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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任性也好,糊涂也罢,但谁要拦我,别怪我不客气。你们顾全大局,考虑周全,我不会!我只知道,只要能让伤害我娘的人生不如死我才甘心!”
一时间,室内寂静无声。
良久,南崔月才问:“你想如何?”
“嫁给南瑾瑜,逼南瑾瑥造反!”
104 血腥弥漫雪飞扬()
是夜。om
“如歌”
“当初迎我入宫的誓言还算不算数。”许清欢淡淡地看着南瑾瑜,直视着他的眼睛问到。
“作数。”南瑾瑜立马应到,但随即补充道:“可是如歌,现下局势太乱。何况你的”话到此,南瑾瑜顿了顿,“身份”两个字,还是没能说出口,只能说:“此时迎你入宫,必会大乱。”
“要的就是大乱。”许清欢点头,转过身,视线落在随风摇曳的清荷,声音清冷,却有着一种笃定:“你迎我为后,我许你天下。如何?”
南瑾瑜看着许清欢的背影,皱紧眉头:“如歌,你”
“罗雪国已经答应出兵相助。现在,兵部已经重回南瑾瑥的幕下,甚至皇城守防军大概也是了吧。我觉得皇上,除了孤注一掷,似乎没有别无他法。”她缓缓转过身,静静地望着南瑾瑜,把罗雪国的文书递给他:“为大事者,须果敢勇猛。皇上,您有吗?”
她的话,每一句都需要南瑾瑜消化许久,可是每一句,无疑都说到了点上,让他无力反驳。
“容朕思虑片刻。”
她轻轻点头,转身离去:“静候皇上佳音。”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南瑾瑜晃了晃脑袋,以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先前,他总觉得北如歌变了,但也只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没有什么时刻有刚才那么强烈——她真的是北如歌吗?
这个想法冒出来,只有一瞬间,便被他自己掐灭在思想的摇篮里。他可以怀疑任何人,但绝不能怀疑她一分一毫!
第二日,南瑾瑜便昭告天下,三个月后,他将迎娶定远侯府嫡女为后。
这一道圣旨下来,朝野上下皆是惊叹。
百姓悉数哗然。
皆叹,这定远侯府嫡女上辈子定是积福匪浅,先是指婚梁王,后是南王相护,谁知这朵娇花最后却是落进了帝王宫。
定远侯府,为慕晓芹守孝七日之后,便秘密地通过北如深告知的地道将慕晓芹转移出了侯府,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放置。
许清欢根据先前许望给她看的秘方为慕晓芹做了防腐的措施。
离开之际,许清欢跪在棺椁前一叩再叩,心中不断地说着对不起。但是起身出门之际,脸上又是往常的淡然。
对不起,娘亲。如果让人知道您的死讯,女儿得为您守孝三年不出嫁。
此事落定之后,女儿余生皆在坟前为您守孝。
这三个月,许清欢一改性子,待在房间,足不出门。
萧锦一直守在她身边,陪她同吃同住,一刻也未曾与她分开。
她关死了户牖,屋内也不爱点蜡烛,仿佛一片黑暗才能让她安心,给她安全感。
虽然她看起来与寻常无异,但对于最重情的她来说,失而复得的母爱,又得而复失,没有异样才是最大的异样。
而且,这些日子,南峣暄不止一次前来,没有一次没吃闭门羹的。有次,南峣暄要硬闯而入,许清欢是动了刀子,以死相逼的。
所以直到最后,南峣暄还是没能见到许清欢以面。
萧锦记得下第一场雪的时候。
南峣暄在院子里站了一夜,雪在他的肩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又一层。
许清欢在屋内,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声地抽噎了整整一晚。
南峣暄气急,北如深无奈,只有萧锦知道,在那一声声的叩门和叫唤呢喃中,许清欢的眼泪,一颗一颗落不停。
日子过得很快,璇城已经下了好几场雪。
大婚这日,黄昏暗沉,璇城的雪下得尤其的大,纷纷扬扬。
上好的水红纹锦做的帷幔,和特别钩织的朝凰地毯从椒房殿一路铺扯到定远侯府门口。
凤冠霞帔,绫罗嫁衣,宫里来的嬷嬷和侍女无不震惊在许清欢的倾世容貌中,而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却只有冰冷。
房门拉开,寒风呼啸着冲进房间,驱散了屋内的暖意。
凤冠上的流苏随风轻轻摇曳,轻轻地碰撞出美妙的旋律。
雪随着风,扑了人满面,滑落进衣襟,一片冰凉。
天空有些灰暗。
由于许清欢的要求,整个定远侯府只有从正门到大厅有挂着红色的帷幔,其余地方不允许有任何喜庆的颜色。
视线内是纷飞的大雪,除了光秃秃的枝丫带着墨色,院子里,一青一紫,两道身影。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凄婉一笑,不知道这笑是对谁,不过只一刹那,许清欢就别开了视线,转头看向门口的南崔乐,微微低下头。
南崔乐将绣着龙凤的锦帕为许清欢盖上,然后旁边的老嬷嬷扶着她,跨出房门,缓缓走下台阶。
走到南峣暄与南瑾瑥跟前,许清欢透过锦帕边缘的流苏看着那卷云纹面的靴子,她轻轻一福身。om
只见南峣暄一言不发,再往前了半步,俯身将她横抱在怀,在众人的惊呼中,面不改色地朝门外走去。
南瑾瑥立于原地眸色暗沉,直到嬷嬷轻声提醒才回过神。跟在南峣暄身后,视线停留在那鲜艳的嫁衣上,宽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许清欢的视线随着流苏摇晃,她不知南峣暄这是何意,只是本能地在那一瞬间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几次转角,大概是到了门口。
迎后的官员很多,看热闹的百姓不少。吉时到,鞭炮响,众人期盼的新娘应该在众人的簇拥下从烟雾中走出来,却见南王抱着新娘子穿过烟雾。
凤撵已经停在门口,就等着这位尊贵的皇后上坐,启程回宫。
谁知南峣暄看也没看一眼,抱着许清欢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礼仪一惊,上前弱弱地提醒:“王爷”
却见南峣暄冷眼一斜,那礼仪便一个哆嗦。哪怕心里再着急,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南瑾瑥看着礼部的为难与害怕,也加上看着他怀抱着许清欢内心的不爽快,上前低声说:“皇叔,这于礼不合。”
南峣暄顿住,淡淡扫了一眼南瑾瑥,然后再次迈开了脚步,头也不回地继续走着。
他抱着许清欢,走在在红色的地毯上,虽然扫雪后才铺上,但雪下得太大,又积了不薄的一层。
雪落在红色的地毯上,红白交织,格外的刺目。
她阖上双目,轻轻地唤了一声:“阿九。”
很明显,南峣暄的身子一僵,“嗯。”
现在,他知道了,她不是北如歌,他怀里的人,是她
耳边是百姓的谈笑声,和喜庆的乐曲,掩住了大雪的声音,却未能掩住南峣暄沉重的呼吸声。
“九儿。”南峣暄低低地唤了一声后,久久的沉默,很久之后,他再次开口,说:“只要你说好,我这就带你走。从此放下天下,只有你。”
说话间,南峣暄抱着她的手臂,情不自禁地收了几分力道。
只要她说好,他这就带她走。
从此放下天下,只有她。
许清欢鼻尖一算,眨眼之间,泪落喜袍,绽放一朵水晕的花。
原来,他今日放下身段,来迎亲,是为了带她走
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喉咙似乎有什么东西哽得她生疼。
她是多么想说好。
可是,她不能。就像箭在弦上,没有退路。
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咬着下唇,状若未闻。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在想啊,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先前那般伤你,既然这亲你要成,那,我亲自送你过去。只是今生今世,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不管你是为民为后,谁也抢不走。”
一字一字入耳,她无声地落泪,身子止不住地轻颤。
“沧雪山的梅花这个时候该是开得最好,得空我们回去看看吧。”
一路上,南峣暄在她耳畔低声地诉说着未来的安排和期望,仿若这场盛世婚礼的主角是他和她。
很多年以后,这日观礼的百姓都深深地记得,那天,满天大雪飞扬,红绸随风飘,万人空巷。“战神”南王殿下亲自抱着她从定远侯府徒步走过数十里红妆到宫门;梁王殿下骑马带着迎亲队伍,随后相护;他们的皇上亲自到宫门口相迎,亲手从南王怀里接过皇后抱上龙撵。
这位澜沧国的皇后从出阁的那一刻,足从未沾地。
这一次迎后,从黄昏到日落,从暮色阴沉到夜幕降临,走过的每一处都点起了灯盏。这一场婚礼,让寒冷的冬日一下子热闹和温暖了起来。
伴随着礼仪官的高唱声,龙撵停下,南瑾瑜先行下去,随后小心地将她扶下。
然后她一手放在南瑾瑜的手心,另一只手由旁边的人扶着。只是这人近身,菡萏的清香扑面而来,她心下一惊,抬手轻轻撩起锦帕,歪过头想要看清,却被宫里的老嬷嬷阻止。“哎哟!娘娘使不得!”
“是我。”老嬷嬷苍老的话刚落下,耳旁就响起了萧锦的声音。
许清欢顿住脚步,眉头蹙紧,她不是让轩辕麟将萧锦看护起来了吗?!
大概是了解她的心思,萧锦重新扶住她,小声说:“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我只是想陪着你。”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现在将她赶回去。
先是遵循礼制,进行了一系列的流程后,许清欢头顶的锦帕方才为南瑾瑜揭开。
先是得了太皇太后和太后的礼赐,然后才又在搀扶下走上祭台。
最后,在一个祭台的中央停住,萧锦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退到了祭台边缘。
南瑾瑜拉着她的手,与她转过身,先是接受了百官跪拜,然后再是吟唱了好久的祭词,才再次转身面向祭祀的大鼎。
礼仪官双手奉上火把,请帝王帝后一同点燃鼎中的火,祈求神灵降下,赐福澜沧,同时将上天的旨意通过大鼎中的龟壳传达福泽。
许清欢手握着火把,南瑾瑜握住她的小手,两人对视一眼,神情敛起,微微点头,一起将火把伸向大鼎。
一瞬间,鼎内的东西被点燃,火光直冲而上,百官欢呼福瑞。
依照礼制,此时,南瑾瑜和许清欢需要跪拜的。
礼仪官接过火把退下,南瑾瑜掀起衣袍下摆,许清欢提起嫁衣的裙摆,两人缓缓跪下,双手举过头顶,随着头往下。
在头即将叩到祭台上的青石琉璃砖时,只闻“砰”的一声。
许清欢眼疾手快地抓住南瑾瑜的肩,脚一用力,往后而跃,落地之时,只听见大鼎爆炸,碎片的落地声和“唰唰唰”的拔剑声。一时间,视线所及,刀光剑影。
她拉着南瑾瑜到萧锦旁边,将萧锦护在身后,警惕地望着祭台下拔剑欲上的人。
“尔等放肆!”南瑾瑜一脸铁青地怒吼。
生来的帝王威严,带着压抑,让众人不由得有些动摇。
此时,将祭台围得严实的众人让出了一个道。只见那人手放在腰间的宝剑徐徐而来。
“梁王你这是何意?”南瑾瑜压下所有的情绪,冷冷地看着南瑾瑥。
南瑾瑥双手一摊,邪魅一笑:“这不是很明显吗?”
“你可知,这是造反!”
“不。”南瑾瑥否认,踱步上祭台,在离几人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住:“皇上,臣只是清君侧。”
南瑾瑜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许清欢,微微往旁边跨了一步,微微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皇上亲妹南瑾瑷,杀害皇城守卫军统领之女;并杀害我皇室血脉,残害兵部尚书之女。皇上坐拥天下,佳丽三千,区区一介女子是上不了皇上的心头,旧人尸未冰,皇上便盛礼迎后。为我澜沧开枝散叶,我等无言反驳。但皇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望皇上交出南瑾瑷,给先去与被残害之人一个交代,也给群臣们一个交代!”
南瑾瑷,那等于是南瑾瑜的命。如果是许清欢,南瑾瑜也许还会考虑拖延,但如果是南瑾瑷:“如若朕说不呢?”
“呵!”南瑾瑥轻呵一声,缓缓拔出长剑,对准南瑾瑜:“战事刚落未平,旱灾再起,皇上却盛况迎后,把天下百姓放在何处?公主心思不正,谋人性命,皇上却因血亲包庇,将我澜沧法典置于何地!本王就算背上世人的骂名,也要替澜沧国除了你这昏君了!”
见南瑾瑥都拔出了剑,下面的人方才被动摇的心似乎坚定不少。
许清欢望着众人的眼中都放着精光,不知南瑾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