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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透明的弦变为血色。她的手在琴上一拂,香炉升起袅袅烟气,很快便闻得一缕幽香,清甜中夹杂着一缕苦涩,竟形容不出究竟是何种气味。少女伴着琴音轻轻哼唱着一首曲子,歌声空灵,让人忘情。一生的记忆就这样书卷般一页页翻过,又从身体飞出,融入那烟气中,飞入葬忆花丛。一抹清泪从舞灵眼中滴下,一会,待喝了那碗中的水,便更和过去爱恨嗔痴无涉,走向一个新的轮回。
一曲接近终了之时,只听得“嘣”的一声,少女惊呼了一声。舞灵只觉得身体飞出了数丈远,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琴弦断了。碗也随之碎裂。流淌下的水是刚舀出来时清澈无色的。
刚才食指被扎破的伤痕迅速结痂脱落。滴出来的血和烟气都回流到了舞灵的体内。被背叛,被杀死的疼痛感与记忆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第1217章 了()
而弹琴的少女双手早已鲜血淋漓,嘴角和眼眶也流下血来。
“烟儿姊姊,你没事吧?”眼前的情景可吓坏了灰灰。少女摇了摇手,应了句“不打紧”。在断了的琴弦上只一抹,琴弦又毫无缝隙地接了回去。她弹拨了两下,深吸一口气,就没事了。
“散羽芒星盘?”
舞灵慢慢走过来,“怎么?”
烟儿在灰灰的搀扶下,支撑着站起来,仔细打量着舞灵,喃喃道:“呵,不想我会如此迟钝啊!这不是早该发现的事情么!”
她平静地看着舞灵的眼睛,道:“烟儿眼拙,竟没认出你来你不必忘忆转生了,快快重回地界去吧。”
“不必忘忆?不不不!”舞灵跪倒在了少女面前,“求你多赐我几碗忘川之水,让我忘得越干净越好,我不要就这么回去。”
“对不起。做不到。我不可以辜负了这份深锁在你灵魂中的感伤与眼泪,那份无怨无悔的冰冷执念。快点回去吧,去寻那份牵系你的情感。”
舞灵依然未起,“什么牵系我的情感。世间怎么可能还有那样的物事?我半点不懂,还请您指点。”
这世界上再无可能有别的人念她恋她,只能是寒幽了
舞灵心道:他对她的情,竟能让她入不了轮回那么,他杀我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矛盾的心情啊我不可以再见他,不可以再给他徒添痛苦了
少女未开口,灰灰抢着说道:“看,你可又糊涂了不是?你刚才听我们对话这许久,听出了感情了不曾?冥族无情,方能渡化万物。我们生来便不知为何爱,何为恨。要是我们也无端生出那些怜悯之心来,那殉情的痴情种就放其回去终成眷属,那穷困潦倒的冻死骨便转世成为官宦富商之子,被这个感动,为那个掉泪,一来二去,岂不天下大乱?我们一旦生出情来,无论何种情感,都注定是灰飞烟灭的。现在,天界正是缺少我们族的这种天生带来的,诅咒一般的束缚,才乱成那副德行。所以你的情感之事,你自己未明了也罢了,倒问起我们这些冷血无情,石头似的冥族来了?烟儿姊,你说我说得对吗?”
烟儿不置可否。只是说灰灰这嘴巴越发地不饶人了。舞灵知道了刚刚自己疑问的答案——他们的喜怒哀乐,全然是装出来的,才会看着如此别扭。也明白了无论多么悲壮或凄凉,他们也只是当个故事听听,至于里面充溢着的爱恨痴缠,是完全听不懂的——能听懂的也就不会好端端的活着了。也难怪灰灰之前的一番话是那么刺痛她的心脏了。从一出生就背负着情感的包袱的地界三族,所以从来不觉得沉重;而没有感情的冥族,他在冥界看着无数来来回回的过客,才能一眼看出那种东西只是累赘罢了。拥有和没有,其实,一样是诅咒。
她站直了身子:“该我受的,须我受的,我就要承担下来。这才能使世界正常运转,不能恣意妄为。都想着自己该做的,不逾越了界限,那可少生出多少枝节,这天下就太平了。我也不多为难姐姐了,万一耽误了别人,可不就是我的罪过了。”
第1218章 昏晓()
此刻既已知慕流枫之事,可知此刻见到玉若镯子与她吞吞吐吐情状,心下欣喜,也觉得没有什么过问的必要了。他洗尽了大部分的记忆,已然忘记了他们间的种种恩恩怨怨。
玉若现在不肯认他,倒显了她许是记忆忘得不够彻底,依然心存芥蒂。这种事情须得慢慢来,重新感化她才行。只要看到那手镯自己心安下来便好,一味追问倒不成样子,容易适得其反。便只和玉若乖乖上了山,赞这空蝉景色,再不提别的事情。
而小棠则话中有话,不时讥讽他。
韩玉若确如冷幽朔所料,上山后就提高了嗓子高声道:“各位师兄师姐快来,我今日在山下收了两个徒弟!”
其实原本偷跑下山又带上了人来已经是件很新鲜的事情了。流枫容颜风仪秀整,配上华服贵饰,光彩动人。小棠虽然穿得与流枫想比差一些,可是还是没损了半分的清秀。
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风波。韩玉若十分得意地指着人向慕流枫介绍,而他也十分乖巧地“师叔”,“师伯”的叫开了。淇水提醒着玉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向门主禀报,而不是在这里互相介绍。韩玉若倒是半点不着急,她说师兄现在肯定是在爹身边费劲口舌呢,我们等着师兄把路都替我们铺好了以后再去,岂不更好?就不理淇水,和那些师兄弟们随便聊起来拖时间。
直到感觉时间差不多,才拉着慕流枫和小棠磨磨蹭蹭地去见门主。门主韩念洛一脸凝重,看起来不大高兴。冷幽朔就站在门主的身边,一语不发,只是低着头。
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对话,但是从表情能看出,不甚愉快。
淇水苦笑心道,师兄这些年,真不知道为他们扛下多少了。
冷幽朔虽然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面容,平时说话总是带刺,呛得人无法。靠近他的时候,更是觉得他从骨头中都透着寒气。而他却有着清冷之息完全不甚相衬的好心肠,好到有些扭曲——无论谁求他做什么事情,他很少拒绝。有事情,求幽朔师兄,他绝对不会放任你不管的。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理所当然地事情。
但是淇水始终无法习惯。师兄有求必应,但是淇水却总是感觉,这样的师兄,心里一定有着说不出的压抑与苦痛。
淇水只有一次鼓起了勇气,曾经半开玩笑地对冷幽朔说,总这样揽下所有的责任,可能会死的。冷幽朔只是白了他一眼,回道要是什么责任都没担负起来就死了,那才真叫没意义。淇水无言以对,以后也没再和他提过。他依旧是近乎疯狂地,承担下不属于他的罪责。而他看着师兄的样子只是心痛,却连替他分担的能力和勇气也没有。因为,他知道,师兄一定是不肯的。
他所能做的,只是即使被赶,陪在师兄身边和他说话,让师兄拿他取笑,那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只是这样,便就是顶端了。因为,他的心,深远到了他看不到摸不着的地方。
第1219章 陷落()
正如现在,他只能站在这里,看着因为自己和师妹引起来的——师傅的冷漠,和师兄的悲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那两个人?”念洛冰冷地问道。冷幽朔点了点头。
念洛厉声道:“你为何无端端要拜我女儿为师,加入铸心门?你可是有什么目的?”
不想慕流枫笑嘻嘻地答道:“当然有啊。而且我野心还不小呢。”
念洛为感诧异,向冷幽朔挑了挑眉毛,冷幽朔只是摇了摇头。
“我啊,对你女儿十分仰慕,一见钟情。可是看她对我的态度冷冷淡淡的,决定先拜她为师。等她对我日久生情了,再娶她回去让她做妻子,或者您不同意,我入赘也行。总之,我拜入铸心门的目的,是想做女婿,这野心还小么?”
韩玉若恶狠狠瞥了他一眼,流枫对她笑道:“我的话可是句句真心哦。如果你要是想让我少花些力气,现在就同意嫁给我也行!”
小棠小声笑道:“慕少爷,这话也太直白了怎的连应该说两句平常的客套话都不知道了?”
“哎。”慕流枫道:“平时我就看不惯那些个总是伪装自己,说着那些违心话的人。明明上天赐了我们脸和心,要是整日戴着面具,遮盖着内心,还要脸要心做什么?通通扒掉挖下去就好了。只是在那种环境下,人家都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就你一个真性情,未免太过突兀了。可这铸心门是习武之地,韩念洛门主又是江湖中人,我想对着他,还是那样藏头藏尾的,未免太过于矫情。严重点可能会给我未来的岳父大人留下坏印象,那我费力伪装个什么呢?您说对吧,岳父大人?”
流枫似乎某些奇怪地东西觉醒爆发了。
小棠心里想着,如果这才是流枫的真正样子的话,那么压抑了这么久他竟然没有疯掉可真是个奇迹。但是这样的少爷,真的是比平时那个在王孙贵族家随处可见的脸谱也生动可爱的多。
韩念洛看了看他,向他招了招手,道:“你跟我过来。”听到他的话,他有些担心流枫——他的胡言乱语也许会给他带来危险,他忙韩道“请让我一起跟去!”
慕流枫微笑着对他说:“不用担心。说不定呆会你便可以叫玉若姑娘一句‘慕夫人’了。”
淇水有些听不下去,但是玉若的表情只是“哼”了一声,竟然没有生气。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她的态度像早看惯了他的样子,早已经不屑一顾了。慕流枫轻笑一声,便跟着念洛离开了。
淇水急道:“师妹,他那样的无理,你怎的也不与他理论?”
玉若脱口而出:“他本来就是那个样子,我和他理论做什么?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本来?”一直沉默着的幽朔忽然开口道。
玉若看到淇水和幽朔的眼神有些疑惑,忙道:“刚刚我爹爹在这里,我也不好直接和他吵起架来起来。等爹同意了,他当真成了我徒弟,我自然会好好收拾他的”
第1220章 索()
“好好收拾我么?如果是玉若师傅的话,我求之不得,尽管放马过来”慕流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门主一起回来了,接过了玉若的话道。
“求之不得?好啊,那我”她回身一脚想要揣在慕流枫的身上,马上就要踢到的时候,生生地停在了半空,迅速收了回去,眼睛眨也不眨,问流枫道:“你这是”
慕流枫把之前所穿那件金丝银边的赭黑色衣服,换为了一身雪白的蚕丝长袍,外罩着狐皮披肩。他解下了发带,浓密柔顺的黑发垂至腰间,格外引人注目。狭长凤目微微眯起,充溢无限的风流情意。
“岳父大人对我真好,我刚一入门,就送我新衣服。”他笑嘻嘻地道,“怎样?”
原本就俊逸不凡的流枫和白色如此的相衬,之前那些杂色异彩反而掩盖了他的气质。她淡淡地道:“很配。”
流枫看着呆呆盯着自己的几人,心中也甚有一些得意,知道是自己的形容让他们无比的惊讶。现在的流枫,看起来犹如一座雪雕一样的精致与优雅,又从骨血皮肤中渗出的丝丝天然的豪气。
他没有发觉他的步伐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变得轻盈中不失稳重。他走至玉若的身前,跪拜道:“刚刚岳父大人说,要是我肯穿上这套衣服,便允我入铸心门。玉若师傅,从今天起,我便是你的徒弟了。也许以后,还会成为你的夫君。”
没人注意,有银铃轻轻地碰撞,发出清脆的响。
玉若怔怔地看着他,有些恍惚地道:“乖好徒儿我也不能白让拜我为师,自然会教你一些你以前不曾知道过的规矩。但要想成为我的夫君,还要看你是不是乖乖听话,能否得到我父亲大人的赏识才好呢。”这些话,流利地从她口中说出,很自然地便伸出了一只手,将他扶起。这一刻,眼泪也不自觉地从她的眼角落下来。
记忆超越了时间。这幻境,蔓延到了每一个人的眼睛中。
沧海桑田,风云变迁。恰如当年,他身着一袭白衫,那样的纯净不染;她碧绿色的长袍随风摆动,点缀成云霞中散不尽的苍翠。
那时,他也是这样跪拜在她的面前,她笑着将他扶了起来。这两处影子,重合成了一处。
若师傅,我可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你又会在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
刚刚岳父大人说,我只要拿着这把剑,了了这次的事情,我就不单单是你的徒弟了,还会是你的夫君。小若,你说,你高不高兴?
那句话是她的期盼,但是,也成为刻在他和她心上抹不去的伤痕。
这一切萦绕在烟雾中,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