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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父亲都很想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在怀念中沉默。”他的眼睛在茶气中是那样温和隽秀,他看着杯子里舒展开的茶叶,沉声道,“在外的某一天里,忽然听到你失踪的消息,清川,那时候我心惊恐惧至极,几乎没了平时的冷静。也许我不该离开,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选择现在看来是错误的。”
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清川啊,你在这里,我的心就安定了。”
她默不作声,还是抬起了头。
“舅舅,你猜到了对吗?”蓝清川对着他的眼睛,“我要回中国一趟,就这几日。”
蓝元礼回来时,首先关心的便是这些日子来清川的情况。她恢复得还算不错,因为一直很配合。她本身是个性格沉静又有韧性的孩子,不需要别人太过担心。但今天蓝清川来找他,他心底差不多知道了。
“舅舅,你答应过我。”
管家说,她最近常去医院,一呆便是一整天,她在那里陪着尚在沉睡的蓝老先生。她自然是舍不得离开的,她还没等到她阿公清醒的时候。
但芝净柔母女的卑劣陷害,显然已经成了她心头的一根锐刺,不拔出来,便一直难受着。
第324章 寒家老三()
蓝元礼的沉默让室内一下子陷入空旷的安静中去,蓝清川等了很久,他才说,“我会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总是不放心的。”他叹口气,收回了手掌,“自然,我不会干涉你的处理。”
蓝清川回归蓝氏大庄园的消息在中国知道的人并不多,大部分关注蓝氏的人只知道近来蓝氏大庄园里办了一场极为盛大的宴会,名流云集,森特瓦女王分封大典之后几乎所有的权贵都接受了邀请。
但这些人里,不包括寒洛宸。
这一年多的时间,足够让那个樱花一样鲜活明媚的少年蜕变成一个俊秀冷倨的男子了。他确实变了不少,已经收敛了那时候的恣肆狷狂,嚣张到不可一世的睥睨,身上笼罩了一种沉郁清冷的气质。他那一双生的特别漂亮的眼睛,色泽如旧,而不论他是否愿意,岁月都在那片茶褐色里深深刻下了痕迹。
他不知道是走了多少路,长成了如今这样深刻的模样。
在S市内,寒家老三的名气远比他两个哥哥要大得多了。他恣意任性,不受拘束且睚眦必报,已经得罪过市内的很多家族了。在一年前,他还颇为狂妄嚣张,如今却无声无息沉浸下去了,倒是他的一众党友们依旧玩得风生水起,其中以骆家的大少爷骆杰为最。
寒洛宸人在青潭,自国外回来之后,浑噩了一段日子。他现在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状态,什么都进不了他的眼。他心里装着沉冷的往事,清楚的人,都不愿去触碰这块逆鳞。他们知道,一旦触及,寒洛宸可能会发疯,那种冰冷的,无谓的宣泄,让他们记忆犹新。
都说寒家人薄情冷酷,他寒三倒不过如此,还没想到是个痴心种子。为了个女人,竟惦记了这么久。
寒洛宸记不清自己是有多久没有想起蓝清川了,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里他刻意压抑着这种快到崩溃边缘的情绪,几乎成了一个出不去的囚徒。
生活还在继续,他似乎硬生生活成了两个人。一个,死在了年前的那片大海里,一个继续活着,身心俱疲,苍白而无谓。
在某一天的时候,他听到了有谁喊出了蓝清川的名字,他的思念便不可抑制地,如同潮水一般浸没了他。到底是该有多想念一个人,才会在听到她名字的瞬间那般渴望时间就此停留。
蓝清川之于寒洛宸,就如同满月静静地居住在他黯淡的心中。
他从不愿相信,他心爱的姑娘就这样离去了。她应该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不久,很快就要回来了。
他实在是痛苦,每逢一个人的夜深人静时。但比起痛苦,要更加持久且尖利伤人的是,他怀抱着的抱有期望的等待。
然后有一天,他得到了消息。他几乎欣喜若狂,而这喜悦过后,他隐隐有了空洞洞的不安。
她远在法国,他能得知的太少了。
她是否一切安好如初呢。
蓝元礼携蓝清川飞往中国,消息被封锁,知道的人也不多。
蓝元礼不愿多在这边停留,也答应不插手,抵达S市之后,他留在酒店处理事务。蓝清川则有人陪同保护,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第325章 蓝清川的反击()
今天,市内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整个城市都浸没在一片白茫茫的水汽里。上善若水,水能冲刷去任何的污秽泥淖,让这个城市焕然一新。
蓝清川坐在车内,车窗水满是淋漓的雨水。她等了三天,才终于达成了目的。
她对面坐着的是位白人律师,穿着一丝不苟。
“人已经被逮捕,法院不日便会审理。”
车子停的位置是方宅的栅栏外,蓝清川对这里的记忆浅薄,年少的她早已跟母亲搬离了这里。母亲从来不说这宅子的事,那是曾经她幻想中的樱花园,她是在这里衰落的。
现在住在这里的只有芝净柔母女,几个仆人,两条狗。樱花园子早过了花期,看不出什么了。纵然是母亲舍弃的地方,也容不得她他人践踏。
方逾钟,她的父亲,阴郁冷漠的男人,他对谁都那样心狠,何况是这样一个早已名不副实的宅子呢。旧人已逝,他怎么处置这块地都随他。
蓝清川也是在这点上最恨方逾钟。对付蓝氏,他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是芝净柔母女,实在是一招烂棋。除了恶心一下蓝氏再无所用,而蓝宗荣或蓝元礼根本不会将她们放在眼里,蓝氏也不会理会这迁怒一般的挑衅。其实双方心里都是不能再清楚了的,蓝元歌已经不在了,做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可是方逾钟不愿意,没有了蓝元歌,他只能靠仇恨来支撑扭曲破碎的内心,牵强而勉强。
方逾钟在这件事上是沉默的,全凭蓝清川动手,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他显然是无所谓的,这个男人寡情凉薄,对谁都是这样。芝净柔母女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他甚至还加了些手段,让她们在监狱里的日子更加难过些。
他问,“消气了吗?消气了就跟蓝元礼回去。”
蓝清川冷冷地看他,不发一语。这个男人因为冷漠无情而强大,因为强大所以冷漠无情。
她还记得不久前芝净柔妆容狰狞而狼狈地对着车窗朝她打骂,连带着形容不甘眼神恶毒的方雪。方逾钟自然收回了以往那套虚伪刻意专门为了针对蓝氏的做派,她现在又成了那个什么也没有的秦雪。
芝净柔几乎疯狂,她似乎还没有料到这骤然发生的变故,在这偌大的宅子里享受着精心算计而来的养尊处优。她直直瞪着眼珠,看着蓝清川犹如看见了几辈子的仇敌,恨不得食骨噬肉。她还没扑打上车窗,已经被抓住,关进了警车。
蓝清川一直与她对视,心里一片平静,任何情绪也没有,像是看了一场事不关己的闹剧。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凡事有因有果,这是她们应得的惩罚,没有怨恨的资格。
S市晨间出了一条新闻,成了无数人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去年那件轰动一时的江南周家大少周轲蓄意杀人案子有了新的发现,市内某一商业巨头的情妇也参与其中。现人已经抓捕,没个十年八年是出不来的。至于周轲一案,证据确凿,判刑十年。
方逾钟手段通天,他再无所谓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名字与芝净柔一同出现。至于民众猜测,那都是无凭无据的。他是个独善其身的佼佼者,带着高人一等的冷酷和傲慢。
第326章 我可以吻你吗()
大雨冲刷了夏日的暑气,一连多日的湿润,天空也坠着沉沉的青乌色云层。市内变化太大了,蓝清川近日才知道一些事情,比如凌家的公子订婚了,与来自京城的名媛沐家小姐一道去了美国读书;比如她在西林的别墅久置,不久前已经被一位富商买去了;比如,西林里还住着寒家老幺,那个少年,他又重回了故事开始的地方。
可是这一切,跟她已毫无关系了。一年多的时间,她回不去了。
在市内的日子,不多不少一个星期。也确实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蓝元礼将出席森特瓦女王的庆典,是回国的时候了。芝净柔一案尘埃落定,无需她再操心。
离开酒店时,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雨,不见阳光,倒是大厅内的璀璨灯光刺疼了她的眼睛。她闭了闭眼睛,凝神望过去时,视线却略过了一个熟悉的清瘦的身影。
那是个少年人的身形,坐在大厅的茶座上,眼神锐利如冰刀,不知道这样子看了多久,在与她骤然对视的时候,他那双眼睛光芒紧了紧,又缓缓松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了一抹笑意,漂亮又夺目,似乎鲜活如初。
蓝清川伤痕累累的心上忽然又被划上了一道口子,刺痛和苦涩一瞬间蔓延开来。
她是走在蓝元礼身侧的,身后是保镖和服务人员。她的步子一顿,身后的人自然也慢了下来。蓝元礼侧身朝她看去。
蓝清川停住了,面容雪白,毫无血色,“舅舅,我看到了我的朋友。我有几句话要跟他说,您先走吧,我一会儿就赶过去。”
蓝元礼自然注意到了那个少年,他看了一眼,神色很淡,点头随她去了,又安排了两个保镖过去跟着她。
偌大的大厅内,来来往往的走过了不少人。这里的位置选得僻静,倒也没有多少人留意到。
寒洛宸的样子看着变了很多,他看着还是少年的模样,年轻而生机,但又看着不像,他瘦了很多,大眼睛,憔悴而漠然。
“清川,好久不见。”他笑了笑,有一种让人心惊的黯淡和脆弱。他看上去还是那样骄傲又冷漠,无懈可击的外表,他却笑得颤抖了,在她面前彻底地暴露了心绪。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也不来找我,那我只好来找你了。”他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纤长的手指,手背上的皮肤雪白,轻轻按着都能感受到里面血管的跳动。
蓝清川轻轻地,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她反握住他的手,“寒洛宸,你瘦了好多。”她比划了一下他的腕关节,瘦得骨头都突显出来了。
他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每一根手指都嵌进了他的手指间,用力之大,让她感觉到了疼痛。他沙哑道,“蓝清川,我可以亲你吗?”
他的眼睛是那样荒凉一片,像深秋的落叶颜色,茶褐色的,一些神采也没有,倒是眼角渗了点点的水光。
他执拗地接近,不断接近,想要吻她。
蓝清川一动不动,任由他抵住额头。她沉默地看着他快要哭泣的模样,摸了摸他的脸,她抿住嘴唇,与他相拥在一起。
她说,“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不来找你呢?”她低着嗓音,清楚地感受到了他腰间的骨头。
她闭起了眼睛,不知道两个遍体鳞伤的人还能够如何相拥着安慰。
寒洛宸紧紧搂着她,越来越用力,像抓住了身体的一部分。他说,“我若问了,你都告诉我吗?”
第327章 世上不只有一个蓝清川()
“我没有办法,寒洛宸,我不愿来见你,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来见你。我没有你的勇气,我怕看见你的时候,你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她几乎被勒得喘不过气,声音缓慢而悲伤,“你瞧,现在,我从没见过这么脆弱无助的你。”
她的少年郎,明媚而鲜活,骄傲而任性。她那样害怕,他会被厄运和分离打压折磨,她害怕他生活得不好,她害怕他与她一样千疮百孔,不堪一击。
要是那样的话,她该以怎样的心境来面对他,就跟现在一样。
他们中间,已经隔了一年多的光阴,她不是当初那个蓝清川,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寒洛宸。
没有办法回去了。
“只要你回来了,”他的嗓音还是嘶哑了,“只要你回来,我们还是当初的样子,谁也没办法将我们分开。清川,我是那样爱你啊。”
他近乎力竭,如同悲伤的困兽。
她不忍心,但她别无选择。她的外祖父至今未曾醒来,她无法忘记宫家的霸道和恶毒,她时刻警惕着,他们卷土重来。
过往的一年多,改变了太多东西,现下看来,蓝清川都觉得陌生。
“寒洛宸,世上不是只有一个蓝清川。”她低低道,眼睛都湿润了。
“你总是想得太多,要在一起时,你瞻前顾后,要离开时,也是因为瞻前顾后。到底有什么应该被考虑,是什么你不让我知道,却要凭这种东西来结束我们之间的感情?”他说了跟当初一样的话,“蓝清川,不要总对我这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