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愕然间,奔扑而来的人群中率先有人高呼:“将这些朝廷狗腿子赶出禹州,决不能让他们再来吃我们过冬的粮食。”
这一率先,奔走人群亦是齐齐高呼相应。
这些人,是禹州百姓。
凤青鸾双眼闪过一抹惊愣,随即举头张望,目光中含着一丝冷锐,将那些挥刀挡石子的官差一个个看了过去,扬声高喊:“所有人听着,不得伤人性命,随本官离开崇山。”
第一百一十六章风起云涌()
声音很大,惊飞了林中飞鸟,亦是喊停了那方狂奔而来的脚步和高空而下的石子。
然而,凤青鸾却是理都没理那头,余光中瞥到不远处早已挥刀而下的官差,刀对着的是一个手拿石子的男童,她眸中戾气一升,怒然身形一掠,抬腿便是将那个官差给踢倒在地。
静,一片让人摸不着头绪的静,所有人都看着斑驳日光下,那个青衣男子,抬脚狠狠踩着身下官差,面上是一派肃杀,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哑口了,手上动作都停了。
张虎生性直率,自是不会在这事上犯多久心思,上前就哈哈大笑的抬腿押上那个被踩着的同僚,手上大刀朝着脚下人的脸上拍了拍:“看你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人替着,凤青鸾也就没说什么,双眼再将那方禹州百姓看了个遍。
自己奉旨下禹州,走的并非官道,若非有内应,怕是这些百姓也不会在这里设伏了,既有内应,怕是这百姓中亦是少不了有起哄的了。
最终,凤青鸾倏然一笑,回身往着那头被吓得窝在树下低泣的男童,伸手将孩子抱起,继而空掌在他面前挥了挥,如同变戏法般变出了一块糖糕。
孩子瞬间不哭了,目含惊奇的看着手上的糖糕,有些怯怯的看着她的手掌,似乎在等着第二块。
凤青鸾失笑,将人放下,手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头。若是今日,这个孩子死在自己手上,怕是明日京都朝堂上就会有弹劾她枉杀百姓,然后她这个新上任的五品钦差,怕是做不到三日,便入狱斩首了。
高,凤青鸾心内赞道,这是一个高而狠的计谋,简直是天衣无缝。
继而举目望向密林深处,看来这个禹州一行,会很麻烦啊。
孩子回到了那方中,百姓手上锄头却是没有半刻松手,很是防备的看着凤青鸾一群。
张虎见之,忍不住脆声怒喝:“一群天杀的,大人奉旨去禹州监查,你们这群人居然敢阻挡钦差大人,你们这是忤逆圣意,当心皇上怪罪。”
这话本是吓唬味儿,怎料那些百姓却是手上武器握得紧了,步子亦是上来了。
领头的一个老者声音尖锐,嗓门比张虎还大:“皇上若是明君,就不会由着你们昏官一次次来鱼肉乡里,俺们不怕皇上。”
那高亢的腔调啊,在这密林中竟多了回音,声声回荡,那般让凤青鸾头晕脑胀。
就待张虎怒而要开大嗓门回击之际,凤青鸾抬手止住了,躬身对着那个老者一行礼,笑容温煦如上头日光,语气亦是柔和万分:“栾青在这里给禹州百姓们致礼,承蒙诸位厚爱,竟不顾山间湿气,出城相迎。”
所有人一愕,所有人都呆了,人如遭雷击,就这么傻傻看着这个钦差大人。
这个钦差大人莫不是瞎了,难道没有看到他们手上拿的是什么?
就在所有人呆愣之际,凤青鸾却又是做出了另一番动作,她抬手便解了自己的外袍,上前就是往着老者肩头一披,声音依旧:“这山地湿重,披上吧。”
老者白眉皱起,难得从一开始就有些严肃的脸上泛起一丝窘迫。
凤青鸾一笑,抬手替他将外袍系好,笑眼弯弯,直言问道:“不知道众位乡亲们为何如此‘薄礼’厚待栾某?”说这话时,她略是稍稍垂眼看了脚下满满的小石块,才再次将目光转回。
她的问话让老者的面色陡然变得有些不善,细眯的双眼满是警觉,写的尽是:好小子,你这是想来套我话了。
老人的视线一直瞅着,凤青鸾亦是笑容不改,张嘴道:“老人家,这率众阻挠钦差大人办案的罪,可不是轻的,难道你舍得你身后一大帮人陪你上衙门挨板子吗?”
老者双目中含着一丝冷芒,如箭般的嗖嗖往凤青鸾的身上射。
见他许久都不回话,凤青鸾脸上笑容一敛,露出一抹无可奈何,抬手挥了挥,嗓音清脆而响亮:“你们让开吧,只要让开了,本大人既往不咎。”
她本来还希望能从这些人嘴里挖出能对付禹州知府的料来,只可惜,眼前这些百姓是彻底对官员失了心,根本就不可能会说什么。
老者抿嘴,最终哀叹一声,示意身后的人给凤青鸾让道。
命张虎将那个官差给绑了,凤青鸾就整整衣衫就率先往着让出来的道走,走到一半,肩头忽的被盖上一件东西,继而那东西话落,落在了满是泥渍的水洼里。凤青鸾垂眸,看着自己被丢回来的外袍,笑了笑,提脚离开了。
虽说这中间的小插曲拖了不少时辰,凤青鸾还是很顺利的到了禹州,不幸的是这走崇山的时辰竟无端比走官道还要慢,纵然有原因,凤女王还是不客气的要求张虎回程必须,务必,绝对的走官道。
凤青鸾这一身素白里衣飘飘洒洒的往着禹州知府衙门走,身后张虎一身杀气腾腾的架着人,一路就奔着衙门而去,那样子不像是上门拜访知府大人,倒像是去砸场子的。
门口衙差一听来人是谁,便风风火火的跑进去通报了。
当禹州知府陈书贺闻讯而来的时候,这脚才迈出衙门口,忽觉身侧白影一闪,一道劲风袭来,自己就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栽,整个人就这么趴在了衙门口。
门口围观百姓骤起哄笑声,而最是爽朗清亮的笑却是来源于倚在衙门口的凤青鸾,她双眸璨若星辰,嘴咧得大,那声调似乎要传遍整个禹州城。
陈书贺被人从地上扶起来,气红着一张脸,手指着那个似笑岔了气在捂嘴低咳的人,怒声道:“栾青,你敢这般待本府。”
“陈大人,下官怎么待你了?”凤青鸾挑眉,就势将笑一收,从袖中掏出自己的印章对他扬了扬,嗓音中含着一抹轻快,“下官奉圣上旨意下查禹州,陈大人,想必你这身为父母官的,自是该清楚做什么了吧。”
视线略是不屑的将她的官印看了一眼,陈书贺袖袍一甩,冷哼一声,道:“既是圣上旨意,本府自是全力配合你。”
“那就借舍下一宿。”凤青鸾笑接着话,继而对着围观不散的百姓喊道:“今日栾某到这里暂代陈大人之责,就狗拿耗子管管闲事,明日起,但凡有所诉状,栾某都接不拒。”
下面百姓一听这话,都面上起了一丝惧意,怯怯的看了面黑的陈书贺一眼,各自散开了。
看着那站在那笑嘻嘻的小子,陈书贺心底是恨得牙痒痒的,正打算张嘴说什么,突地官袍被一扯,竟被自己师爷也拉住了,耳边传来的是师爷的一句话:“大人,现在急不得。”
一夜之间,新到任的五品钦差大人栾青强势压了二品的陈大人,亦是扬言要承接诉状替禹州百姓鸣冤。
亦是一夜之间,坊间便开始传,五品钦差借圣谕欺压陈大人,无端抢了职权霸守府衙。
就此,禹州招财赌坊莫名便出现了一次诡异的赌局,赌这禹州双虎争斗,陈大人一赔一,而空降的五品小官栾青一赔二十,百姓们纷纷踊跃下注。
当这个赌局传到凤青鸾耳中的时候,她只是一笑,便招呼张虎秘密给自己下注,把这一路带来的银两都押在了众人都觉无望的自己身上。
被吩咐到的张虎显然拿着银两就是那一个激动啊,双眼里是满满的欣慰感,颇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味道,表忠着:“大人,属下永远都支持大人。”
凤青鸾冲他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去吧。
随着几天过去了,禹州知府陈大人众望所归了,依旧一赔一,而小官栾青变成了一赔一百,虽说诱惑不错,可惜谁会把宝押在无胜算的局上。
得知这个消息后,凤青鸾乐了,当即就让人轻车出府衙,上车的时候,她笑盈盈的对着路过前来送人的陈书贺道:“下官来这里好些时日了,要去逛逛,呆在府里怪闷的。”
陈书贺客套了几句就进府了。
马车走得远了,凤青鸾才撩帘看了眼驾马的车夫和跟随自己而来的张虎,道:“本大人要去城西郊,怎么在南巷了,快掉头,掉头。”
张虎斜眼睨了车夫一样,车夫身子一抖,讪讪的道了声是便往着城西而去。
快到城西的时候,凤青鸾再次掀帘,看着那边几亩田地,忽的喊道:“停下。”
车夫有些颤声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看着那边劳苦耕作的几抹身影,凤青鸾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大跨步的往着田地而去,走时不忘丢下一句:“你们别跟过来。”
本是农地里在耕作的农夫见她过来,面上均是不解,满是打量的将她身后那辆简朴的马车看了个遍。
凤青鸾走近,对着在田地里除草的一个农夫曲身一礼,道:“请问这禹州城西杨林村怎么走?”
听闻地名,手上提着锄头的农夫面色带着一抹惊异,脱口便问:“你不知道吗?”四字语毕便沉默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狗仗人势()
凤青鸾笑了笑,故作不解的看着他,嗓音中带起一丝好奇,轻吟一声,道:“大哥,小弟家道中落,特来投奔亲戚的,昨夜初到此地,确实不知可有什么不对的。”
若说凤青鸾当真不知道这城西杨林村的事,怕是假的。
这几天,她借着圣谕从陈书贺那边敲来了不少之前的案宗,本来是打算直接奔着去年的蝗虫灾害,却没成想,竟然查到了这城西杨林村的事。
想到自己翻到的那个案宗,凤青鸾的清眸浅浅弯起,心道陈书贺啊陈书贺,你千防万防我查前年旧事,却是忘了这么一茬啊。
农夫久久不答,最终无奈一叹,凑前低声道:“那也是够造孽的,前年蝗虫灾害,这无所收成,那城西杨林村,是打渔的居多,这也没殃及什么,这祸啊,反而就白白遭了。”
凤青鸾眸色一眯,案卷上写,城西杨林村村民跋扈成性,赋税上反倒是自前年七月起就不缴,禹州府衙屡次上门讨要都没辙,无奈便退而求其次要求农地居多的富户地主林氏出面收回田地,加收租金来顶。
看着那个案卷的时候,凤青鸾当即就查了禹州富户绅士,这个林家居然名列居首,且就在去年的募捐救资上出了五千两,一个禹州首富,居然只给了五千两,这中间是该有多少油水够给陈书贺捞的啊。
见她迟迟不回话,农夫将锄头搁下,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接着话头:“哎,这禹州府衙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居然反倒帮了林家收了田地,还私吞了不少人家的地。”话到最后,他是一声声的叹息。
凤青鸾微笑,对他道了声谢,继而回身上了马车离开了。
回到府衙,她当即便吩咐张虎明日宴请禹州望族林杨柳钱陈五家当家,并在请帖上附上了关于商讨灾后禹州重修的一切,明面意思就是:我是来跟你们要钱的。
收到请帖的五大家纷纷在月黑风高夜齐聚林家,一直被四大家马首是瞻的林家当即表态决议,并秘密派人知会了陈书贺,陈书贺当即回道:小小五品,能耐我等如何。
这陈大人的一句话,如同定心丸般,五大家当即便洗洗睡了,大清早吃嘛嘛都倍香了。
到了午时,凤青鸾便开始在府衙的后厅候着,手上是端着的是清茶,一口一口的抿着,桌案上的精致糕点却是没动过,而身侧坐着的,是语义配合自己的陈书贺。
午时一刻,凤青鸾搁下第一杯喝尽的茶盏,声音淡而轻,面上还有所浅笑,语中有淡淡的疑惑:“小官倒是不知,这掌禹州吃行住农穿的五大家,竟是如此没时间观的。”
身侧张虎上来便再次满上一杯清茶,斜眼瞄了那方坐着不动声色的陈书贺,喉间冷哼一声便站回原地。
听到她的话,陈书贺倒是没觉得什么,面上更是一派镇定,心内却是腹诽:栾青啊栾青,今儿个,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没喝完一盏茶,凤青鸾都会微笑说上那么一句看似风轻云淡的话,话意就像是在告诉陈书贺:我耐心好,我没脾气,我能等个天荒地老。
终于,在第五盏空了的茶杯搁在桌上的时候,陈书贺觉得自己是时候出场给栾青台阶了,是时候好好搓搓她的锐气的,于是低咳一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