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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这就去办。”
“等一下。”南崔乐突然蹙起褶皱的眉,沉思片刻方才再开口:“这丫头虽然性子急,可脑袋瓜子却不钝。若是知道了真相,恐怕她连这桩婚事都会毁了去!说一半,瞒一半,让她去问晓芹。”
“老奴明白。”吴嬷嬷点头领命,老太君果然好计谋,慕晓芹并不知晓当年真相,就是许清欢去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聪明如她,虽不晓真相,定能察觉不对劲。
何况这丫头心大得很,若说她知道真相后不计较,些许也没个准儿,慢慢熬着她才是最好的。
一连在府里养了半月有余,这半月许清欢却比先前过得快活,因为日日都能跟慕晓芹在一起,吃慕晓芹亲自做的菜,喝慕晓芹特别熬得汤,慕晓芹还说要为她亲手做一身衣服呢!
“哦!娘亲,听说一月多之后是哥哥的成人礼,你说我送他什么好呢?”许清欢趴在慕晓芹的双膝上,苦恼着一张脸。
“你要送礼给如深?”慕晓芹有些讶异。
“怎么了?不能送吗?”
“倒不是不能送。”慕晓芹温声笑着摇头,一手搁在许清欢的肩上,极是温柔:“只是你与如深向来不够亲近。听你这么说,有些惊讶罢了。”
“哦。这样啊……”许清欢将食指抵在下唇,心道,这北如歌是不是除了与南崔乐,与香蜜吴嬷嬷,同谁都不熟呀?“上次在紫宸殿,哥哥关心我,都求皇上让他代我受罚了。所以想着要送一份大礼才行。”
“是吗?”闻言,慕晓芹神色千变万化,有担忧,有惊讶,有欣喜,也有欣慰。“那如歌想送什么?”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娘亲嘛!”
“哦!倒是娘亲糊涂了。”慕晓芹温声一笑:“嗯,若不你带着香蜜去上好的玉石作坊瞧瞧有没有适合如深的?若是相中了,就回府来支银子。不管多少,娘亲都给。”
北家的规矩甚严,各房需要的东西每年每季度都会采办,金钗玉石,绫罗绸缎一样都不会落下。不管是谁,多受宠,都不能乱花销。
若是在外看中了什么东西,也不是不让买,只是得回府报备支账。如果相中之物太过奢侈或根本无用,就是不被应允了。
“好!那我明日就去,多看看,才能寻得好的。”许清欢高兴地跳起来,欢快之余,想到自己进定远侯府也有两三月,该去见见方大哥了。
16 小字清欢耐我何()
见许清欢推门而入,方青霖起身上前,张口便欲询问,又想到什么,闭嘴看向她身后。
“无事。我打发香蜜和我母亲的婢女冬青去前面街口的玉石坊了。”许清欢跟他解释。
原本冬青还不放心让她一人独处,好在香蜜懂她兴许是要见什么人,也帮忙着说服冬青一起走了。
“清影。”除了方青霖和他的侍从蒙路,这屋子里还有一直照顾她的舞清影。
“小姐。”舞清影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只是这一声唤,隐约听出了几分暖意和委屈。
“怎么了,这是?”许清欢轻笑一声,上前拉着舞清影一起坐下。
“这么些日子未见你来个信儿,她还以为你不要她了呢!”方青霖打趣着坐到一侧。
“傻清影。”许清欢握着舞清影的手,也预备打趣一下她,却见她冰冷的神情下眼眶微红,立马收住,“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以后不会了。”
“嗯。”
“好啦……从今以后我们都在一起。”
听许清欢这么说,冷若冰霜的舞清影才缓和了神色。
“在侯府过得还好?”虽然知道两人许久未见,有许多话讲,但方青霖也明白,许清欢并没有太多时间与他相处。
“尚好。”
“清欢。”方青霖敛起笑意,神情严肃地问:“你要离开吗?”
许清欢神色微愣,摇头。“我答应了方大哥要帮你的。再者,我见到了母亲,很好。”
“我再问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方青霖面色凝重,语气也极是沉重:“如果你想离开,我马上安排。”
见许清欢准备再次摇头,方青霖抬手阻止:“现在还来得及。如果继续,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谢谢你,方大哥。”许清欢抿唇一笑,接过舞清影替她倒的茶:“你莫要因为老阁主而内疚,或者有压力。老阁主是老阁主,我是我。我选择留下,多数也是有私心的。并不只是……”
许清欢刚准备说下去,坐在旁边的舞清影就轻轻扯了扯她的襦裙,见她盯着自己,就明白她的担心。
舞清影曾跟她说过,虽然方青霖对她们好,但只要他有过利用她的心思,就不能跟他说心里话。
“现在我找到了亲人,她们都对我很好,觉得这样挺好。”
“既然你这般想,那我就不多说了。只是,你现在的身份,切记,不管是对谁,都要谨言慎行。”听许清欢这么坚定,方青霖心里说不出好受与不好受,仔细提醒她:“也许不经意的一个字,都会让你受罪的。”
许清欢“嘻嘻”笑了两声,给了方青霖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嗯。”看着眼前这灿烂的小脸,方青霖心中一塞,嘴角努力扯出一个不太难看的幅度:“放心,我会让人保护你的。”
“我会保护好清欢的。”这是进门以后,舞清影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被舞清影一噎,方青霖也只得讪讪回答:“你说的是。”
“好了,今日就是过来见见你,告诉你,我很好。琢磨着,她们也该回来了。”许清欢起身,拉着舞清影朝门口走去,“我们走了。”
方青霖点头,起身上前,替许清欢拉开房门。想了想欲说句对不起:“清欢……”
“嘭……”只听见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待众人回过神来,只见蒙路挡在许清欢和方青霖前,仍旧保持着摔人的姿势,门外站着——
南瑾瑥!北如深!还有一个男子,水蓝色的锦袍绣着几支淡竹……她不认识的。
“见过梁王殿下。”许清欢轻轻一福身,淡淡开口。
“家仆鲁莽,惊扰殿下,还望殿下恕罪!”方青霖轻轻一拱手,一身灰袍,不卑不亢。
“哦,是他们个自的无礼。怪不得先生”水蓝华服的男子上前拱手还礼。“叶泽华,字天涯。”
叶泽华……叶尚成的儿子。许清欢心下又将南瑾瑥与丞相府与叶泽华之间的关系理了一遍。眼前这个男子,眉清目秀,温文儒雅。
“方青霖,字之彦。”方青霖又一拱手,并未再多言语。
“本王听先生方才叫北小姐……清欢?”南瑾瑥貌似极是偏爱紫色,今日他仍旧着一身紫色锦袍,以金丝镶边,绣着云玟团花。
不料南瑾瑥开口相问的竟是这个,方青霖和北如深均是眼底一暗。
“北如歌,小字清欢。”许清欢从看见南瑾瑥那一刻便伴着脸,不冷不热地回答,反问:“难不成梁王殿下连小女子姓甚名谁都要管?”
闻言,方青霖和北如深眼底的神色更暗了,有那么同一张容颜,有那么一个不被承认的过去,如今顶着北如歌的身份也就罢了,就连她本来之名也得贯在小字之下。
“如若本王记性还好,北小姐明年方才及笄是吧?”南瑾瑥勾唇浅笑,狭长的桃花眼轻佻,似有染着邪气。“男子取字,冠礼之时。女子小字,亦是及笄之日。”
“出生无父,祖父先去,临终前放心不下,提前取字不行?”许清欢睥了南瑾瑥一眼,心情极是不爽快,枉她先前还挺相信他,竟然骗她!
“清欢。这个小字不错。本王喜欢。”南瑾瑥狭长的眸子未闔,微微上前半步,凑近许清欢,声音温厚如酒:“可是还在气本王,清欢?”
许清欢斜了这张勾人的俊脸一眼,别过头去。我名字,要你喜欢?!哼!对,就气你!
“呵呵……”南瑾瑥的呼吸扑在许清欢的脸上,轻笑了两声后,直起身子:“如深,你这妹妹呀,可爱得紧。”
“让梁王殿下见笑了。”北如深也是暗自替许清欢捏着汗,虽然这南瑾瑥一向温和,但能走到现在,谁又能知晓他究竟如何。
南瑾瑥颔首,将目光移至方青霖身上:“先生可知北小姐是本王未过门的正妃?孤男寡女,私自相见,有辱礼节。”
南瑾瑥的声音一直温温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句句都带着火,好像见谁烧谁一般。
“前些日子逛夜市,遇见几个无赖之徒。幸得方大哥让蒙路搭救。”许清欢说完这话,自己都愣了,以前师父在,她可从未说过谎,没想到她现在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张口就言。
原来不是自己不会说谎,而是没有到需要说谎的时候。真真实实的日子,自然不需要谎言。
许清欢说前面话的时候,还装模作样地朝方青霖和蒙路笑了笑,福了福身子。转脸面对南瑾瑥又绷起了一张小脸:“屋内有四人,梁王殿下说的孤男寡女怕是不妥吧?!照殿下所言,他日我进了梁王府是不是见谁都需要殿下在旁?”
“嗯……这个提议貌似不错。”南瑾瑥慎重点头,“如此,本王才可放心娶北小姐这般绝色美人。”
这话说得……许清欢鼓着腮帮子瞪了他一眼。
“我们预备去江流阁,不如之彦兄一同前去?”叶泽华在众人之间打量了一圈,一眨眼就知道南瑾瑥是何心思了。“不知北小姐有没有兴趣?”
许清欢转头看向方青霖,他若不去,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情。但面对丞相之子和他身后的南瑾瑥,方青霖怕是不能拒绝了。
今日若不是因为她,大概南瑾瑥也不会抓着方青霖不放。
“怎么?”南瑾瑥好整以暇地看着许清欢,眼中桃色绯霞愈浓。“北小姐的兴趣是看先生就能看得出的?”
许清欢袖子中的小手紧紧握成拳头,不生气,不生气,千万不要生气。许清欢一再对自己说。
“对呀!方大哥去,我就有兴趣。”许清欢扬起下巴,一脸“你能耐我何”的神情。
既然她都拿玉石掷南瑾瑥了,那她在他眼里就是个性格卑劣,爱耍小性子的女子。与其稳静回答,还不如就这般回他。
“如此说来,本王想邀北小姐江流阁同行,得看先生的意思,对吗?”南瑾瑥虽然笑看着许清欢,余光却是落在方青霖身上,带着冷意。
“能与殿下同行,是在下荣幸。”方青霖淡淡拱手。
由于离江流阁还有一段距离,几个金贵的主都选择了坐马车。方青霖来时,马车本就在外等候,倒也还好。
苦的就只有许清欢了。今日出门本来就是逛街的,自然未乘马车。眼下一观,北如深与叶泽华同乘,她只能上南瑾瑥的马车了。
许清欢吩咐了店小二,若是香蜜他们寻来,告知详情之后拉着舞清影上了马车。
对于许清欢拉着舞清影坐进了马车,南瑾瑥微微皱眉:“这位是……?”
“婢女。”淡淡回了两个字,许清欢侧身,背对着南瑾瑥。
“北小姐的婢女,本王见过。”
“你没见过的还很多。”
“呵……”南瑾瑥对于许清欢仍旧别扭着的性子越看越觉得心喜,视线瞥到舞清影放在腿上的包袱:“什么东西这么大包?”
“回殿下,小姐的衣裙。”舞清影冷冷开口,迎向南瑾瑥的视线,正正经经地问:“可要查看?”
不被许清欢待见,那是他先前惹着这只小猫了。不料今日她这婢女都这般噎他,脸色微微下沉。
“侯府的绣娘还做不出你满意的裙裳,须得出门置办?”
南瑾瑥不知道,但她清楚,这包袱里的衣服寻常,但衣裙配饰却是特殊。
“我……喜……欢。”许清欢转脸看着南瑾瑥,一字一顿。
17 有污贵耳或眼疾()
“梁王虽平日温厚,但切莫惹恼了他。”上江流阁时,北如深寻到机会拉过许清欢,细声叮嘱。
“哥哥放心吧!不过与梁王说几句赌气的话,此事他自知不在理,不会为难于我的。”许清欢朝北如深一笑,但见他为她担心,想着也不可太过。“好吧,我会记住,不越矩的。”
“嗯。”北如深见许清欢笑容,也是舒心一笑。抬手揉了揉许清欢额前的垂发,想到先前宫宴因南崔乐在诸多受限,眼前笑容灵动,又不忍兀自拘束,柔声到:“也别因此太拘着自己,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受欺的。”
“知道了,谢谢哥哥。”许清欢乖巧回答。
许清欢身侧的舞清影垂眸见北如深对许清欢一片怜爱,冰冷的脸色浮现一丝暖意。
“本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