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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身是湖蓝色云纹罗绸上衣,下着藕粉色百碟穿花褶裙,再套上月白色用金丝暗绣牡丹的比甲,老太太不喜太素净的颜色,林碧凝又不爱穿太浓烟的颜色,这样穿正正好。又让如雾给她梳了百花分肖髻,扎天蓝色绸带,简单插了两只白玉双蝶簪。
林碧凝在人一般高的紫檀镶边穿衣镜前,看着镜中青春娇俏的自己,满意地转了几圈。
草草用过几块栗子糕,林碧凝就带着如雾出了落梅馆。
想到刚刚她说要带似烟去请安,似烟那副受惊小兔般的模样,林碧凝不由翘起了嘴角。
因老太太和赵氏一直对林碧凝不冷不热、不阴不阳,似烟护主心切,每次请安总憋了一肚子气,又怕自己给小姐惹麻烦只能硬压住。
这倒也罢,只一次寒冬,林碧凝路上踩着冰滑倒脏了衣服,只得回落梅院换衣服,请安来得比往常迟了,老太太便发作起来,说林碧凝眼中没有祖母是为不孝。似烟实在听不过去,辩护了一句二小姐都还没来请安怎么就算迟到了。
这件事宁老太太岂可不知,不过是找个理由折腾林碧凝罢了。本来训斥两句事情也就过了,这下老太太岂可善了,指着林碧凝说她纵容恶仆欺主,要把似烟打发卖了去。林碧凝跪下来苦苦哀求,后来被老太太禁了一个月足,罚抄了一百遍女戒才作罢。似烟为此也挨了十棍,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好。
所以此后似烟再不敢陪林碧凝去长荣堂了,怕又惹她受宁老太太刁难。每次去找长荣堂的荔香打听消息也只敢在院子外面。
是以,早上似烟听到林碧凝让她陪着一起去真是被吓着了。
落梅馆位于林府的最西面,长荣堂则在最东面,林碧凝路过花园,看到杜鹃花正开得灿烂,不禁想起前世假山的那一幕,怔愣了一会。
真是世事如云息般变幻莫测。
“小姐?”
如雾的一声轻唤将林碧凝的思绪拉回,她扬起一个如花般的笑容:“请安后我们来花园择几朵杜鹃吧,回去把那只素瓷大肚瓶找出来,插上一定好看。”
这一世她已经知道赵一诚的为人,只要掌握住先机,何愁不能扭转前世的局面!
如雾应了一声,俩人踏过池塘边的青石板道,又走了一会儿才到长荣堂。
宁老太太身边的翠云在廊下余光瞥到林碧凝来了,只作没瞧见,依旧用松子喂着鸟儿。
林碧凝来到廊下将要迈步上台阶,翠云抬头看了一眼急忙忙屈膝请安:“大小姐何时来的,怎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这会才看到,真是该打该打。”
明明是已经看到她进的院来,不上前行礼却怪她走路没有声音,这个翠云还真是和以前一样。
“无妨,原是我个子小脚步轻,也无怪翠云姐姐看不到。”林碧凝好脾气地笑笑,“不知老太太可曾起身?”
“老太太旧疾犯了,昨晚折腾了半宿,四更才睡下,这会儿正好眠呢。我们也不敢打扰,大小姐略坐坐,等老太太醒了再请小姐过去。”说着,翠云把林碧凝带到西次间,“我还有老太太的金哥要喂就不陪大小姐了。”
林碧凝点头:“姐姐自去忙,我这有如雾就可以了。”
翠云走后,如雾见屋里只剩自己和小姐,她都已经习惯了,开口道:“走了这些路小姐渴不渴?我去水房端杯茶。”
林碧凝摇摇头:“算了,我不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耐心等等,就当修行锻炼了。”
再来长荣堂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心境大不相同,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西次间还是以前的样子,左右边各放了两把高椅并中间一张高几,中间墙上只胡乱挂了一副高山流水图,也不是什么名家名画,毕竟这间屋子大多时候也只是供求见的管事和来往的仆从歇息用。
林碧凝正在想墙上画作是名不见经传的画师画的,还是用木板拓的,没等她打量仔细,翠月快步走了进来。
“哪个这不着调的怎么带大小姐来西次间,委屈大小姐了。”翠月给林碧凝赔了不是,又说,“老太太刚起身只怕还要一会儿,大小姐要不去东次间,我给小姐端杯茶润润喉。”
对于谁带她到的西次间,林碧凝知道翠月心知肚明,只笑着从善如流道:“姐姐泡得一手好茶,连老爷用了都赞不绝口,今次我倒是有口福了。”
翠月闻言脸上泛起红晕,一如林碧凝来时路上见到的杜鹃般娇妍,她口中谦虚道:“大小姐谬赞了,府中谁不知道老爷最爱喝的还是小姐泡的茶。”
几个人又从廊下经过,原本说要喂鸟的翠云不见了身影,只一个小丫头在鸟笼旁,看见林碧凝他们连忙屈膝行礼。
翠月引着林碧凝来到东次间,将临窗大炕上的猩红虎皮褥铺铺平整,然后请她坐下后又去水房泡了杯茉莉香茶给她。看着林碧凝喝了口茶,才道:“怕老太太找不到人,我先回去了,大小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梨香。”
林碧凝点点头:“你忙去吧。”
翠月拉着梨香又嘱咐几句方才去了。
翠月做事妥当细致,既不逢高踩低,也不阿谀奉承,连林碧凝都要高看她一等,也难怪老太太在众丫鬟里偏爱她。
又等了一刻钟左右,一个小丫头过来和梨香说了几句。梨香告诉林碧凝老太太请她过去。
林碧凝站起来整理整理衣服,带着如雾跟着梨香往正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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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深意()
梨香把林碧凝带到正屋门口,翠月在门口迎了迎她,一面替她打起猩红锦帘,一面朝里说道:“大小姐来了。”
林碧凝朝她点头致谢,缓步穿过花开四季蜀绣紫檀镶边大屏风,看到宁老太太正靠在中间的大炕上,翠云正拿着岫岩玉的美人锤替她捶着腿。
只见宁老太太穿着紫红色罗绸团花对襟大袍,下身是绛紫色绣万字的马面裙,头上一抹镶玛瑙的姜黄勒额,左右各插一支牡丹点翠簪,装扮华丽,面泛红光,显然是保养得当,只那一头蒙灰般的白发稍显老态。
林碧凝恭敬地屈膝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听翠云姐姐说,祖母昨夜旧疾犯了,不知祖母现在好些没有?”
宁老太太眼也未抬,淡淡地说:“老毛病了,睡一觉也就好了。这一点小病还不至于闹得阖府不得安宁。”
老太太对她一如记忆中的冷淡,或者说厌恶。
亲生的孙女高烧不退,终于从鬼门关回来,不说一句宽慰的话,反而指责她闹得家里不安宁。
有时候林碧凝不禁要怀疑,她真是老太太的亲生孙女吗?
林碧凝好似什么都听不出来般,一脸欣慰道:“祖母身体康泰是林家之幸。”
宁老太太轻哼一声,转过头朝里靠着,道:“我乏了,你下去吧。”
“那祖母您好生休息,孙女告退。”
林碧凝应声,再行一礼,正准备走,又听宁老太太说了句话。
“既然你出得了门,也去你妹妹那瞧瞧。”
林碧凝脚下一顿,缓缓答道:“孙女省的。”
出了院子,迎面碰见一个形态丰腴的美丽妇人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正是林碧凝的母亲赵氏。
赵氏一身大红洋缎牡丹对襟立领,加同色撒花绸子马面裙,梳着盘桓髻,正中是银鎏金牡丹分心,左右对称插了海棠珠花步摇,粉润润的珍珠坠子前后晃动,更显得她明艳动人。
林碧凝向她屈膝行礼:“请母亲安。”
赵氏温柔地扶起她,嗔道:“你这孩子,身体才好,可不许再这么多礼。”
林碧凝柔柔道:“多谢母亲关心,我的身体已经痊愈了。”
“好了就好。之前的事都是雯丫头不好,姐妹玩闹也没个分寸。”赵氏拉着林碧凝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我已经替你教训过她,她也知道错了。都是一家子的姐妹,哪有什么隔夜仇,闹过也就罢了,凝丫头你说对吧?”
看着赵氏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林碧凝扬起嘴角,温顺道:“母亲说的是,纵然妹妹有什么不是处,我作姐姐的与她一般计较岂不是太无知。”
赵氏脸色一僵,笑容也显得有些牵强,说林碧雯不对是她自己先说的,林碧凝这样说她无法反驳。
她怎么觉得眼前的林碧凝不像之前那么绵软,不由眼睛眯起来仔细打量起对方来,见还是那样着装打扮、那样温和微笑。她暗自摇头,也许是这几日被女儿闹得厉害,出现了错觉。
赵氏恢复往日的慈母样,欣慰地笑着:“母亲知道你是个大度的。得空去看看雯丫头,她在屋里也记挂着你呢,听说还替你抄了佛经祈福。”
林碧凝点头道:“真是有劳二妹妹挂心了,得空我一定去玲珑阁看望。”
“好了,你且去吧,我也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只要林碧凝去看望女儿,她就有把握说服老爷取消对女儿的处罚。赵氏满意地带着一众仆从往长荣堂去。
如雾跟着林碧凝往回走,见旁边没有人,轻声地问道:“小姐,为什么老太太和夫人再三强调要小姐去玲珑阁,二小姐不是在禁足吗?”语气颇为不解。
林碧凝皱眉思忖会,问道:“我且问你,老爷将二小姐禁足时有没有说过别的什么话?”
如雾努力回忆了会儿当日的情景,回道:“老爷当时很生气,说要二小姐在屋里好好反省,还说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去看二小姐。晚些时候听似烟说,老爷还派了冯妈妈守着玲珑阁的大门,不让进出。”
“冯妈妈?”前世赵一诚做了林家女婿后,嫌下人们不得用换了许多人,现在想想换掉的那些却是得用的。这冯妈妈就是其中一个。林碧凝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一遍,问,“可是外院护卫彭义家的?”
“就是那个彭义。不知道小姐还记不记得永睿三十二年,少爷被老太太责罚就是因他而起。”
林碧凝点头,她当然记得,那是她第一次见宁老太太发那么大的火,也是林长儒第一次受责罚。
要说林长儒受罚的事,不得不先提一提彭义这个人。
彭义一家是一年林温良去西边采购香材带回来的。
他们原是三明城人士,全家以打猎为生。
三明城位于夏央和单兰国交界地带,多山,易守难攻,是朝廷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
那一年单兰国新任皇帝文安帝登基,为了巩固政权大举进攻夏央。因之前和单兰国签过和平协议,且两国近二十年从没发生过战事,守城将领的防范有所降低,还没反应过来三明城就被攻陷。
彭义因为常年打猎懂得一些武艺,艰难地护着自己的妻儿死里逃生。因为他们世代都生活在三明城,亲人大多已在战争中被屠杀,无其他亲戚可投奔。彭义想着上都作为皇城应该是安全的,就带着家人北上。
途中,彭义的孩子得了急症,一家子匆忙逃亡没带什么银钱,连吃饭都是有上顿没下顿,更别说给孩子请医看病了。幸而遇到林温良好心为他们请医送药,那孩子才得以存活下来。
彭良为报大恩,自愿卖身到林家。林温良觉得他救人是出于道义和善心,如此反倒像是专门为了让对方卖身似的,又知道他家原是猎户怕是不惯与人为奴,便没有答应。后来林温良看彭良一家没有活计为生,又见他懂些拳脚,就请他到林家做护卫。
彭义一家安顿下来后,林长儒不知道听哪个小厮说起彭义懂些武艺,就缠着他要和他学武。彭义本来也只是会耍几套拳,不敢托大。但耐不住林长儒整日整日地磨,便应下。
某天,不晓得是谁多嘴在宁老太太面前提了这事,老太太当场就发了好大的火,骂林长儒好的不学净学些不入流、上不来台面的东西,罚他跪在祠堂里对着祖宗牌位反省,还要赶了彭义一家子出去。
府里的人皆是满心不解。
林长儒作为林家唯一的男孙,府里谁不宠着爱着,宁老太太虽说不待见林碧凝,对他却也是疼爱的,从小到大从没责罚过他。况且当今圣上重武,上都流行请武师到家里教孩子武艺,不提有什么旁的目的,就是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本是一件小事,怎么到了宁老太太这就如此严重。
林温良得知此事,赶到长荣堂和宁老太太谈了足足一个时辰左右。最后,林长儒跪了大半个时辰,又被狠狠训诫一顿。
后来,宁老太太得知林长儒想要学武这念头是从看江湖杂记来的,就烧了他所有的藏书,还吩咐谁要再给少爷看这些书就赶了出去。至于彭义一家,林温良把他们安排在外院里,且月银也是自己另外给的。宁老太太念着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