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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里一扫,却并未现柳卿的影子,鱼乐奇怪,打起帘子往内室里一望,只见柳卿自己蹲坐在墙角,正埋着脸哭的厉害。
鱼乐鼻头一酸,明明舍不得,居然还装着强硬,叫她去说那些伤人的话,自己却在这里哭的不能自已。
早知自己如此伤心又何必做这种事情!
这两天,她也想了许多法子,甚至情急之下连私奔之事都说了出来,却都被她否决了。
缓步走过去,蹲下身子,鱼乐强忍着心疼道:“小姐,地上凉,起来吧。”
柳卿身子微微一颤,抬起眼看了看她。
“你回来了。”
鱼乐点了点头。
“都告诉他了?”
鱼乐再点点头。
柳卿眼前一黯,眼泪先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哽咽道:“这……这太好了。”
“小姐……”鱼乐瞧不出哪里好,她只知道小姐哭的难过,吕公子也心伤难受。
为什么明明有情的两个人却要彼此折磨,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折磨两个人?
柳卿说不出话来,心好像要裂开了,硬生生的撕成了两半,痛不欲生。
“他一定会忘记我的,这太好了……”
鱼乐手里还拿着那几包药材,其后见到他,他似是想开了,擦了擦泪道:“兴许吧。”
只要他好好的,这比什么都好,他恨她也好,怨她也好,只要能好好的活着,不要被她波及,这就够了。
柳卿抽出手帕拭去眼角的泪,勉强笑了笑:“鱼乐,你别哭了,你看,我希望他能离开我,他便离开了,我也算是求仁得仁,不用难过的。”
什么求仁得仁啊!
“小姐,您当真不愿回头吗?如果您愿意,奴婢可以帮着您……”
“帮我做什么,和他私奔吗?”柳卿摇了摇头:“我们逃不出去的,爹爹和娘不会放过我们,我也不希望以后和他过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与其让他被我连累,倒不如早日断了的好。”
鱼乐知道她虽看似温柔但是一向有自己的坚持,她决定的事情别人鲜少能改变。
“你扶我起来吧,坐时间久了,腿有些麻了。”
“是!”
鱼乐伸出手,柳卿这才注意到她手里还提着几个纸包,隐约有药香扑鼻而来,柳卿问:“这是什么?”
“他给的药材,说是让小姐养好自己的身子。”
她与他断情,他却还担心着她的身子……
柳卿眼睛一热,险些哭出来,却硬生生将眼泪收回去:“先放那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好,奴婢扶您去休息。”鱼乐扶她躺在床上。
柳卿哭了许久,身体已然乏了,无力的倒在床上,不出片刻便睡了过去。
鱼乐拿了薄被给她盖好,正欲离开却见一物自她的袖口飘落出来,飘飘然落到地上。
拿起来细细一瞧,原是块帕子,帕子的边角处提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两句诗。
字体是蝇头小楷,甚是赏心悦目。
拿着帕子走出内室,火盆还放在屋子中央,东西早已燃烧殆尽,只剩下余恢还带着点点的火光。
打开放在桌上的盒子一瞧,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什么都烧了,为何偏偏留下这帕子,口口声声说什么舍得,说什么放下,其实还是舍不得放不下吧?既然舍不得又为何如此狠心?
鱼乐从来没有这般纠结过,若换做是她,她宁愿放下一切跟吕公子私奔,什么柳家的颜面,什么女儿家的矜持,那种东西又怎么能比得上两人的情谊重要。
纵然被抓回来,纵然私奔不成,那死也死在一处,也比这般折磨人的好。
轻轻将帕子放进盒子里,落了锁。
鱼乐放好了盒子,麻利的将房间收拾干净,待得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灰烬的时候,又有些犹豫。
大小姐一向自持,不忍给任何人添麻烦,但是这件事当真就这样不能改变么?
莫非当真要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鱼乐扪心自问,若换做是她,她接受不了!(。)
第136章 心思()
烛火下,柳嫣拿了书怔怔出神,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苏熠轩还不回来?
正出神的时候,珠儿开门走了进来:“小姐,刚刚福安来传话说姑爷今儿不回来休息了,您早些休息吧。”
“他……为什么不回来?”
“福安说,姑爷和吕大夫在一起,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暂时脱不开身。”
听到吕大夫的名字,柳嫣心里头一紧,她知道吕大夫对于苏熠轩来说意味着什么,着急的问:“是不是他出了事?”
“小姐不用急,不是姑爷,而是吕大夫,福安说吕大夫好像是遇到什么麻烦事,这才拽着姑爷不许他回来,您不用担心,早些休息吧。”
柳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吕大夫出事?他能出什么事?
平心而论,柳嫣对于吕大夫的了解并不多,约莫也就知道他只是个大夫,医术高明,这样一个人能出什么事?
柳嫣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只能作罢。
翻了身躺在床上,想要睡着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先前她还是很容易入睡的,今天却只觉得身侧空荡荡的,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看着床边的纱帐呆。
刚刚攒出些许睡意,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吱呀一声。
“少爷,您回来了。”是栖栖的声音。
柳嫣一下惊醒过来,不由自主的半撑起身子,往室外看去。
“嘘,不要吵,她睡了吗?”
“应该还没。”栖栖耳力过人,自然是听到了她翻来覆去的声音。
苏熠轩了然:“你下去吧。”
“是!”栖栖快步走了出去。
柳嫣听到他进屋的声音,慌忙躺下去,翻了个身,故作镇定的装睡。
感到身侧微微一暖,他的手臂搂住她,温热的气息洒在耳侧,带着些许酒气。
这家伙居然喝酒喝到这么晚,还说什么有事,不知道她担心他么?
柳嫣回过身瞪着他,有些不满。
苏熠轩轻轻一笑:“不装睡了?”
早就被他看穿了,还有装睡的必要吗?
柳嫣撇了撇红唇,不悦道:“我还当吕大夫出了什么事,竟能将你绊住,原来是喝酒。”
苏熠轩在她脖颈间蹭了蹭,温热的气息滑过她的皮肤,柳嫣忍不住颤了颤,慌忙去推他。
苏熠轩搂住她,不许她逃跑,笑道:“我原也不想陪他喝酒,可他今儿受了伤,不喝酒只怕好不了。”
第一次听人说受了伤要喝酒的,且闻着他身上这酒气,只怕喝的还不少呢。
柳嫣暗自拧了他一把,嗔怒道:“又胡说,谁受了伤要喝酒?”
捉住她的手轻轻吻了吻:“他受的是情伤,喝酒解愁。”
这……
吕大夫这般人物,竟也会受情伤吗?她怎么那么的不敢置信。
“是谁?竟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吕大夫受情伤?”
“不晓得,他不肯说。”苏熠轩在她脖子上吻了吻,她身上的味道真好闻,让人爱不释手,嗯,当然也爱不释口。
柳嫣一边反抗一边道:“举杯消愁愁更愁,受了情伤喝酒也没用,倒不如早日说清了,若当真无意,抽刀断情,也比藕断丝连的好。”
“我也这样劝他,可他钻牛角尖,不听我的,定要拽着我喝酒,害我冷落了夫人,为夫这就补偿夫人……”
他的手顺着她的曲线摸上来,柳嫣一惊,慌忙推他,谁跟他说她觉得亏了?还补偿什么的,她才不需要这种补偿呢。
“你别这样,我……”柳嫣小脸泛红,脑海中不断的找着借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么样?”捉住她反抗的小手举到她的头顶,叼住她肚兜上的红绳轻轻一扯……
红烛燃着,偶尔出噼啪一声,柳嫣的脑海变作了一锅浆糊。
他不是在和她讨论吕志阳的问题吗?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这样,她好累,好困,好想休息。
“苏熠轩,你还是去陪吕志阳喝酒吧……”
朦胧间,她好像说了这样一句话。
“嗯?为夫竟这般******不满吗?”
不……不是……她很满意……很满意,真的!
****************
我要见她。
鱼乐打开药包,便看到这样一句话,手一抖药材差点掉在地上,慌忙托住药材,左右看了看。
幸好四下无人,这话若是被人看去了,可是糟了。
把药材用水泡上,慌忙拿出火折子把纸烧了。
小姐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见他,如今他却这样说,她该怎么办?平心而论她更愿意帮助吕志阳,若换做是她,她绝对无法做到小姐这般的决绝。
炉火冒出点点红色,鱼乐思虑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
端着药来到房间,柳卿已经醒来了,正坐在桌前呆,那双眼睛又红又肿,叫人心疼不已。
“小姐不要呆了,吃药吧,他说这药要饭前吃才行。”
柳卿形容恹恹的瞟了药碗一眼,实在没有任何心情喝药,微微摇了摇头:“我不吃。”
“小姐,吃了药您的病才能好呢,可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啊。”
他的心意,她早已辜负,又怎在乎这一碗药!
柳卿眼前一片雾蒙蒙的,恍惚就看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正在帮她把脉,可他的目光却总是那么的温柔,会让心中人生出无限的涟漪。
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你放那吧,我等会再喝。”
鱼乐轻轻叹息了一声,想到纸条终究忍不住开口道:“小姐,如果他要见你,你愿意见他吗?”
柳卿心头一震,猛然抬起头看着鱼乐:“他……他何时说的?”
鱼乐将药包上的事情一说,柳卿眼前朦胧成了一片,一时捏着自己的衣角不知该如何回答。
鱼乐知道她其实是想见的,轻声道:“若小姐想见,奴婢帮您安排。”
“不!”柳卿娇躯颤了颤,惊慌的道:“我不见他,我不见他。”
“小姐明明很想见他,为什么不见?”鱼乐不能理解,有些生气。
柳卿摇了摇头:“我不能见他,不能再害他了,以后这种事情,你不要再来告诉我,下去吧。”
她已经决定了,既然决定了,与其藕断丝连不如早日断情。
“你的意思是,没抓到她的把柄?这怎么可能!”她那天明明亲耳听到了柳卿和鱼乐的对话,显然她是有个心上人的,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
柳悦怀疑的看着彩儿:“你是不是在骗我?”
“奴婢不敢欺瞒小姐,奴婢是真的没现,这两天鱼乐只去了一趟药房抓药,别的事情再也没有生,奴婢……”
柳悦冷冷一笑:“不可能,一定有破绽,你不会是被她收买了来骗我的吧?”
彩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欺骗小姐,是真的,奴婢真的没现什么异常。”
“一点异常都没有?”
柳悦的脸色十分不好,显然是动怒了,彩儿想来想去,慌忙道:“说异常也……也有的,就是那天鱼乐去抓药,结果忘了带药出来,后来吕大夫还给送了出来。”
“吕志阳?”
“是,不止如此,吕志阳十分机警,现了奴婢,奴婢说让吕志阳来给小姐瞧病,他还声称没有时间,这吕志阳嚣张的很!”
柳悦瞪了她一眼,说什么谎不好,居然诅咒她!
“吕志阳还做什么了?”
“后来……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当时只想着监视鱼乐,就没细瞧。”
“罢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去弄些贡品、香烛,咱们去上香。”
“上香?”彩儿奇怪。
“让你准备就准备,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是。”
祥云寺,香火鼎盛。
虽然前段时间风言风语,却依旧没能阻挡香客的热情。
柳悦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人,那个挺拔的身影果真是太子欧阳宏宇。
幸好前儿她无意间听到柳珏说起太子要来微服上香这件事,否则今儿一定会错过的。
抽了签交给彩儿去解,柳悦不慌不忙的走向了欧阳宏宇。
欧阳宏宇只觉得肩膀一疼,回身一瞧,只见身后正站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子。
“公子,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女子脸上闪过几分怯怯的羞意和抱歉。
欧阳宏宇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没什么。”
“我刚刚没瞧见公子,真是对不住了。”
“无妨,我并没什么大碍。”欧阳宏宇不欲多言,转身要走。
柳悦慌忙道:“公子,当真没有大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