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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爻最终没对她做些什么,动一个都僵冷濒死的人实在是很没意思,初漓实在不算什么,在他眼里,宫池若才是他时时刻刻想做掉的那条大鱼。
但他着实没有想到,他以为的这条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耳竟然真钓上了宫池若。属下来报时,他都要惊诧了,就为了一个女人,他也能如此大费周章,听说,宫池若可是亲自来的。
他简直要笑了,宫池若也不过如此。
他立即着手布置迎敌,双方动手那一天,宫池若却没有现身。他觉得甚是不爽,转念一想,既然自己手里还抓着他女人呢,不妨拿出来逼一逼他。
等命令下去后,下属却灰头土脸地回来禀告,说那女人被人救走了。当天宫池若组织内的部署全部撤退。
时爻气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宫池若真是好样的,这么多力量发动,原是调虎离山去救一个女人了。这从另一面也反映出,女人比跟他决一胜负要更加重要。
第219章 要命的鞭伤()
什么时候他时爻被人这么无视过了,简直气得他要吐血。他怒火攻心之后,开始怀疑起了这个被他弄得遍体鳞伤的女人来。以他对宫池若的了解,救一个女人实在反常。
初漓被辛德太太的人手救回来时简直惨不忍睹,连一直嬉笑怒骂妖娆示人的辛德太太都变了脸色,破口大骂道,“简直是个畜生!”
初漓万幸受得都是皮外伤,但也因此,脱去了衣裳后才显得满身伤痕面目可憎。
她身上大多是鞭痕,深的可入骨,浅的尚还流血,有些伤痕都化了脓,红肿不堪。宫池若过来看时,眼睛都气红了。几番平复才没有吵醒她。
就算到了安全温暖的地方,初漓还是蜷在一起的。辛德太太房里的人为她清理,稍稍一碰触她都要发抖。救回当夜,她就开始发高烧。
人烧得迷迷糊糊,又发了梦魇,什么话都蹦了出来。
宫池若陪她在身边,听着她细细的哭声,“我饿,宫池若,我好冷。”一会儿又说,“……他们打我,宫池若,我好疼,快来救我。”
宫池若胸口压抑,他虚虚抱着她,心里发疼,他守着她,一遍遍说,“别怕了,我在,我陪着你。”她怎么可能听得见,梦中出了好几次汗,都是冷汗。
宫池若很久没有这样强烈得想杀一个人的念头了,还不仅仅是杀,他还想将那人片片凌迟,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初漓,你醒过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让你难受了。”
她哭得嗓子都干了,最后连力气都没有了,陷入了昏睡。
宫池若抱着她好几夜,初漓夜夜都睡得不安稳。她没有从前的记忆,人一旦害怕疼痛了,总要喊最亲近的人,母亲,父亲,或是爱人。可她喊出的只有宫池若,至今记忆里也只有他这一个人。
初漓心底是很依赖他的,不然这样的昏睡之中,也不会无意识地喊叫他的名字。
在她醒来前,宫池若狠下心,出去了。他要去准备一些事,用来活剐时爻这种人渣。
时爻跟宫池若的恩怨,自然也要扯到上一代。宫池若下的狠手,杀了时爻他那个坏到掉渣的老子还不够,还顺势宰了他全家。于是时爻就成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儿,在香港一带漂泊了些日子。宫池若那时还年轻,年轻气盛,本来也是要杀了这个后患的,但讨厌在时爻这个小子滑得跟泥鳅一样,一点都不像他那个蠢笨不堪的爹,狡诈得可以,一逃就让他逃了些年岁,直至现在长成了个颇有手段心思邪厉狠毒的一方头领,还敢在宫池若眼皮底下整这一出。
宫池若细细数了宫初漓身上的鞭痕,计算着要抽回去几倍的鞭子,拔去他多少根骨头。这样还不够,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辛德太太医术高妙,虽比不得宫楠木精绝,但初漓在她手下好得七七八八。她好不容易退了烧,人清醒却晚了不少,加上身上未消褪的伤痕,身子亏空得很,连轻微动作都吃力至极。
第220章 初漓你别怕()
她嗓子烧哑了,还不能够张嘴说话。
宫池若晚上来看她,一旁侍候的白人仆佣正在为她喝药。辛德太太擅长中医,药材都是中药,虽大有疗效,但到底要好得慢,还需要慢慢调养。
宫池若接了药碗,亲手喂她喝药。初漓看着她,缓慢地张开嘴,喝了一口后,眼睛就湿红了。他忙放了碗,“身上难受吗?还是药苦了?”
她一直摇头,眼泪不止,身子前倾去抱住他。他动作动了下,接过她来搂在了怀里。
“别哭了,我陪着你。”
她自醒来后还是睡得不安稳,辛德太太给她开了副安神的药方子,喝了后是好多了,但一旦周围有所风吹草动,她都要立马惊醒过来。
这番反应,明显是在时爻那里被吓着了。宫池若原本还想在她醒后问一问她到底是遭遇了什么,看初漓的表现,他忍了忍才没有问出口,不然她必然要伤心难受的。他搂着她,又担心自己身上寒凉,扯了被子将她仔细裹好。初漓哑了嗓子在他怀里呜噎,双手抓得他紧紧的,怎么都不放开他。
他摸了摸她的长发,发尾有些层次不平了,乌压压的一片散在背后,睡衣下脖子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她的身上涂了药膏,有一种清凉的草木气息。她裹在黑色牡丹花缎面的被窝里,一张脸上雪白黯淡,眉头始终蹙着。
宫池若安慰她,“你别怕,没有谁再来伤害你了,你放心,好好睡一觉。”初漓没什么反应,一直抱着他。
辛德太太多分派了一些仆从来给她守夜,她觉得初漓这种情况不妙,心理负担过重,忧思恐惧惊梦。她施了几次针,好了一些,初漓眼底青色也没那么重了。
她过去跟宫池若说,“这样下去也不好,你多陪陪她,带她出去走走。”
初漓一躺就躺了几个星期,身上的伤得过一个春夏才能痊愈。辛德太太也不愿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身上留了些难看的疤痕,早早调制了药膏,每天安排人给她擦拭,对一些稍微浅淡一点的鞭痕大有功效,但一些伤得厉害的,就需要长时间的护理了。
虽说辛德太太的府邸是不过春节的,但她却觉得这年过得真是糟心窝子。时家的人她一个都看不上眼,从时家老鬼,狐狸似的主母,到如今他们如今心狠手辣的儿子。辛德太太作为一个骄傲的女人,生平最厌恶对女人动手的混账东西。宫池若那里她催了好几次,他一直没有动静但不代表他能够咽了这口气。
宫池若什么人,辛德太太最了解不过了,睚眦必报,谁人轻慢辱损他一分,必当十倍百倍回敬过去。他如今不着急,看来是做好了安排。
欧洲这一年不太平,一场腥风血雨近在眼前。
宫疏终于有了空子过来看初漓。德林苑的血海需要修整,耗时不少,再搬进去要等到下半年。初漓便一直在辛德太太这边疗养,她夫婿毕竟是个贵族,这地方才安全。
第221章 黑道之路()
他过来看望,也听说了不少。初漓心理阴影面积之大,至今都有些郁郁不欢。宫疏将雪团子带过来给她逗乐,她心情是好了一些,但整个人还是不太说话的。
宫疏看到她搁在毯子上的手臂,青紫伤痕,有些深可见骨,若是个男人也未必承受的住,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忍下来的。
她拢了拢衣袖,对他笑笑,“辛德太太怕我伤口感染,建议我穿些宽大的衣服,不要压着伤,不然好得不快。”
“初漓,你受苦了,但这苦主子不会让你白受的。”宫疏恨声道,“你好好养伤,其余的事情都不要担心,我们总会帮你收拾好的。”
初漓沉默了一下,“他是黑道上的人。我从没见过那样可怕的,他的眼睛像锋利的刀。”她说完抖了一下,接着抬头看向宫疏,“他跟我说,你们跟他是一样的。”
宫疏心一跳,眼神变得锐利,“这话你跟主子说过了吗?”
她摇头,“我不信他,是算你们是,也不是他那样凶狠极端的人。”她虚弱地笑了笑,“疏哥哥,你们从未像他那样伤害过我。”
宫疏看着她,走过去摸摸她的发顶,“有你这句话,够了。”
“初漓,你要记住,在这里,谁也不会伤害到你。”他承认杀过了太多的人,从小到大,却未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想要来保护一个人,还是个不经风雪的女人。
雪团颇具灵性,见到初漓后,由一开始的高兴变得有些沉闷了。它跳上床,舔舔初漓的手心。初漓抱它在怀里,看着窗外如雪的日光,轻轻闭上了眼睛。
辛德太太过来查看她的伤口愈合情况,风韵犹存的女人盘着头发,打理得妖娆又风雅,发髻上还插了一枚紫檀木簪子。
她极为钟爱旗袍,今儿身上也穿着手工织就的镶兔毛领子的长旗袍,孔雀蓝的颜色,多添了一分庄重的美感。
辛德太太握着她的手臂,眉头还是皱的,亲自取了一盒子药膏给她涂抹,这是新调制出来的,碧绿的颜色,有一种竹叶的香气。
“好好的一个姑娘,那畜生也能下得去手。”她一面骂着,一面安慰她,“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辛德太太也是道上的人吗?”初漓看着自己伤痕斑斑的手臂笑了,“看着一点都不像。”
“咦,你都知道了?”她抹药的动作停了停,又不以为意地继续涂抹。
初漓摇摇头,“我是听那人说的,打我的那个男人。”辛德太太不欲隐瞒,唔了一声,听她继续说下去,“你们真的不像他那样,那人就是一个神经病,一个遍泰。”
“你年纪小,又能知道多少事呢。我们不是善良的人,也不是你想象里的那一种人。我们不伤害你,对你好,是因为你在我们组织里,有宫池若爱护着。”
“那其他人呢?”
“初漓,在这一条路上活着的人,手里都不会是干干净净的。这是一条鲜血铺成的道路,活至今日甚至有所地位的人,都是一步步踏着白骨而来的。”
第222章 宫池若的名字()
“你不明白其中的黑暗,就算我们忍让放手,别人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人性从来都是自私,贪婪,阴暗的,所谓弱肉强食,什么都不做,什么都很不下手,等着的就只有死亡。”
“我原本是不属于这条路的。”她收住了嘴角总是带着的明艳笑意,“我就是个例子,这么多年,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初漓似懂非懂,她从不知道这些,便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走这条路呢?”
“很多人为了金钱,权势,地位,但也有人却是命运弄人,迫不得已。”
“你是后者吗?”初漓看着她斜飞而上的眼角,这里是最骗不了人的地方,岁月在其上留下了痕迹,怎么也抹不去,只能修饰。
“宫池若,他也是这样吗?”
“他生得不好,偏偏是生在宫家。”辛德太太说,“我从来不曾喜欢过他。他小时候,是个极其漂亮聪明的孩子,却生而沉默孤僻。”
“他母亲看不明白,给了他这样一个干净的名字,希望他清澈如同池中泉流,上善若水。”辛德太太讽刺道,“出生在这种黑道家族,怎么可能会干净澄澈得了。真是太天真了。”她的语气里毫不掩饰对另外那个女人的厌恶,初漓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自嘲和神伤。
“这样一个幼稚的女人,却让我男人惦记了一辈子。”辛德太太望着她疑惑的眼神,“你自然不知道,那是我前夫,是我爱人,多年前就去了。”
初漓不知道该说什么,辛德太太望着这女孩子稚嫩无知的脸,是还尚未被任何污垢浸染的纯粹的白纸。
“多年前,我还有璧合这个名字,在家中排行老五,人们都唤我殷五娘。七年前又嫁了辛德,谁也不记得我以往的旧名了。”
“本来我只是一介局外人,莫名就扯入了这条残酷的道路上。”
“那时我还年轻,十七八岁的光景,跟你如今差不多大。那时候我前夫还是我未婚夫,我们一起长大,虽是家里包办的婚姻,但我是欢喜的,可他却爱上了别人。”
初漓觉得自己似乎是猜到了,果不其然听到辛德太太道,“他爱上的人,就是宫池若他娘,宫家一个外支的独生女儿。”
“这个女人长得太美,难怪一眼勾去了我爱人的魂。宫池若长得是跟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眼睛颜色像他那个死鬼的爹。”
“美人就是美人,自然爱慕者颇多,宫家那时候的家主宫曾势大,用了卑劣的阴私诡计,逼迫她成了他的夫人,那时候,那个混账的东西已经有了好几房的姨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