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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清川被接回来时,他都有些心惊。她还这样年轻,却虚弱成一张白纸了。他蓦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握了握她纤细的手腕,看到她的手臂上还带着些未褪去的伤痕。他心里难受,看着她昏迷不醒,他的老父亲也是这个样子。
医生说她的身子底子都空了,谈及治愈却只是摇头。
蓝元礼都不愿意想,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变得如此伤痕累累。
这是瑞士一个温暖的小镇,宫池若不关心它叫什么这种小事,他着急的是初漓的病情。
初漓的情况,像是一下子病倒的,如同触摸了身体里的什么开关,又似乎是落上了最后一根负重的稻草,积久崩溃。
他一路走过来,什么没见过,自然是瞧出了端倪。
宫楠木高大的身影步入房间时,挡住了门边照进阳光的地方,留下一道阴影,他的刺面在逆光下显得极为阴森恐怖。
宫池若说,“你老实交代,宫楠木,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还不够了解你吗?”
对于宫家,忠诚得近乎偏执疯狂的人,宫楠木就是一个。这一点,宫疏都不及他,也没有多少人能看出来。宫池若意识到这一点,还是数年前组织里混来卧底一事上看出来的。
那年头,是宫池若血雨腥风如履薄冰的一年,他们都还很年轻,宫疏还是个堪堪才会玩双枪的小屁孩。道上的组织,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些卧底。而这一个,是个颇为厉害的女人,辛德太太都夸赞过的。
第295章 我给你更好的()
宫楠木那时迷恋她,宫池若正忙于拓展,无暇顾及这些事。在两个人在一起后,组织里接二连三被截去了几批货物,遭到了ICPO的袭击。当宫池若发觉时,宫楠木已经先他一步动手了,一枪要了那个女人的命。他自己血刺了一张蛇面,背负了四十鞭的负疚。对于宫家,他的感情执着深重到不可思议。为了组织的利益,他对自己比对别人更狠。宫池若想,哪怕所有人都背叛了组织,他宫楠木永远也不会。
“有时候,我真痛恨你这份忠诚。”
“宫楠木,你知道这样我不会杀你。”宫池若扔下一个瓷杯,擦过他的面颊而过,他的刺面颜色深沉,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主子,”他凉薄道,“这个女人不该留在组织。她会带来麻烦。这已经兑现了。”
“宫家从来不需要麻烦的东西。”
“这是由你说了算吗?”宫池若冷笑,“她是死是活,由我来做决定。”
黑发的男人,美丽到极致的一张面孔,白皙,冷淡,高高在上。每当看到他的眼睛时,都有一种窒息的错觉。那样一双极浅淡的灰色瞳仁,平静又冰冷彻骨。宫楠木桀骜不驯,但他从来服从这个主子,宫家是他一手创造的黑暗帝国,其他任何组织里,他难以再找到第二个宫池若。
可是,这样的人不该有弱点,更不该为女人心软。
“您会舍得杀了她吗?”宫楠木笑,“您连她有一点病痛伤害都要担心,您会舍得她死吗?”
高大的男人跪在地上,任阳光也温暖不了的黑衣,他一字一顿道,“您不该这样。”
宫池若倏忽间笑了,“你可真了解我啊,宫楠木。”
“这么了解我,就不该忤逆我。”
沉紫的家具,他安静坐在一张椅子上,手指捏着瓷杯,青筋突出,已是在极力压制愤怒。
“初漓是我的,谁都动不得。宫楠木,我希望你能知道这一点。”
宫楠木跪着,一动不动。许久,他低下了头,缓慢道,“是,主子。”
初漓有清醒过来一两次,多数时候她都在沉睡。她的睡姿弱小而防备,稚嫩而孤单。宫池若坐在她身边,抱着她说,“你可真能睡啊,再睡下去可不行。”
初漓昏沉醒来,看着眼前的人影,笑了笑问,“宫池若?”
她未等他回答,“我都害怕到以为见不到你了。”
“你跟我说说话,别让我再睡下去了。”
“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她拉住他冰凉的手,“我一点都不觉得饿。”
“那好。我们说些别的。”他摸着她柔软的长发,一团乌发里,她的脸庞荼白脆弱,眉目间尽是病态柔弱。
她太过憔悴了,憔悴得都有些陌生了。
初漓努力回忆了一番,“我到过一个很漂亮的地方,里面有很大很漂亮的蔷薇园。”她觉得有趣,想到了盛放得如火如荼的花朵和绚丽的花色。她叹了一口气,“我还没看见过那样好看的花儿呢。只不过这些花儿的主人有些奇怪,看不懂。”
宫池若梳理着她的头发,温温软软的,一缕缕从指尖滑过。他抓住了拢在手心,一根都没放过。他说,“你要是喜欢,我便给你造一个更好的。”
初漓笑笑,不再说话了。她说话时也颇为吃力,只睁着眼睛看他。其实从她眼睛里看宫池若已经看不大清楚了,模模糊糊的,她努力睁大眼都不能瞧见。
她有些遗憾地睡过去了,这一睡,宫池若却永远没有等来她。
第296章 我喜欢你是想嫁的那种喜欢()
S市内气温骤然升高,夏日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周家的人等来了一个好消息,医院那边有消息过来,周小姐醒了。在历经这么多糟心不运气的事后,总算是有了件让人高兴的事。周太太日日是要往医院赶的,已经快两个月了,漫长无期的等待中,这个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女人一下子老了十来岁,头发都白了。
女儿醒来,她赶回家打理了一番,修整了一下仪容,换了件中袖的真丝旗袍,跟周先生一起过去。
夫妇俩老来得女,爱她如同掌心珠宝。
周雪婴受伤严重,身子又脆弱,醒过来全靠运气。睁开眼时,周围是一片白茫茫的,刺得她一阵昏眩。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看到了洁白的天花顶。
她躺在床上,犹如一具尸体,怎么都不能动。数月前的往事纷至沓来,犹如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大病大痛一场,她都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还能如何。
房门清脆的一声咔擦,踏踏几声鞋跟声,有谁扑到了她的身边。周雪婴使劲转开眼神,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妆容精致,无可挑剔,却分明透出了掩饰不去的憔悴和神伤。她的眼眶里顿时涌出一股酸涩,“妈妈……”
“我的好孩子,妈妈我还以为,”周太太想抱住她,却不知怎么才能不触到她的伤处,一时间手脚乱了阵地,她哭了,“妈妈以为,你都要扔下我跟你爸爸了。”
周雪婴的眼泪像止不住的七月江南雨,她哭得睫毛都在颤抖,却不怎么能发出声音,声线低哑,透着一些声嘶力竭。
“别哭,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了。”周先生在一边抚慰妻女,“一切都会好的。”
周雪婴的危险期度过了,接下来的生活却恍如噩梦。
她站不起来,连坐着吃饭也要别人搀扶,似乎一切活动都只能在床上完成。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直到看到自己的左手,她才挂上了堪怜泪珠。她很快地将这眼泪收回去了,一点也不想让其他人瞧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不能再拉琴了而已。
她这样对自己说,有着自欺欺人的意味。
再见到寒洛宸,她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少年人黑发茶瞳,秀致的一张脸,扶着拐杖一步步走了过来。依旧那样眉目精致工整,嘴唇淡红透着一股艳色。他抬了眼睛,望了她一眼,将手上的花放到她床边堆积的花束上。床上的女孩子讶异又惊喜,剃得短短的头发,眼睛大而寥落,像漆黑的珍珠。
她哑着声音,笑了,“谢谢你。”
寒洛宸的手指僵了僵,他的嘴唇动了动,将手指从花束上收回来。其实这是骆杰与周绿知送的,她似乎想错了。
他沉默一下,对上她那双一瞬间点亮的眼睛,说,“那次,为什么要救我?”
她觉得理所当然,“哥哥不对,我只能去帮你。”她抿着嘴唇望着他,“我是想去告诉你的,可来不及了。我没想那么多,当时只想救你。”
“你没必要那样。”他静静地说,“我不是你的谁,也成不了你的谁。”
周雪婴怔了一下,呆呆地看着他,似在反应他刚刚那句话。
她说,“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被撞到。”她想到了什么,面色涨红,“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受伤。”她说得又急又快,怕他怀疑,“我只是单纯地想救你。”真的是未有所图。我连命都不要了,还图什么呢。
寒洛宸褐色的眼睛里落满了外面的阳光,却不见温暖。他不带笑意,周雪婴觉得冷如刀刃。在他的目光中,她一片片凉透了皮肤,失去了血肉,只留下一张骨架。
其实,寒洛宸原本便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他后来遇到了蓝清川,那份凌厉冰寒才稍稍褪了些。
周雪婴不知道,她觉得难受。
“你有多喜欢我呢?”他干薄地笑了,很短一个笑容,但也亮堂了周雪婴灰暗寂静的心。
她脱口而出,已经是想过数万次了。她对他的喜欢,一见钟情,从此入骨相思。
“我对你是想嫁的那种喜欢。”
“我知道,”她笑得很艰难,皮面带伤,笑得像哭。他的面容雪白冷淡,像抓不住碰不到的雾气。“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也不想给你带来困扰。”
这句话是多么耳熟啊,似乎在哪里对着谁说过。他感觉心脏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一瞬间带了了消散不去的酸苦。他近乎怜悯又带着自嘲的憎恶。
苍白瘦小的女孩子,执拗得像个怪物。
茫然无期的等候,同病相怜。
他牵了牵嘴角,站起了身,“我知道了。”
“欠了你的,我总是要还的。”
“既然我们都等不到了,那凑在一起,也不是坏事。”
周雪婴想明白他说了什么时,他的背影已经在逆光中渐行渐远了。她只有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望了又望,全心全意,一生一世。
她其实想要的并不是这句话,也不想要这样的话。但还有什么办法,不离开他身边呢。
第297章 为了您她只能死()
初漓被转移后的第四天夜里,发了高烧,神志不清,看样子都觉得废掉了半条命。
宫楠木被主子劈手甩了一耳光,宫池若的目光近似要杀人,他说,“你不该对她耍手段。”
高大的男人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他对宫初漓下杀心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现在她的下场跟他预期的一样,神经已经紊乱了,不死也变个白痴。
宫初漓这个人,从来就不该存在过。
宫楠木抖抖嘴唇,扯出一个阴狠的弧度。
“你是要定了她的命是吗?”
“对,哪怕一命换一命,我都要她死。”
宫池若劈手又给了他一巴掌,怒极的容貌,如同带了利刺的花朵,眼神灰暗尖锐,他反手又扇了一掌。宫楠木侧了侧头,嘴角留下一线血迹,他一动不动,抹都没有抹去。
“宫楠木,你是认定没了你我就没办法了吗?”宫池若不解恨,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宫楠木这样的体型,坚硬强悍如同铁塔,竟硬生生受了,吐了一口血。
“宫疏!”他厉声喊道。
宫楠木重新跪好,他笑了笑说,“您自然有的是办法,有的是人才。但初漓,我确确实实是没办法了。”他眯着一双眼,眼角上翘,目**鸷,“您就算找来能人,大概也只能拼命救回她一条命了。”
“你还在跟我耗着!宫楠木,你究竟想要如何!”
“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您。初漓一死,你才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给我滚!”宫池若连再看他一眼也觉得厌恶和刺痛了,他呵斥道,“给我滚出去!”又重复了一遍。
宫楠木的身影消失了门后,如同蛰伏的猛兽。
宫疏推门进来,甚是听话自觉地跪在了地上。
“这件事,你有没有参与?”
“没有。”
宫疏眼皮下是宫池若一双纯手工的黑色缎面布鞋,气息清冷而阴郁,语气里都带着冰渣子一样的压迫。
“宫疏,我要的手下从来不是忠诚到连主子都咬的看门好狗。宫家的事情,还不到他说了算的时候。我还站在这儿呢,他哪里来的胆子擅做决定?”
“为了宫家?”他气极,上扬了声调,“初漓死了,宫家会有什么变化?!”
宫疏低头沉默,“您需要冷静。”
“你现在便去,将组织里的药物研究的那一组科研人员全部调过来。初漓的命,是我的,谁都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