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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捏在手里比一般的厚,还有软软的触感,这是林碧凝给白逸绣的扇套。
林长儒把信收在怀里,在落梅院坐了大半天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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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记的生意多撑一天都会赔钱,掌柜家中近来急需用钱,只好放低了姿态将店铺盘给林温良,比原来的价格低了两成。
去衙门里做了公证,林温良和李记掌柜一起吃了顿饭,喝了点小酒,心情很好地躺在书房的贵妃椅上,悠闲地哼着小调,是以前碧嫦经常哼的,享受着微醺的美妙感觉。
下人进来通传说林长儒来了,林温良起身抚平衣摆的褶皱,端坐回桌子后面的南官帽椅上,等他行礼后,问道:“长儒,有什么事吗?”
上午胥老将军喝了林长儒的拜师茶,他现在正是成为胥家军里的一员,因他之前没有从军的经验,要先去最近的军营历练一年,从最底层士兵做起。胥老将军还给了他厚厚的一叠兵书,每个月他都回来一趟,胥老将军会对他进行考教,为他解答一些疑问,指点他。
林长儒一进来就闻到些许酒味,貌似他坦白的时机选的不是时候呢,只是他的时间不多,还要将养伤的时间算进去,还是越早坦白越好。
他站在下首,微低垂着头,开门见山道:“爹,孩儿蒙胥老将军赏识,收孩儿为徒,三天后要去军营里历练一年,孩儿特来禀明,请爹准许。”
胥老将军,去军营……
林温良觉得脑子有点晕,醉得都出现幻听了,他使劲地按着太阳穴,头脑清明些,目光深深地盯着林长儒,道:“你方才说什么?”
林长儒一字一句把之前的话重复一遍,然后眼观鼻,鼻观口,等着林温良发怒。
林温良双手攥成去拳重重地压在桌上,压着怒气,冷着声音问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孩儿知道。单兰和我朝眼下虽然井水不犯河水,但他们狼子野心,无时无刻不在筹划着攻打夏央。孩儿去军营历练,跟着胥老将军学兵法,决心参加明年的武科举,立志成为一名武将,为林家光宗耀祖,保家卫国。”
林长儒望着林温良的眼神坚定,声音铿锵有力,他的腰背挺得笔直,像一棵苍翠挺拔的青松,纵然是刀剑风霜,也不会弯下一丝一毫。
本以为顺着林长儒的意思,等过段时间,了解到挣钱不易,他一定还会乖乖回来香铺帮他,不会再想着自己出去干别的。
没想到,林长儒非但没有想通,还先斩后奏,朝着另一个死胡同一路狂奔而去,扎进去就不回头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固执()
“砰”一声,林温良拍案而起,怒气冲冲道:“林长儒,你知不知道林家如今唯有你一根独苗,你知不知道战场危险,刀剑无眼,随时可能丧命,你知不知道军官将士未脱军籍是不能做任何买卖营生的,你让我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业以后交给谁去!”
“请爹息怒,这些孩儿都知道,只是孩儿如今的志向不在家业上,就算勉强打理香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请爹成全。”在林温良的怒气下,林长儒没有退宿,依旧声音平稳,“再说,爹你春秋鼎盛,若爹愿意,日后肯定不会只我一个儿子,何愁……”无人继承家业。
林长儒的话被厉声打断:“混账,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
林温良说话间顺手拿起桌上的岫岩玉镇纸朝林长儒丢去,林长儒没有躲,那镇纸发出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肩上,然后“啪”一声在地上摔成三截。
这还是林温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看到林长儒被砸得后退一步,心里也是心疼的,但还是沉着脸,喝道:“林长儒,你当真要去军营?”
林长儒坚定道:“是的,爹,我一定要去。”
“好好好,当真是翅膀硬了,为父的话不听了。”林温良快走几步,打开房门朝外吩咐道,“去取家法来。”
“是,老爷。”
老爷要责打少爷,小厮缩着头有些害怕地去取家法,有机灵的老婆子见状,忙跑去长荣堂请宁老太太来。
林温良从小厮手里拿过两尺长三寸宽竹板,那竹板是用两根绑成的,轻轻拍在手上,竹板与竹板撞击发生声响,打在人身上相当于挨两次打。
他再次问道:“林长儒,你还是要去军营?”
林长儒丝毫没有退缩:“爹,孩儿要去。”
“好。”林温良举起竹板打在林长儒的背上,“这一下,打你不听为父的话。”
既然决定教训林长儒,林温良下手没有留情,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腰背依然直挺挺的。
“第二下,打你执迷不悟。”
第二下刚落下,房门被粗暴地推开,翠月扶着宁老太太快步走了进来,老太太伸手极快地夺下竹板,丢在地上,看到林长儒肩上渗出的血迹,和被抽打的痕迹,心疼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下这么重的手,是要打死我唯一的乖孙吗?”
林温良垂下双眸,退后一步,恭声道:“母亲,儿子只是在教导长儒。”
“教导?有你这样打人教导的吗?”宁老太太没给林温良回答,扶着林长儒慈爱地看着他道,“来,跟祖母回去上药。”
林长儒抿着嘴摇头:“谢谢祖母,长儒没有事先告诉爹是长儒不对,爹要责罚,长儒绝无怨言,只求爹能答应气的请求。”
林温良见他一点都没有改口的意思,气得又想打林长儒,宁老太太一听林温良要家法伺候她的宝贝孙子,急急忙忙就过来了阻止了,根本不知道两父子为何闹矛盾。
林温良指着林长儒的鼻子,没好气道:“这小兔崽子三天后要去军营,说什么以后还要做一名武将。”
一听林长儒想要从军,宁老太太立马就急了,拉着林长儒的手焦急道:“长儒,这你可不能去,虽然现在不用打仗,去了军营也不用上战场,但军营里都是粗人,你是我唯一的孙儿,我绝对不准你去去那种地方受苦。”
别人家哥哥弟弟好几个,害怕兄弟阋墙,林家没有其他兄弟,为了护着唯一的小火苗,这不许那不准,林长儒真是受够了。
他松开宁老太太的手,笑了笑道:“祖母放心,就算是在军营里,我也能生活得好好的。三日后我一定会去军营的。”
宁老太太见他不听自己的话,怒火直窜,林长儒从没有违背过她的话,不止是他,而是这十几年,上到林温良,下到洒扫仆人,还从没有人违背过她。
“你你你……”
宁老太太指着林长儒说不上来话,一时急火攻心,本机年纪大,加上方才又走得急,竟然昏了过去。
“祖母!”
“母亲!”
林温良和林长儒忙扶了宁老太太,喊了很多声都没有醒过来,林温良扶着宁老太太,皱着眉冷下声音道:“你给跪到祠堂去,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起来。”
“是,爹。”
林长儒担忧地看了宁老太太一眼,然后去祠堂罚跪了。
*********
今夜无月,星光暗淡,天幕比墨汁还要浓黑,林温良站在窗边,眸色深沉如此刻的黑夜一般,心思烦乱。
静立良久,林温良出声唤来管家,沉着声音道:“林帆,少爷还在祠堂里跪着?”
林帆回答道:“是的老爷。”
算起来林长儒已经在祠堂跪了四个时辰,林温良哼一声道:“制香说放弃就放弃,为了去从军倒是有毅力的很。他愿意跪就让他继续跪着。”
林帆跟着林温良有十多年的时间,对他很是了解,知道他这么说其实已经对林长儒已经妥协了,只是找不到台阶下,才硬撑着,若林长儒真的跪出病来的。心疼的还是林温良。
林帆笑着道:“老爷,大夫说老太太如今急不得,需要静养,要是少爷在祠堂里受了凉,老太太肯定要担心,肯定不利于养病。”
林温良瞥了眼他,想了想道:“老太太是因他而生病的,就让他去老太太跟前侍疾。”
“是,老爷。”林帆高高兴兴地走了。
林温良叹息一声,从书柜的中间的板下一个隐蔽的凹槽里,掏出一个画卷,小心翼翼且缓慢地摊开在桌上,上面画的正是碧嫦。
望着笑盈盈、无忧无虑的画中人,林温良屈着食指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弯着嘴只露出一丝苦笑,喃喃道:“碧嫦,长儒的事你说怎么办才好呢?他这么固执倔强的性格也不知是随了谁,认定一个方向就不回头,任谁劝都没有用。若是,你还在就好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取炭()
夜色中,一个小丫鬟轻轻敲响落梅院的小角门,没多时,角门“吱呀”一声,开了小半边,如雾从暗影里探出半个身子,小丫鬟凑过去,在耳边低声和她说了几句,如雾点点头,然后小丫鬟飞快地离开这里。
如雾重新关好门,快步走进屋里,对守在灯下看书的林碧凝轻声道:“小姐,长荣堂的小丫鬟说,老爷让少爷去给老太太侍疾,少爷除了走路稍微变扭外,人看上还好,应该没怎么受责罚。”
“嗯,那就好。老太太最疼他,即使现在在气头上,也舍不得为难他。”林碧凝悬着的心落下,卷着手中的书吩咐道,“如雾,明儿把院里有的伤药都拿出来,送去临江轩给青妙,让她收拾行礼时都给少爷装上。”
她以前听白逸说过,军营里有老兵欺负新兵的习惯,虽说以林长儒的身手,应该不会吃亏,但还是有备无患。
“好的,小姐。”如雾走过去三两下把被褥铺好,“都二更天了,小姐早些睡吧。”
“嗯。”
林碧凝合上书,由着如雾服侍她脱去外衫,一阵小风刮来,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一边掀开被子躺进去,一边看着角落的火盆,蹙着眉头道:“今日燃的怎么不是银霜炭?”
如雾替她把被子掖好,在她脚底处放了两个汤婆子,又盖上一层被子,隔着一层被子取暖,这样汤婆子的里炭火灭了,林碧凝也不会感到冷。
她一边放在帐子,一边回道:“负责采买的薛妈妈是新提上来的,说银炭买的不够,只能先给老太太、老爷和太太他们,让我们先将就着用柴炭,过几天就换成银霜炭。”
柴炭烧起来带着一股子炭烟味,林碧凝把散开的头发在两边笼好,皱了皱鼻子,面朝外吩咐道:“拿几块清橘香放在炭上,再把窗开道缝透透气,去去味。”
如雾应了声,先开了窗,又将三脚紫铜火盆上的铜罩子揭起,用小巧的炭灰锹将熟炭重新埋好,从架子上取出装着清橘香的白瓷香盒,拈了三颗香丸放在上面,仍旧用铜罩子罩回去,吹了桌上的烛火,轻手轻脚地去外间睡下。
林碧凝不知道林长儒怎么哄的宁老太太,亦或者因为他去军营的事已成定局,无法更改,老太太不舍得把时间浪费在生气上,第二天林碧凝去请安时,老太太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林长儒则在一旁陪着她说笑。
宁老太太虽然不用林长儒侍疾了,但他离府之前的日子还是住在长荣堂陪着老太太。
送林长儒走的时候,宁老太太拉着他的手边哭边叮嘱他要好好保重身体,林温良还在生气,此时也红了眼眶,再三叮咛。
林长儒离开林家三年,才回来几个月的时间,眼下又要离家,过不了多久她若出嫁了,总往娘家跑会惹人闲话,兄妹俩再想见面都会变得有些困难,林碧凝瞬时怅然若失,不禁想起儿时兄妹笑闹的欢乐时光。
一时间气氛有些悲伤,林长儒反握住宁老太太已显老态、布上皱纹的手,看着父亲和妹妹,笑着宽慰道:“每月中旬我都会回家一趟,不到三十天你们就能再见到我了,不要这么伤心嘛,都要开开心心的。听说军营旁边有片野枣林,等我回来时给你们带点冬枣回来哈。”
他的话冲淡了些许离愁别绪,宁老太太收起眼泪,众人脸上也露出微笑,他挥挥手,拿过包袱翻身上马,和等在一边的士兵骑马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平平淡淡,林碧凝没什么闺阁密友,便整日窝在炕上刻之前答应白逸的木簪。
炕上热乎乎的,隐在薄被下的双腿一点都不会冷,双手长时间露在外面有些冰冷,时不时需要放在汤婆子上暖一暖。
在簪尾刻上一个小小的“林”字,林碧凝举起簪子翻看着,木料用的就是之前白逸给的崖柏瘤,闻着浓郁的崖柏香,她轻轻叹了口气,有几个月没有去过千叶阁了,不知道香窖里的蔷薇降真香窖藏的如何了。
虽说游历期间买的香材都拿回了落梅院,但她所拥有的制香工具不如千叶阁里的齐全,也没有专门的制香室,近来都没怎么好好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