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嘴里不由得有些发苦,他哪里是什么情圣,他只是不折不扣的傻子而已。既不能了解她的心,也不了解自己的情。
“我不是情圣,我只是个伤心人罢了。”
“只要是情圣,最终都会变成伤心人的。”女子的口气倒是意外地通透而了悟,像是看穿了世事一般的口吻。
这口吻像极了她。
她虽然总是那样地温柔和顺,善解人意,但是偶尔闪烁出来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之时,口中也会说着令人难以置信的透彻言语。
她将自己的那些行为,解释成是在人间界度过的痛苦。
但是,他却总是隐隐觉得,她的痛苦远不止此。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你们,认不认识木莲?”
他与她对视了一眼,充满了茫然地摇头。
“那么断罪之花”
第1019章 白纸绘卷()
“你到底在说什么?”
原来他们不知道。
他不由得有些失望。
“但名字这种东西是信不得的。你不如把那姑娘的形容说给我听。”
那位丈夫不大赞同地摇摇头:“形容打扮难道就不能假扮?”
“你不要说话。”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旋即转向他:“你说。”
他轻声地,将她的容颜描述于她。
明明不在他的眼前,他却像是她在身边一眼,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清晰。
女子吃了一惊,而她的夫君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说这女子的名字叫做什么?”
“木莲。”他很干脆地答道。
“木莲”她低低地重复:“木莲沐恋!”
“难道你说他口中的木莲是”男子惊诧地瞪大了双眼。
“小子,你身在什么时候?”
他有些惶惑:“什么意思?”
“你所处的时间,人境的日子也好妖境的也好,总之告诉我,你是身处于何时?”
“妃铃政结年祭”他顿了顿:“瑜渠政十二年。”
“妃铃?”妖媚女子蹙眉:“你是猫妖?”
他点点头。
“既然唤作瑜渠政十二年,那么也就是说妃铃已经死了?”
“猫族没有给不死的首领冠上祭字的习惯。”
而这个“祭”字,正是他亲自冠上的。
一股酸苦味泛上喉咙,他却连哭都哭不出来。甚至当时的那种欣喜,到现在他也没有忘记。
他以为给了整个猫谷自由。
女子的面色凝重了起来,回身向她的夫君使了个眼色。男子会意,闭上双目,吟念了一段口诀。
一张雪白的卷轴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注视着卷轴上的字,缓缓念道:“妃铃政”
“多少?”
“百二十三”
这下轮到他愕然了。妃铃政百二十三,他还未曾出生。
如果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他便不是身处在他所以为的“现在”的时间,而是身处过去。
但是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哪怕是天上的神明,也不能让已经过去的时间倒转,否则苍天的一次次易政就不会实现,他们会为了某个结果一次次地倒转时间。
“看你的表情,你好像已经明白了呢。你并不是在这个时间的。”女子攥了攥手,笑道:“想不到我削去了一半的灵魄,反而变强了,竟然能够把将来的魂魄召唤到此处来。”
“不对。虽然我的招式心法,全部都是您教给我的,也并不如您精熟,但是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灵夜琴耗费了那许多的生命,都不曾能倒转一次。我们的小小术式怎么会”
“你说到了灵夜,不是么?”女子轻声道:“那就对了。虽然我们的术式达不到那么高深的境界,但是灵夜被开启的时候,我们也许能捡便宜。”
男子沉吟片刻,霍然抬起头来,那双眼睛划过复杂的眼神,冷冷地瞥着他。
“但是,我们也不能否定,他在说谎的可能。”
“是不是在说谎,完全可以回溯他的记忆。”说罢,她就将手指按在了琉璃上,指尖刚散发一点点的光芒,她咳嗽两声,险些跌倒在地。
第1020章 彼此之间()
他连忙扶住她,摇头道:“这就由我来吧,你去一边歇着”
她固执地不肯动。
僵持了半晌,他终于露出了投降的表情,叹着气,轻轻松手,她就倒在了幻化出的系满了软垫的椅子上。
他手中捧着琉璃,正要吟念口诀,他脑海中忽然有个念头一闪。
“能够溯回记忆难道你们是冥族吗?”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他已魂飞魄散,怎么可能会见到冥族?而冥族绝情断爱,想必也是不可能会有相依相伴的鸳鸯的。
然而男子的回答却让他的下巴快要掉下来。
“不错,我们是冥族。”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缓缓闭上了双眸,他只觉得身子一热,晕晕的,脑袋里的所思所想竟像是要被抽出去一般。
他费力地睁开眼,却见到自己的过去竟漂浮在头上,那样地鲜活。
即使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
男子咬了咬牙道:“想不到你竟然真的不是在说谎!”
“我其实不喜欢说谎。”
然而,那样不喜欢说谎的他,却从遇到她以后就不停地说谎。一直到将自己最亲近的生灵全部都害死,也不愿意回头。
那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段说谎话的时间,却说了几生几世的谎言。
所以在这句话出口时,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那么那个木莲是”男子有些不大肯定地回望。
“我起初还以为是离儿。想不到却是她。”她轻叹了一声:“无论如何打扮,她也终究还是变不成离儿的。他们的气质差得太远了。”
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回到了脑海中。
他记得她在说出自己的名字“木莲”之前,也曾说出“若离”。
她毫无疑问,并不是真正的绿荷,那么,那个被她否定了的才是真正的她的名姓吗?
他将疑惑问了出来。
“不。”他迟疑了片刻,缓缓道:“她的名字是云烟。”
“云烟?”
听起来是那样的虚无缥缈,可是,却和她的气质那样的契合。
明明近在眼前,却完全抓不住。
“看来这也是注定之事吗?”虚弱的女子扯了扯身披的大氅,轻笑:“看来即使是你,也不能再反对让我的魂魄与他相融了。”
起初还有些恼的他竟也放弃了似的垂下来头。
“看来的确如此。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愿意”
“我想他是一定不会拒绝的。”她低低问道:“你想不想陪在云烟的身边?每一日?”
哪怕是在粉身碎骨的一刻,他想得也是,能否让自己的魂魄化作萤火绕在她的身边。
他的眼睛都泛出了光彩来。
已经不需要再回答。
“那好,不知道你是不是介意和我共用一具身体?”
“如果能够让您得救,让你们夫妇继续相守,我自然是乐意效劳。”
“夫妇?我们看起来很像夫妇吗?”男子像是不大相信的口吻:“你是从哪得出结这论的?”
“从哪都能看出来啊。无论是你们同一色调的衣饰,还是说你们看彼此的眼神,都能看得出啊。”
男子似乎有些窘迫,而那女子却大笑了起来,直笑得直不起腰。
难道是看错了?
第1021章 虚伪()
可是,他实在不觉得自己的眼神出了差错,无论如何,他们看上去都是相当登对的一对。
说不定他们在之前做了一个赌局,赌他是不是能够看出他们的关系来。而毫无疑问,男子赌的是不能,而女子赌的是能。
那么结果无疑是男子输了。
若真是如此,他倒有些愉快。
他一向认为女孩子就是应该被呵护的,哪怕本能赢的比试,也应该输掉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琉璃珠外的男子忽然用很古怪的眼神凝视着他。
“你是这样想的?那就难怪你会死得那样惨了。看起来你这像是在尊敬女孩子,实际上不过是在轻视。有不少的女子,即使你不让她三分,也照样会输得很惨。”
他微微吃了一惊,对方竟像是能够看透他内心究竟在想什么一般。
“对,的确能够看穿。你的法力并不算高强,却能够当上一族的族长,实在是让人意外得很。”
想不到世上竟然真的存在能够将人彻底看穿的术式!那么,木莲,不,云烟的话
“的确,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无法隐瞒得了她。虽然她一点点的感情都没有,却被迫揣摩其他生灵的情感。她谁也不是,却能够幻化成任何一个人。她什么情感都没有,反而能够轻而易举地伪装出想要的感情。”
他一直都以为她了解他,是因为关心。
这从来都是让他愧疚的事情,他已经爱她爱到了骨髓中,却依然不了解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那双纯净的眼睛,却看不到她的心底去。
自己的情感与她的情感还是不对等的吧。
哪怕知道自己只是彻头彻尾地被利用了,他还存着的希望便是,哪怕真的将他的价值耗干,她总归还是用心去了解过自己,这也算是自己在她的内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的证明。
却原来,连这都是假象。
男子像是看穿了他的动摇般,小声问道:“莫不是反悔了?这样也好,我倒是认为她的做法太冒险了。而且哪怕是注定,我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与我素不相识的家伙与她的魂魄融为一体。”
沉默了许久。
他忽然笑出声来。
笑得很畅快。
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样的毒呢?哪怕到了现在,自己也一点点,一点点都无法怨怪她。
还为之感到庆幸。
那么,他大胆说出来的,与羞于开口的言语,都同等得传达给了她。即使她真的是铁石心肠,不会被感化,自己也一点点的遗憾都没有了。
“我当然不会后悔。相反,我高兴,很高兴。”
他的眼睛中迸溅出了喜悦的光芒。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男子喃喃地感叹,轻轻耸肩:“情这个字还真是难以解释。更加让我想不到的是,这世上竟然真的存在能够真心真意对待云烟的。”
“曦晨!”他身后的女子像是气恼了一般地喝着他。
被叫做曦晨的男子被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头去,茫然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云烟又如何?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肯让你剥离一半魂魄。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必须得有一个的身体和脑袋是健全的,都病恹恹的什么都做不成。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你缺少对她的心。”
第1022章 愚妄的怠惰心()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实在是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对那种可怕的东西付出什么真心。”
他的话语似是相当嫌恶。
而他对云烟的形容是“东西”,就像是她并不是活着的生命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很生气。
哪怕她那样对待他,他也不愿意有谁说她的坏话。
她还是无可取代的。
“难道是她自己希望变成那样的么?”女子挑眉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明白,她只是个可怜的替罪羊?原本该变成这模样的是谁,你不清楚?如果是离儿变成了这副模样,你还会是这种丝毫没有同情心的蔑视吗?”
“但离儿并没有变成她,你的假设毫无意义。”曦晨冷淡地回应。
这是他听不懂的话。
但是,他隐约能够明白的是,云烟是若离的替罪羊。她代替其承受了什么,因而也失去了什么。
女子的眼神中闪现出的悲愤,他很容易就看到了。
这世上很少有谁能够感受到他人的痛苦与悲伤,但是,他却偏偏是很敏感很敏锐,能够对他人的伤产生共鸣的生灵。
哪怕那些伤,是他从来未曾经受过的。
他忽然想到,这个女子,是不是也经受过何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他对这个女子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明明她的身边有着守护着她的守护神,但是她还是不忘云烟还是孤独的,还是会怜悯她。
“你真的有些过分。自己的妻,就无限地包容——甚至想要把生命分给她。但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就冷眼旁观。”他插话道:“但是没关系,我一直都很想娶她做妻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甚至只要看到她就可以。”
他到后来才知,其实他的话很不合时宜。
他眼前那无比登对的一对,实际上并不是夫妻,而是一种更为奇特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