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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白冰忽然想起一句话,“凡人的性命不过短短几十载”,他眨了眨眼睛,手上的火焰落了下去。
他这才想到,其实仙人的寿命也不过短短千余载,和他相比,他们都是沧海一粟。
玄机的生命终于也要走到了尽头。
随后握着兵器来到他身边,会与仙界共存亡的人,全都是新的仙尊,新的仙使。
即使不同心同德,但也和他曾并肩战斗过的那些人,要么死在了白冰的手下,要么死在了时间的铁蹄下。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面对着没法逃过的命运。
玄机冷冷一笑,心道:也好,总归我从来没想过要逃。
第305章 力衰(2)()
玄机站在烽火台上,面对着头上黑压压的魔兵们,身体站得笔直,好像一棵从来不会枯萎不会倒下的长青树。
他剑指向天,面对着已经士气全无的仙兵们,怒睁大眼,喝道:“魔头已经捅破仙府,侵入仙土,你们还在等什么?你们身后是父母,兄弟,姐妹!再不捡起你们的刀,你们的剑,这些魔头会把他们全杀光!“
他喊完这一句,身子晃了晃,像是站不稳似的,头上的发白更加明显了。他挥开了想要扶住他的新仙尊们,继续大喝道:“你们忘了千年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吗?”
白冰嘴边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机械的笑意。
玄机仰头看着他,剑尖对准他的心脏,怒道:“魔头,今天我玄机就是战死,也不会再让你染指仙界!”
他的身子凌空而起,率先迎上了白冰。
白冰手一挥,身后的魔兵潮水般涌向刚刚提起武器的敌人。
白冰看着玄机越来越近,兴奋地全身的血液都翻腾起来。
他的手掌里托出一团业火,眼睛里跳动着狂热的神采,猛地朝下跨了一步,迎上了玄机。
他都能看到玄机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惊恐,但是很快就变成了决绝。
白冰的心里忽然就舒畅无比,仿佛看到了一只自投罗网的飞蛾。他不再犹豫,将业火推了出去。
突然,他的身体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原本用之不竭的灵气竟然不能灌注到手指上。
在恨水域与清流交手时的力衰,本以为是偶然,可是竟然在这个时候再次重现了!
他眼见着掌心的业火渐渐地熄灭了,可毫无办法。
他一下子慌了神,用另一只手试图托起业火,可是仍然失败了。
玄机手持一把闪着银光的长剑,剑尖已经快要刺到他的眼前。他轻蔑地哼了一声,伸出两指强行捏住了剑身。
玄机大吃一惊,剑柄一转,白冰便捏不住剑了。
他快速松手时,剑锋飞速地转了一圈,锋利的剑刃划破他的手指,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将他的手染红了。
白冰看着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
玄机却容不得他分心,剑花凛凛袭向他的胸口。
白冰一退再退,视线还停留在手指翻出的皮肉上。
怎么会这样?他问自己,侧身躲过一剑。
玄机见他如此怠慢,气得怒发冲冠,灵气灌注双手,一条怒吼的金色巨龙从他手中飞出,气势如虹地冲向了白冰。
白冰的余光望见那条龙,终于将视线移开。他再次试着凝聚灵气,掌心缓缓地冒出一团业火,莹莹如烛火之光,和那条足有十几丈长的巨龙相比,弱小的近乎难看了。
白冰神情严肃地将业火推出,火焰烧毁了龙头后就消失不见了,剩下的龙身依旧带着无可比拟的威势扑向了白冰。
白冰猛地后退了几丈,却还是被龙爪挠伤了胳膊。
他咬牙瞪着玄机,见玄机欲要再次聚气,狠狠地扯下被龙爪扯碎的衣袖,大声命令道:“撤!”
魔兵正与仙兵战得火热,两方都杀红了眼,乍一听到撤走的命令,皆有些吃惊,抬眼一看,哪里还有白冰的影子。
魔兵只得溃逃,仙兵趁胜追击,两千魔兵战死仙界,魔界再次没有讨到便宜。
而白冰下了仙界后,已经来不及顾上安抚魔兵们的情绪。他一路风驰电池,赶到了晋阳域,穿过黑气沉沉的黑河,越过万恶阵的废墟,他终于看到了那间简陋的石头房子。
甫一落地,他就急急忙忙地往屋里冲。
屋子里漆黑一片,没有灯,也没有人。
“扶摇?”
没有人回应他。
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重新凝聚出一团业火,将这逼仄的石屋照亮。
果然没有人,那个救了他的扶摇已经不知去向。
白冰心里冒出一团怒火。
他急于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毒素没有完全排净才会力不从心。可偏偏这个扶摇竟然不告而别,又是不告而别!
他气急了,几乎要控制不住把这间屋子劈倒。
他愤愤地绕着屋子转了两遭,盘算着该去哪里找这个神秘的大夫,走到石床前,忽然看到床头的石头下压着一张兽皮。
白冰盯着兽皮看了一会儿,才迟疑地拿起来,却一直不愿意看。
因为他猛地意识到,这个大夫从一开始就有些怪异。就在他刚刚苏醒,体内灵气不畅时,扶摇居然能替他顺理灵气,排出余毒。
正如罗琦曾经尝试过的那样,一般人的灵气进入白冰的体内,如同泥牛入海,雨落江河,可是这个扶摇竟然毫不费力就将他浩瀚的灵气之海搅动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白冰捏着兽皮,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一个实力可能并不弱于他的人轻而易举地在他身边走了一遭,又片叶不沾身地离开了。
扶摇到底是谁?天下还有什么样的人能与他的神之力相提并论?难道他也来自遥远的上古诸神时代?
想到这些,白冰又有些懊恼。
要不是扶摇告知江灵离开的消息乱了他的头脑,他决计会问个明白,没准还会找到同类。
可是此刻,多说无益。
白冰叹了一口气,一边展开兽皮,一边自言自语道:“江灵,你要是回来了,我就”
他的呢喃戛然而止,眼睛骤然放大,一瞬不瞬地盯着兽皮上的字,险些怀疑是灯光不够,让他认错了字。
兽皮上第一行写着四个大字:神亦有劫。
白冰的呼吸几乎停止,全身的血液凝滞,如同被一只大手捏住了脖子。
他的心脏狂跳不止,继续往下看:“诸神时代,神力蛮横,动辄毁天灭地,天地不堪重负,降下灭神之劫,众神殒身,唯你逃脱,你可知何故?”
白冰的手颤抖地几乎要拿不住薄薄的兽皮。
关于上古的灭神之战,他当时年纪还小,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天地为何变色。现在猛然得到这样的解释,识海为之大震,让他两眼一黑,脑中不住地闪过大哥和其他哥哥彪悍而英勇的身影。
他压住心头的躁动,再往下看:“你之劫,众生之劫,才刚刚开始。切记,天地之势,合久必分,盛极必衰,神力亦是如此。望你早日醒悟,回归本真。“
白冰额头已经有冷汗滑落。
第306章 力衰(3)()
白冰颤抖着看完了上面的字,沉默了半晌,突然将兽皮往石床上一扔,头也不回地往外奔去。
魔域呼呼的大风从他脸颊划过,他闻到了腥味,直到奔到无名桥上,才发现胳膊还在流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路。
狰狞的伤口翻着粉色的皮肉,手掌上也带着血迹,一只衣袖已经碎得不成样子。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这副样子,心里陡然一惊。
他想: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空荡荡的南里镇,没有人能给出他答案,放眼这个世间,恐怕也没有人能再给他解释了。
他心里越来越谎,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兽皮上的话:合久必分,盛极必衰,神力亦是如此。
他的神力怎么会衰竭?他不相信!
他伸出手,凝起全身的灵气,想要再次召出业火。过了许久,才有火焰从他指尖跳出,火焰小的可怜。
他看着手里的火,全身都在冒冷汗。他仿佛看到了力量从他指尖流走。
没有人能体会到他有多震惊,多愤懑。失去神力对他而言,就如同普通人失去了手脚。或许还能活着,但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苟延残喘?这不是神的作为!
他曾经站在这片天地的力量之巅,俯视众生,不视凡物,他是多么高傲,多么自信!
他无数次凭借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将其他人踩在脚下,捍卫自己的尊严。可是以后,这一切都是妄谈,他的神力马上就没有了!
恐惧慢慢攫住他的喉咙,让他呼吸艰难。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南里镇上,脚步踉跄,目光呆滞,转过一条又一条小街,来到镇口。
午后的阳光下,南里镇的结界如同一个光明透亮的罩子,将一切风险全都挡在了外面。
这道结界曾是他的骄傲,他自信没有人能凭借暴力打破它,这里的人将会永远得到他的庇护,平平安安地活过一世。
可是如今,明晃晃的结界却像是一个战败的符号,他将再也不能做出如此漂亮又强大的结界。
愤怒,失望,哀伤,一瞬间全袭上他的心灵,他几乎要站立不住,就这么被打倒了。
他摇摇晃晃,用沾满鲜血的手捂住了脸,突然怒吼道:“不能!我不能失败!”
这个念头如同燎原的野火,重新点燃了他的斗志。
他是神,所以他不能倒下。他的命运,从来只有死亡,不会有屈服,更不能战败。
他重新直起身子来,走出了结界,慢慢地往前走。
荒原空旷而辽远,在耀眼的阳光下,折射出浅灰色的破败之感。白冰一步步踩在根茎倒伏的荒草,感受着千里无人的寂静,他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他想着,他要找回力量,用任何方式。
他的脚步很快,一边走一边想,他走过战争留下的废墟,走过一座座孤坟,走过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已经不知道走出多少里。
他的嘴边冒出了胡须,眼圈微微发乌,眼睛却亮得惊人,因为他想到了获取力量的办法——他要找到远古时代他托生的那棵银杏树,重新修炼。
那棵树是不是毁于战火,他无从得知。希望或许很渺茫,但总归不是没有希望。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好了很多,抬眼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视野里出现一座荒芜的光秃秃的大山,如同被一刀劈成了两半,其中一半被横刀一砍,成了一片平整的台子。
白冰认出来,这里是群仙山,万妖大会举办的地方。
他记得上次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是树木苍翠,满目生机,妖族的喧哗喊叫之声不绝于耳,聒噪得让人烦躁。
但是他们确实帮了他的大忙,他们愚蠢而自负,轻易地被煽动起来,替他惩治了不知死活的修仙家族们。
白冰舒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的仇恨在北方那片冰雪封冻的荒原上酣畅淋漓地发泄出来,他就觉得舒心极了,心里那股子愤懑终于得以安歇。
正在这时,他的眼睛又看到了别的东西。
一条人影从远处慢慢地走来,好像喝了酒似的,一会儿走得气冲冲的,步子迈得极大,一会儿又像个胆小鬼似的,犹犹豫豫地挪动着。
他的目的地似乎是群仙山,因为目之所及,白冰看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在群仙山不远处还有一座山,不过山势低矮,山上只有黄土和山石,几乎与昏黄的原野混为一体,他才没有留意。
白冰一下子来了兴趣。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人了,不管是斗得你死我活的妖族和修真族,或许是魔族,都不曾出现在他眼前。此刻突然看到一个行为怪异的人,他找不出理由来放过他。
白冰背着手,悠闲而迅疾地迎面赶了上去。
但是那个人也突然加快了步伐,爬上了那座空无一物的山。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停下了。
那个人回头看了一眼群仙山的方向,目光哀戚而隐忍。
虽然他已经换了衣服,头发杂乱,胡子拉碴,可是白冰还是认出来他竟是孙虎。
白冰有些诧异,迟疑了片刻后,他也跟着爬上了山。
他这才发现,这座山被人烧过,漫山的石头和泥土都有焦黑的痕迹,不过被风雪和骄阳很快风化了。
走着走着,他蓦地想起这个地方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和清流有些关系。
他想起清流说过,他将新家安在了群仙山附近,一个叫阆风台的地方。可是据清流所说,阆风台是一个风景秀美,如同美人一样可爱的地方,和面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