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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是在初七为奶奶办丧事的。初九大阜和子霞的婚事如约举行。
庆城的风俗,喜事可以在老人的丧事期间办。叫“在七里结婚”。大阜和子霞就是在奶奶的头七里结婚的。
家里没有因为奶奶的过世悲伤过度,好歹看见大阜和子霞终于成家了。在这乱世里办一桩喜事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事。
初九真是个好日子,一大早太阳就出来了。久违的暖阳照着窗棂,窗外老柳树上有一只花喜鹊叫个不停。子霞坐在床沿梳妆打扮。她总觉得这只花喜鹊是奶奶派来报喜讯的。
今天就要和大阜成亲了。虽然一起生活了六年,像一家人一样。却还是没有亲人的感觉。也许只有成了亲做了夫妻才能真正像一家人一样。
楼下家里人忙进忙出,江家就在家里办酒席,只请些亲戚朋友。灶房里杀鸡宰鸭的声音传得很远,今天子霞终于不用在灶房忙碌了。她要嫁人了!她是新娘子!
姆妈和哥哥昨天就派人通知了,今天都会赶过来喝喜酒。看见子霞也要嫁人了,姆妈一定高兴得落泪。子霞想到这自己也流下了眼泪。
新娘子是不能出房门的,子霞在房里听到姆妈和哥哥来的声音,还听到婆婆可衡吩咐家人的声音,大魁和丽云的笑声,最后听到人们打趣大阜的声音。
傍晚时分,大魁和丽云扶着盖着盖头的子霞下了楼,楼下人声鼎沸。人们把子霞推到大阜身边。子霞在盖头下只看到一双双脚。不知道哪一双脚是姆妈和哥哥的。
司仪一声高喊“一拜天地”子霞就被人跪下。
“二拜高堂”子霞和大阜跪在可衡焕山面前。
“夫妻对拜”子霞转过来和大阜面对面拜过。
“送入洞房”随着人们的欢笑声,子霞和大阜被家人们簇拥着上了楼。
坐在床沿的子霞被大阜揭开了盖在头上的红盖头,大阜拉着子霞的手轻声说了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到底没有上过一天学的子霞,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这句深奥的话。嫁给一个人,就是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不管是战争还是疾病,贫穷都不能分开彼此。不离不弃。……器!!!11
第一章战火烧到庆城()
1937年年末,翠西湖茶楼里的茶客寥寥无几。
抗战的战火已经烧到了省城。离庆城几百里外就是密集的炮火声。竖起耳朵都能听得炸弹爆炸声。眼看着就要打到庆城来了。还能悠闲地坐下喝茶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茶客们聊的也大多是和时局有关的话题。
“听说日本人打下南京后,屠城南京,死了几十万人啊!”
“日本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马上就要打到我们庆城来了!”
“庆城眼看着就待不下去了,我们还是逃吧!”
“往哪里逃啊?到处都是日本兵!“
“逃到乡下终究要好些,总不能坐以待毙!”
“gm党和gc党联合抗日,但是战线这么长,也是鞭长莫及啊!”
“庆城看来是要失守了。”
“还是跑反吧!”
玉琳路上做生意的商户们也是忧心忡忡。城里的老百姓是跑的跑,散的散。哪还有生意做啊?逃命要紧了。
江家这几日都在打点行李,把能带的值钱东西都带在包裹里,随时准备跑鬼子反。爷爷说什么都不愿意走,他说这么大年纪了,到哪都是个死,就死在庆城吧!
子霞已经有了身孕,拖着笨拙的身子忙进忙出。帮着婆婆可衡收拾东西,还要做爷爷思想工作。总不能真把爷爷一个人留在危险的庆城。
“爷爷,你跟我们一起走吧!等风声过了我们就回来。”
“孩子,你们走吧!爷爷老了跑不动了,爷爷就在庆城等你们回来,我量日本人也不会杀我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头子!”
“爷爷,日本人杀人不眨眼,他们是见人就杀的。”
“那爷爷就更不能走了,爷爷不能拖累你们。带着爷爷你们都跑不了了。”
大家说什么爷爷都不理会。
子霞蹲下笨重的身子,靠在爷爷膝上,一只手抚摸着凸起的肚子:“爷爷,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你难道不想看看您的重孙子出世吗?”
爷爷听到这再也不言语了。
一家人带着风烛残年的爷爷上路了。身后的庆城一片萧条没落,远处的战火都能看到硝烟滚滚而来。……器!!!11
第二章逃亡之路()
离开了庆城该往哪儿逃呢?一家人在路上还没有一个最终的决定。可衡的意思是到她老家新洲乡下去避一避。大阜和焕山都不同意,一来可衡从出嫁后很少和老家人来往,二来新洲离庆城太远了,爷爷禁不起这么长途跋涉的折腾。
子霞拉一拉大阜的袖口,小声说:“大阜,要不和娘说说,去我姆妈家吧!”
柘山倒真是一个最佳的去处。
离庆城没有多少路,又处在山边,就算日本人打过来,往山洞里一藏就够日本人找的了。
可衡也知道柘山比新洲更适合,但是几年来和亲家走动得少,自己待子霞又不是特别亲热,这下要去麻烦子霞家里人,心里还是很不心甘情愿的。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节骨眼上,不低头过不去门槛啊!
可衡揽过子霞的肩头:“子霞,你们家也困难,我们这么一大家子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姆妈,都是一家人。这么说就见外了。我姆妈哥哥看到你们能来一定很高兴的。”
一路车马劳顿,到柘山时已经天黑了。
爷爷经过这么一路颠簸,咳得更厉害了。
冬日的柘山小山村,黑得更早些,家家户户都能看到一豆灯火。
子霞敲门时,心莲和子辉还有些诧异。都以为听错了。
虽然前些日子得知子霞有喜也去过庆城,但是也没想到这么快子霞就会回来。而且是全家人来了。心莲和子辉高兴得不知该怎么招待亲家。心莲忙下厨生火做饭,子辉帮着铺铺盖。
晚上吃过饭,一家人把爷爷先扶上床铺休息。炉子上还熬着爷爷的止咳定喘药。
大阜和子辉走到屋外,家里的女人们都在忙着做家务。一天的奔波劳累就注定这是个不眠之夜。
“子辉,我们家这么多人来叨扰,给你们添麻烦了。”
“大阜,你我是郎舅嘛。自家人有什么叨扰的。别说见外的话。”
“这战也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还不知道哪天才能回庆城呢?”
“会回去的,你就安心待在这吧!正好子霞有身孕要调理调理。”
“爷爷病得这么重还跟着我们逃命!可恨的日本鬼子!害我们家破人亡,居无定所。要不是姆妈要我结婚,我早就上前线杀敌去了。杀个痛痛快快!“
“大阜,都要做爹的人了。就别想这些了。你走了,子霞怎么办?”子辉笑着拍拍大阜的头。
大阜也不好意思地抓着头笑。
“大阜,你有这份保家卫国的心就足够了,中国不缺抗战的兵,就少了能治敌的人。”
“子辉,你这话怪有深意的,我听不懂。”
“大阜,我听一个念军校的同学说,我们和日本人硬拼是很难拼得过的,但是只要我们把日本人再拖上几年,这世界大战的结局就可能会改写。”
“你是说,我们拖住日本人,他们的兵力就分身乏术,战线就没办法拉长?”
“对,就是这个意思。”
两个对时局关心的年轻人聊得投机,都忘记了天色已经黑沉了。
屋子里子霞把熬好的药端过来,爷爷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话也说得很少了。
子霞放下药碗,叫醒爷爷。可是爷爷的脸色已经很不对劲了,呼吸也很微弱。子霞慌忙叫大阜和可衡他们过来。
大家扶起爷爷,爷爷已经睁不开眼睛了,爷爷的头耷拉在肩膀上,手微微颤抖着像要抓住什么。过了片刻爷爷的手突然垂下来了,呼吸也没有了。一家人慌了神,焕山连忙去掐爷爷的人中,也不管用了。
爷爷就这么走了,连一句要交代的话都来不及说。那个还在妈妈肚子里的重孙子到底和爷爷无缘见面了。
爷爷没有死在日本人的屠刀下,却死在逃亡的路上。这一笔血债大阜记在了日本人头上。……器!!!11
第三章柘山也不是净土()
一转眼江家在柘山待了都快一个月了。
送走了爷爷。日子还要下去。大阜和焕山跟着子辉学着种点庄稼,一大家子人吃喝都是问题,心莲没有储备多少粮食,这几日都靠找亲戚邻居借粮食度日。
可衡手里拿着钱也买不到粮食,谁家都不要那花花纸,只要能吃得饱肚子的粮食。
粮食成了现在唯一的流通货币。
种下去的粮食也不是就能看到收成的。大阜自小在城里长大,哪受过这般罪?现在才知道子霞从小过的是这种生活。
这一天,大阜和子辉在地里忙活。突然听到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是日本人的飞机!
大阜和子辉丢下锄头往家里跑。
家里的女人们也听到了飞机声,早已经乱作一团。
心莲急得抱住子霞往床底下躲。
“姆妈,飞机来了往哪儿躲都没有用的,一个炸弹丢下来都没得活!”
“那可怎么办啊?我的子霞,你挺个大肚子往哪儿跑啊?”
“姆妈,你别哭。我能跑得动的。倒是你,我不放心。”子霞抚慰着心莲。
飞机在柘山的上空盘旋几圈后就飞走了。很快天空就恢复了宁静。
过了半晌,有胆子大的村民出来看。并没有日本兵挎着东洋刀来。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是到底日本人离柘山越来越近了,柘山也不是一片净土。
偌大的中国哪里都不太平!
可衡觉得柘山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日本人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说不定明天都有可能。
逃吧!再逃得更远点!逃到日本人还没有打过去的地方!
心莲放不下子霞,她求可衡就让子霞留在柘山吧!她会尽全力保护自霞的。
可衡说什么也不同意:“亲家,子霞肚子里是我们江家的根啊!”
子霞安慰姆妈:“姆妈,你和哥哥跟我们一起逃吧!”
子辉拉着心莲的手对子霞说:“子霞,我和姆妈不离开柘山,日本人来了我们就往后山的山洞里跑。你跟大阜他们往后方跑吧!听说国民政府都往后方撤退了,你们就往四川方向跑吧!”
四川,子霞连想都没有想过的地方。现在倒成了要避难的首选之地。
一家人连夜收拾东西,天一亮江家的老老少少就又踏上了逃亡的路。谁也不知道四川在哪儿?该往哪个方向走?一路上都是逃亡的中国人,人们都跟着前面的人往前走,没有人知道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只知道低着头往前走,走得更远一点也许就是更安全一点,离死亡更远一点就离活着更近一步。
子霞被逃亡的人群裹挟着前行,一路上都看到伤兵拖着满是鲜血的身体和他们一起往内地逃。腹中的孩子越来越大了,这个即将在逃亡路上诞生的孩子注定一生是多灾多难的。
呼啸而过的飞机,零零星星的炮火,间或还有震耳欲聋的炸弹爆炸声,子霞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这就是战争,它带给老百姓的永远是血与火的记忆,泪与痛的怀念。
子霞在心里祈祷:愿这个世界远离一切战火!器咯!,,。。
第四章生在川南()
这一路千辛万苦,子霞的身子越来越重了。虽然没有过生育经验,子霞也能感觉到腹中的胎儿要出来了。
大阜天天望着子霞的肚子愣神,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远离故土,背井离乡,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一家人成了逃难的流民。这个苦命的孩子注定一出生就要和他们一起逃难。
离开柘山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们听一起逃难的人说,他们现在停留的地方是眉山,是川南的一个小城市。
眉山也聚集了许多内地来的难民,大家都准备往重庆逃。因为国民政府迁到了重庆。从眉山到重庆大概还有四百多公里的路,还要走上一个多星期。
可是子霞已经快要临盆了。
大阜想也许子霞这一两天就要生了,也许能拖到重庆才生出来。这个孩子随时都有可能呱呱坠地。
这天夜里,大阜听到子霞在地铺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大阜推一推子霞:“子霞,是不是痛得很?”
子霞点点头,额头上冒出许多虚汗,头发也粘在额角,人也在不住地颤抖。
“看样子是要生了!”可衡在一旁用毛巾擦子霞头上的汗水。
“这半夜三更的,在哪找接生婆啊?”可衡焦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