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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说谎!”江灵攥着拳头吼道。
清流漠然道:“他说的事,从未有错过。”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会嫁给姜少华的!”江灵像疯了一样的拼命摇头。
清流心生不忍,伸了手想去扶她,却被她眼里的凶色吓到了。
“我不信!你们大人,就是爱撒谎!当年我娘是这样,如今你,也是这样!”江灵回身便跑,跑出十几步后,忽然又停住了。
她抹一把热泪,缓缓地回头,颤抖着声音问道:“白冰对于我的婚事,态度如何?”
清流慢慢地抬眼,对上江灵的视线。
这一问,是因为江灵尤未死心。
清流的喉结颤了颤,说道:“他既然赠你贺礼,便是真心祝你。”
江灵的身子抖了抖,凄凄然回过身,一步一步地,慢慢朝着车队走去。
清流攥紧了拳头,却忍住了声。
过了许久,等到晨露打湿了他的衣袍时,他才动了动,往车队走去。
第105章 决绝()
车队调整完毕,便继续踏上了前往草原的旅程。
苏赫巴兽看到江灵一直在车里坐着,将头埋在膝盖中,似乎心情很不好。他轻声问了几句,又像昨日那样,说些趣事给她听,江灵只是疲倦地应了一声,依旧没有抬头。
少了江灵,车队像是噤默的寒蝉,忽然就少了很多乐趣。
众人皆觉得不适应,频频望向江灵,又看看清流,终于没有问出声。
他们以为,过了几天,江灵便又会像以前一样,如百灵鸟一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听到奇异的事时,会露出夸张又好看的面容。
但是对于江灵而言,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今天和昨日不一样,今天和今天以后的每个日子,都和昨天不一样了。
车队继续沉默前进。
昨日看着似乎异常高大的山,其实不过半日就翻过了。
正午的阳光烈烈地撒在众人的面上,人群忽然热闹起来。
苏赫扔了帽子扬到天上,其他人也是如此。
他欢喜地下了马,奔到货车前,摇摇江灵的肩膀,兴奋地喊道:“江灵快起来!我们到了草原了!你见了草原,肯定会忘了伤心事!快跟我们一起高兴起来吧!”
江灵怔怔地抬起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苏赫拽下了车。
他指着前方说道:“草原,我的家!我们回来啦!”
远处的土地,自一里外起,忽然像是摸了一层绿色脂粉一样,与脚下的黄土地毅然地分割开来。
那是丰茂的水草,苏赫曾一遍又一遍地对江灵说过。它们果然像苏赫说的那样,鲜亮又生机盎然。
再远处,是连绵的山丘,一条清凉的小河划破了大地的绿毯。举目远眺,江灵看到一只羊站到山丘上,静静地看着他们,似乎在讶异他们的闯入。
嫩绿的草地上,是湛蓝的天空。它是如此的纯净,没有一丝浮云,让江灵觉得心里更空了。
苏赫和巴图他们在欢呼。草原对于他们来说,是久违的家乡。他们再欢喜都不为过。
可是对于江灵来说,这又是什么呢?
她不会因为看到草原而快乐了。她想,她以后都不会开心了。
江灵拉着苏赫的胳膊,扬起苍白的小脸,说道:“苏赫大哥,我不能跟你们进草原了。”
苏赫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但是看到江灵勉强挤出的笑容,又觉得事情不同寻常。
“不管你因为什么伤心,只要你进了草原,就会跟我们一起快乐。”苏赫劝道。
江灵苦笑一声,回头看看马上的清流。
清流的神色淡漠,跳下马向她走来。
江灵咬牙道:“苏赫大哥,你不要再劝我了。这一路有你们作伴,我已经很满足了。若是有缘分,我还会来草原的。”
苏赫震惊了。草原就在眼前,江灵为何不去了呢?
清流走到江灵身边,接过她的话道:“承蒙阁下一路照应。但是家中忽然有了急事,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苏赫看看江灵失魂落魄的脸,再看看清流沉静的样子,叹息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实在不方便强留。”
江灵舒了一口气。
她怕苏赫再说下去,她就要忍不住哭出来了。
清流与苏赫又寒暄了几句,便要告辞了。
江灵拿上自己的包袱,清流也象征性地拿上了自己的包袱,两人慢慢地朝着来路走去。忽听到身后马蹄飞扬之声,回头一看,苏赫正骑着一匹骏马疾驰而来。
到了二人十几步远的地方,他勒紧缰绳,从马背上跳下来。
他牵着马走到二人身边,将缰绳塞到清流手里道:“我们就要回到家中,这匹马暂时用不到了。你们骑着它走,还能快些回去。”
他望着江灵忧愁的脸,忽然摸着头上的小辫子,低头说道:“若是来日,你再来草原,只管在草原上喊一声苏赫,我一定派人来接你。”
江灵眼眶一酸,泪水便在眼中滚动起来。
清流默不作声地将手拍在她肩上,微笑地对苏赫说道:“那是自然。阁下盛情,清某不忘。”
江灵也点了点头。
苏赫从腰间摸出一把弯刀来,眼睛发亮地看着江灵,说道:“这把刀,是我们部族里最好的铁匠打造的。现在,就送给你吧!”
江灵忙推手不要,苏赫却执意要给。两人拉扯了一会儿,苏赫忽然正色道:“你不要,便是看不起我。”
江灵只好接了,苏赫立刻又开心起来。
江灵想拿些东西做回礼,可是手伸到包袱里,就被木簪扎了一下。
她将木簪拿出来,觉得那木簪不是扎到她手里,而是扎到了她的心里。
苏赫看着那木簪,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他问道:“这个东西,可否送给我?”
江灵看着他,又看着木簪。白冰侧卧在冰面上翻书的脸,忽然划过她的视线。
她觉得委屈极了,难受极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这个不行,我还有别的。”她抹一把眼泪,继续在包袱里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集市上买的泥人,再抬眼,苏赫已经在一箭之外了。
苏赫巴兽,大幅度地摆着手向她告别。
他喊道:“江灵!我不会忘了你的!”
江灵无力地挥手与他告别,眼泪絮絮落下,砸在地上,洇湿了一大片。
清流在她身后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不着急,我们骑着马,慢慢回去。现在离冬日还远着呢!”
江灵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走到马的旁边,拉着它的缰绳,忽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马儿打了个响鼻,竟然像是有了感应一般,朝她走了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江灵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到她抬头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的草原上披上一道五彩绚丽的霞光,引人沉醉。
清流悲戚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他说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本以为,你不过是突发奇想,而白冰,是个心软的人。现在想来,我竟是全想错了。”
江灵回头看他,满目悲怆。
清流心中一颤,柔声说道:“过些日子就会好了。”
江灵狠狠地抹一把眼泪,抬起红肿的双目说道:“我不会再好了。我也不会,不会再见他了。”
第106章 孤女被欺()
回程的路走得尤其顺利,盛夏刚至,清流便带着江灵回到了明山村。
他们骑马在姜少华家门前走过时,姜少华正在晾晒草药的手忽的停了下来,朝着院外一望,先是一怔,喃喃道:“江灵”。
清流冲他微微一笑,道:“我才走了不过两个月,你竟然不认识我了?”
姜少华赶紧扔下手里的活,快步走到门口,朝着清流重重一揖,道:“清公子!”
清流哈哈大笑,拎着江灵的衣领将她放了下去,手握着缰绳,俯首道:“这匹马不错,我先带它遛遛。”说完,也不管江灵的反应,腿夹着马肚,扬长而去。
姜少华望着清流远去的背影,舔舔嘴角,脸上挂上了红晕。他回身看着江灵,眼睛里闪着炽热的光,问道:“这次出去,可还开心?”
江灵回了他一个疲惫的眼神,沉默着往前走。姜少华稍微一愣,紧跟上走了上去,说道:“你清减了不少。”
江灵停下脚步,叹息道:“我玩得并不开心。让我自己待会好吗?”
姜少华停住脚步,脸色暗淡下来,嗫嚅道:“也好。”
江灵拖着腿朝家门口走去。
小院里的菜园子出乎意料地整齐,根本不像是主人几个月未归的样子。豆角挂满了篱笆架,茄子沉甸甸地坠着菜棵。江灵推开院门,望着硕果累累的菜园子,陷入了沉思。
肯定有人在替她打理菜园子。
她回头看看隔壁的二娃家,想想他新出生的小妹妹,摇了摇头。
那肯定是姜少华了。
想到他,江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他,却仍然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呢?她不也是这样吗?明明白冰心里没有她,她却对他念念不忘。
他是高高在上的仙,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又怎么能让白冰喜欢她呢?
江灵愁苦地抱着头,看着眼前的豆角们,越发觉得碍眼了。
她忽然站起来,将架子上的豆角全摘了,又将茄子和其他时蔬全摘下来,卷起衣角做了个兜,一齐兜着送到了姜少华家里。
姜少华不在家。江灵围着院子转了转,随意找了个竹篓放了进去,拍拍手回了家。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日,忽有一天的上午,江灵正躺在榻上暗自神伤,突然听到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来到了家门前,一个尖细的女声隔着一道门钻到江灵的耳朵里。
她喊着:“江灵在家吗?”
江灵赶紧开门去看,却见一个穿轻薄绸衫摇着团扇的妇人倚着院门看着她,满脸喜气地说道:“这不在家吗?这群小民,非要说她不在家!”
她扭着宽腰,扇着扇子,一步一晃地进了院门,又朝门外的一些头上扎着布巾身上穿着粗褐的小厮说道:“快抬进来!”
江灵堪堪扶住屋门,妇人已经走到她面前,自顾自地拿了门边的木凳坐下了。
她掏出一块手帕擦擦鬓角,扬着头对江灵说:“我大老远地过来,你也不给我倒杯茶水喝?”
江灵狐疑地看着她,她却拧着细眉,上下打量着江灵。虽然她是坐着,气势却比站着的江灵还要高。
“罢了罢了,想来你们这些村野小民也无甚见识,我可不稀罕你那口的茶水。”
江灵“哈”一声轻笑,气急了反而笑起来了。
她努了努嘴,叉起腰,低头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给我出去!”
妇人震惊地看着她,指着自己质问道:“你敢骂我?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要不王老爷看上了你,你便是求我,我也不会来你这破地方!”
江灵眼珠子转了转,再看看院子里的两个箱笼,忽然拉住了妇人的衣领,怒道:“你再说一遍!”
妇人被江灵眼中的怒色吓得一蒙,赶紧说道:“王老爷叫我来说媒,让你做他的第十二位如夫人。你只要点个头,今天就过门!”
过门?江灵松了手,走到那两个箱笼面前,看着上面的红漆,忽然抬腿踢了一脚。
四个小厮皆吃了一惊,又吃不准该不该拉住她,江灵已经将箱子掀开了。
一个箱子里装了半箱绸缎做得软料衣服,另一个箱子里装了几件首饰,一些脂粉。
江灵冷冷地笑着,视线扫过那妇人惊慌的脸,忽然嘴角一勾,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妇人说道:“王老爷,是何人?”
妇人松了一口气。她刚刚真是被江灵吓了一跳,县中的妇人小姐,还没有哪个如此不懂礼数,还摆出凶巴巴的样子吓唬她!
她擦了擦额头,想想王老爷给她的报酬实在不薄,便忍下心中的恶心,上前一步,讨好似的说道:“王老爷可是县里的贵人,家有良田百亩,店铺两间,庄园一座,你若是能跟了王老爷,可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江灵嗤笑一声,斜着眼看着妇人,又问道:“既然是娶我,为何不按照礼节来?你们带着这些东西,就想让我跟着走?”
妇人啧啧两声,默不作声地环视一遍小院子,视线特意在寒酸的柴门和破烂的屋门上划过。
她看着江灵身上的粗布麻衣,再看看她头上别无旁物的发髻,抿嘴笑道:“听说你父母早逝,又没有族亲,那些礼节还跟谁来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