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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字。”化嗔真君说完,向天道证誓,也叫姜流素立誓,不向外人透露有关仙楼的任何事,否则立时五雷轰顶,身死道消,化嗔真君甚至没放过殷流采。
殷流采乖乖发誓,从善入流地决定先捂着,捂不住了再说。
这时,殷流采想着,至少能捂上千八百年,等她修为大涨,没人敢打主意时才会捂不住。可她没想到,当天晚上,界主离舍踏月而来,一语就道破,仙楼已经认她为主这个残酷到殷流采还没消化完全的事实。
泪汪汪的殷流采:大腿,你怎么可以这样。
“十三,我一直怀疑,元道真君便是我生父父,即使不是,也与我生父渊源颇深,如今你得了仙楼,我便更确定了。”
殷流采彻底被吓懵……
第二十五章 明月之下,灯火之中()
只要一想到元道真君是怎么死的,殷流采就觉得界主离舍在下一盘很大?13??大的棋;只要一想到元道真君怎么死的,殷流采就觉得,魔界早晚有一天,要把真仙界正道这些“伪君子”杀个一干二净。
此时此刻,殷流采心中,比得到仙楼时还要苦。
“界主,你派我来五岭峰,真的是为寻人吗?”言下之意,真不是打算报杀父之仇。
“噢,你倒说说,若不是为寻人是为什么?”界主离舍反问道。
因为化嗔真君的真言法阵还没撤去,殷流采有心编几句话搪塞,却只能声音发涩地开口道:“界主,我曾在仙楼第一楼见过元道真君留下的残影,同界主的相貌,竟是一模一样。”
嘤嘤嘤,又被师尊坑了,人家都是徒弟坑师父,到她这就成了师父坑徒弟,天道不公!
“我曾见过元道真君画像,与我并不相似。”元道真君有位好友,以书画入道,又曾以书画渡人入道,他曾画过许多元道真君画像,至今仍为许多大能所珍藏。
“那大约是别的原因,只是……”等等,她明明发过誓,不能和外人说半个字有关仙楼的,为什么她跟界主离舍说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界主,化嗔真君曾命我发誓,不向外人透露有关仙楼的事,要是说了必五雷轰顶。为何我同界主说了,还没劈雷呢?”
界主离舍忽然一笑,恰似春和景明,繁花满目:“自然因为十三与我并非外人。”
“啊?”不是外人,难道是内人。
界主笑意更深几分,双眸映照八宝琉璃盏,璀璨光转,湛湛濯濯:“十三忘了么,问元山百仙谱上,十三是曾留了名的。”
说完这话,界主离舍笑得愈发像一树摇落明珠的月华树,饶是殷流采自谓免疫力超高,也不免被晃花了眼:“百……百仙谱。”
这三个字一念出来,立刻打开原身记忆深处,深藏的一段过往。百仙谱是上一界魔尊以一块先天姻缘石炼成的玉册,玉册上曾记录着那位魔尊的一百多位魔妃。随着那位魔尊被界主离舍打落深渊,身陨道消,先天姻缘石炼制的玉册自然也变成了无主之物,那一百多名魔妃自然也就不在百仙谱上了。
然而,百仙谱的名还是留下了,因为界主离舍没有重新再炼制,也没在再用的意思,只随便扔在角落里堆灰。
当年,魔女殷十三深深为界主离舍着迷,拼着脸皮厚,界主离舍又不在意百仙谱,暗搓搓地把自己的名字录入其中。那先天姻缘石前任主人身死,便默认界主离舍是现任主人,虽没炼化,但有魔女殷十三的心头血滴入,便也可以算作是炼化了。
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先天姻缘石上有了两人的名儿,要说真仙界的人,根本不拿这当回事。结伴双修证过天道誓言的道侣还有拆伙互撕的时候,光就在姻缘石上录个名算什么,压根不用当回事,所以魔女殷十三也不过图个心里爽而已。但是啊,修士们不当回事,天道很当回事呀,毕竟这是天生天长,自然而生的先天姻缘石,这姻缘天道是认的。
“十三莫非打算不认账,那可不成。”界主离舍笑着笑着,又是满脸星河璀璨,“好罢,你不认便不认,且来说说仙楼。”
“我只到四十九层,为什么会被仙楼认主呢?”这个问题,化嗔真君都没解,殷流采心里郁卒,特别想求个解答。
“这我倒知道一些,仙楼认主,三三为一数,七七为一数,九九为一数,并不似真仙界传闻的那样,非要登九九八十一楼才能得认主。”界主离舍话说完,见殷流采脸上血色迅速褪得一干二净,便又开口,“且安心,此事怕只有我知道,毕竟我与那仙楼主人,确有些纠葛。”
殷流采脸上的血色这才回来,她今日之内,所受的惊吓太多太多,到现在还一惊一乍,把自己吓得快要神经衰弱:“界主,仙楼好麻烦,我怎么办啊,能不要它吗?”
“恐怕不能,仙楼一旦认主,除非仙楼之主身死,否则不能易主。要不,当年为何真仙界不是人人拦路夺宝,而是群起劫杀,便是因为仙楼认主,非主死不可易。”界主离舍倒是没化嗔真君那样的担忧,“仙楼之事,确实不能外漏,这样罢,我给你下个禁言术,也省得你一张嘴,便把自己的底随意漏给他人。”
“禁言术不是天尊府的看家言术吗?”
“我曾向天尊府中人学习过此术法。”界主离舍说罢,给殷流采施禁言术,但凡仙楼之事,不得向任何人提及。施术毕,界主离舍深思片刻道,“化嗔真君与姜流素那里,也施个禁言术为好,天道证誓自然有用,只是还有空子可钻,到底不如禁言术。”
“总不能界主亲去下禁言术吧,化嗔真君那里我本来就解释不清了,界主你再去下禁言术,我就是再长十张嘴,也没法解释清。”殷流采一想起化嗔真君可能会来什么真言法阵,她就头疼。
“我自有说法,十三无须担忧。”
殷流采将信将疑地点头,反正是为她好,就让界主离舍去试试好了。
很快殷流采就后悔得恨不能在自己点头的时候掐死她自己,因为界主离舍是真身去见化嗔真君的,两人一见面,两人四眼一相交,界主离舍便直接了当地开口:“先天姻缘石作为证,她至今仍是我道侣。”
殷流采:……
化嗔真君目光饱含深意地看一眼殷流采,很快转向界主离舍:“这天下姻缘,天道证言都不作数,先天姻缘石为证又如何。”
“真君误会了,她是我心肝,但我有便都是她的。她欲修魔界功法,我便教她《元真经》,她欲修真仙界法门,我便送她来五岭峰下。”
明月之下,灯火之中,化嗔真君的面色冷成一坨化不开的寒冰,沁得殷流采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么,那洞明真人又是怎么回事?”
殷流采:要命,这个她跟化嗔真君还有界主离舍都没交待过呀,现在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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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松岗临江,明月恰好()
殷流采倒也不是刻意不提洞明真人的事的,而是认为到她身上,洞明真?13??的事就可以翻骗了。这事在她眼里,跟她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洞明真人这个人跟她,更是什么关系没有。再者,撇清关系,也是为避免以后再和洞明真人有什么来往,叫洞明真人发现她并非魔女殷十三。
对比化嗔真君和界主离舍,洞明真人才是更可能发现她不是殷十三的人,毕竟化嗔真君和殷流采的师徒缘份才不过短短几年,加上化嗔真君还闭了个关,相处自然更少,想搪塞过去并不难。至于界主……大概在界主离舍眼里,殷十三的所有性格特征,都在“花痴下属”“迷妹”“执着的追求者”等标签的掩盖下黯淡无光。
说到其他十二名狱主,殷十三从前除了修炼以及追界主,与另外十二名狱主来往并不算太多,再加上如今她卧底五岭峰,见面的时候少得很。因此,只需要加以仔细小心,基本可以规避开所有可能暴露自己并非殷十三的事。
反倒是洞明真人,结识的,交往的,欺骗的,假装爱恋的,都是殷十三真正自我的样子,这些年又来往得多,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识破。
这样一来,当界主离舍与化嗔真君各据左右,皆用一双冷眼睨着她时,殷流采除叫糟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等她编什么瞎话,化嗔真君已面露寒冷沁人笑意:“真言法阵尚在。”
殷流采:……
界主离舍亦含笑:“心肝儿,你若拿话糊弄我,不叫我察觉还好,叫我察觉了,岂不是会令我心碎神伤。心肝儿,你也不忍心的是吧,还是有什么说什么为好。”
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殷流采被界主离舍一口一个“心肝儿”劈得外酥里嫩。这时她夹在一魔一道中间,居然莫明觉得,她现在很像是一个刚谈上恋爱的小年轻,忽然被问到亲妈和女朋友同时落水先救谁,这个叫人左右为难的千古难题。这比喻并不算很贴切,但在殷流采心中,她的为难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同他来往过,颇为倾慕于他。”殷流采是咬着字一个一个往外蹦出来的,如果可以,她巴不得这句话永远都说不完。话音落下后,她只觉眼前世界一片冰寒,漫天密密麻麻的暴雨梨花针,每一根针都带着万古不化的寒意,她有种被冻僵的错觉。
界主离舍连惯常挂在嘴角的笑都没了,平时一笑,眼弯弯的,这时不笑,显得眼大而目神淬冰:“不曾想你还有红杏出墙的胆儿,心肝儿,你今日真叫我刮目相看。”
殷流采:求放过。
化嗔真君倒还好,姜流素曾隐约提过那么一两句,因为姜流素没有讲得多严重,化嗔真君只当是一时看对眼。现在殷流采的样子实在不像为洞明真人要死要活过,化嗔真君自然不会太过苛责,反倒皱眉问道:“他可是负了你?”
“不,他只是骗了我而已。”殷流采说完发现这话太容易产生歧义,赶忙补一句话解释,“骗财而已,骗财而已,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叫他骗财又骗色。”
“这倒是,心肝儿连我的床都没胆儿爬,怎么可能叫洞明真人骗去。”有真言法阵在,界主离舍才信她,否则,非上手检查检查不可。
“离舍魔尊,此处到底是五岭峰,不如请他处叙话。”化嗔真君见徒弟没吃什么大亏,便火力大开对准界主离舍。
界主离舍倒没坚持要在五岭峰,颔首道:“自然可以,五岭峰百里处有一松岗临江流,极宜赏月观星,今夜明月恰好,请真君临江亭边赏月饮酒。”
化嗔真君自没有意见,他一点头,界主离舍便率先驭法器飞远,化嗔真君深深地看殷流采一眼,叮嘱了几句,然后便也跟随界主离舍而去:“待为师归来,再细细与你分说。”
意思是,这事还没完!
殷流采一路嘤嘤嘤着去姜流素那里求安慰,姜流素却在闭关参悟仙楼中所得的感悟,殷流采:“我唯一的感悟是,有时候,不用适可而止,蒙着脑袋往上冲就对啦。”
“潜羽,你说师尊和界主是不是认识,上回被张沂绑走的时候,我就发现啦,他们俩不仅是认识,从前还挺熟。”殷流采在居所的溪流边把怪鱼潜羽放出来,潜羽倒也很懂得随形,溪流较小,它就变小一点,实在是五岭峰上,也没得挑啦。
“我倒觉得,那界主离舍,没准真是元道真君的种,真跟元道真君像了八九分嘿。不过,元道那倒霉蛋极爱易容,但凡他见过,生得好的,他都会制一张跟那人差不多的面皮,留待日后使。所以,也难说,不过他既然对仙楼有所感应,即使不是,也与仙楼有缘,你可叫他进仙楼试试。”潜羽说话间又变小一点,在水里跟土著鱼们绕几圈后,又浮出水面,在石头上晒月光,“哎哟喂,好些年没晒过真仙界的月亮了,真舒服。”
“元道真君看来真的挺擅长作死,长这样一张脸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二般的人物。”真仙界的道门也有相术,像界主离舍这样的相貌有一大堆叫人如坠云雾里的雅训文辞,这些雅训的文辞用一句大白话来表述就是——亲爹是天道,亲妈是气运,整个一靠山大得无边无际的二代。
“那倒不至于,元道真君制作这样的面皮,向来会先征得人同意,要不不等仙楼现世,元道真君就早被人打死八百回。”
“那到底是元道真君,还是元道真君制了一张面皮的大能?”如果是元道真君,殷流采觉得,她还是顺势倒向化嗔真君,抱大腿求庇佑吧。界主离舍是元道真君的儿子,杀父之仇,怎么可能不报,心多大才得死了亲爹还啥反应没有。
潜羽:“还是元道真君亲子可能更大一些,与仙楼有感应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