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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律是残忍的,一旦他瞬间的动摇被发现,大概他将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想说的话。
他的嘴唇轻轻动了动,曦柔也不知道为何他会有这样一番嘱托。
但对墨夜足够了解的她知道,他的话是发自内心,极其认真的,容不得半分惑虑与犹疑。
“越快越好。如果散羽在您们身边,也告诉她提早做防备。我说不了很多,但如果是她,也许可以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曦柔的手心沁出冷汗,咬唇点了点头。
“嘉晨,您们出去的时候叫嘉晨进来。”墨夜的声音越发急促。
这是属于他的,属于他们的禁线,连结着寿命的尽头。
但作为这样的存在,生死本就由不得自己。能够选择如何结束,大概已是让他的同伙——非同伴存在羡慕不已的结局了。
本已死去的心木睁开了眼,嘉晨却高兴不起来——苍白的脸暗沉着,仿佛不过是偷来了半刻的寿。
心木抓住了嘉晨的胳膊,低声道:“谢谢你最后那杯水,成为了契机。如果我这样的人还能给予什么报答的话——”他将手指按在心口:“那就只剩下我的内丹与全部的修为了吧——”
“不,我不能要——”嘉晨惊慌失措,却被心木紧紧抓住了肩:“你不是不能修炼高阶的法术吗?反正我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不如给一个稳妥些的人——让他能自由自在地用这法力做想做的事,帮想帮的人,也算是了了我不能解的遗憾。”
心木的全部修为不容拒绝地融入了嘉晨之躯。
嘉晨背倚着墙,呆呆地滑跪在地。当他终于缓过神来时,冥牢中已又变得空荡——除了他,已谁都没有了。
还有一抹无力的,近乎绝望的疯狂。
第723章 暗()
悲愿冰冷地缠绕着病榻上无法苏醒的灵魂。
背叛的绝望,死亡的疼痛。
以及,某种名为恐惧之物。
一刻也不肯停歇地折磨着他的心,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感着,看着。
等待着。
等待着属于他所希望的温暖,他所眷恋的关怀。
当什么也不曾等到,不过是在分不清幻与真的境界中反复,只剩下身躯还在瑟瑟发抖,紧闭的双目徒然落泪。
你在哪里。
为什么我听不见你的声音。
为什么我感不到你的温度。
寻不到答案的疑问,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在黑暗中撕碎,化成碎片,在风中飘荡着,用轻盈的身躯,落在追逐的事物旁,在破晓的暖阳下,看清所有的迷茫。
最终,只能一动不动地被钉在同一个地方,用停转了的头脑接受着处理不了的桩桩件件讯息。
“大哥,快醒醒。再不醒过来,冒牌货就要毁了您的一世英名了。”
“大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大哥,快不要哭了,你这一哭我的心里也不好受。”
一遍遍呼唤着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每个字带着哭腔吐出。
可他非但不能回应,连这萦绕在耳畔熟悉声音的身份都辨别不出。言语梗在喉咙半晌,说出口的却是一成不变的:“我好渴好痛为什么不来看我”
清亮甘美的水抚着并不干渴的唇,伴随着体贴的擦汗与哑嗓长长的叹气声。
有那么一个瞬间,眼睫颤动时,模糊不清的白雾似乎现出了长身玉立,眼神烈烈,不时向外张望着的碧衫青年的影子。
但亦只一刹那,和看到的——冰天雪地的魔境信任的眼神,被好兄弟背叛嘲讽,严刑逼供等所有破碎景物一样,昙花般迅速消失不见。
是真还是幻,他不知,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索分清。只是把完全没有伤口却鲜血淋漓,饥寒交迫的身,在冰冷彻骨实则绵软温暖,黑暗却明亮的“牢房”蜷缩成小小的球。
抖瑟着时却又不可选择地做了一个梦。
梦到的自己在和根本不想看到的人,争夺着的那具在疯狂凌虐下,早已病入膏肓,残破不堪的身体。
好像原本是属于他,现在几乎被毁坏殆尽的东西。
他实在是不清楚,不知对方和他抢这病体到底有何目的,更不知自己为何对是否能继续使用还是未知的玩意如此执着,只不受控制,出于本能想索回来罢了。
在与梦中人交谈时,能感受到两股力量同时急迫却小心翼翼地摇晃着他,同样哭泣着沙哑了的嗓音想唤醒他,却无论哪里都不能抵达。
在嘉晨泪流满面地抱住那具血淋淋的肉身时,从始至终都守着他的——缘落却在另外一边,小声安慰着软榻上陷入梦靥,情绪不稳,不断喃喃自语的昏迷者。
“真是的,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他不安地搓着手掌,越来越频繁地向外张望,却是一次一次的失望。
第724章 负()
“病的确是病了,不过还未愈。”见缘落脸色一变,她调侃地加上了一句:“谁让我害得是相思病嘛,蛮难治的。”
尽管故作轻松,但她清脆的声音似乎也更为虚弱低沉。对她的个性也有些了解了的缘落咬了咬嘴唇,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有追究,而是顺着说了下去:“我想不只宁儿姑娘思念我大哥,他也惦记着您——您一不在,他总是哭个不停,像小孩儿似的,怎么哄都不成。”他顿了顿,朝心木努了努嘴,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你看你看,也不知又梦到什么了,现在还那掉眼泪呢。真真惹人发愁,我是彻底没辙了”
“大概是平时压抑自己压抑得实在太厉害,以至于这次重伤之下,就算是什么都没看到,那些情感也再抑制不住全部爆发了吧。”她将他的头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从袖中取出一条手帕擦干他脸上的泪痕。他的抽噎终于停了下来,似是怕她跑了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服,随即便在她温柔的抚摸中安静地睡去。
“你看,这不就结了?”宁儿抿嘴笑了笑:“谁没有个生病需要照顾的时候?你作为他的好兄弟,也该有点包容心,别稍稍耗点心思,就不耐烦了。”
缘落苦笑着道:“宁儿姑娘可真是太冤枉我了。我又不是没长心的人,对大哥怎么可能会不耐烦?只可惜真不知道你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我和你用同样的法子,却不能让他定下神——难道这也算是男女之分?”
宁儿掩口轻声笑着:“你下次完全可以穿女装,抹点胭脂水粉试一试嘛——你要是没有这些东西,我可以借给你。”
缘落在宁儿说完后,不自觉想象了一下自己浓妆艳抹身着绫罗丝裙的模样,浑身不由起了一层鸡皮,连忙摆手道:“不不,我可实在没有那种兴趣,还是免了罢。”
“为什么?”宁儿无辜地眨着一双清丽柔美的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我早就觉得你的样子应该还是蛮适合女装的——尤其是湖绿轻纱料子的,再配上个翠叶图纹的压发,定可以艳惊四座。”
她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床沿,碧光一闪,她口中的衣衫竟就现了出。缘落歪着头,瞪大眼睛看这件针脚细密,花纹精致的无袖长裙,接过来对着自己的身子比了比——尺寸似乎正合适,缘落错愕地盯着宁儿,她吐了吐舌头道:“嗯,因为做久了衣服,我有个很特异的能力,那就是看一眼就能估出准确地尺寸来。所以你想得不错,这就是特意给你做的——”
“估出了我的尺寸,然后特意——给我做了一条裙子?”缘落哭笑不得:“宁儿姑娘,单看你的容貌总觉得你是个细腻柔美的女孩儿,怎么——”
“没听说过人不可貌相么?别被外表欺骗了,虽然我看起来很温婉动人,实际上只要给我机会,我就满脑子都是恶作剧的念头。”宁儿笑嘻嘻地道:“反正好长一阵子阵子没来这坐坐的我,肯定是要多呆半刻,多陪心木大哥一会的。”
第725章 沽()
“你倒是觉得养眼,我可就丢脸了。”缘落尴尬地道。
“呦呦,还在害羞啊?放心吧,我是不会把你的美貌到处宣扬的,丢脸也就你知我知。再说了,无论它好不好,毕竟是人家特意做的——你看啊——”宁儿嘟起嘴巴,指着自己白惨惨的脸,可怜巴巴地道:“我为了赶你这件衣裳,熬心血都熬成什么样了?天界那么大热闹我都没看到,你就忍心浪费人家的一番心意吗?”
缘落虽然相较于其他冥族,算是有些生趣的,但毕竟为人坦诚,听她的说法竟信以为真——本来看到形容憔悴不堪的宁儿担忧不已,现在得知她竟是为了自己,倒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怎么看怎么不配,但犹豫再三,一咬牙一跺脚,还是将衣服着在了身上。
他连头都有些不敢抬,低声问道:“怎么样——”
“感觉不错。只是——”宁儿歪着头研究了半晌,递给他一盒胭脂:“要是唇色能再红些就更好了。”
事已至此,缘落索性将心一横,真的吃了些朱砂,唇烈欲滴。
“好——好看吗?”
“嗯,嗯。”但见宁儿捂着嘴,肩膀不停地抖。
宁儿终于“噗”的一声,哈哈地笑了出来:“不错不错,竟然想通了——小美人真是聪明的紧——”
“最近看到的不是苦大仇深就是欲哭无泪的脸,烦都烦死了——总算找到了点乐子。啊啊,心情好了心情好了。”她把身着长裙,僵在原地呆呆注视着自己,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缘落撂在了一边,开始自顾自地拧起心木的脸玩了起来。
“那个——”尴尬不已的缘落越看越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道:“宁儿姑娘,你没问题吧?”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问题?你才有问题——”宁儿纯洁无辜地眨着眼:“不然谁家的大男人穿得这么妩媚?”
缘落见她一副嬉皮笑脸的德行,被气得够呛,一把将长裙摔在地上。心想能这样活力十足地开这种玩笑的,肯定是什么毛病都没有,自己究竟是得有多傻才会担心她的身体相信她的话。
“喂,你小子生这么大气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宁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不过这也在所难免——谁让本姑娘长得这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可惜你喜欢也是白喜欢,除了姐呃除了心木大哥,我是谁也看不中的”
“切,少臭美了,你也就是在我大哥昏着的时候占点便宜,他要是醒了才不会理你呢——本来我还想在他苏醒时替你说两句好话,现在,你想都别想。我才不会让你这么莫名其妙,装乖卖巧,实际一肚子鬼心眼的家伙接近他呢。”
“真的?!”她不由脱口问道,缘落竟有种她很是喜悦的错觉,随即赌气似的点头道:“当然!”
“太好”缘落如同利剑一般的目光直射而来,宁儿咳嗽了两声,装作难过的样子:“真是太糟糕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人家明明这么用心的去照顾他要是付出得不到回报,还不如如我一开始预想的,他永远都昏睡着不要醒来的好那他就一直是我的。”
“哎,你怎么说话呢?诅咒是不是?还是说——”缘落恍然。
第726章 降()
纵然心觉难以相信,但伏言昭昭,滔滔之孽,无可解谅。
何况宣罪人又是松川——他虽然刚直不阿,但涉及的毕竟是心木,一若旦能从轻,想必不会说出这么可怕的事来。
除了一直面无表情,心事重重,看不透他在想什么的缘落。在场的无不唏嘘,想不到短短的时日,在他身上竟发生了这般多变故。
帝沙鲜红的眸子变得更红,红如鲜血,嘴唇颤抖着。
“心木,我以为他是这世上待我最诚心的人,想不到他,想不到他竟”
他的十指用力一抓,扶手已碎裂开来,他竟似完全没有发现。
“大哥本来未必会做这种事的。不过有散羽那女人诱导,即使是他也难免会着了道。”松川紧紧攥着拳头:“我早就怀疑她目的不纯,想不到她却歹毒至此——终是将大哥拉下了水。如果我要是能早些注意,也就不至于让他沦落为魔更不会惨死狱牢”
松川的话未说完,冥宫传来一阵倒吸着冷气的声音。
“什么?死了?”帝沙眼皮一跳:“我还未做判决,他为何会死?”
心木高烧重伤,身体虚弱又没吃没喝,还要受着严刑拷打,不死才是怪事。帮衬的人看他可怜的模样,想给他点饭吃,替他治治伤,却被松川一把拦住——他犯了如此重罪,按规矩,私自给他供给吃食疗伤是多余事,反倒是死了干净些。
他们倒也怕规矩制限责罚,且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怪罪下来,便还是把他一个人扔在冥牢。等再度回看时,早连尸骨都不见了踪迹。看到帝沙竟有了恼意,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