匾。
它累了一天,躲在木架下伸懒腰时不小心嗷了一声,本来在专注看字的孩子也吓的往后一跳,半晌后才壮着胆子弯腰瞧见缩成一团在木架下装死的白狐狸。
孩子睁着大眼睛看了会,就伸手把乖乖垂着耳朵的白狐狸抱在了怀里,见它没有反抗,就又轻轻地帮它顺了顺在粮草里弄乱的白毛。一般来说有点能力的妖都不会轻易让人随意摆布,可它修炼到现在接触人和同类的机会少之又少,以至于被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能做出的反应就是收住所有敌意,摆出自己没有杀伤力人畜无害的模样。
67。剑客×10()
这个是防盗章嗨呀! “怎么突然问起此事?”黎安面上带笑,十指却猛地掐进掌心,反问道。
“只要回答是或不是便好。”黎衣难得固执,强硬地抓过黎安被宽袖掩住的纤细手腕,正好抓在了那圈暗痕之上,“先生既然认出了我,又为何要骗我,为何”
黎安再抬眸看他时,眼底的温意已经尽数散去,开口时声音便是初见时的清冷,“那时告诉你了又有何用,你记得当年之事?你既不放在心上,我又何必旧事重提?”
“我,我不是”黎衣被黎安话中的冷意弄得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终是什么也讲不出来。
他不是不放在心上,他只是因为
忘了。
等不到黎安如以往般的温言安抚,黎衣慌得面色惨白,颤着唇把想说的说接了下去:“先生自那日之后去了哪里?我,我不是不想去找先生,我那时被关在竹笼顺着江流飘到了荒无人烟之处我找不着路,又化不成人形,我”
还忘了被先生赠予的名字。
黎衣心里越急,话越是说不清楚,急得他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喉咙间也酸得难受。
本就是装个样子的黎安见他又是这副被人欺负的委屈模样,轻叹一身后把手腕从黎衣指间抽…出,反过来将手覆在黎衣柔嫩的掌心,无言地感触着少年掌中因心焦而溢出的汗水。他自是知道黎衣先前失了从前的记忆,也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现在在黎衣心中的分量,并非是真的不快。
“我并非在生气。”还在抹泪的黎衣怔怔地仰头向上望去,看见黎安如清潭的黑眸中映出了自己的模样,“我怪的不是你忘了此事,是怪你在遇见我前已是游荡了几百年,离我之后又是十年,怎么身边还是没有一人陪伴?我听人说那竹笼上是央了道行深的道士贴了纸符,妖要是想挣脱定是要脱去一层血肉我是在悔我当时不能救你。”
长岁买了糖葫芦和包子上来时,发现那少年不知整了什么幺蛾子,又扑在先生怀里哭得可怜兮兮,看模样是在强忍着哭音,不宽的肩膀还时时抖动。黎安替黎衣顺着未被束起的青丝,朝进来的长岁点了点头,温和地示意他不要出声惊扰。
明白先生意思的长岁心里并不痛快,他咬了两口糖葫芦,却觉得自己吃了这么多的糖葫芦,却没有哪次比得上先生初见他时送他的那根。糖浆下的山楂还未熟透,酸的长岁鼻子一皱,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初见时先生的模样。
那年先生还只有十五六岁,穿着下人的粗布衣服把他背到了季府的柴房,替他敷了药换了套干净的衣裳,让他忘了遗弃他的爹娘随口取的低贱名字,从此他便叫长岁,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他在先生没离府前也跟着在季府当了个低级家丁,见到先生的机会很少,偶然几次见到还是先生专门找的他,央他帮着去街上阿婆那买两根糖葫芦。他也是那时才知道先生喜欢糖葫芦,先生每次从他手里接过糖葫芦时总是笑的特别开心,而后就会躲在没人的角落慢慢嚼着山楂壳,一边吃一边掉眼泪,吃完后就又若无其事地去帮后院的丫鬟修整花枝。
长岁觉得糖葫芦好吃,却不知道先生是为什么而哭。先生离了季府后开了间药铺,他也跟去当了先生的药童,先生却再没让他买糖葫芦和糖人。
长岁恍然间手上的糖葫芦便只剩一根光秃秃的竹签,他再抬眼去看黎衣已经停了哭声,但还抓着先生的衣襟,似乎是睡了过去。
这分明是在骗先生心软。长岁心里还在气,他觉得先生本就不适合这样把别人抱在怀里温言安抚,这少年是有几分可怜,可先生自己也有心事,怎么能老听这什么黎衣哭哭唧唧。
黎安待黎衣呼吸平稳了,才抽…出空闲来对长岁道:“我以后不会再去京城。”
“可您不是之前答应季将军”长岁还未反应过来,只是顺着话势接道。
“去不了了。”黎安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窗边晃着的流苏,苦笑道,“长岁,你可还记得我从前叫你去买糖葫芦的阿婆?”
“长岁记得。”
“太子守孝第二年,朝中有大家为了彰显地位,让家中长子率着家丁五百上街游…行。阿婆年纪大了,看不清路,撞在了那大家长子身上。那一下撞的不重,却脏了贵族少爷的新衣,少爷一声令下,身后的家丁就蜂拥而上,硬生生地把她乱棍打死在了街头。”
黎安脸上无悲无喜,黑眸中盛着的东西,却叫长岁看不真切。
“那,那大家长子的下场”
“打死的不过是个孤身老妇,死的又正是内乱之时,哪有官府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黎安说到这,嘴角却显出了一丝笑意,“他现在还是活得很好,他父亲帮着太子巩固了帝位,避开了被逼下台的命运。该死的人死不了,想活的却活不下来,这就是如今的世道。”
长岁从未见过这样的先生,他嗫嚅了两句,竟是再说不出什么。
黎安抿着笑,眼中又恢复了清明,语调平和地道:“世道是这样,我救不了世道,所以我只能拼着命去救我想救之人。杀了皇帝又怎样?谁能说自己坐上了那高位,就能把天下变成众人心中期盼的模样?皇帝决定不了世道,他也不过是头顶龙冠的常人罢了。”
皇帝的位子实在是太高了,高到看不见天下苍生,高到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神位下的蝼蚁。
所谓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