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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贾琏还哪里休养得下去,心里百抓在抓一般,索性再次翻身坐起,正巧这时探春倒来访,却是替王熙凤带了口信,说是想见一见贾琏。
贾琏怔了怔,没有马上点头。
“琏二哥,凤姐姐也是受人蒙蔽,倒也可怜。”探春忍不住就说道,她虽然有些趋利避害,却也不是坏心肠,能帮她都会拉把手,“就算不能如何,也圆了她这个心愿。”
贾琏闻言沉默了,半响之后,点了点头。探春大喜,却也识相地不再搀和了,福了福告退了。
贾琏唤来旺儿,逼着他扶他起身,带他去了关押王熙凤的地方,幸好与王夫人分开了,省得撞上了。
不算上辈子,他们结缔也快十年了,贾琏从未见过这般邋遢的王熙凤,头发乱糟糟的,珠钗都掉出来大半个,身上衣裳也脏兮兮的。
十三岁嫁给贾琏,已经十年的时光,王熙凤从未见过这般憔悴的贾琏,脸色苍白苍白的,身子看上去瘦了一圈,披着衣裳更显得空荡荡的。
王熙凤顿时泣不成声,她本来有许多话要说,本来有许多帐要算,可是看着这样的贾琏,她突然清醒了,原来她真的害得他差点死了,她断断续续地哭道:“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是……被骗了!”
“我知道。”贾琏点了点头,也有些恍惚,他们曾经很好很好,成亲时他也满心欢喜,婚后他也沉浸过甜蜜,只是时光真是残忍,人心更是琢磨不透,老天爷成全了他重活一世的心愿,却也让他们提前到了尽头,“只是有些事不是说不是本意就能原谅的,从此各自珍重吧。”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回答他的却是王熙凤的嚎啕大哭,她知道她真的失去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了。
“我跟你说过,借据的时候,长安县的时候,我都跟你说过。”贾琏看着她哭得满脸都是,心里不自觉地有些酸涩,但想到她的狠毒,对他虽说是被利用了,可对张家表妹却是实实在在的了,便又硬气了心肠。
“可你从来没跟我好好说过。”王熙凤哭得已毫无样子,似乎就是从他去扬州开始,他再也没好好跟她说过一句话,从来都是呵斥,从来都是怒骂,她凭什么去相信他,凭什么却依仗他,也就不得不依靠王夫人,才落得如此地步。
“你从来听不进去,我就是好好说你又能听得进了。”贾琏叹了一声,回想起来,最终也不过是因为再也没有感情了,因此一点耐心都没有了,“如今这样的事,你也留不得这里了,看在巧姐的面上,我与你和离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说起来上辈子王熙凤坐下的事,这辈子她还没来得及做,他先前是有些苛待了,但终是容忍不了了,但为了巧姐的名声,也为了一点心软,他可以退一步。
“不!”王熙凤却死命摇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从这里离开,她又能到哪里去。
“你做下的事,就是义绝也可以的,休妻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已是宽仁了。”贾琏却没有动容。
“二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只求你留我在你身边,我都改不成吗!”王熙凤再也绷不住了,扑过来抱住贾琏的大腿。
贾琏怔了怔,反应过来,却皱起了眉头,将王熙凤的手指一个个掰开,退后了好几部,才说道:“缘尽了,不要强求了。”说完却觉得再也待不住了,转身离去,身后传来王熙凤撕心裂肺的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琏二爷还是心软了一下,和离吧,对王熙凤也好点。
第78章 真相()
出了房门;贾琏心里也不好过;带着早已等得心急如焚的旺儿垂着头缓缓地回房了,却见张道青与贾赦面色不好地等在房里。
“你去哪儿了?”贾赦先上来埋怨;“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
“我去跟她说清楚;明儿叫来王子腾,正式和离吧。”贾琏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
“和离!没门!”贾赦却立马脸一沉;“她都想弄死你了,休妻都便宜她了。”要他说直接义绝一了百了,王熙凤别想有翻身之际。
“老爷;好聚好散吧。”贾琏却说道,这是他对她唯一的一次不忍心吧;从此再不相干。
贾赦更加气急;直接跳了起来,吼道:“你倒是好心,这样蛇蝎心肠的人用得着同情!”
“既然琏儿已经决定了,你也不要生气,义绝了对琏儿也不好。”这时一直坐在旁边不吭声的张道青却为贾琏说话。
贾赦登时气势矮了一头,气哼哼地坐下,独自生气闷气来,张道青悄悄地凑了过来,小声道:“闹开了一了百了,还不是都告诉那小王氏,让她回王家窝里斗去。”贾赦一怔,随即两眼发亮,登时气恼之色大减。
“舅舅那里如何了?”这样的话贾琏却没有听到,关切地问起审讯王夫人的事。
“她虽不肯明招,但大约的事情都能连起来了。”说到这个,张道青神色更加的严肃。
“舅舅,事情能说了吗?”贾琏顿了顿,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如今说与你听也没什么,不过是人心的变故而已。”张道青叹了口气,似乎陷入了无限的感慨。
贾琏不敢追问,只渴望地看着他,半响之后张道青却问道:“琏儿,你觉得废太子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 ……”贾琏愣了愣,张口就要说出那些既定印象,残暴、失德、不忠不孝等等。
张道青却没等他开口,径自说道:“他是个惊才绝艳的人,就我个人而言,我很欣赏他。”
“可是!”贾琏吃了一惊,再也想不到会听到张道青这样的评价,贾赦更是紧张地站了起来,到窗前门前好一阵查看,确定无人监听还不放心,直接自个去守了门口。
“你知道的都是别人说的,这就是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张道青叹了口气,脸上带了些许黯然。
“可他不是……”贾琏不得不打断道,废太子做过的那些事总是真的,谋反大罪也是不容抵抗的。
“因为所有人都要逼疯他,他的父亲、他的兄弟、他的臣下、他的亲信、甚至他的女人。”张道青摇摇头,却说道,“从他成为太子那一刻,他就注定有这般下场。”曾经的张道青春风刚得意,遇上了微服的废太子,一场漫谈,却是神交已久,只是终是立场不同,各自为战,只剩下惘然。这些话他谁都不能说,今日也不知怎么的与贾琏说了起来。
“舅舅,这与张家有什么关系?”贾琏见状,忙转移了话题。
“张家也是其中一员。”张道青回过神来,已平静下来,直接说道。
贾琏大惊,虽然大家都对他遮遮掩掩的,他脑海里也能勾画出大概了,大约便是张家因为与当今关系好得罪了废太子,废太子大力报复,才有了后面一连串的事情,在他心里,废太子才是无理的一方。如今张道青亲口说来,倒显得张家无理。
“没有正义或是邪恶,只是政治而已。”张道青讽刺地一笑,“废太子的舅家是世家,受的也是世家精英教育,又与勋贵有着密切的联系,天然站在寒门清流的对面,那个时候去靠近废太子只是锦上添花,于是父亲决定赌一把。”
“所以……是当今……”贾琏艰难地开口,今日所说真的彻底颠覆他的想法。
“是,只是废太子也不是傻子,几番交手下来,他决定杀一儆百,张家就是那个一。”张道青点了点头,说起往事还是有些神伤,“为了不连累当今,也为了保存后力,父亲壮士断腕,全家抢先挂冠离去。”
“母亲!”贾琏翻过神来,灵光一闪,愕然地看向张道青。
“可惜你母亲我们带不走,即使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还是被他们得手了,王家便是废太子的执行人,不过他们后来反水得也快。”张道青眼闭了闭,睁开时已有了血色。
贾琏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切都是因为张家的野心而起的,但是他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剩下沉默。
“我知道你心里会怪我们,这是应该的,总是我们百密一疏,我们对不起小妹。”张道青长长地一叹,脸色更加黯然。
“王氏是动手的人吧,而老太太也是知道的,只是看着,对吗?”良久之后,贾琏才出声问道。
张道青点了点头:“你父亲也是我们这一边的,从此也就不得志了。”
“舅舅为什么就不能说废太子是恶人,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呢!”贾琏突然瞪着他质问道。
“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会如此跟你说,我却想告诉你真相。”张道青认真地回道。
贾琏沉默了,万种滋味涌上心头苏,他以为人生已经够曲折的,原来真相揭开是如此的残忍,他该怪谁也该恨谁,恶毒的王家、冷眼的老太太、有野心的张家,还是疯狂报复的废太子。好半天,他抬起眼,落进心里的却是张道青担忧的眼神,心底长长一叹,血脉相连,就如同当年张道青做了这样的选择,他也只能这样想,毕竟他们是真心想补偿他也真心地觉得对不起母亲,但是要像以往一般掏心掏肺的毫无芥蒂却再也不能了。他只是奇怪,张道青干什么要告诉他真相,编一个故事,他就能生活在童话里。
“那样你永远也学不会一个人成长。”张道青又说道,“也许我就是这样偏执的人,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也会这样去做,但到底意难平。所以我也决定不会出仕,只做个自由身,将来天南地北地游学去。”说完之后也不待贾琏惊呼,继续说道:“其实你也不用有芥蒂,你已经走上官场,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只要坚定你自己的心就好了。”
贾琏已经做不出什么反应了,今日里他实在接收太多信息,有些消化不了,只愣愣地点了点头。
“王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她不是问题。”张道青见状也不再说这些了,自己转开了话题,“只是时机要掌握好。”
贾琏点了点头,将刚才那些郁闷都压到了最心底,心里盘算起如何拿王夫人出气,那是直接的杀母仇人,怎么做也不够分,放王熙凤出贾家其实也是放了她一马,倒是王夫人不能这么便宜了她,要是说休人什么的又要惹来一大群人唧唧歪歪,有的打嘴仗,还不如留下她让她好生享受一番什么叫求死也不能好,也可乘机敲王家一大笔。想到王夫人的下场,贾琏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今日的话出我的口入你的耳,就当我没有说过也当你没有听过。”张道青见他面色和缓下来,才嘱咐道。
“舅舅放心。”贾琏应了,却又想起一件事来,干脆问道:“舅舅,你知道我们东府秦可卿的事吗,听说她的父亲就是……”还有她的母亲不就是被废太子强求的当今的表妹。
“当初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但后来的事却知道一二。废太子被圈禁的时候,有要送走李家小姐,当今也搀和了一腿,但李家小姐不肯走。后来上皇要封废太子为忠义亲王,废太子却不愿受辱自我了断了,听说李家小姐也跟着死了。”张道青回道。
贾琏以为先前知道已经是很了不得了,谁知还有更了不得的,连吃惊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倒是跟宫里嬷嬷说的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是宫里的自然以为如此,恐怕连当今都骗自己是如此吧。”张道青又是一笑,浓浓的讽刺。
贾琏却松了口气,若是如此,那么贾珍做的事虽然恶心,但只要不上串下跳,能活命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张道青却显得有些累了,又关怀了贾琏几句,便告辞离去。他刚离开,贾赦便窜了进来,急问:“你三舅舅有说什么?”神情很是紧张。
“没说什么,只说母亲是被王氏害死的。”贾琏想了想,决定还是将那些话都深埋了,不拿来吓贾赦。
贾赦这才松了口气,满脸怒火地吼道:“就是这个贱人,我定饶不了她,休出去还便宜她了,留在手里每日弄一顿才能消心头之气。”
“老爷高见。”这个想法却与贾琏不谋而合,也省得费口舌,便恭维道,但又说道,“不过到时还是要将王子腾叫来,当时咱们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从他身上撕块肉下来才能松口。”
“你说的对。”贾赦闻言大赞,随即又恼怒道,“其实王熙凤也如此便好。”
“老爷,儿子也想有个家,有这么个人在家里总是别扭。”见贾赦又想起这茬,贾琏不得不搪塞道。
贾赦听了却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你将来还要娶个好的,是了是了,这倒霉女人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好。”
贾琏见贾赦想歪却又无法解释,只能苦笑。
作者有话要说:自古太子都悲情,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