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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能喝啦,晚上还要去上课呢!”黄忠满脸通红,舌头打结,举起的手竖起一根手指道。
本来啤酒不醉人,但是黄忠是个不能喝的,而且不知道哪个汉子从家里摸出来两瓶白酒分给大家喝了过瘾,就算是喝的混合酒了,自然容易醉。
刘国庆扶着他道:“我看你今晚就别去了,你这样子怎么听课?弄得满教室酒味,老师也会不高兴的。不如我帮你请个假,然后把笔记借你抄,怎么样?”
黄忠被说服了,歪歪扭扭走在田埂上要回家,刘国庆很想让他直接摔田里,谁叫他竟然那样对自己的大姨子。只是摔了毁了人家庄稼就不地道了。
刘国庆把黄忠送回去,所有的人都接了黄忠,一边关心他怎么喝了那么多伤身体,一个又责备给他酒喝的人。刘国庆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说句辛苦你了,谢谢之类的话,更别提倒杯水之类的了。
刘国庆也没多留,赶紧出了门。感受到了这家子的奇葩,刘国庆也觉得千万不能跟这样的人家做连襟,虽然隔着一层的亲戚,但是奇葩怎么会在乎这些呢?
晚上,刘国庆无奈地让夏汝倩跟着自己。
“大晚上黑漆麻拱的,你去干啥,万一踩沟里了,多得不偿失啊!”今晚学的新成语,用起来还真顺手。
夏汝倩哼道:“当然要去看热闹了,不看到他摔坑里,我不高兴。我还花了那么多钱呢!”
刘国庆心想自己真是摊上个姑奶奶了,不过自己不就喜欢她这种爽快的性格吗?
两个人守在茅厕外头,如今的厕所可不是后来可以冲水的,甚至连水泥都不是,好点的人家在地下挖一个坑,把一个缸半埋在地里,缸上面放两块木板,上厕所就踏在木板上就行了。差的厕所脏的无法想象。而黄忠家的厕所就是那种无法想象的厕所,人家无法奢侈地将大缸埋在地下,只能挖了一个坑,连个木板子就都没有,只放了几块石头,石头还不稳,蹲在上面要全心全意,决不能像二十一世纪那样还能一边看手机一边蹲厕所的。而且厕所屋顶是漏雨的,外面下雨里面也下雨,有的干脆没有,一大下雨天不仅是泥水,粪水都出来了。
夏汝倩一边挠身上一边道:“你确定你都办好了吗?”
刘国庆心疼她在这里受罪,这厕所附近就是蚊子最多的地方,他一个大老粗男人就算了,她这个细皮嫩肉的姑娘不就是来喂蚊子的么?估计这里的蚊子都没有喝过这么香甜的血。
“十分确定,他家厕所真是绝了。没见过那么脏的……”
夏汝倩急忙打断道:“好了,别说了,没得恶心人。看她们家什么样的人就知道厕所有多脏。”
但是现在是越脏越好。
“你说黄忠会不会之前已经上好厕所了,这个时候不需要上了?”
那岂不是白来了。
刘国庆道:“你放心,喝酒喝多了,大晚上肯定要上厕所的,黄忠又不是喝得醉死过去了。”这个度他还是把握的不错的,算到了黄家人肯定还会给他醒醒酒的。
两人蹲在草丛里,满是蚊虫,还不能开手电,说话也要悄声的,为了驱蚊身上喷了点花露水,这东西可是附近十里八乡的姑娘们都没用上的。
过了好久,才听到前面黄忠家的门打开了,两个人眼睛早已适应了这样的黑暗,都瞪大了眼睛,希望不要落空才好。
拖拖塌塌的声音传来,刘国庆先道:“是黄忠。”
夏汝倩也很快看清了,点了点头。两个人不约而同矮下身子,还真是做贼心虚,这乌漆麻黑的,除非夜视眼,不然瞧不见他们。
黄忠摇摇晃晃进了厕所,不一会儿,就听见噗通一声,黄忠短促地“啊——”了一声,就没了声息。
夏汝倩抓着刘国庆的手,伸着脖子往那边看,道:“不会是摔死了吧?”
摔死了倒是不太可能,泥地不是水泥,除非掉进粪坑爬不起来,在粪坑淹死的多是孩子。
一会儿后,刘国庆抓住夏汝倩的胳膊,道:“现在该走了!”
夏汝倩被刘国庆抓着胳膊,没有一点方向感,又担心脚下是沟,又担心撞到什么东西,跌跌撞撞的。
两个人没走几步,就看到厕所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扶着门框,摇摇晃晃地站都站不稳,能够听到他身上滴滴答答滴落着水,但肯定不是干净的水。
这人不是黄忠还能是谁?
夏汝倩被冷不丁吓一跳,还是刘国庆捂了她的嘴巴拉着她闪躲着走了。夏汝倩觉得胳膊上火辣辣地疼,刘国庆用的力气太大了。
黄忠迷迷糊糊又浑浑噩噩,本身醉酒就不太清醒,摔进粪坑里又花了不小力气爬出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两个黑影,吓得忍不住大家一声:“啊——”声音嘶哑无比,嗓子干疼异常。
两个黑影眨眼不见了,把黄忠骇的不行,以为自己遇上鬼了,两股战战几乎站立不稳。
黄忠老子娘把这个儿子放在心尖尖上疼的,本来见黄忠要上厕所,就让他在自己的尿盆里解决,黄忠觉得当着一家子姐妹的面尿尿好奇怪,不肯,硬是自己出来了,老子娘躺了一会儿不放心,爬起来看儿子,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儿子喊了一声,声音怪吓人的,顿时一颗心蹦到了嗓子眼:“忠儿!忠儿!我的儿哟!你怎么了?!你还好吧?你在哪里啊?莫要吓你娘啊!”
黄忠几个姐妹都被吵醒了,听到老娘那声音在喊弟弟,好想弟弟死了一样,顿时瞌睡都吓醒了,爬起来呼啦呼啦奔出了门。
于是黄忠老子娘鞋子跑掉了,一众姐妹披头散发,衣服都没怎么穿好就跑出来了——毕竟黄家太穷,女孩们不可能有什么睡衣了。
看到黄忠巴着厕所的门站着,都跑过去扶他,冷不防抓了一手湿湿黏黏的东西,还闻到扑鼻的臭味。
黄忠是顾不上那么多了,一下子扑到老子娘身上:“娘啊!我看到鬼了!两个黑影子一眨眼就不见了啊!”
黄老娘杜氏急忙道:“我的儿,我的心肝儿,别怕别怕,娘在这儿呢,有鬼也给你打跑了啊!别怕别怕!”
黄忠姐妹道:“怕是偷儿吧?谁这么狠的心,竟然来吓阿忠!”
于是几个人就喊抓偷儿抓偷儿。
旁的邻居被喊醒了,骂一句一家神经病,翻身又睡了。黄家那穷得四面透风的人家,偷儿会去?别开玩笑了好吗?
第12章 黄忠还要蹦跶()
为了安抚黄忠,黄忠的老子娘也跟着喊了几嗓子,越想越觉得可能是偷儿,不是偷她家可能偷别人家嘛!杜氏跳起脚来骂,骂得附近的狗都跟着嚷嚷起来了,顿时一片很热闹。
夏汝倩回头看了看,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黄老娘的咒骂声,还有狗的叫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
夏汝倩有些担心道:“不会追上来了吧?”
刘国庆很有信心道:“不会的,你放心好了,那一家人都是女人,怎么可能会追上来。”如果是男人,或者说跟邻居关系好点,说不定就会有人追来了。
刘国庆一直将夏汝倩送到家门口,把夏汝倩交到了夏汝峥手里,自己才回去。
夏汝峥牵着夏汝倩的手进了自己的房间才点上灯,看夏汝倩脸上还有几个蚊子咬的红印,道:“你看你,凑什么热闹呀,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夏汝倩咧着嘴傻乐,道:“姐,不去才划不来呢!当时听到扑通一声,别听多开心了。”
夏汝峥无奈地摇摇头,对于黄忠,她是恨到了骨子里,可是这样的恶作剧并不能让她轻松点。
“哇,你还给我留了西瓜!姐,你真是太好了!”夏汝倩看着还冰冰凉的西瓜,兴奋得不得了。
把西瓜切好放在桌上,夏汝峥道:“你小声点儿!别把爹吵醒了!”
看着夏汝倩欢快地吃着西瓜,夏汝峥心里也是柔软一片,用一辈子换来的机会,她怎么能不珍惜,不学着好好对家人呢?
夏汝倩果然小声了,道:“今晚特别好玩!姐,我跟你讲讲,你肯定觉得特别解气!”
夏汝倩眉飞色舞地将黄忠的遭遇说了一遍,不过声音压得很低。
说完了,夏汝倩希望夏汝峥说一句她很开心之类的,结果夏汝峥漫不经心道:“那,帮你的那个男孩子是谁?叫什么名字?家里如何?”
夏汝倩顿时张口结舌,“姐,我们在说黄忠呢,你怎么扯上我啊!”耍赖皮,夏汝峥也是不久前才发现自己的妹妹挺会耍赖的。
“黄忠比不得你重要,更比不得你的终生大事重要。就算有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嫁给他的,所以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尽管觉得姐姐的话很暖心,可是夏汝倩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说出来。
“倩倩,你如果不想说就算了,我等你愿意说的那天。”
夏汝倩看着夏汝峥收拾掉西瓜皮和没吃完的西瓜,铺床准备睡下。最后她咬咬牙,晚上爬上了姐姐的床,跟姐姐叽叽咕咕说了一晚上,少女的一腔心事比外面的夏夜还要美丽旖旎。
黄家这个晚上就不太好过了,黄忠迷迷糊糊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掉粪坑了,而大晚上的,什么都看不见,几个姐妹也不愿意去厕所检查一下,所以先把黄忠扶进了屋子里,把他扒了个精光——对此,黄家几个姐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把黄忠洗干净了,放进被窝里,姐妹们还得帮黄忠洗干净沾满屎尿粪便的衣裳。黄忠能穿出去的就那么两身,还是黄家老子娘把他当成宝的结果。其他的姐妹能有件完整的衣服就很不错了。
这个时候黄家姐妹就无比希望黄忠能有个媳妇儿,那样的话,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就不用她们干了,她们只要躺在床上就好了。想到弟弟说的要娶最有钱的夏家的那个,到时候新娘子肯定要带嫁妆进来,她们的日子也能够好过很多啦!所有的黄家人都是这么想的。
黄忠本身醉了酒,又掉进粪坑里,就算这是大夏天的,也有些扛不住了,第二天的时候就发烧了,唬得杜氏哭天抢地,急忙去贵脖子那里弄了药。黄忠是他们家的独苗苗啊,平时掉根头发丝儿杜氏都要挂在心上的。
尽管前一天晚上熬了夜,但是两个人都精神奕奕,而且一直面带笑容,,夏春富问她们笑什么,两个人就是不说,让夏春富摸不着头脑。
昨天晚上,两个人交换了不少小秘密,比如夏汝峥和以前那个男朋友的事情,夏汝倩和刘国庆的事情。夏汝峥稀里糊涂和前面那个男朋友断了,对于前男友的事情她自己也记得不多,所以胡编乱造的元素不少。夏汝倩讲了不少,夏汝峥觉得如果真如夏汝倩所说,那刘国庆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因为黄忠病了,夏汝峥着实过了一段不安静的日子,外面的谣言似乎没有那么厉害了。
只是一切风暴都是在宁静中发酵酝酿的。
徐鲜花显然很将黄忠的病情放在心上,甚至还从家里偷拿了鸡蛋去看黄忠,还找夏汝峥借鸡蛋来着,被夏汝倩拒绝了。
安安生生过完夏日的双抢时节,等田里栽满了绿油油的水稻,就可以闲下来休息一下了。
黄忠到底是青壮年的男人,一场小小的感冒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让他怎么样,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被杜氏用鸡蛋和鸡狠狠地补了一回之后,黄忠又满血复活了。对于夏汝峥来说,是一个祸害又回来了。
黄忠好了之后,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掉茅坑的事情很蹊跷,而且现在很多人都晓得他掉茅坑了,给他光辉的形象抹黑了不少——这是他自认为的。可是他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作为心底阴暗的人,黄忠总是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最后当然是什么都没有想出来,但是不甘心的黄忠将这个事情死死地记在了心里,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害的他,他一定会整死他!
而且黄忠也发现了,那个徐鲜花似乎对他有意思。
这个发现让黄忠有些得意又有些不高兴,徐鲜花长得有些丰满,可是是蒜头鼻,小眼睛,实在是难看。得意的当然是自己是有魅力的人了。
眼睛一转,想起这个徐鲜花似乎跟夏汝峥关系不错,常往夏汝峥家里跑,要是能够利用好这个女人,应该会有不小的作用。
所以黄忠这种人,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夏汝倩的做法虽然能出一时之气,却不是长久之法。
夏汝峥得知黄忠慢慢地好起来之后,心里就觉得不平静,连跟妹妹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都有些心绪不平。
“诶诶!姐!把好龙头!”夏汝倩坐在后座上惊叫连连。
“嘎吱——”眼瞧着要撞上前面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