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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的分法有很多种,《本草纲目》以沉香含油量的多寡、沉水的程度将沉香分为三类,“木之心节置水中,能沉水者名沉香,亦曰水沉;半沉者为栈香;不沉者为黄熟香。”这也是最为简单的一种分法。
极品水沉香味温醇,但徐记香丸里的沉香香味醇厚、猛烈,分明是栈香,林碧凝心中轻哼一声,以次充好,若非她整日与香打交道,从制好的香饼中恐怕还真闻不出来这两者的区别。
她面上丝毫不显,赞同般点着头,接着问道:“不知道这香用何种方式闻最适宜?”
掌柜心头闪过一丝疑惑,难道这是个懂香的行家,可看对方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又觉不是,便依旧笑着回道:“公子可将此香用薄纱包裹置于箱笼中用以熏衣,也可隔火熏之。”
“嗯,那就要一个吧。”林碧凝拿出银子付账。
掌柜接过银子,将香盒递过去,笑着道:“承蒙惠顾,本店还有许多香品,欢迎公子再来。”
旁边的小二脸上又露出“果然是个土包子”的表情,全完忘记方才他还向对方讨饶的表现。
“嗯。”林碧凝对小二的市井嘴脸懒得理会,接过香带着人便走了。
侍剑学乖了点,出了徐记八九丈,才开口道:“少爷,咱们自家就是制香的,那小二如此势利,干嘛还要买他家的?”
“我本以为这家店的香如此高价,会有过人之处,谁知他家不过是以次充好、以香敛财罢了,从小二到掌柜没一个真正懂香的,不过如此。”林碧凝轻摇着头,语带不屑道。
彭越以前没有真正同林碧凝接触过,对香也不了解,只觉小主人的话有些自负,忍不住摸着鼻子道:“那个小二是不怎么样,不过我瞧掌柜就挺懂的,少爷的问题他不都回答得很好嘛。”
侍剑对大小姐那是无条件信服的,闻言睁着大眼气鼓鼓地瞪着对方,奈何对方比自己高比自己壮,只敢小声嘟囔道:“胳膊肘往外拐。”
林碧凝似是知道彭越内心的想法,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解释道:“极品沉香和次品沉香入香后旁人区分不出,我常年与香打交道却是闻得出,徐记用的是十两银子一两的栈香,而非掌柜所说的二十两一两的水沉,是以我说徐记以次充好。”
彭越眼中闪过疑狐的神色,小主人年纪轻轻,他对她的话不太相信。
她打开香盒,径自往下说:“香语饼用丁香、龙脑香、沉香、茉莉花、薄荷、蜂蜜和合而成,丁香自古有祛除口臭的功效,是以此香最适宜用煎香的方式,待其香气大出、余香犹存之时含于口中,若喜甜,亦可与冰糖同用。香语饼是口香,这最基本的用法,掌柜却未曾言明,可见是个门外汉。”
“煎香,就跟煎饺子一样,放油里煎吗?”侍剑咽了口口水道,想起他娘煎的饺子又觉得饿了。
林碧凝“噗嗤”笑出声,千叶阁不准外人进入,她在临江轩时都是青妙青音伺候,也不怪侍剑不知道,不过身为林家的随从这些都不知道也不成样子,日后还是要多提升他们这方面的知识。
“非也,煎香是将香饼受熏的一面沾少许清水,使香饼变得‘滋润’,然后再将其置于隔火片上,用炭火在隔火片下熏烤,此法可以借水消灭烟气,也能防止香饼熏焦,使其含于口中时不至于太燥。”
听她侃侃而谈,彭越眼中疑狐尽消,各人有各人擅长的方面,譬如他自小力气大,五岁便能举起五六十斤的重物,比羸弱的成年人力气都大,小主人许是于香有天赋,他不敢再以貌取人。
“少爷,你既然知道这家买的不是什么好香,为何不揭穿他们,怎么还当起了冤大头?”侍剑望着一盒五两的香心疼道,这要是换成早上的驴肉烧饼都能吃上一年呢。
林碧凝左右瞧了瞧,正好走到行人稀少的地方,压低声音道:“徐记能成为花陵最出名的香铺,客源不断,店内如此富丽堂皇却不招贼人惦记,想必自有他的门路。我方才若当众戳穿他们,只怕连店门都走不出去,我们这样的外乡人还是不要招惹地头蛇的好。花点小钱能保三人平安,也算值当。”
小主人养在宅院没出过门,却能有这样的眼力,彭越不禁心生佩服,点头道:“少爷说的对,那掌柜出来时,我瞥见里面坐着一个魁梧大汉,想必是徐记雇的打手。”
一早上遇到两件不好的事,侍剑不禁有些后怕,幸而方才大小姐和小二说话时他没有冲动,同时在心中告诫自己以后行事不可莽撞,免得给大小姐和自己招来祸事。
“少爷,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彭越问道。
“快正午了,来回镖局和徐记的奔走也都累了,先去小二说的酒楼用饭,下午我们去其他香铺逛逛。”林碧凝笑着道。
“那少爷不找沈澄辉了吗?”侍剑眨着眼睛问道。
林碧凝神秘地笑笑:“那个不急。”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是要找的人()
临窗的方桌上,白逸望着对面酒楼的双目中闪着细碎的笑意,勾着唇角,一手慢慢晃着折扇,修长的手指优雅执杯,浅浅饮上一口酒,双唇上覆着薄薄的酒渍,在日光下闪着透亮的光泽,鬓角散落的一缕墨色长发随风逸动,端的风流倜傥,美若画中仙。
简平顺着主子的目光看到林碧凝等人,想起他们之前的对方,笑着赞道:“爷这位林公子真是厉害,几下就把那掌柜的看穿了。”
“爷这位林公子”这句话说得白逸心头舒坦,把酒壶往旁边一推,道:“说得好,准许你喝一壶酒。”
侍卫要保持时刻的警觉,跟着白逸出门时是不允许沾酒的,当然主子特许的除外,简平闻言忙咧嘴道:“谢爷。”然后连着酒壶喝了一口,咋咋称赞,“不愧是店里最贵的,好喝。”
陶易也是好酒之人,眼馋地望着简平几下喝掉一壶酒,暗忖着简平那句话有何不同,竟能得主子赐酒,跟着巴巴地说了几句夸赞话,也没见白逸说什么,暗骂一声简平运气好,便歇了心思。
白逸停下酒杯,对不知何时出现在雅间的徐成吩咐道:“去查查徐记是谁家的,有何猫腻?还有那个威顺镖局一并查一查。”
“是,爷。”徐成见白逸没有其他吩咐,便又悄无声息地消失掉。
“爷,林家公子找一个镖师做什么?”陶易出声问道。
白逸指尖摩挲着扇骨上金色的流云纹,沉默不语。
这个问题也是他所疑惑的,林碧凝为何要女扮男装,她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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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厨房,李婶和往常一样挎着菜篮子上西街买菜,那里的蔬菜便宜又新鲜,许多认识她的摊主纷纷跟她打招呼。
“李婶,早上刚摘的荠菜,水灵灵的,要不要来点?包饺子、做包子、拌荞麦鱼儿都好吃!”一个大娘举着菜笑道。
“行,那你给我弄上五大把,回来再拿。”李婶看菜确实新鲜,便点了点头。
“好嘞!”大娘顿时眉开眼笑,手脚麻利地用草绳捆好五把菜,李婶果然是大主顾,一下子就要了大半的菜,再过一会她就能收摊回家抱孙子喽。
“李婶,刚宰的猪肉要一点吧,正好可以做荠菜猪肉馅。”大娘旁边卖猪肉的忙趁机吆喝道。
这家的猪肉掺水,李婶从来都是在另一家买的,便笑着拒绝道:“不了,我这菜做凉拌,不用猪肉。”
李婶又买了冬瓜、菜豆等蔬菜,正翻着菜篮子思考还要买什么菜,猝不及防被人撞了一下,腿一弯膝盖碰到地,眼见着整个人就摔倒在地上,有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干净好听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大婶,你还好吗?”
李婶扶着对方的手站起来,是个俊朗的少年郎,笑着道谢:“多谢这位公子,我没事。”
菜篮子虽还挂在手上,里面的菜却滚了出去,只听那少年张嘴喊了声:“侍剑,帮忙捡一下。”后面马上窜出一个伶俐小厮,应一声弯腰便开始捡地上的东西。
李婶忙摆手道:“我自己来就好。”
扶人的自然是林碧凝,她笑着道:“大婶的膝盖着了下地,我还是带你去医馆看看吧,上了年纪的人磕一下碰一下都是要紧事,万不能大意。”说着,她伸手把菜篮子从李婶手上拿下交给侍剑。
李婶觉得膝盖些许疼痛,可能破皮了,本不是什么大伤,但见眼前的少年如此古道心肠,也不好拒绝,讪讪道:“真是麻烦公子了,篮子还是我自己拿吧,不麻烦这位小哥了。”
“没事,我这小厮力气大着呢,拿这点不费什么劲。”林碧凝朝侍剑递了个眼神。
侍剑作为林家少爷的贴身小厮,平日只拿拿书跑跑腿,哪里拎过什么重物,听到大小姐的话简直要辛酸地掬一把清泪,那大半个冬瓜真的很沉好嘛!
谁让他是个称职的小厮,他咬着牙笑道:“大婶,我,拿得动。”
好在旁边就有医馆,林碧凝扶着李婶进到里间,让大夫帮她上药,她则退到外面,等大夫上好药再进去,大夫还要配一副膏药,李婶笑着同她攀谈起来:“真是谢谢这位公子了,我听你口音不像花陵这边,公子是外乡来的吧。”
“大婶客气了。你说的不错,我是从上都过来的,”林碧凝叹了口气,双眸笼上一层忧愁,“来花陵寻一个人,怎奈问了许多人,没有一个人认识的。”
“哦?不知公子要找的人姓甚名谁,我自来便在花陵生活,说不定听过此人。”李婶笑眯眯道。
“他叫沈澄辉,大婶可曾听过?”林碧凝轻声道。
李婶听到名字后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哀愁,若非她一直注视着对方,恐怕不曾发现。
“要找的人和公子是何关系?”李婶不动声色地问道。
“眼下并无任何关系,只是我有件极重要的事要问他。”林碧凝正视对方的眼睛,嘴角带着善意的微笑,语气真诚道。
面前少年的眼神澄澈,像早春消融的山泉水,李婶无奈地叹口气,道:“公子知道我是威顺镖局的厨娘吧。”
她点点头,歉然道:“抱歉,无奈之举还请海涵。”
闻言李婶还有什么不明白,从她被人撞到开始便是眼前人做的局,镖局其他人断不会提起沈澄辉,对方想到来找她,可见也是个聪明人。
李婶没有生气,只是哀伤地说道:“公子不必再寻人,沈澄辉三年前就已去世。往后,也切莫再提起这个名字,免得为公子招致祸患。”
“什么!”林碧凝惊呼一声,忙不迭接着问,“那他可还有子女健在?”
“他孤家寡人一个,何来的子女?”李婶眼神不善地盯着她,“你若真和他认识怎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对方垂在两侧的双手蓄势待发,没想到镖局一个厨娘也身负武艺,林碧凝苦笑一声,道:“大婶莫要误会,我家长辈和沈澄辉已有十来年未曾联系过,对他的情况并不了解。既然他已经去世,那我就没有再找他的必要了。”
李婶似是在思量此话的真假,半晌才道:“最好如你所说。”
林碧凝起身笑道:“我方才所说句句属实。大婶放心,我们主仆只是路过此地,不日就会启程离开,断不会再打扰你们。”
李婶点点头,不置可否。
她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这银子是赔大婶的医药钱,还请大婶收下。”
待李婶收下后,林碧凝带着侍剑回客栈。
沈澄辉不是要找的人,她心中些许失望,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后面还有四位,她相信总能找到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来者不善()
小丫鬟蹑手蹑脚地将茶端上,用轻若鸿毛般的声音道:“侍棋姐姐,请喝茶。”
“你下去吧。”
侍棋平素面上虽也无笑,却从来不似今日这般,目冷如冰,周遭的空气都为之冻结。见她静坐许久,应是有难题未解,小丫鬟却没有勇气开口相询,闻言忙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眼前茶水的热气氤氲,侍棋在一团湿气中仿佛看到被人虐打致死、面目难辨的父亲,脸白如纸、卧床难起的母亲,她放于膝上的拳头紧紧握起,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直到茶水不再冒出一丝热气,侍棋站起身来,抚平微皱的衣襟,快步走出房间。
清早出门,侍棋正午过后、日头西偏才回到听雨轩,赵氏正好歇完午觉,挥手打发走侍书,由着侍棋伺候她穿衣。
侍棋为她套好衣服,一面半蹲着身子替她束腰封,一面低声道:“太太,事已办妥。”
“嗯。”赵氏捋一捋袖口的蔓草纹,漫不经心地点一点头,“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