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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颜色接近,织得又薄,若不在此刻受到冲击,光芒闪烁,根本极难发现。
“我承认我能力有限,无法将姐夫从屏障中救出来,但我身边的傻瓜,我还是要尽最大能力保护好,至少不能让他们成为你手中的筹码。”蓝漪轻扬发丝,声音冷淡而优雅,转身笑道:“冥王殿下这回把自己的屏障也破坏了够呛,能让你们省点力气了。”
第771章 纤尘泪()
“蓝漪姐,对不起”蝶翼深深地鞠了一躬,缘落也张口想要道谢,蓝漪摇摇头:“莫要说些无用的,快点把屏障砸开是正事”
“嘁讨人厌的小丫头。”帝沙咬咬牙,冷笑着对心木道:“不过你也看到了,这次不过是被拦住了而已,但我下手无情却不能怀疑。你不听话,无论是你的女人还是你的兄弟,都将成为祭品。”
“你要我怎么做?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
“身为一个臣,或许你不错。但身为一条狗,你明显不够格。从今天起,你要是肯乖乖做我的犬,让我把之前那些年无法支使得动你,在你那里受到的闲气都索回来——主人高兴了,狗狗的境遇自然就好了,狗狗的兄弟就不用受牵连了。”帝沙伸指将白玉虚晃:“高兴了说不定还会给你块骨头吃。”
心木眼睁睁看着他将白玉收起,看着他斜瞥着缘落的眼眸露出杀气。
毕竟蓝漪连冥王的结界都破坏不了,也不可能永远护着他的弟兄们。
如果他可以死,那他会将他自己与他的雨儿都化作飞灰,相伴相随。
可既然他现在不能死,眼睁睁看着白玉被捏碎,便是不能承受的事。
受制于人,不得不低头。
“来,心木跪下”
他咽了咽血水,终于,弯曲了双膝。
“去把那块牌子叼过来,记住,是叼”心木费力地爬到玉牌旁,脸伏在地面,将玉牌叼了起来,疼痛与耻辱让他浑身发发抖,却还是一步步爬到了帝沙的身边。
帝沙抚摸着他的头,将玉牌接过来,手指一弹,系回心木的腰间。
“之前——是不是有谁说绝不会放过我?不会对我客气的?你说这人,是不是太自不量力,太厚脸皮了?”
心木低低地“嗯嗯”了两声。
“你刚刚提了墨夜不是吗?失了忆的墨夜,忆不起我的任务时,却能乖乖趴在苍默跟前学狗叫,你一定不必他差的对么?来来来,你也叫两声。”
屏障外的呼唤,他已经听不见了。
“汪呜呜呜汪”随着声声低低犬吠,心木的泪水从眼眶中涌溢而出,最后成了呜咽的哭泣。
“叫得可真难听,让人失望。”帝沙叹道:“不过你舔两下我的脚,我的气就消了。”
心木低伏着,终于还是伸出了舌头,舔着他的鞋子。
“不准把眼泪滴上去!”
他听到这命令,只能死死地按住双眸,不让眼泪淌出来。
屏障“哗”地一声裂开,帝沙抽回了脚:“今儿表现不错,就这样坚持,你的努力,或许就会收到回报。”
他足下一滑,身影已不见,大笑声回荡在离魂殿的上空:“还劳烦你们天机宫好好替他疗疗伤,要是烈犬刚刚开始听话就死掉,那就太不好玩了。我还想着要好好驯服着他呢。”
心木听到了呼啸的风,微微抬起眼眸,看清无人时,失去了支撑,伏身摔倒在地。
蓝漪从他错身而过时明白就算追上他,也是无计可施,叹息着摇头,踱向心木的方向。
缘落在那之前,早已如离弦的箭般,凑到了心木的跟前。蝶翼和竹韵和他并未差两步,三人无言地对视了一眼,缘落会意,先伸手将心木扶起。
他早已失去了知觉,漆黑的纹路在冰冷得有些发烫的躯壳猖獗,他不断地痉挛抽搐,凄惨惨地呻吟,眼泪在眼角恣意横流。
却无法摆脱的军师身份,唤不回他他的尊严,唤不回他冷却的心,也唤不回心爱女子的魂灵。
毫无边际的悲惨打击,才刚刚开始。
第772章 划痕()
嗜酒成性的她,此刻却并不是在品,而是在灌。
明明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她却根本笑不出来,竟还无来由地升腾起了不该有的感情——畏惧,从未有过的畏惧之情。
她不怕痛,即使皮肉一点点地从身上剥离下来也未喊过一声。
她也不怕死,纵然知晓会魂飞魄散,她也不曾像自己没出息的兄弟姐妹般泪流满面。
苦难,酸楚,疲惫,这世间的一切悲辛,她全都不怕。
可她现在却在恐惧。
明明周围似乎完全没有什么可怕,她却在害怕——连自己也不知在害怕什么。
这,或许才是世间最可怕的一件事。
坐立不安的她,这才近乎疯狂地一大杯一大杯地灌着酒汁。没有时间去细细分辨它们的味道,只是机械地,靠着它天然的抑制力,来抑制这种莫名的,令她厌恶至极的懦弱情感。
她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重复斟满,一饮而尽的动作了。
可惜她原是千杯不醉,喝了这许多酒,旁人早已醉死,到她这里却不过只相当于两杯白水。她的精神非但没有因烈酒松懈下来,从额角渗出的汗反让她更似一根绷紧的弦。
樽又空了,她将仅剩的几滴残酒滴到嘴巴里,舔了舔唇。想再倾倒时,壶却也空了。她烦躁地把壶狠狠地按在宽大的扶手上,将樽顺着冰阶摔了下去。
一只手轻轻把它拾起,托在掌心,吹了一口气,它又平稳地落在了壶旁,他浅浅一笑,行礼道:“秋霜殿下,仙冥族的使臣候在结界外,诸将也已准备好,只待您现身发令了。”
“知道了。”染秋霜点了点头,问道:“他们派出的使者是谁?”
“站在最前的,是那日成亲那个清秀男子”
“楚遥?”
“对,就是叫楚遥的。旁的人,虽然那天喜宴上似全见过,也蛮面熟的,但人实在太多,印象又不深,请恕臣下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你毕竟是长居于地界的魔族,对这些仙冥,不过那日大略扫过一次,要个个能叫出名字来,那才真叫奇怪了吧。”染秋霜嫣然一笑,罕见地深吸了几大口气,方才缓缓站起身来。
“秋霜殿下,臣下斗胆问一句”他的声音减得很弱:“莫非您心里很紧张,很害怕吗?”
“当然不。”染秋霜不自觉地攥了攥拳,却若无其事地笑道:“龙润,我早说过,能让我染秋霜害怕的事,根本不存在。你怎么生出这种可笑想法的?”
龙润先看着她攥紧的拳,再抬眉看她妩媚淡然的笑,沉吟半晌,缓缓道:“许是臣下心重,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这几日心老是突突地跳。许是受这沉郁心情影响,以至于看什么都像蒙着一层阴影了罢。”
“你这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很快魔族就可以解除一直以来的诅咒了,你却心情阴沉,半点不笑,不觉得很扫兴吗?”染秋霜故作轻松:“你等等,我先去看看军师,然后再随你一同过去。”
龙润听到“军师”,心下一沉,脱口朝她的背影唤了一声:“等一等,秋霜殿下”
染秋霜顿住了脚步,回过身来,眨着那双妖娆的眼:“怎么了?”
第773章 樽()
他踌躇片刻,摇了摇头,深深地行礼道:“没什么。臣下在这里静候秋霜殿下,还请秋霜殿下速度稍微快些,让那些仙冥族久等,显得我魔族太无礼就不好了。”
染秋霜无奈地笑道:“也许我脾气是差了些,隔三差五就乱发火,但起码的礼仪还是知道的,这种事还要特意嘱咐一句,我平素给你们留下的印象究竟是有多不可靠啊?”
龙润忙回道:“不,臣下不是这个意思”
“算啦,我知道你也是好心。可咱们要是在这上面纠缠不清,才真叫白耽误功夫呢。”染秋霜抿嘴一笑,旋开座椅,转身进了座椅后不引人注目的小门。等她将小门合上时,座椅重新旋回了原来的位置。
龙润待她的身影看不见了,两道眉蹙在了一起,低声喃喃:“秋霜殿下,那个什么所谓的冥族军师,真的可靠吗?他的计策怎么看都不是和平地解决了争端,而像是让咱们魔族错失了大好的机会可可是看到现在魔境日趋繁盛,与以前大不相同,我又没办法怀疑您识人用人的能力”他两只手交叉攥在一起,抱在胸前做祈祷状:“希望这次仪式真可以如预想般顺利了结,魔境无事,魔族无事,秋霜殿下也无事”
秋霜踏进心木的房间。
屋中四壁早注入了大量法力,暖得如阳春,心木的身上覆着几床厚被子,虚弱已极的身体却可怜巴巴地缩成了一团,不停地哆嗦着,冷汗如瀑布般从他的额角流淌,仿佛想要流干他所剩无几的生气。
染秋霜刚走至床边,心木从被子中伸出一条胳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散羽,你去哪了?不是说好要护着我吗?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散羽散羽”
染秋霜没有松开,顺着他的手指,将暖暖的法力注入到他空虚的身躯,他呻吟了两声,悠悠醒转过来。染秋霜见他睁开了眼,松了手,替他擦干额角的汗。
“看来那日真是又耗损了你不少的精力,醒着的时间更少了——如此劳心费力,却是为了替我,替魔境谋划,我还真是有点过意不去呢。”染秋霜颇感歉疚地道。
楚遥成亲之日,墨夜的确耗损了太多的精力,苍默还不顾他的身体状况命令他用了两次禁术,原本就如同破布一般受着难以治愈内伤的身体,现在基本成了一尊空壳,连心跳与脉博都快要停止,剩下的唯有粗重的喘息,话梗在喉咙,舌头僵在嘴巴中,完全连不成整句。
“秋霜殿下您说的哪里话我不是也为自己实现了夙愿吗若真能和散羽结亲我就是就是现在立刻死了,也能瞑目了咳咳”
“什么死了活了的?枉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冥族,还说这种丧气话。”染秋霜温柔地道:“我来就是告诉你,一会儿大概我就能替你把散羽军师接来了,我想她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等你身体一恢复过来,我就在魔境办一场最大的昏礼,我与楚遥和你们两个在同一日结亲,要让它热热闹闹的,你说,好是不好?”
第774章 拊()
心木显然是受到了触动,瘦削而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愉快的浅笑,两行清泪却从眼眶涌出,慢慢连成细细的线。
“哎,真是的,这般值得庆贺的事,你哭什么哭啊?难道是要模仿夜凉音不成?”染秋霜替他拂着泪,低声叹道:“说起来,你也真是可怜,本来属于你的,生生被别人抢走,还要用这种像交易一般的方式才能让她回到你身边。等她真的嫁给你了,你平时如何就如何,按着自己的心来,不要考虑得太多,再去追求些无用的,把自己也丢了。你也别想太多,别太自责,若不是苍默那小杂种,好好一段姻缘怎会被拆”
心木忽然瞪大了眼睛,嘴巴里“呜呜”地哼着,双目充满了愤恨。
染秋霜略略思忖,握住心木冰冷的手道:“我知道你恨他,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我心中也烦他烦得紧。可是苍默再怎么说,也是玺颜的亲生儿子,何况你们月无痕公主还在他的身边,若我们让他们杀了苍默,那就什么都甭谈了,直接谈崩了——我想你也考虑到了这点,才不曾提这条件吧。但是只要今儿他们敢把我们魔族纳入仙冥中,我早晚能找到时机,让他也坠入万劫不复——你在,散羽在,做到这点事想来还不成问题吧?”
心木眼中的恼怒更盛,甚至挣扎着想要支撑棉花般的身体坐起来,染秋霜按住了他:“你也很想去看看吧?之前已是太勉强,实在不能再让你受累。”
她将一个精致的芙蓉香炉置于桌上,在莲心插了一根香。纤纤玉手在香头轻轻一弹,浅红的火苗燃起,冒出芬芳的袅袅青烟:“既然事情之前先都差不多谈妥了,今天只是走个正式的形式,也不会是个耗功夫的活计,这根香的气味有安神的作用。即使心中有事,实在睡不着,拿它当个时间凭依也是好的。等到它燃尽,想来事情也了结了。你就安心等着捷报吧。”
“捷报是吗?”心木猛地吸了一口气,笑道:“好,我等着。”
染秋霜和心木二人口中的“捷报”,其实指得并不是同一回事。只是在染秋霜的立场,实在很难听出心木言语中的弦外之音,也看不出那病容上扭曲的笑容究竟有多少阴险狠辣在其中。她对这满面狞笑的人,却回报以最真诚的微笑。
如此温柔绮丽的笑容,宛如红枫上点点霜花。
心木战栗了一下。
墨夜也不由战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