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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在这废墟旁边的空旷场地上追逐玩耍,这是邻村上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差不多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两个孩子都在念书,而且学习成绩都很好,突然女孩子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一下子趴在了地上,男孩子赶忙上前把她扶起来,不住地安慰着。
女孩抹着眼泪,满脸尽是委屈,忽然一阵风吹来,女孩的脚下一个折皱的信封露了出来,她立马停止住哭泣,好奇的蹲下身去将那信封捡起来,而后打开念了起来。
“二哥,我们有好久没见了吧,不知道你还在不在这个地方工作,如此唐突的给你写信,会不会打扰到你,算算时间,你也应该到了结婚的年龄,不知道你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女孩。现在的我也有些苦恼,生活压力太大,以前以为当个大明星很容易,唱一首歌就能赚好多好多的钱,可当处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我才发现,根本不是想像中的那样简单。应接不遐的工作,推不掉的应酬,真得很累。
有些时候,一个人总会在人深夜静的时候想想曾经有你的日子,那个时候生活是多么单纯多么简单又多么的快乐,二哥,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突然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好远,好像你在天边,而我却在海岸,根本触及不到你的脸,也感受不到你曾经给予过我的温暖。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唱的那首《思念》,这首歌是我为你而写的,你觉得我唱的好听吗?是不是写得歌词有些蹩足,你不会喜欢吧。
这次我依然没有给你留下我的地址,没有办法,做为明星总是要时刻学着保护自己的隐私,我怕你一旦回了信会被那些居心不良的人看到,还请你谅解,好了,二哥,望你一生平安!”
小女孩把信又折叠成未打开的样子,她眨巴眨巴眼,问道:“二哥,你说什么是明星?”
小男孩挠挠头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明天的星星?”
小女孩笑了,说道:“才不是呢,应该是明亮的星星吧。”
丁凤军正坐在自家房顶上看天上的那明亮的星星,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生活在梦中,昨日发生的事情恍若做梦,令人不可思议。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就这样说死就死了呢,对于孙小伟的音容笑貌,丁凤军还深深地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丁凤军躺下,头枕着双手,黑夜中的星在天空中忽明忽暗,春季夜晚的风有一搭没一搭的吹着,远处深遂的黑暗冗道中似乎正传来孙小伟曾讲给丁凤军的不能说的秘密。
“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我的父母都死在了我的手中,没有办法,他们都已年迈又有恶病缠身,我不想看他们那么痛苦的活着。不要说我残忍,不要说我没人性,我也曾想过要努力的挣钱为他们治病,可是我的能力就这么大,家里我那点钱简直就是入不敷出,到最后我媳妇也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了,我真得是实在没有办法,那天我喝酒买了瓶农药,倒进了饭里喂他们吃了下去,他们死得时候很难受,我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并不会埋怨我,这是我能为他们解除痛苦的唯一办法,老娘老爹都流泪了,我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了无奈还有对这个世界的眷恋,我知道,我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也是活不长的,所以我提早在院子里挖好一个坑,我就想着哪天我真得扛不住这个压力了,我也去买瓶农药,然后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里面,慢慢地死掉。
可是我没有勇气,没有面对死的勇气,我一想到喝农药,眼前就会出现爹娘痛苦的表情,我是怕了,真得怕了。最终我还是在把父母埋葬之后,就出来了。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我想独自带着这些秘密离开,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把这些话说出来,至少是死也得死的轻松点,那算命的既然说我命已不久矣,我也不必再对这个世界充满留恋,另外,我在这砖窑中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唯有你,我相信你可以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至少,在我入土为安之前,你不会说出去的。当然,我希望,如果我真得死在这窑上的话,希望二哥能把我送回去,将我放在我自己掘的坟墓里,那坟墓就在院子中央,我临走时用一块木板盖在了上面……”
后面的一些话已经模糊,丁凤军长吁一口气,或许死对孙小伟来说是一种解脱生命的最好方式,至少他也不用因为还不上这份亲情债而压抑和苦恼,还有他的那个苦命的妻子和一对儿女,他也不用再对他们充满歉意。
一场雨雪把这一切全都带走了,随着孙小伟的魂魄一同飘向远方。
翌日,天气晴朗,丁凤军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在房顶上度过的这个夜晚。他不住地打着喷嚏,春季的夜晚终归是凉的,谅丁凤军拥有再好的身体,也挨不过这低温度的侵袭。他从房顶上下来,感觉头昏眼花,看来他是感冒了。
突然想到了丁凤海,好像也是那么一个春季,丁凤军高烧不退,是丁凤海为他开的药,才渐渐让他好转起来。
丁凤军苦笑,他们还有机会冰释前嫌么?
第三十九章 张母之死()
丁凤军晃晃沉重的脑袋,或许那个算命的真是有两把刷子,连孙小伟不出七日就遭命劫的事他都能够推算的出来,更何况他们兄弟之间这点小事呢,说不定日后两兄弟真就能冰释前嫌呢!
王玉珍看丁凤军的脸有些微红,她连忙伸手摸摸丁凤军的额头,不由的惊叫道:“呀,你发烧了,怎么回事,快,快去房间里躺着,我去给你拿点药过来。”
王玉珍急匆扩地回到她的房间,丁凤海上回临走前配了一些药给王玉珍,让她放在家中备用,当时王玉珍还百般不让丁凤海配,还笑称用不上,丁凤海不知是开玩笑还是咋的,竟说了这么一句话。
“凤军感冒的时候非得喝我配的药才能管用,这些药都是为他准备的,以前我在家还可以现配,如今我在部队上,离家这么远,怎么给他配呢。”
王玉珍就冲着丁凤海的这番话将药留了下来,她嘴上还说道:“凤军这孩子就是个倔脾气,没有什么坏心眼,你这当哥哥的为他这么操心,他也不知道体谅体谅你,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丁凤海笑着说道:“娘,你说这话干啥,我们是兄弟,亲兄弟,心里明白就行。”
现如今看来,把药留下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王玉珍将水和药拿给丁凤军,丁凤军立即喝了下去,这味道让丁凤军有些回味无穷,因为这药并不如其他医生配制的那样苦涩,这副药里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糖。这是丁凤海为丁凤军配制的专属药方,想曾经,丁凤军咋一喝药的时候,一碗水都喝干净了,这药还在嘴里含着,苦涩的味道让他呲牙咧嘴半天,最后不得不把药全吐了出来,再准备吃第二回的时候,结果发现喝水喝的太多,已经饱了。
为此,丁凤海想了个办法,那就是在药里放糖,这样一来,还真是管用,每次丁凤军在喝药的时候,只需一口水就能把药吃到肚子里,如此算来,大概要有几年的时光没有吃过丁凤海为他配制的这种专属感冒药了。
丁凤军无限感慨之后,问道:“娘,这药是大哥配制的吗?”
王玉珍瞅着丁凤军,脸上有些不开心地说道:“那还用说,这可是你哥专门为你配的药,就是上回你和他见面的时候,你走得那么急,也不和你哥打个招呼,他临去部队前特意交给我的,还嘱咐我这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丁凤军有些懊恼,兄弟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如果那天不是自己耍脾气,说不定这药丁凤海会亲自交到他的手里。
王玉珍一看丁凤军在沉默,她也不好再说其他,王玉珍只轻轻叹口气说道:“凤军哪,以后做事可不能再那么鲁莽,无论是谁,不都是希望咱们一家人都和和睦睦的嘛,你大嫂那会儿儿是有些胡搅蛮缠,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年轻气盛不就是说得这个理?你再看现在,你大嫂不是跟变了个人似的吗?所以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也得改变,不能再那么任性。”
丁凤军砸砸嘴,他有些不服气的说道:“狗改不了吃屎,现在你看她表面上是改变了不少,其实她坏着呢,这还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生了个女儿才变成这样的吗?”
王玉珍被丁凤军的这句话气到了,她抬起手想要打丁凤军,丁凤军忙往旁边躲了躲,王玉珍并没有真得要打丁凤军,她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王玉珍把手收了回去,又说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你这么大的一个人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丁凤军淘气的一笑,说道:“这不是没有别人吗,咱娘俩面前我这做儿子的还不能露露憨气了?”
王玉珍被丁凤军的这话气笑了,她笑着说道:“你这个淘气鬼,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母子俩之间的关系被这一片温馨的气氛所包裹,此时的丁凤军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试问天底下有什么事是能与让父母开心相媲美的呢?
吃过药之后,丁凤军在家足足睡了一上午,午饭过后,丁凤军便去找了张继来,回家前叶文嘱咐丁凤军的事情,丁凤军一直记在脑海中,叶文对丁凤军还算不错,丁凤军心里也明白,他现在需要工作需要钱,眼看着他也要步入婚姻的殿堂,手头上没有钱怎么能行一。
虽说这几年在外打拼他也挣着不少钱,但这个家的开销也不小,前期的钱都用在了弟弟妹妹上学的费用上,后期又用在了父母看病的花费上,现在丁凤军手头上的钱与结婚这个名词所需要的费用还相差甚远,虽说砖窑倒塌,丁凤军损失的并不多,叶文那边也给了丁凤军一些钱作为补偿,但就目前的家庭善还有父母的身体情况而言,这些钱还远远不够支撑这几个项目的支出,所以,丁凤军必须尽快地找几个合适的人选,同他一起去砖窑,共同努力赚钱,有个乡里乡亲相伴,至少还可以相互扶持,总归好过一个人的孤单。
丁凤军去到张继来家中时,张继来正在喂母亲吃药,从张母的脸色来看,身体欠佳,似有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丁凤军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张继来母子的注意。
张母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而张继来又全神贯注的照顾着母亲,自然两人不会留意到丁凤军。
丁凤军也很自觉,他拉过一个板凳坐在木桌前,看着这温馨的画面。等到张继来服侍张母躺下后,他才发觉到丁凤军的存在,张继来显露出一种惊讶之色,丁凤军示意张继来同他到院子里说话。
“二哥,你怎么有空来我家了?”
刚走出房门,张继来就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询问道。
丁凤军从衣兜里掏出香烟,递给张继来一支,说道:“砖窑上出了点事,我暂时回来休息几天,这不就得空来看看你。”
张继来点燃香烟,抽上一口,轻轻地哦了一声,丁凤军看着张继来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关心的说道:“兄弟,这才几个月不见,你憔悴了不少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张继来悠悠地吐出一口烟气,略显无奈的说道:“唉,没有办法,你也看到了,我娘她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现在只能靠吃药维持着,有一阵没一阵的迷糊,偶尔清醒的时候,她总是会问我什么时候娶媳妇。我知道,她一直为我的这个事惦记着。”
丁凤军轻叹一口气,安慰道:“你也别太有压力,现在的日子不比以前好多了吗。至少不用吃糠咽菜,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的,趁婶儿现在能吃能喝,你就多让她吃些好的东西。”
“还吃啥呀,现在连药水她都快喝不下去了,她努力的支撑着就是因为她还有个念想,在她活着的时候,哪怕只是听到我结婚的消息,她也会走得安然些。”
说着话,张继来的眼中就流出了泪。
丁凤军看着如此伤心的张继来,他的心中也是很不舒服,他拍了拍张继来的肩膀,转了个话题。
“兄弟,你现在的工作咋样,做的还开心吧。”
张继来止住泪水,苦笑道:“啥工作啊,我现在又成为一个无业游民了。”
“啥?”丁凤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继来,说道:“你不在家具厂当木匠了吗?”
张继来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娘现在的情况根本就离不开人的照顾,纵然我人在家具厂干活,但心却一直挂着她,既然这样,倒不如我直接在家伺候她呢。”
丁凤军也是很感慨,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在亲情面前,什么都会显得无足轻重。张继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