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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后来才知,其实他的话很不合时宜。
他眼前那无比登对的一对,实际上并不是夫妻,而是一种更为奇特的关系。
然而他说这番话的心情,还是当时他们看向他的眼神,他始终忘不掉。
女子缓缓地站起身来,嘴角上挑。
她笑起来实在是很好看,甚至与云烟有一种莫名的相似感。
她拿起了盛装着他魂魄的珠子,曦晨的手指动了动,却再也没有拦阻。
“也不定,是我的愧疚。是我对救不了所有人的无能的一种逃避。我没有勇气去守护一个被我所伤害利用而产生了质变的生灵,即使真的让我的魂魄重生,我说不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小声地,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谁听:“所以,如果可能的话,真的希望能够给她解脱啊。”
她一定有着谁也不懂的哀伤。
他有一种预感,他的选择一定会让他看到过去的自己所看不到的风景。
他不单单误会了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也误会了他们的目的。
所谓的灵魂相融,并不是用他的魂魄来支撑她虚弱的躯体。
而是另外一具躯壳,她已注入了一半的魂魄入了其中,但若是将全部的灵魂融入,她一定会死亡,这并不是能够轻易掩盖的事。
所以需要另外一个人的魂魄。
其实实际上只要单单注入凝聚而来的荒魂便可,但是她却并不放心事态不受自己掌控,才执意想要把自己的魂魄注入其中。
第1023章 执念()
这样的代价是巨大的。
她原本就不算是身体极好的,如此一来,倒是更虚弱了数倍。
他看着她惨白的脸,愈加失去血色。他们之间毫无关联,他竟然也有些心疼了起来。
更不用说曦晨,他能够看到他红了的眼圈。
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她将残碎的魂魄注入到铸躯中。
那一定是极为痛苦的过程,对他,对她都是。
一定有支撑着他们度过那份痛苦的力量。
然而,纵然如此,却亦是残忍非常。
“如果可以,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话,不如将她的魂魄收回去,只用我的就好”
“不行。”女子一口回绝。
“为什么?难道你们不肯相信我的感情吗?”
“相信,我们能够听到你的心音,当然更知道你是绝无可能作假。”女子的眼帘垂下:“但是我们需要的是冥灵。如果只有你的魂魄的话,是无法发动冥术的。”
他终于无话可说。
透明的琉璃珠子,融入了那具躯壳的心脏中,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的记忆还在,他的手脚还能活动,身体变得更轻盈。
但是,却轻盈得有些太过了。
而脑袋和心,也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了一般,时而还会传出其他人的想法和声音。
无疑是那个叫做莫吟心的女子的。
但他很快就习惯了下来,因为他是三魂七魄,莫吟心却只融入了一半,自然并不能够如他一般自由控制。
她的大半意识,仍旧在自己原本的躯壳里。
他渐渐习惯了新的身体,新的身份——冥族的小孩子。
念念。
只要通过了严苛的选拔,他就能够离她更近一步。原本天资聪颖,再加上一半的莫吟心魂魄,他很快就成为了年纪最小的一阶冥族。
当他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仍旧是让他感到惊异的美貌,却是那样的幼小与稚嫩。
她仍旧是小孩子的时候。
小孩子的她,和他所认识的她,是截然不同的。样子冷冰冰的,没有任何的表情,像是一具白瓷人。
连呼吸都是很缓慢很缓慢的,眼睛总是呆呆地注视着一个地方,转也不转动。
似乎总有什么心事,又似乎什么也不曾想。
他走在她的眼前,介绍着自己:“忘川守护者您好,我是念念,是君上派来照看您的。”
“照看我?”她的声音没有一点点的情感:“真的不是来监视我的?”
没有情感,却意外地很敏锐——或者说是,习惯了么。
“这么说倒是也没错啊。但是,我还是小孩子呢,也并不会什么监视,其实就是冥王殿下派来的玩伴啦。”
她的双眸冷冷地盯着他,冷笑道:“玩伴?小孩子?怎么会存在那种东西啊?”
看起来就像是完全不知道童年为何物般。
即使是他,也曾经享受过与母亲的美好生活。她虽然刻毒,心思深沉,但是对他却没有丝毫的虚假。
少女虽然仍处在稚嫩的年龄,但是那张脸,那双眼,却都看不到任何属于她那个年龄的稚嫩。
“这里是冥界,并不是天界,你是自由的。”他用早就安排好的话,这样告诉她。
第1024章 妨害()
“哪里都一样吧。母亲难道不是冥族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们都是商量好的,把我当作玩偶一般。现在来示好,对我没有什么用处。”
她的话就像是谶语一般,
所谓的自由,也不过是变相的束缚罢了。所幸,没有感情的她,并不在乎他们究竟是如何对待她的。
她的名字是云烟。
她的身份是忘川守护者,冥界的公主。
这都是表面上的。
她真正的名字,真正的身份,是冥界的“兵器”。
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被选作了刀刃。她不需要情感,不需要自己的想法,只需要不断地积蓄自己的力量。
刀锋所指,有她来屠戮。
单调无趣又残忍的工作。
每日每日地弹琴,并不是为了陶冶性情,而是让魂魄与琴共鸣。
琴就是她的最终武器。
她的手指淌下鲜血来,融入到琴弦的冰丝中,她竟然也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
他注视着她的一切,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站在她的身后陪伴。
云烟并不在乎念念的陪伴,正如木莲不在意瑜渠的付出一般。只是他依然还是在不断地守着她。
也许这并不会有任何的回报,但是,他只是想要这样做而已。
曦晨很佩服地拍着他的肩膀:“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坚持下来。”
“原本我也以为自己坚持不下来的。可是,看到她的样子,我就不得不坚持下来了——尽管总会有人说,默默在背后守护着的,看着自己心上人受苦的人最痛苦,简直是笑话一般。既然不能真的代替她伤痛,那么,他所看到的那份痛苦,也毫无疑问是真切的。我一直都认为,云烟所受的痛苦,比我所受的痛苦要更厉害得多。”
连起初那一点点的怨怪都不见了踪影。
是的,他已经不想再埋怨她什么。
如果他是她,说不定也早就陷入疯狂中了。
而他,却连她的救赎也成为不了。
小小的少女,能够得到的为数不多的快乐,是从外公的手中拿到的糖。
她不知道何为快乐,却还是能够露出,真心似的笑脸。
他并不知道聪明如她,到底有没有想过她的外公也是罪之源。
她应该是知道的吧,却还是选择了无视。如果连一点点港湾都没了,她一定会空得无法活下去。
只是,她也无法选择死亡。
她是冥族,修为那样高深,注定了她不能轻易地死去。
她一天天地长大,他却还是小孩子。
那并不是他真正的躯壳,并不能随着时间推移。他原本为此烦恼不已,想着是不是要不计较魂魄的损耗,换一具身体,但是他却惊喜地发觉,他们
的距离却变近了些。
成熟了些的她,反而对小孩子模样的他,产生了兴趣。
她是小孩子的时候,不愿意和小孩子在一起,只因她并不希望自己也被看作是小孩子。
她没有感情,如果她有,那么一定是因为恐惧才会拒绝被看作是孩子。
如果她是小孩子,如同小孩子一般幼稚与天真,她一定会被当作弃子抛弃掉。
第1025章 光阴如梭()
她的意识已经离开了身体,本以为会在荒魂之森中,化作碧绿的萤火,或是在冥界,与仇敌对峙。
也许,连荒魂都不曾剩下,只是一片雪,落在他的脸上,融成一滴冰泪。
却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醒了,在一口棺材中醒来。
很精致的一口棺材,纯白的玉料,镂刻着樱花。
枕头很软,很舒服,隐隐有樱花的气味。
融贯了樱花香气的棉花。
身上盖着绣着樱花图案的丝被。
她将被子掀开,发现是男式的锦袍,锦袍却是淡粉色的,绣着樱花暗纹。
这简直就像是对樱花这种花有着什么特别的执念似的。
不,不是像,就是有着特别的执念。
在记忆中,父亲对于梅花,也有着那样的执念——只因为,他爱上了一个满身梅香的女子。
她认可他是她的父亲,为了迎合父亲,为了更加确定自己的存在,会在言语中将她说成是自己的母亲。
她心中却从来也不认可他手中捧着的画卷中,笑得天真而温柔地女孩子,是她的娘亲。
这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用脚趾头想,她也能够想到,这口棺材,这一身的衣服究竟是谁的所有物。
既然衣服已然被换掉,那么
她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已经换了一条轻纱,她将轻纱扯下来,上面绣得毫无疑问也是樱花。
看痕迹,似乎绣得很急,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赶工一样。
但是依然很好看。
她按着胸口,胸口的疼痛感已然不见。
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她连忙将面纱覆在脸上,抬眸,果然看到破军站在眼前。
他的嘴唇泛着白,像是刚刚失去大量的灵力一般。
他的步伐也很重。
然而,他却在笑。他的笑容很淡,淡得像是远处星黯淡的光。
“哈啊,你醒了不,你活过来了?”
她感知着自己的呼吸与心跳,轻声道:“大概是的。”
他像是很满意地点点头,在棺材旁轻轻一拽,空无一物的地面上竟出现了一条椅子,他坐在椅子上。
她紧盯着他的眼睛:“是你让我复活的?”
破军的腕脉上多了一圈细细地丝线,丝线缠络在她的指尖上。
他的脉息已变得很弱。
“这可是耗费了我许多年的灵力呢。我的法术储备,几乎要和我这张脸的年龄相衬了。”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而他的法力积蓄却足以胜过大多数不凭借血统而是实力上位的一阶冥族。
复活之术竟耗费了他大半的灵力。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我本想谢你的。”
“你本来也该谢谢我。即使是你,恐怕也不会疯狂到把自己毕生的灵力和法力用来复活不是自己心爱者的家伙的——再好管闲事,也未必能够做到这地步。”
她扯着衣衫道:“这衣服是你给我换的不是?”
“是。我亲自换的,因为我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否则你的复活可能就不成了。”
“好——你不但亲自把刀戳到我的心脏,还随随便便地就给我一个女孩子换衣服,我又怎么能够说出谢你的话来?”
第1026章 绢()
“准确的说,我是给一具女尸换衣服。我本来就不会对樱姊之外的女子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更没有喜欢尸体的恶劣口味。何况——”他谨慎地思忖了片刻,看到她默许的眼神,才小心翼翼地道:“不成熟,门板一样,又千疮百孔的一具尸体。全身上下几乎全是被烧焦的痕迹。我差点找不到我的刀伤。”
木莲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倒是很诚实。”
“嗯,有绝对实力的家伙,通常都不用说太多的谎话。”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之后很可能就不是了。毕竟我的修为全用来救一个没有感激之心只知道质问我的没良心的小丫头。”
“你——”她几乎快要被气笑了:“本就是你杀死了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感激。而且几乎要怀疑你是不是有病了。”
“正因为我亲手杀死了你又救了你,你才更要感激我。”他淡淡道:“因为这下,你总算看清你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了。只有看清方向,才能去好好地追求。”
她猛然,就想到了自己断气前,最后的一声低低呼唤。
在死的时候能够承认的事情,在活着的时候反而什么都说不出了。
她的目光在闪避。
破军一下便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扭向了自己。
“你想不起来了?”
木莲说不出话来。
“你想不起来的话,我记得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