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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博物图鉴-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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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萧肃口中,他们一家人从来和和睦睦,方卉泽逢年过节会打电话,寄礼物,方卉慈也一直关心着他的生活。那方卉泽为什么会忽然黑化,和王桂玉联手毒害姐姐,回来搞垮方氏?

    这些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方卉泽再次从正常的生活,拉进了堕落的深渊?

    荣锐心中翻滚着无数疑问,但并没有显露出来,只在王桂玉抽完一根烟之后,又丢给了她一根。

    “你说的那个录音,其实是一个圈套。”王桂玉怼着烟头点燃了第二根烟,含混地说道,“方卉慈那个死丫头,从知道阿泽杀了人开始,就恨上了我,处心积虑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想把我彻底毁掉。”

    她一边抽烟,一边开始讲述十七年前发生的故事。

    2012年夏天,王桂玉指使自己未成年的儿子,杀死了丈夫马强。那年,方卉泽刚刚14岁,青春期,易冲动,做事不计后果。但他毕竟是好人家养大的孩子,从小受最好的教育,是非观已经初步成型。最初的冲动和仇恨过去之后,他开始害怕,开始后悔,每天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体重急剧下降,患上严重的抑郁症

    方卉慈看着他长大,怎么可能忽略他的异常?

    终于,在某个深夜,方卉泽被噩梦惊醒,跑到花园里偷偷给马强烧纸,结果撞上了跟踪他的方卉慈。

    方卉泽扛不住巨大的压力,向方卉慈坦白了一切。

    方卉慈一开始根本不相信,直到他挖出自己埋在花园里的匕首和血衣,才明白他早在一年前他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生母相认,并在王桂玉的教唆下“为父报仇”、“救生母于水火”,杀死了他的仇人,也是他的继父马强。

    那一刻方卉慈简直惊呆了,完全无法相信一向懂事持重,善良温和的弟弟,居然变成了一个杀人犯!

    她一开始想报警,想带方卉泽去自首,但当弟弟痛哭流涕,跪下来求她原谅的时候,她心软了——那是她养了十四年的弟弟啊,是她父母唯一的儿子,是方家唯一的男丁。

    老体弱的父母根本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她要是把方卉泽送进监狱,等于是把父母也送进了鬼门关。

    最终,方卉慈决定隐瞒一切。

    说到头,方卉泽杀的不是无辜之人,是他的杀父仇人,是虐待他生母的人渣。

    但她不能让方卉泽再和王桂玉接触,从弟弟口中,她感觉到这个女人疯狂而极端,如果再让她继续影响方卉泽,将来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来。

    于是她提了一个条件——她可以不报警,前提是方卉泽必须和王桂玉一刀两断,永不来往。

    方卉泽答应了,方卉慈给了她一笔钱,让他见王桂玉最后一面,把钱交给她,跟她彻底做个了断。

    然而在送弟弟去王桂玉的出租屋之前,她偷偷在他包里放了一只录音笔。

    “你说的那段录音,就是那天,用那只录音路录下来的。”王桂玉抽完了第二根烟,又续上了第三根,眯着红肿的双眼低声说道,“方卉慈那个死丫头,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出这一招!带阿泽回方家的当晚,她又杀了个回马枪,惫夜赶到我的出租屋,警告我以后永远不要再见阿泽,也不许和他联系,否则就把录音、凶器和血衣统统交给警方!”

    她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道:“她算得可真清楚,阿泽那时候未成年,判不了多重,但我是成年人,一旦揭发就是死路一条算她狠!我当时被她抓着把柄,只能答应她所要求的一切。”

    荣锐没想到那段音频居然是这样的来历,不禁对方卉慈大为佩服,原来她早在十几年之前就认清了王桂玉的真面目!

    可是,为什么后来这对母子又凑到一块儿去了?

    “你一定奇怪,为什么阿泽没有听她的话,后来又和我相认,还帮我改变身份,创办了‘无暇’?”王桂玉有些得意地笑了下,浮肿的五官挤在一起,有一种变形的惊悚感。

    “说到这个,我还真该谢谢他,谢谢姓萧的那个短命鬼。”

    因为那段录音,方卉泽度过了平静的四年,温暖的生活给了他最大的抚慰,他渐渐忘记了那些恐怖的过往,渐渐恢复成了那个温和善良的少年。

    休学一年之后,他在心理医生的治疗下战胜了抑郁症,重回校园开始紧张的高中生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的姐夫萧勤查出了绝症,开始不断衰弱,走向死亡。

    2016年,萧勤彻底瘫痪,胸部以下失去知觉,方卉慈怀着莫大的恐惧给一对儿女做了基因检测,测出长子萧肃先天基因缺陷,未来会像他的父亲一样,逐渐成为废人。

    噩耗击垮了方卉慈,也刺痛了方卉泽,他万万没想到飞天遁地、无法无天,壮得像只小豹子的萧肃,竟然患有这么可怕的绝症。

    知道真相的那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那绝望不单单是对亲人的担心,对疾病的恐惧,还有一种他从来没有深思过的锥心之痛。

    他朦朦胧胧地感觉到,那可能是爱情。

    十五岁,方卉泽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爱上了与他同为男生的外甥。

    他朝夕相处,万般迁就,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宠着的那个男孩,一直以来,占据了他内心最隐秘的角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他一生都撇不下的初恋。

    他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仿佛上瘾一般咂摸着那禁忌而美妙的爱情,终究还有廉耻之心,没有向萧肃吐露过一个字。

    只在某个深夜,将浑身湿透的萧肃从浴缸里抱出来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语带双关地许下了自己的誓言。

    “一起生,一起死。”

    方卉泽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秘密,用所有的力气开解萧肃,陪他度过最难熬的时光,悄无声息地成为他最信任的朋友、亲人。

    但终究,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在高中即将毕业的时候,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他偷偷藏了两瓶白酒,半夜把萧肃带到天台,一边喝,一边聊天。

    十四岁的萧肃对他有着无条件的信任,在他的怂恿下不知不觉喝醉了,倒在他的怀里。

    在那个星星和月亮都分外明媚的夜晚,方卉泽做出了一生中最后悔,也最无悔的一个决定。

    他偷偷吻了萧肃。

    那是他的初吻,也是他朝思暮想了无数个日夜的美梦。他在十八岁成年的午夜,终于亲到了自己最爱的人。

    他又激动又害怕,又兴奋又紧张,虽然萧肃醉得一塌糊涂,连牙齿都撬不开,但他终究还是吻到了他,完成了自己十八年来最大的幻想。

    方卉泽什么都没敢做,只是吮吸了萧肃的嘴唇,便害怕得放弃了。那晚他抱着萧肃在天台坐了很久,直到寒气重了,萧肃开始在睡梦中打哆嗦,他才抱着他下了楼。

    那是他十八年不,也许是他三十一年来最美的一个夜晚,那天他梦里全部都是萧肃,他梦见他们一起长大,一起毕业,一起成家他梦见自己站在教堂里,看着姐夫萧勤执着萧肃的手,郑重其事地将他交到自己手中。

    “我会爱他一辈子,保护他一辈子,哪怕他的生命只剩下一天,一小时,一分钟”在梦里,方卉泽怀着无比虔诚的信念,对自己的姐姐说,“我会让他一直幸福,一直快乐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少年的梦纯真美好,像晶莹的肥皂泡,欢快地飘飞阳光下。

    然后“啪”地一声,破了。

    一周后的深夜,方卉慈将方卉泽叫到书房,递给他一个文件袋,让他把里面的文件全部签了。

    方卉泽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赴美国的留学申请。

    方卉泽有一瞬间是懵逼的,呆了足有两分钟才开始结结巴巴地问为什么。

    方卉慈非常平静,像往常一样柔声细气地告诉他这是为他好,萧勤病了,自己一个人撑不起这么大的家业,将来方家必须有一个知识渊博、眼界开阔的掌舵者。

    家族的责任、老师的建议、现实的需要方卉慈零零总总说了很多很多,每一个理由都冠冕堂皇,无懈可击,但方卉泽天生敏感,越听,越觉得姐姐言不由衷。

    最后,他简单直接地问,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方卉慈看了他很久,用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最后,她语气悲戚地说:“阿泽,放过他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活不了多少年,让他平平静静地度过有限的人生,好吗?”

    那一刻,方卉泽如五雷轰顶,手指抖得握不住笔,虚汗濡湿了额头。他鼓起所有的勇气,问:“姐,你怎么知道?”

    方卉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说:“那晚,我上天台去给你们送大衣。”

    方卉泽无地自容,像被人大庭广众之下扒光了衣服一般,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他想象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他害怕方卉慈骂他,骂他不知廉耻,骂他心理变态,害怕她像小时候做错事一样打他,用戒尺抽他的手心

    但他没想过,他的姐姐会用这样乞求的眼神看着他。

    “他才十四岁,阿泽,他才刚刚知道自己命不长久。”方卉慈哭了,像个可怜无助的母亲一般哀求他,“他那么不认输的人,要有多大的绝望,才会割腕自尽?阿泽,我什么都知道,我谢谢你陪着他,开解他但是求求你,不要再伤害他,你应该很清楚,他只是把你当舅舅,当哥哥,当亲人”

    方卉泽被她的最后一句话击溃了,是的,他很清楚,萧肃直得要命,喜欢的从来都是女孩子,看小黄漫只看纯情美少女,踢球的时候只对女粉丝耍帅

    他只是他的舅舅,是他的哥哥,是他最好的朋友。

    “你不可能一直这样骗他,总有一天你会忍不住告诉他,你这样,是让他死。”方卉慈将文件袋递给他,恳求道,“签了它,去美国吧,阿泽。你才十八岁,离开阿肃,去到更广阔的世界,认识更多的人,你会发现自己现在这点情愫是多么无稽,你只是朋友太少了,相信我,你会遇上更适合你的人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姐姐都支持你,嗯?”

    那个仲春的下午,阳光明媚,窗外的桃枝发了新芽,带着令人怜惜的露珠。方卉泽浑浑噩噩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丢下笔,看着窗外追逐嬉戏的鸟儿,告诉自己:放弃吧,这不道德,不伦,甚至是不切实际的感情它只会伤害所有人,伤害萧肃,伤害姐姐,伤害重病的姐夫伤害自己。

    也许姐姐说得对,换个环境,换个国家,认识更多的人,它就过去了。

    初恋,注定不会长久,书里不都这么说吗?

    几个月后,他像个普通的舅舅一样,告别萧肃,登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

    “多么幼稚啊”审讯室里,王桂玉叼着几乎燃尽的烟头,浮肿的脸上现出一抹讽刺的冷笑,“我的傻儿子,真当那死丫头是为了他好,真当她把他当成亲弟弟真是幼稚!”

    她丢下烟头,搓了搓被残火灼痛的手指,摇头叹息:“人这一辈子,哪儿有那么多的爱情,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笑话!我告诉你,人这一辈子,只有一次遇见爱情的可能!一见,就是一生,一爱,就是一辈子!无论将来遇到多少个人,那些人有多么出色,真真正正能够扎在心上的,只有一个人!”

    她忽然间严肃起来,目光灼灼地说:“见一个爱一个的,都是蠢货,都是一辈子没开窍的白痴,都是被身体的**所驱使的牲畜,和发|情的狗没有区别!真正深刻高贵的爱,是发自灵魂的,而人的灵魂,一声只能有一次的心动!”

    她看着荣锐,忽然龇牙笑了:“我知道你懂,荣警官,你和我那傻儿子一样,都是天生的情种。”

    王桂玉嘻嘻笑着,径自从荣锐面前取了根烟。

第101章 s2() 
101;

    极端而绝望的爱;像某种畸形的艺术品,明明天生带着伤害、杀戮和残忍,却有一种让人窒息的震撼。

    王桂玉的爱;方卉泽的爱,都是如此。

    墙上的时钟悄然转动;长针带着纤细的阴影掠过一个个不可逆转的刻度;嚓、嚓、嚓

    王桂玉抿了口水,一边抽烟,一边眯着眼继续讲述。

    方卉泽在18岁生日之后;只身前往美国留学。、

    虽然他在感情上是扭曲的,阴郁的;但他完美继承了亲生父母过人的智商。石鹏和王桂玉当年在那样贫瘠的环境下都能脱颖而出;方卉泽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上最好的学校,更是出类拔萃;傲视群雄。

    他同时选修两个专业;开着自己的it工作室,用父母赐予的智慧处理一切技术上的难题,用从小在方氏耳濡目染的商业头脑解决所有经营中的困难

    方卉慈不许他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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