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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尽隋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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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说是天赐的娇儿,玉上没有穿孔,他寻了边疆最好的银匠师傅打制了一个外形与那块玉相似的圈,刚刚好的把玉嵌进去,娘亲手用红线搓了细绳,戴在她脖子上。

    娘亲去世的时候,砚舒才三岁,除活泼好动,个性还没崭露头角,娘走的还是比较放心的。近两年,父亲常年在前线征战,一年也到不了几次后营区,他这个做大哥的又常溺着。可以说她现在这个军营后方胡作非为,混的是无法无天,恶鬼见了都要绕道三里走。家里的佣人,营里的士兵,见了她都如老鼠见了猫,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哥,走快点,后面有小狐狸拖着啊。”宇文砚舒不耐烦的朝慢吞吞走着的宇文智鸿大吼。

    宇文智鸿顿时满脸黑线,他还记得第一次听她说小狐狸时,他还很好奇的问她是什么意思,结果他可爱的妹妹大眼一翻,一副你好白痴的样儿:“大哥,你好笨呐,小狐狸当然就是狐狸精的意思啊。”说完还摇头晃脑的喃喃自语:“我这么聪明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笨哥哥。”说是喃喃自语完全是因为她那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实际上那声音方圆一丈内只要是个人都听到了。

    “舒儿,还有多远?”宇文智鸿皱眉问道,他们已经在马上颠了半个时辰了,看宇文砚舒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宇文砚舒享受着一望无际的旷野所带来的惬意洒脱之情,心不在焉的说:“快了快了,马上就到。”慵懒的窝在她大哥的怀里,嘴角挂着一丝贼笑。

    好不容易看见了一个小镇,宇文砚舒让他拐进去。这些年战火连天,因此边疆的小镇并不繁华,大街上只疏疏朗朗几个面黄肌瘦的人匆匆忙忙的行走,看架势像在逃命一般。甚至还有一些骨瘦嶙峋的妇孺小孩,衣裳破旧半躺在破朽的屋檐下,脚前放着一只破碗,里面只有几片枯黄的打着卷的树叶;街边小贩的叫声也是有气无力的,偶尔来个生意高声的吆喝几声;街头半大的小孩在嬉闹,不解忧愁的欢笑给镇子带来些许生机。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与人相处是这样,接触事物也是这样,宇文兄妹见过太多这样沧桑萧瑟的镇子,早就见怪不怪了。而且相比较而言,这里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他们酒楼里有人在喝酒,铁铺里有人在闲聊,就连青楼都还开着营业呢。

    宇文智鸿不敢置信的道:“你不会要你大哥兜了大半个时辰就是来这儿?”

    “嗯。”宇文砚舒不置可否重重的点了下头,无辜的道:“有问题吗?”

    “没、问、题。”宇文智鸿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咬的很重,这个死丫头连自己的大哥都敢耍,要知道这个镇子离营地实际上一刻钟的路程都没有,自己在她的指挥下,说不定在外围绕着镇子跑了好几圈了。

    宇文砚舒心里暗爽,声音里也透着兴奋,一指前面一座青砖瓦房大门前的大树:“停那棵枣树下就行。”

    宇文智鸿愤恨的将马绑到树桩,深吸一口气,抚平情绪。

    宇文砚舒已经连蹦带跳的跑过去敲门了:“开门,开门,快开门。”一张木门被她敲得惊天动地的。宇文智鸿抚额长叹,真是把她惯得不像样子了。

    “谁啊?”娇娇嗲嗲的女音从院落里传出来,紧接着门被打开,露出一张令人惊艳的脸,女子一看到她,疑惑顿转变为惊喜:“呀,是奕真妹妹,姐妹们,快出来,奕真妹妹来了。”

    宇文砚舒转首朝宇文智鸿做了个鬼脸,宇文智鸿在听到那声“奕真妹妹”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不禁骇笑。

    院子里布置的相当雅致,与院外的街道有天壤之别,几盆怒放的秋菊迎着夕阳笑的灿烂无比。

    趁着那些姑娘还没来齐之前,宇文智鸿小声的在宇文砚舒耳边嘀咕:“你大哥的清流别院,暂时还不想收女人进来。”

    宇文砚舒也小声的回道:“你放心,是龙都会三分水,她们各有各的本事,而且她们也不会稀罕你那个住着一班子粗鲁的大男人的什么别院。”

    这边两人正在咬着耳根子,那边四个新鲜亮丽的姑娘嬉笑着跑了进来,一进屋就围着宇文砚舒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几日不见,妹妹越发水灵了···”

    “怎么有没有想我,到今天才来,该罚。”

    “妹子我给你绣了个香囊,一会儿拿回去,别忘了啊。”

    ·····

    一屋子清脆的女音,嘻嘻哈哈,宇文砚舒也乐得在她们之中来回笑闹。

    宇文智鸿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们,赞叹起妹妹的眼光来。四位姑娘环肥燕瘦,各具妍态。刚才开门的那位紫衣姑娘惊艳却不俗气,言谈举止中透着稳重;穿绿衣的那位柳眉杏眼,俏鼻红唇,美目流转间透出精灵古怪,到是颇有砚舒的几分神态;着红衣那位五官柔和娇媚,水汪汪的眼睛勾魂摄魄,隐隐有着风尘女子的媚态;最后那位黄衣姑娘居然是个西域的姑娘,脸庞好似笔画刀刻一般,线条明显,却异常柔和。

    “大哥,我来介绍一下,穿紫衣的这位叫沉鱼,黄衣的叫落雁,绿衣的叫闭月,红衣的叫羞花,合起来就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看她们称得起吧。”

    宇文砚舒一挺小胸脯,骄傲的像是在炫耀她珍藏多年的稀世珍宝,引得几位女子一阵娇笑。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宇文智鸿反复的嚼着这几个字:“好名字,你是怎么想到的?”

    其实她本来是想取西施、昭君,貂蝉、玉环四大名流千古的美人名的,后来想想,玉环是大唐的人,自己落得这个时代是历史上有名的两代而亡的隋朝,偏偏这个隋朝相传的时代还是比较长的,按照现代的公历记载应该已经是公元668年,即使是唐朝杨贵妃也还没出世呢,何况这里的李渊,李世民现在还不知在哪个旮旯窝里呢。若是让她把飞燕或者绿珠加进来,她又特不爽,只好这样啦。

    “奕真妹妹,这是你大哥?”闭月天真的仰着脸看着宇文智鸿,大眼亮晶晶的像璀璨的珍珠。

    宇文砚舒还没来的及回答,就听落雁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土话:“怎么阿?没有来。”

    宇文智鸿恍然大悟,一瞥宇文砚舒,得意的冲她一挑眉,意思是:原来是阿?带你来的,回去我要他好看。

    宇文砚舒更拽的回挑:悉听尊便。

第二章 郎骑竹马绕妹前() 
“我说小妹啊,你是怎么勾搭上她们的?”马背上宇文智鸿戏虐不正经的问道。

    宇文砚舒大眼一翻,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老哥这个风度翩翩,才华横溢,恪守礼教的美少年终于在她日夜不停的熏陶下开始叛离正道了。

    “嗯呀,大哥说话好难听啊,我可是什么也没做,只是给了她们一点点小小的恩惠罢了。”宇文砚舒无辜的说道:“然后再通晓大义,告诉她们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宇文智鸿无奈的叹道:“你这恩惠给的可不是一般的小啊。”

    “其实也没多少啦。”宇文砚舒小小的谦虚了一下:“唔,怎么说你才会懂呢,就说沉鱼吧,她父亲本来是沙集镇的小县令,上面太守搜刮民脂民膏,弄得很多人家家破人亡,有人告到朝廷。听说皇上还挺重视这事的,派了个钦差下来,结果贪官没事,他爹反而被诬陷入狱。她家也被抄,男的流放,女的充为官妓。她娘才惨呢,因为长得好看,被那个钦差带了回去,因为抵死不从,那个昏官就把她扔到大牢找了好多男人,**致死。”

    “有这种事?”宇文智鸿眼看着前方,眉头紧锁。前面的草丛里一只灰色的小野兔,谨慎的从满地枯黄里探出头来,听到马蹄声,又刺溜一下没影儿了。

    “当然有,这种事多着呢。”宇文砚舒一副难不成我还骗你的模样:“我可是和阿琪姐姐一起在她所在的青楼蹲点蹲了一个半月呢,不信你问她,我们该打听得都打听清楚了,那个贪官居然是夏州太守高宝嗣,钦差好像叫什么何义良来着。”得意劲儿溢于言表。

    “你还去蹲点?”宇文智鸿彻底的崩溃了。

    “不去行嘛,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嘛。打听清楚后,我就去跟她套近乎,然后。”

    “然后?然后你不会是帮她报了家仇,让人把那个贪官和钦差给咔嚓了吧?”宇文智鸿阴恻恻的开口。

    “啊,你怎么知道的,我让影风去做的,可惜那个钦差已经回京了,就暂时放了他一马。”宇文砚舒一脸的懊恼:“不过他家金库里的东西真的好多啊,我和影风包了好几大包还只是九牛一毛。”

    宇文智鸿的脸更黑了,刚要训斥,就听到她幽幽的道:“大哥,你莫生气,那些钱财反正谁也不知道数目,而且以后肯定是进国库的,我只是想这几年军饷要么就是到期不至,要么就缺斤少两,将士们都吃不饱穿不暖,这眼看就是冬天了,还没有冬衣,这么一大笔的横财放在眼前,我想不动心都难。”

    宇文智鸿沉默不语,父亲因为军饷的事屡次上书,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消息。正打算下个月就让他回京一趟。妹妹行事虽然偏激,但却是解决燃眉之急的捷径。

    “驾,驾。。。。。。”对面飞来一骑,尘土飞扬。

    “吁——。”打马人勒马而止,通身乌黑的骏马,前蹄高扬,长声嘶鸣,停了下来

    “阿?哥哥。”宇文砚舒欣喜的道。

    萧景?含笑看她一眼,转而表情肃穆的对宇文智鸿道:“大哥,刚刚前线来报,战事吃紧,我军八万,突厥却有二十万,伤亡惨重,将军现在正整顿休息,让你速带援兵支援。”

    宇文智鸿大吃一惊:“什么!已经开战了。”

    “听回来的人说,突厥与西室韦联手不宣而战,我们被攻的措手不及。”萧景?难过低下头:“很多人都已经、、、、、、。”

    “阿?,不许哭。”宇文智鸿一声厉喝,声音坚定:“马革裹尸是我们军人最大的荣耀,眼泪是对他们的侮辱。”

    “是。”萧景?强忍住已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抬起头直视宇文智鸿,俊美的小脸上满是坚强。

    宇文砚舒腹诽:“人都死了,还提什么荣耀不荣耀,只可怜了他们的家人。”不过在这个君权之上古板封建的社会,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弄不好就是大逆不道。

    “舒儿,你和阿?一起回去,我去找韩将军。”宇文智鸿一手抓起宇文砚舒准确的的扔到萧景?的怀里。

    宇文砚舒心里大骂,脸上还要装出一副很听话,很明事理的样子,娇声道:“大哥,你放心去吧。”

    宇文智鸿点点头扬鞭而去,如血的夕阳染红了他雪白的丝袍,,露出黑黄色泥土的大地将他颀长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

    “阿?哥哥。”宇文砚舒甜甜的笑道。

    “什么事?”萧景?立刻警觉起来。不愧是一起长大的,一听她撒娇甜腻的语气,萧景?立马就知道她有事求他。

    宇文砚舒笑的眉眼弯弯,真是个好孩子,一点也不浪费自己这么多年的栽培。当初落到这里知道回去无望,从不拖拉的她立即就锁了对瞿俊昊的那份痴念。

    四岁的那年她第一次见到了萧景琪、萧景?姐弟。他们俩母亲早亡,父亲病重因与宇文懿交好,病前托孤,把他们送到军营。当时剑眉俊眼,沉默寡言的小萧景?立即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为了让他也注意到她,她偷偷的把军营里的都猎狗放了出来,穷凶恶极的猎犬追的他们姐弟俩满军营里乱跑。等他们跑的筋疲力尽的时候,她来个美人救英雄,拿了个小棍子装模作样的挥了一阵子,赶走了那群如狼似虎的大狗。俩人当时对她感激涕零的差点就以身相许了,不过没许成,因为猎狗刚被拉走,他们俩就都累极虚脱晕过去了。害的她自责了好半天,不过还好结果总算差不多啦。

    萧景?一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床头趴着个粉雕玉镯的小女娃,托着腮,眨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稚声稚气的问:“大胡子爷爷,他还要多久才醒啊?”蓦然睁开的双眼正对上那对剪水双眸,就那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陷了进去,难以自拔。

    从那以后他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基本上都会看到他如影相随的身影。等他知道初见真相的时候,他也只是笑笑,说了声:“你真皮。”

    宇文砚舒笑的很贼:“我们去战场好不好,我还没见过战场的样子呢,想一饱眼福。”

    “不行。”萧景?想都没想一口回绝,策马前行。

    “好哥哥,阿?哥哥最好了,我们只远远地看一下就回来。”宇文砚舒继续道。

    萧景?干脆无视她的存在,眼睛里分明在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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