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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过头,他惊讶地看着身边何棠,她左臂腋下环着一截浮标,使得身体不会下沉,右臂则牢牢地圈着他身体。
她头发早已浸湿,湿漉漉地贴脸上,神情慌张又焦急,见到秦理扭头看她才松了一口气,吐出了几口水。
两个人以一种怪异姿势紧拥着浮水中,俱都深深地喘着气。
好一会儿后,秦理才开口:“你没事吧?”
何棠愣愣地摇了摇头,问:“你呢?”
“我没事。”秦理眼神有些闪烁,他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懊恼自己疏忽,说,“稍微休息一会儿,我们上岸。”
何棠点点头。
安静氛围中,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何棠心跳终于恢复了平静,她看着面前秦理濡湿脸庞,月光下,清水中,他纤长睫毛上还挂着水珠,随着眼睛眨动而滴滴落下,极是魅惑。
何棠近乎要忘记自己身处何方,明明近咫尺秦理她眼中就像坠落人间一只妖,遥远而陌生。他肌肤白如瓷玉,还缀着莹莹水珠,脸上神情似笑非笑,眼神里却透着一丝愁绪。
何棠知道,这愁绪是源自梁希晨。
她忍不住问:“阿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希晨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秦理收回视线看她,问:“你真想听?”
何棠点头。
“即使听过这个故事,我将变成一个你不认识秦理,你也要听?”
何棠一愣,还是点了点头:“不会,你不会变成我不认识秦理。”
“我说过,你还不了解我。”秦理轻叹一声,说,“上去吧,洗完澡回房,我告诉你。”
******
何棠没有想过,28岁秦理和14岁梁希晨渊源起始于7年前。
那时候是世纪之交,秦理创业不久,他只是一个18岁少年。
d市地处东南沿海,经济发达,中小企业遍地开花,18岁秦理创业初期是向秦树借来一笔钱,市场里租了个小摊位做生意。
生意并不好做,但是却让他认识了许多人。而通过这些人,秦理似乎找到了一条他看来能够速致富路子。
他开始做民间抵押贷款,俗称放高利贷。
秦理是个聪明人,做这一行也需要眼力及手段,几个月后,他就从许多放贷者中脱颖而出,成了这个圈子里小有名气一个人。
有人想要短期借钱,都会被介绍去找那个坐轮椅小青年。渐渐,他顾客越来越多,甚至手头有大笔资金人也来找秦理,他就顺便做起了集资。
他放贷从几千几万起步,逐渐到了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地步。
那时候秦理真太年轻了,关于是非黑白,正义邪恶,他虽然知道,却无暇顾及。
他只是一门心思想要速地赚到自己第一桶金。
想要让人家知道,虽然他身体残疾,却不是个废物。
两年时间,他见过多少嗜赌成性人,还有吸毒者和做生意需要周转人。秦理唯一不做生意是别人抵押房子为了治病,碰到这种人,如果对方实需要用钱,秦理甚至会花比市场价高一点价格买下他房子。
但是那时房子很便宜,一张房改房房卡,6平米,几万块就能买。
很多人还不出钱,秦理就收了他们房子,他一点也没意识到什么,两、三年后这些房子他手中售出,价格不知翻了多少倍。
他原始财富是建立许多家庭支离破碎上,可是年轻秦理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只是很开心地看着自己存款数额以飞一样速度飙升,心里得意又满足。
事情终结于秦理21岁那年。
梁鲁生有赌瘾,不仅丢了工作,还跑了老婆,给他丢下了一个年幼儿子梁希晨。
梁鲁生把住房抵押给秦理,借了5万块钱。
他输光了钱,又不肯搬家,秦理让他拖了几个月,直到有人要买那套房,秦理才派人去和梁鲁生谈。
梁鲁生喝了酒,抱着梁希晨坐窗台上闹着要跳楼。
混乱中,年仅7岁梁希晨掉下了楼。
梁希晨被医生宣判终身高位截瘫、无法行走那一刻,秦理决定收手。
他开始用赚到钱做餐饮,继而做工程,缔造起了属于他王国。
生意场上他左右逢源,风生水起,并且还积极地做起了慈善。
可是,这无法掩盖秦理人生中有一段黑历史事实,那三年,是他再也不想记起悲伤记忆。
偏偏,他财富就是靠这三年起家,这令秦理十分矛盾。
而梁希晨,就是秦理不堪回首记忆里,狠重残忍一道疤。
这个将能够走路视作人生终极目标青年,却间接地让另一个男孩永远被禁锢了轮椅上。
这是一个污点,令秦理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何棠终于知道,秦理不是排斥、讨厌梁希晨。
而是,他根本就不敢去面对他。
第72章()
这时候已是七月中旬,d市进入了三伏天;每天高温度直逼38、9度;闷热难当。
秦理出门机会变得少。
叶惠琴叫他不用回慕芳里了,半个月里,秦理只是去医院看梁希晨时才出了两次门。
他曾经对梁希晨说过他们之间有约定;何棠对此很好奇,就问秦理这约定是什么。
秦理说:“他答应我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到他成年时;我就接他出来,好好地培养他。”
秦理靠坐床上,何棠偎他怀里,听他轻声地说:“希晨数学很好;人也聪明懂事;我想让他学习财会知识,将来可以财务部上班。”
何棠问:“为什么不现把他接出来呢?他住地方真很糟糕。”
“我试过,可是不行。”秦理叹一口气,“梁鲁生会到公司楼下来闹,甚至拉起横幅,说我害了他儿子终身残疾还要害他们骨肉分离,三番两次,对公司正常运营影响很大。而且希晨现也小,多少还有点依赖他爸爸,他思想还不成熟,所以我希望他18岁时候,能明白道理,真正地独立起来。”
何棠点点头,了解了秦理用意。
******
因为和梁希晨接触,何棠突然有些想念何海。因为何海和梁希晨一样,也是早早就辍了学,整日待家里。
以前何棠还小,不太理解何海怪异,避之不及。现步入社会她成长了许多,惊觉自己作为一个妹妹,何海成长过程中并没有给予他太多关心和爱。
就这一点来说,她和梁鲁生也并没太大不同。
这几个月来,何棠有时会打电话回家和何庆国说几句,她会问到母亲和何海情况,却从没和他们讲过话。
秦理让她主动给家里打钱,一个月打1万,算是用于何海药费。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对于自己秦理婚姻关系,何棠底气着实是不足。
有时候,看看吴慧尧,再看看自己,她会觉得这表面光鲜亮丽婚姻,事实上也许十分荒唐。
吴慧尧已经同意了施智敏追求,两个人正式开始交往。中勤建设并没有禁止员工恋爱结婚规定,算是比较开明,所以吴慧尧和施智敏也就高调地秀起了恩爱。
他们两个人真是挺配,施智敏是d市本地人,是家里独子,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企业退休职工,他已经靠着积蓄和父母赞助按揭买了一套9方婚房,还有一辆代步小车。吴慧尧家里开小厂,也是独生女,家境和施智敏相当,吴慧尧妈妈说如果女儿和施智敏结婚,就出房装修钱,再陪嫁一辆中型轿车。
两个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人就这么乐乐地谈起了恋爱。
中午时一起去食堂吃饭,下班后手拉手地去约会,看电影、游公园、逛商场,吃饭喝茶泡咖啡馆,偶尔还与一群同事朋友聚会,玩玩桌游泡泡酒吧,小日子过得充实而滋润。
吴慧尧给何棠看她和施智敏周末时开车去常州恐龙园游玩照片。
照片上两个人穿着情侣t恤、短裤,戴着同款鸭舌帽,合吃着一个甜筒,偶尔施智敏还把吴慧尧背背上,两张年轻脸庞笑得特别开心。
吴慧尧一脸甜蜜地说,如果和施智敏交往顺利,他们计划第二年上半年就结婚了。
何棠为吴慧尧感到高兴,心里却又生出一种令她害怕情绪。
她发现自己羡慕。
可又说不出来到底羡慕什么。
何棠怪自己居然这么不知足,她这份婚姻才应该让人羡慕不是吗?除去优渥生活不提,秦理对她温柔体贴、关怀备至,对她家人也是十分照顾,她能感受到他对她浓烈爱和依恋,有夫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何棠心中叹气,自己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趁着上班空闲,何棠往老家挂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何庆国接,何棠与他说了几句后,说自己想和何海说说话。
何庆国搁下了话筒,时间过了许久,何棠才听到何庆国声音隐约传来:“你妹妹要和你讲话你躲什么!”
然后,何棠就听到了何海声音:“喂。”
“哥。”何棠捏着话筒,问,“你近好不好?”
“还好。”何海声音低沉,他突然问,“上一次,你背上有没有受伤?”
何棠一呆,想起他泼出那盆滚水,笑了一下,说:“没有,隔着衣服呢,我没事。”
“我……”何海嚅嗫着,“我没想让你受伤。”
何棠叹气:“难道你想让秦理受伤吗?”
“也不是……”何海不知该怎么说,“就是不想你嫁给他,他身子不好,活不长。”
何棠恼了:“哥你别胡说!你这样子我以后还怎么和秦理回家!他身体挺好,你别老说这些胡话。”
何海不吭声了,何棠刚想提醒他夏天了要注意防暑,就听他低声问道:“他对你好吗?”
何棠心中一软,回答:“挺好,他很照顾我。”
“那你开心吗?”何海说,“小棠,你和他一起开不开心?”
何棠低下了头,竟然不能速回答这个问题。
何海感受到了她沉默,说:“如果你不开心,就告诉我。”
“我没有不开心。”何棠说,“哥,你放心,我和秦理真挺好。”
******
秦理和何棠商量,开始准备十月份婚礼。
何棠是个年轻女孩,对于婚礼自然有过憧憬,但是她期盼其实特别普通,无非就是像其他娘一样,穿婚纱,摆酒席,简简单单热热闹闹就行了。
秦理不依。
泽土镇喜宴因为何海捣乱而变得十分尴尬,何棠甚至都没穿喜服,秦理心里一直都记挂着,他说他要送给何棠一场刻骨铭心婚礼。所以,何棠心中有什么想法只管提出来,他会全力满足她。
何棠还真说不出来,说一切让秦理做主。
秦理无法,只得找了一个开公关公司朋友帮他策划婚礼。
另一方面,城南中学建工程设计方案已经确定,正审批、预算流程中,秦理和秦勉已经确定了六家陪标单位,还让许多本来有意来轧一脚公司打消了报名念头,当然,是花了一些代价或欠了一些人情。
操作这个标招标代理机构是城邦工程建设咨询公司,具体到负责人是一个叫费凌霄中年人。秦理和费凌霄有点私交,和城邦咨询老总也有不错交情,因此,对于报名门槛设定,他有一定把握。
屠宝良已经和刘福勇很熟了,秦勉和乔胜荣也已经度过了相互试探阶段。乔胜荣惊讶于女儿齐飞飞和秦勉关系,毕竟飞飞才18岁,不过想到秦勉各方面条件,对于这份还不明朗恋情,他心里是很满意。只是他到底还是一个父亲,对于秦勉动机,他多少还有些怀疑。
妻子朱晚莉对此很无语,她说:“你怕秦勉骗飞飞?拜托,我看分明是飞飞缠着秦勉不放吧。”
秦理和费凌霄交流过,城南中学标势必会因为报名单位过多而进行资格预审,终入围公司名额大概会是十二、三家。
费凌霄私底下对秦理说:“你要想中标,找公司资质业绩一定要好,这一次条件会定得特别严苛,很多东西都要查验原件,后起码要入围七、八家才有中标把握。”
秦理点头:“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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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是个周四,天气特别热。何棠下午外出办事,办完以后看时间还早,她顺路去了医院看望梁希晨。
梁希晨身体恢复得并不好,屁股上褥疮虽然有所好转,却因为感染而导致轻微肺炎。他精神倒还不错,何棠陪他说了一个小时话,直到梁希晨要去拍片,她才告辞离开。
撑着遮阳伞走过医院楼下小公园时,何棠眼尖,看到了前方一个人。那是个头发半白老太太,她坐一棵大树下阴影中,仰头喝了一口水,然后拿着扇子给自己扇着风。
何棠认得这衣着简朴老太太,她是王宇霖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