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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红色身影从人群中快速闪出,她迅速超过所有人,然后挡在尚未合围的缺口中。
孟辰将目光凝视在她的身上,丰满的身体,金色的长发,圆圆的眼睛。
她是梅尔!
狭路相逢勇者胜。
梅尔挡在缺口的正中央,擒贼先擒王,孟辰直接向她射击。
子弹尖啸着向梅尔扑去,却被舍生忘死冲上来的人群遮挡住。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包围圈已经正式形成。飞射出去的子弹就像没入泥潭,连水花都没有溅起一点。
孟辰试图瞄准梅尔,但是她红色的身影永远躲在人群之后。偶尔一闪而过,除了浪费孟辰的子弹,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留给他。
梅尔魅影,在人群中她真的变成了红色的魅影,这一抹惊鸿令孟辰无所适从。
包围圈愈发收紧,红色身影愈加神出鬼没。狂暴的人群在吸收他的子弹,红色的魅影在浪费他的子弹。孟辰瞪大眼睛都无法发现哪怕一点蛛丝马迹,随着人群快速靠近他的额头密布汗珠,沉重的呼吸甚至压过周围的喧闹和机枪的吼叫。
连续射击,即使是在梦境中幻化出来的武器,枪管也开始发热。“子弹不用担心,在梦境中弹药是无限的,但是它会不会出现故障?”孟辰心里愈发不踏实,这种感觉被逐渐放大。
突然手中的武器发出“咔,咔”声。
“不好!由于我的意志出现对枪械的怀疑,导致武器真的出现故障了。”
孟辰还在努力扣动着扳机,“快好啊!我现在坚信你不会出现故障!快恢复啊!”
但是机枪只发出“咔,咔”声。
第15章 再入梦境()
“啊”
发现孟辰手中的武器出现故障,人群齐齐爆发出呐喊,所有人向他做出最后的冲锋。
“呼呼”
孟辰环视四周,人群发出的声音虽大,但是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充斥耳鼓。一抹红色魅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孟辰下意识抬起已经无法击发的机枪。
魅影又消失了
孟辰心中警铃大作,他下意识的回身,就见梅尔已然站在他的身后。
一抹寒光闪过
孟辰已经感觉到冰冷的利刃触碰肌肤,“难道又要退出梦境,然后再进来?又要进行这样一个轮回吗?我的大脑还能经过几次这样的摧残?最后会不会彻底烧坏掉”
“砰”一声高亢、清脆的枪响,划破喧闹的人群,在孟辰面前炸响。
梅尔的动作凝固了,她握刀的手颤抖着,“哐啷”一声刀掉到地上。最后她的身体倒下去,地上已是一片血泊。
又是几声连续枪响,胆敢靠近孟辰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搁倒。
“怎么回事?”
事实上已经来不及考虑原因,多次生死一线的搏杀让孟辰的意志愈发坚韧,但凡有一丝生存可能,他也必然奋力抓住。
梅尔带来的恐惧和神秘枪手带来的震惊,瞬间就被他压制住。刚才意志不稳导致的枪械故障,这时已经彻底消失,机枪再次喷出了炙热的火焰。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孟辰冲出包围圈。
神秘枪手还在为他指引方向,跟随着弹道,他走入一片复杂的居民区。
狭窄的街道里,三五成群的人们随意走动着,还有几辆快餐车在售卖着各色小吃。
从四周全是具有疯狂攻击性的潜意识,突然进入人声噪杂、满是生活气息的区域。这种强烈变幻的场景令孟辰一时间无所适从。
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随手将机枪丢弃在一边,又将大衣领竖起来,低下头急匆匆的快步离开。
他不知道道姆的潜意识是否还会再攻击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梅尔又突然出现。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此时他的精神已经崩到最紧,任何一个街道转角后面他都以为会有无数疯狂的人群涌出来。他用警惕的目光快速扫视着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他怀疑这些人会在下一秒变成夺命的梅尔。
街道上的这些人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不友好,他们的面容越来越僵硬,他们的动作开始隐约带有攻击性。
神色匆匆的孟辰被一个大汉撞了一下肩膀,瞬间周围的人全部围上来,其他闲坐、散步、交谈的人们也将目光集中在孟辰身上。没有人说话,但是他们扑克牌一般的表情下面隐藏了超过火山爆发的能量。
孟辰一面说着:“对不起。”一面试图从人群中撞出一条生路,但是这些人层层叠叠,压迫得越来越紧密
人群的后面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对不起,请让一让。对不起,请让一让。”
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最终突破人群出现在孟辰面前,二话不说拉起他就走。
所有人都敌视孟辰,但是这个人却好像不受影响,他在前面不住地说着“让一让”,又侧身将其他人挤开,孟辰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倒也一帆风顺的走出来。
孟辰开始观察走在自己前面的这个人,他身材并不高大,头发梳得很整齐,走起路来给人的感觉也是有板有眼。正在孟辰推断这个人的身份时,他首先开口道:“不要那么紧张,放松心情,否则他们不会放过你。”
“是亚瑟!道姆的朋友亚瑟!”
听到这个声音,再结合这个人的外貌特征,孟辰脑海中的影像重合到一起,但是随即他的心底又升起一个疑问,“这个人是真实的,还是道姆的潜意识?”
这个疑问一涌上心头,就在孟辰的心里像荒草一般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他暗暗退后几步,警惕着前面这个人。
这个并不像普通美国人一般人高马大的英俊小个子,有着比道姆更加平稳的心态和缜密的思维。孟辰跟着他逶迤前行,最终一起躲到一幢大楼里。
“道姆在哪?这里怎么了?”背带西裤,整齐而油光可鉴的头发,亚瑟即使在最紧急的状态,仍然保持丝毫不乱。他看到孟辰紧张的样子,随即开口道,“你要是再不放松心情,所有潜意识都会过来,把咱们撕碎扔出去。”
“你为什么没事?”孟辰仍然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两目冷冷的注视着亚瑟,“他们为什么不会围攻你?”
亚瑟没有立即回答,他也只是注视着孟辰,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容:“你在怀疑我,你怀疑我也是道姆的潜意识。”
“这不奇怪吗?你可以在他的潜意识中来去自如。”
“那是因为他的潜意识对我没有抵抗。我跟他多年合作,他在潜意识里对我完全放心。更何况我不会像你一样那么愚蠢,在这里到处树敌。”
“你怎么证明?”
“哈哈哈!”亚瑟怒极反笑,“我救了你,你反而怀疑我?好吧,现在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道姆雇佣你们,是希望能够彻底忘掉梅尔,他认为只要能够作为梦主成功的完成一次梦境,就可以达到目的。”
震怒中的亚瑟仍然保持着自己谦谦君子的模样,说话的语速、语调尽量保持平稳。
“我从最开始就不同意他的做法,在清醒的时候他都无法完全相信这一点,在梦境里他又如何能够掌控这一切?”
“所以我不愿意进入梦境帮助他,因此,他才雇佣了你们。你们的身体在一家医院里,你们在一间病房,而我们在另一间。道姆先进入,我则在旁边保护。现在,很显然,你们的任务已经濒临失败了。所以我才进入道姆的梦境,设法拯救你们!这个解释令你满意了吗?”
现实世界里的情况一清二楚,这可不是潜意识能够做到的,当断定亚瑟真的不是潜意识的时候,孟辰着实为此高兴不已。
而亚瑟仍然面不改色的带着微笑问道:“现在该你告诉我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第16章 虎穴()
孟辰和亚瑟并肩穿行在街道中。此时,孟辰也学着亚瑟的样子,表情平淡地打量着四周。在将心情放平静后,他还有闲情雅致去观察街道上用各色透水砖摆出的有趣图案。同时他也用很随意的态度和轻松的语调,详细介绍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这里是德国的波恩小镇,再往前走就是久负盛名的赫尔街。”看到孟辰对这个小镇颇感兴趣,亚瑟便为他解释了这里的构梦基础,“在3、4月的时候,赫尔街道路两旁的樱花会像花蓬一样衔接在一起。那真是一年一度的美景啊”
“你看那里,那幢尖顶的两层小楼,道姆和梅尔曾经在那里住过几天。这个家伙在任何时候都不忘他和梅尔的点点滴滴啊。”亚瑟苦笑着摇摇头。“不过现在时节不对,我感觉现在应该是12月左右,樱花树上只有孤零零的枝丫,街道上的行人比旅游旺季的时候少了太多这梦境里面的一物一景都是梦主内心的真实反映道姆的心态已经过于灰暗了。”
亚瑟说得有些沉重,让孟辰不好接口,两人一时无语。气氛短暂尴尬之后,亚瑟继续道:
“这么说,你们又进入第二层梦境,设法在道姆的意识深处种植记忆?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记忆比忘却更容易。”
亚瑟用两根手指敲着下巴,“但是话说你是怎么回事?你是作为唤醒者,留在这层梦境了吗?”
“不,我也是参与者。但是我们在下一层梦境遭受了梅尔的强力打击,我被她从梦中踢出来了。”
亚瑟敲下巴的手僵在那里,难以置信地看着孟辰:“你被踢出来?你为什么没有进入迷失域?你为什么能够被从下一层梦境中被踢出到上一层梦境?”
“不是进入上一层梦境,而是直接被踢出到现实世界!”
这一下亚瑟的惊讶完全显露在脸上,他微张着嘴,双目死死盯着孟辰,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这怎么可能!?你是镇静剂用得剂量少吗?不对!剂量是我来控制的,绝对不会有错!”
亚瑟像着了魔一样自言自语了好一会,才继续道:“道姆还仅仅只是有能力从迷失域出来,而你干脆不会进入迷失域。只有意志出奇坚定的人,才能够逃脱迷失域的魔掌。你是一个神奇的人!”
亚瑟使劲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惊讶和感叹全部从脑中抛出去,然后又恢复镇定开始思索下一步计划:“既然他们还在第二层梦境,那我们应该回到你们躲避的酒店里去,设法找到其他几个人的身体,并通过梦主,进入下一层梦境!对了,谁是梦主?”
孟辰用食指点着自己的鼻尖道:“我!”
“什么!!!你是梦主,那他们岂不是在一个没有梦主的梦里游荡?”
亚瑟听到这里,几乎跳起来喊道。这一下立即吸引周围人们的注意力,还有好几个人甚至从街道边的店铺里走出来。
孟辰无奈的摊开双手,“我想是这样的。”
“一个没有梦主的梦,所有潜意识都将变得完全无序,他们会疯狂攻击所有外来者。道姆他们有大危机了!”
亚瑟边说边加快了步伐,这种举动已经使得有人向他们逼近,但是都被亚瑟快速避开。由于他熟人的身份,一时间这些人仅仅只是跟随,倒也没有进一步过激行动。
“你是梦主,那我们就再也没有办法进入那个梦境了。即使你现在再做梦,那也是另一个梦境。在那个梦境里面我们无法找到他们。”亚瑟使劲皱着眉头,冷静镇定的性格让他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地说道:“难道非要进入迷失域才行吗?”
孟辰看到亚瑟提起迷失域时,浑身缩紧,双臂发抖的样子感到十分好奇:“为什么要进入迷失域?”
亚瑟两眼发直的看着地面,仿佛进入自己思维的深处,面对潜伏在那里的洪荒猛兽:
“人类的大脑太复杂了,它会存在很多的记忆与思维断层,每一个梦境就是这样的断层,所以想要再做原来的梦,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大脑深处会有这样一个区域,这个区域是人类大脑最原始的、最混沌的区域,而这个区域也是所有人类所共通的区域。我可以进入这个区域,设法和道姆会和。”
“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亚瑟掏出手枪,顶到自己脑袋上,“足够剂量的镇静剂不会让我苏醒,所以在这一层死去后,我就会直接进入迷失域。”
“如果这样的话,我没法帮你。在这一层死去,我会苏醒,而不会进入迷失域。”
“我知道,所以你的任务是保护好我们的身体。”亚瑟已经闭上眼睛,他的手指正在一点点向后扣动扳机。
“一定还有办法!”孟辰猛地将亚瑟的手推开,“如果在迷失域找不到道姆等人怎么办。这个办法太冒险。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联通各层梦境!梦境是支离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