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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高将手抬起，真的很想打她一下。
玉若安静地等待着。
他看到她那份平静地申请，把手慢慢落下，长长地叹息，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玉若听到，只觉十分悲伤。
她宁愿他打她一巴掌，也不想听到这样的叹息，也不想看到他失望地眼神。
他被欺骗，被背叛，早已经绝望。
不得不掩盖自己的原貌，穿上满是芒刺的盔，设上厚重的心防。
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着全心全意对他的她。
可她却也辜负了他。
他该是如何的难过啊。
玉若知道，只有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才能毫无保留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他的思想虽已经无比的灰暗，对这世界已经失望到了极点，可对她，终究还是不同的。
他只有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暴露伤痕，才可以流眼泪，将自己那些听起来无比血腥残忍的谋划，细致地为她讲解。
然而，做到这些，花了她很多年的时间。
那双几乎已经冻僵的手，明明已经绵软得没有一点力气，可还是本能掐在自己的颈项中。
“你是他们，派来来杀我的吗？”
那双眼的眼神，已经是地狱，似乎想要把整个世界吞噬的，幽暗之光。
“别动，再说话你会死的。”
她轻轻地把他的手移开，并没有逃。而选择救他。
连谢谢也不愿意说，只是沉着脸，问她，为什么要救我？
不会有任何人扔下重伤的人，自己逃跑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回答了这样的一句话。
他的眼神中闪现着不易觉察的变化，迅速被阴冷所冰封。
她完全没在意他的冷言冷语与恶意，依旧用自己的方法照顾着他。
只是在思索着，他为什么会这么阴沉呢？这样可不大好呢。
可能受伤的不止是身体，还有心灵吧。不知道我能不能救得了呢。
虽然不能把他彻底拯救，可她还是用自己独特的纯心，化开了他内心的某个角落。
从那极致的哀伤，到第一次看到他真心的笑容。
她总有别样的自豪感。虽然过程很艰辛，可是，她觉得，这大概真的是值得的。
可是，现在，他的眼神却在那一刹那，恢复为了那个雪夜的寒彻。
玉若无限的懊悔。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个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能获得他的信任，这是多么不易的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其实，他也只把她当作自己当作最深的牵绊。
自己一时被迷了心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在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时，玉若想，自己，终究还是失去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东西了吧。
“莲儿。”他淡淡地道：“我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也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不知道。”玉若诚实地回答。是的，她的确不知道，正是因为没有理由，她才感到恐惧。
第890章 守防（）
“大概马上就到。”面对云锦质疑的目光，她微笑着摆摆手，示意她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这勉强挤出来的一丝笑意，却将她内心中的不快显露无遗。
流枫想起舞灵之前说想去寻幽朔，再看看梦烟的表情，大概猜到许是舞灵与幽朔做了什么亲密的动作，被她看到了。
他藏着不一样的心思，想到这里，竟不想为梦烟叫委屈。
他一向觉得冷幽朔冷冰冰的，人品却也不错。
尽管昨儿听玉若的意思，幽朔以前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令人有些在意。但也能证明他的专情。
看他在剑阁的神情，不管他过去如何，待舞灵也一片真心。
若他们二人能在一起，流枫想他还是很放心的。
而且，他们越亲密，玉若大概就越会对幽朔死心，进而好好面对自己罢。
他的血脉逐渐被冲击开后，他对梦烟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见到她不快的样子，他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安慰她，而是不自觉地生出一种诡异的快感。
类似于报复成功的快感。连他都被自己不自觉生出的喜悦所惊到。在云锦试图追问的时候，他甚至冷冷地来了一句：“梦烟肯定是因为那可自作多情的心，受了打击，终于认清现实了吧。”
梦烟的脸色猛然一变，流枫知道自己肯定戳到了她的痛处。
“流枫！”云锦大喝一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显然有些恼怒。他也觉得，自己的言语着实刻薄了些。可他居然也不想道歉，反而笑嘻嘻地道：“云锦师姐何必动气呢。我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想梦烟她也根本会介意的吧。”
她那双眼睛，划过了一道犹如流星一般璀璨的蓝色光芒。她冷冷地笑道：“是啊，我也该认清现实了不是？”
她的这丝冷笑与那道蓝色光芒，冥王帝沙尽收眼底。
“无聊的三流闹剧。”他懒懒地在王座上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身为我冥族‘最强兵器’，还妄想倒戈仙族。还真当我冥族之血的控制力与等级制度是摆设？”
站在殿阶下的几个冥族，那名为心木的小头目忙接道：“是啊。这苍默好歹也是吃过这亏的人，竟还屡教不改，倒真也糊涂得很。”
他刚一开口便后悔了。自己说什么不好，偏偏提这事。
本意是贬低苍默来奉承帝沙，这下不但目的达不成，说不定还会就此丢了性命。
他那张本就惨白的脸，变得更白。
再听得冥王轻轻地笑了一声，心木的腿都有点软了。刚要高呼“帝沙殿下饶命”，帝沙倒先开口道：“你倒提醒了我。说起来，苍默他并不算屡教不改，只是他打从一开始，就根本不知道这么回事，到现在怕也不知道。我还真为痕儿有点不值，她完全就是白费了番心思，枉丢了性命嘛。我纵无情，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烟儿走她的老路不是？”
对一个冥族来说，习惯了洞察一切，选择最佳的答案。
第891章 相见难相知（）
一旦遇到了无法窥破之事，那就是种煎熬。
此刻的心木便是如此。
他毕竟比冥王的法力低出不少，完全听不到他的心思。完全不知如何说，才是最佳答案。
他对无法预料的事情，觉得恐惧，不敢张口，生怕一开口，就是错。只得“嘿嘿”地干笑着，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啊呀，快看呐！散羽居然在烟儿大人面前牵那小子的手，还满脸无辜相。”心木的手下忽然指着光屏，叽叽喳喳地说：“怪道阿淇说，散羽只怕临转世前法力耗费太多，记忆受损太严重，转世成个白痴了。仙族阵营的，也算是个关键，却连自己的立场都搞不清了，还老在无意间帮我们的忙。真是太可笑了！”
帝沙经他们这一喊，只见光屏中，满身红装的舞灵紧紧握着冷幽朔的手，朝梦烟跑去。
他露出一丝嘲讽的表情，就把心木的事情搁在一边了。
心木悄悄退至一边，看向自己的手下，他们朝他点了点头。
毫无疑问，他们在保护他——虽不曾有过如天地两界一般的兄弟情谊，也毫可他们一起同生共死的牵绊，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感激呢？可感激又是什么样的？
心木有些遗憾。
如能亲自体验一番真正的“情绪”，说不定它并不如冥王殿下常说的那般卑贱讨厌。
他动了这念头时，急忙抬头瞥了一眼帝沙——他忘记了自己，在冥王眼中就是个透明的人，一丝微小的心绪，都绝逃不过他的感知。
自己居然在心中公然对冥王不敬，看来这回是谁也救不了他了。
帝沙没有一点反应，他正奇怪着，只觉得有那么一刹那，舞灵的目光透过这光屏，直落在自己身上。
同时伴着难懂的，有些阴险的笑容，也是对着他的。
他晃了晃头，眨眨眼。哪里有什么阴狠的表情，只看到她满脸歉意的向梦烟鞠着躬。
之前的那些，虽让心木很在意。不过他思虑了一下，决定刻意忽略，什么都不向冥王提及。
虽说当年的散羽可能会有可怕的干涉能力，可她所有的力量几乎都耗在救那小子的命上了。以至于转世后长着一样的容貌，却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她了，她一个折损了法力，失了灵气与记忆的半残废，还能有什么作为？根本不足为惧。
我就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看形势发展就好。
半残废？舞灵听到了心木对自己的评价，冷冷一笑。
在你们冥族眼里，我和哥哥，早不过是个没用的废人罢了。
主上这点倒没说错，冥族的人，力量太强，总是过于自大。
要不是因为这，把我们刨除在外，我还真是不大好翻盘呢。
不过戏，还是得演下去的。她瞪大她一双无辜的眼睛，脆生生地对梦烟道：“还在生气吗？都说了，你是误会了，你刚刚看到的不是真的。”
梦烟冷冷地瞥着她，可是面对她这样纯洁无瑕的表情，也实在是不好发作。指了指她与幽朔紧紧相握的手：“这个呢？”
第892章 月鸣（）
“呃”舞灵慌张地想把手放开，梦烟窥听着舞灵的心音，只听得她似乎只是迫切地想追上自己，才会如此做的。
冒冒失失的舞灵，倒是有这可能，她刚要有些安心。
冷幽朔却把试图甩脱他的舞灵抓得更紧，淡漠地道：“和你无关，不是么？你就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罢了，不要再多做他想。”
现在这浓浓的火药味，让云锦有些看不懂。
云锦虽然还没见过舞灵，但就在刚刚，也听流枫提了几句。但为了打破这种氛围，她装无意地插嘴道：“这位红衣姑娘是？”
流枫抢着回答：“舞灵，我妹妹。大师兄的恋人。”他把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重，还不忘得意地向梦烟霎了霎眼。
流枫心想，自己是不是中邪了，为什么刚刚恢复了些许曾经的意识，就总是想针对着梦烟。
自小一处长大，就算是情谊不及与玉若一般深厚，可也不至于这样苦大仇深的啊。
她咬着牙，秀致的脸带着略狰狞的笑，对云锦道：“师姐，正是如此，流枫说的不错。”
她这话与其说是说予云锦，不如说是在提醒她自己。
“啊。想不到大师兄中意的，竟然会是这种小姑娘，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呢。”云锦浅浅地笑道，“我叫云锦，是铸心门的二弟子。”
“云锦姐姐好。”舞灵只是乖巧地招呼着她，并未反驳什么。
冷幽朔不由有些开心——看来，她终于开始接受他了呢。
梦烟有些闷闷不乐，将声音化作微风，萦绕在冷幽朔的耳畔。
我真是不懂你。她只是接受了你，你就高兴成这样。那为何不早早把真相说给她听？也不必多费这么多心思。若是你自己不愿意说，我可以代劳的。
她真的就要张口对舞灵说什么。
冷幽朔瞪了她一眼，他那双缺乏情感的眸子，愈加的寒凉。
他决然地吐出了两个字：“你敢。”
云锦与流枫怔怔盯着一脸严肃的幽朔，一头雾水。
梦烟却是明白的。
这两个简单的字，让她愈加失望。
舞灵透过她的身体，看到黑色的烟雾在她的骨髓中逐渐蔓延。
若我不曾记错的话，你之前还想靠你那缺乏情感的血，装作一副圣人的模样，坦然放手呢。
可惜，那一切都只能建立在你封印没被打破的情况下。梦烟，虽然我不想这么说，可你真的还差得远呢。也难怪冥族那帮人会因为你，嘲笑主上。
她依然用俏皮的声音问流枫道：“对了，玉若嫂嫂为何不在？”
玉若嫂嫂，小丫头改口倒快。
但云锦心中还是希望玉若与流枫在一起的，所以她淡淡地笑道：“这丫头一向不靠谱，我今天去她房间找她的时候，她跑得连个影子都没了，不知道跑到哪里疯去了。我就留了个字条给她，让她回来后，速到这里汇合。”
玉若此时其实已经看到了这张字条，可她不禁有些犹豫——毕竟让流枫看到了寒幽的所在，见到他，到底该如何解释才好？
第893章 绝（）
寒幽伤得很重。
玉若的心中充满着歉疚，为自己之前动的念头感到可耻。
他可以利用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可以陷害任何一个与他关系亲密的人，可以疯狂到六亲不认。
她以为，她自己在他眼里，也就是个有几分用处的工具而已。
如果有必要，也随时可能会舍弃的棋子。
所以，她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付出，反正他也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