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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者生存-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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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小红,放开王桂娥,哪有这么开玩笑的?”李晓禾说了话。

    “要是放开她,她就……”朱小红有些迟疑。

    乔满囤喊了一嗓子:“乡长让放你就放。”

    朱小红这才缓缓松开了手。

    王桂娥稍微一楞,立即冲向门口。

    乔满囤则紧张的挡在门前,伸开双臂,阻拦着。

    “乔满囤,放老娘出去。”王桂娥扯着门前男人的衣服,想着使对方让开。

    “你去哪?”李晓禾来在王桂娥身侧,“干什么去?”

    “干什么去?”王桂娥停止撕扯,转过头去,“去县里要我们的钱。现在骗子跑的找不着,乡里也不管,不找县里找哪?要是县里也不管,就去市里、省里,实在不行,就到中央上访。”

    “乡里一直在和县公安局配合,我也三番五次跟着跑,还抓住了何二赖,怎么就不管了?”李晓禾道。

    “抓住何二赖管什么用?他就是一‘讨吃鬼’,根本没钱。我们又等了这么长时间,不是一分钱都没拿到吗?你们根本指不上。”王桂娥不为所动。

    稍稍楞了一下,李晓禾换了话题:“我这就奇怪了,怎么大伙都集中到村委会了?”

    “还说呢,还不是他干的好事?”王桂娥手指乔满囤,“当时我们都集中好了,在村东大柳树下集合的。正准备走的时候,他去了,问我们要干啥,我们就说要去上访。他假仁假义的说,去上访最好拿个村里证明,要不容易按扰乱社会治安处理。我们觉得也是这么个理,我就跟他到村委会开证明,让大伙在那等着。谁知进屋后,他老婆早在屋里等着了,上来就跟我套近乎。我稍不注意,他就把门插上,又上了锁,他老婆拦着不让出去。后来大伙等不着我,才一块到的这。”

    听着王桂娥讲述,李晓禾暗暗发笑,乔满囤这招“擒贼先擒王”招式还挺实用的。否则王桂娥一旦脱困,势必带人直奔县城,要是到半路就更难拦了,恐怕根本还拦不住。忍住笑意,李晓禾说:“你们误会乔主任了,他这是为你们好。我告诉你们吧,就是你们去县里,肯定也找不到领导,市里也是一样。领导们得正月十八、九才上班,乔主任是怕你们白跑。”

    “我就说领导不上班,她还不信。”乔满囤接了茬。

    王桂娥“呸”了一声:“你的话能信?说是给老娘开证明,却把老娘关在屋里,让你老婆抓着我。你们这是劫持人质,是绑架,你们犯罪了。”

    乔满囤不以为然:“还什么绑架?这就是我老婆跟你闹着玩,她拉着你,可你也没少打她,就算扯平了,反正我是一下都没碰你。”

    王桂娥又‘啐’了一口:“你还想碰老娘?老娘这么多年守寡,一直就是一个人,家里连男人都不去,也不和别人起纠纷。可你和你老婆倒好,直接把我劫持、绑架了……”

    “说那破事干什么?还绑架呢,亏你想的出来,绑你什么?是要钱还是什么?纯属胡咧咧。说正事。”打断王桂娥后,杨大山转向李晓禾,“乡长,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让县里帮忙催一催,赶紧把钱给我们。”

    李晓禾说:“我已经说了,乡里一直追着这事,又是找公安局,又找法院、律师的,案子也在一步步的推进,肯定离破获不远了。你们这么做,于事无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我劝你们还是耐心等候,等等案子进展,怎么样?”

    杨大山道:“乡长,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知道乡长没少为这事费心,也肯定不会骗我们。可是又过去一百多天了,到现在根本没影,连个钱毛也没见到。我们去县里也就是反映情况,想着拿上钱,又不是去告状。你放心,到时候县里问起来,我们肯定不说你的坏话,肯定都是说你的好。”

    “你们怎么说我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做根本于事无补,县里还是让乡里去领人,还跟上次一样。这么一来,你们挨冷受冻不算,也耽误大伙时间,有那工夫还不如在家里干点活。”李晓禾继续解劝,“有什么想法可以跟乡里说,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找我,让乡里多替你们跑,行不行?再说了,县领导确实都没在单位呀,你们找谁?那些人都是不管事的。”

    “这……”杨大山支吾着,“我们就是想到县里去看看,让领导给个准话,那样我们心里有底。”

    “县领导也给不了准话,除非抓住骗子,从骗子手里拿上了钱,要不谁都打不了保票,也没人打保票。”李晓禾耐心的说,“我已经保证过,这事我一管到底,只要案子不破,我绝不离开乡里。你们放心,我说过的话绝对算数。”

    “算数,知道你说话算数,可是……我们。”杨大山一时没有合适的词。

    李晓禾又说:“王大姐,你一个人更不容易,生活不易,挣钱也不易,钱还得省着花,有个头疼脑热也没人照顾。你又何必非要闹腾着去县里呢?有这钱干什么不好?为啥非得给饭馆、班车或是加油站赶帐?要是生病了,又得你一个人受罪。”

    “我一个寡妇家的容易吗?”王桂娥扶着窗台,“呜呜”的哭了起来,“前年下着大雨,我高烧三十九度多,找医生都没个人,我想起来就……呜呜……”

    杨大山这么一迟疑,王桂娥再这么一哭,院里那些人也没了主意,一时之间不知怎么是好。

    “各位乡亲们,你们的事,我一直惦记着……”眼见形势不错,李晓禾趁热打铁,讲说起来。

    听着乡长说的在理,院里人们躁动的心平静下来,已经不再吵着上访、要钱,而是静静的听着。只到乡长讲完,又问东问西的打听着案子进展。

    李晓禾则尽量把能说的事情向大家讲说,期间还加了个别杜撰的东西,以增加人们对此事的信心,从而使人们放弃上访的想法。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讲解、协商,双方渐渐达成了共识,觉得等着公安局破案,是唯一最正确的方式。

    看看情况差不多了,李晓禾道:“乔主任,把门打开。”

    迟疑一下儿,乔满囤答了声“好”,拿掉门上的锁子,又抽开门栓,“咣当”一声打开木门。

    “二位,回吧,大伙都散了。”李晓禾示意了一下。

    看了看李晓禾,又互相对望一眼,杨大山、王桂娥向外走去。

    “不行,不能散,什么玩意?”喊喝声起,一个人风风火火闯进院子。

第六十四章 我们信不过你() 
“为什么?”李晓禾站在门口,望着来人。

    “为什么?我们信不过你。”来人说着,已经到了近前。

    本来已经向外移动的人群,又停了下来,继而跟着向里走去。王桂娥、杨大山也站在屋门前,眼望着刚刚进院的中年汉子。

    看着站在近前的人,李晓禾不由得暗暗皱眉,心道:这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来,看来要坏菜。尽管心中预感不秒,但他还是神色如常:“说话总得有根据,不能信口就来吧?”

    中年汉子并非向阳村人,而是何家营村的何海。何海一龇牙:“李乡长,我这人说话直,是个直性子,不像他们有话都憋着,当下不说,背后再扯老婆舌。我说信不过你,并不是凭空放炮,是有原因的。”

    “这么的吧,既然你过来了,那咱们就进屋说,再叫几个人一块进屋。”说着,李晓禾闪到门的一侧。

    何海大咧咧一摆手:“不必了,你们爱闹选几个代表,实际上就是怕人多吵混,也怕有些秘密让人听去。一会儿我要说的这些,早就不是秘密,现场这些人都听说过,只不过他们不说,那也就没什么可保密的。再说了,要是不同着大伙说,他们又该怀疑咱们在屋里嘀咕他们了。那几次当代表,有些家伙就这么说,气的我只想揍他们。我现在也不敢进屋,我可怕乔满囤把我锁屋里,村干部最会拍乡干部马屁了。好不容易闪开春山叔,要是再让乔满囤算计,那就太冤了。”

    “随你便,不进屋就不进。”李晓禾顺了对方的意。他也只能顺了,既不能强迫,也强迫不了对方。

    何海又是一龇牙,还抱了抱拳:“谢啦!说实话,你这个人还不赖,在我见识过的这些乡干部中,你还是想干正事的。可是你干不成,好像有人也不想让你干成,你这命底也实在不好。你到乡里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才一百多天,以前也没在双胜乡待过,对乡里情况不了解。这一不了解,干起事来就费劲,也容易干拧巴了,抓赌的事就是个例子。

    年前的时候,你带人到于家营抓赌,闹得于家营鸡飞狗跳的,说什么的都有。我知道你是当官的,就要站在公家角度考虑,就要给公家办事,用你们的话说,赌博是陋习,是影响社会稳定的不安定因素。可也得分情况,农村人跟公家人不一样,不像你们每星期上五天休息两天。农村人基本是一出正月就得干活,等着一种上地,这活就更挨手了,哪有什么星期天、节假日?只要不是下雨没法干,天天就得到地里去受。这些年日子好了,种的庄稼也好捉务一些,可照样还是不到收秋完,就不敢歇着。秋收以后,照样有活干,犁地、刨茬子那活就没完,只是老娘们基本不用去地里了。

    这一季子下来,七、八个月受死苦,累的就跟三孙子似的,既盼着有好收成,也盼着冬天能猫几天。农民也没什么娱乐方式,老娘们看看电视剧,过过眼瘾,老男人只能打打牌、掷掷色子、押个小宝。好几小时下来,输个百八十,也就是乐呵乐呵,也不算什么吧?就不应该抓。我可听说了,你们公家人打麻将,胡一回就赢二、三百,再加上有人‘下蛋’,七、八百就到手了,这还是一般玩法,还有更大的。

    扯远了,就说那天到于家营抓赌的事。我听说那天押宝人玩的大,比平时大不少,就连抠抠索索的于宝都装了八百块钱,放赌人装有上万。像这种情况,那就是赌博,就得抓,我举双手赞成,要不非把上下邻村带坏了不可,时间长了,没准村里老娘们也得让放赌家伙勾走。我听说那天抓赌,乡长亲自带人去的,然后就不见了影;是警察没收了钱,还抓走的几个人。

    这我就要说说了,抓赌肯定对,没收赌资也有道理,可是再把于宝四人抓走,就有点过了。他们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平时就是扣土坷垃,有这回被抓的教训,他们肯定就长记性了,为啥非再抓到县里?说的好听是教育教育,还不就是为了再罚钱?后来倒是也没罚成,他们把人放回来了。你说折腾一大遭,这是干什么?

    我又听说了,好像你没有参与那些警察分钱,在要人的时候也帮了好多忙。这些我也相信,你这人给人的印象确实不赖,也不像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主。可你那天的事,办的确实不漂亮,抓赌就抓吧,领上乡派出所就得了,干嘛非把县公安局的召来?”

    李晓禾插了话:“何海,你这进门来就是一通指责,还说的头头是道,可你知道不?那天的事只是赶到了一块而已,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指责公安局的那些,也未必就是真的。”

    何海“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县公安局不是你召来的?那怎么就那么巧,巧的比说书人编的还巧?要真是那样的话,八成你让你跟梢了,别人踩着你尾巴来的。那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有人给你卖臭,让你和老百姓闹僵。我倒也相信,真可能你是糊里糊涂给人带了路,让人当枪使了。不论是哪种情况,老百姓都要对你怀疑,都不敢信你,谁知道哪天你再来这么一手,或是让人踩着尾巴来了?

    讲到那天抓赌的事,还有一个传言。说是第二天早上,于宝老婆从你屋里出来,你这手上、脸上就带了伤,还说你们怎么怎么回事。那事纯属造谣,我反正是不信,就凭你这当官身份,岁数也不大,长得也可以,能看上那娘们?可是问题又来了,咋又会传出那个谣言?八成你又让人给卖臭了。左一回右一回,老是让人这么扣屎盆子,你这名声能不受影响?人们说,唾沫星子淹死人,那这粑粑星子肯定就得把人臭个半死。老让人这么整,这官还能当好?还能当长?谁敢信你?

    抓赌的事刚过没几天,乡里就选乡长,听说你一下得了七张反对票,这在乡里可是少有,听说以前最多有过三、四张。你们选当官的事,我不清楚,不过我也能明白一点,就是出现那么多张反对票确实不正常。平时老百姓相处也是那样,只要不把人得罪人,在关键的时候,就是不补台,也不应该拆台,更不应该背后插刀子。给你投反对票的,就是给你插刀子。

    按说你到的时间不长,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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