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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没想过要杀死欧阳轻云,他的目的从来都是逼迫欧阳道场主动解除墓的式神化,将墓还回来而已。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说话啊你!快回答啊!你的计划呢,你分化念头的毅力呢,你的野心,你的信心,你的决心啊!”
不顾机甲背包的过载,伴随凄厉的怒号,秦歌挥动太二剑重新切向雾化的怪物。
能克制黑雾的并非太二剑的锋刃,而是它的独特设计所能发出的奇异鸣音。
只是,要让不可摧毁的太二剑发出鸣音是如何之难?
当机甲穿入黑雾的本体,乌色的弧光闪过,鸣音波动,缠噬而来的黑雾仿佛遇火而燃的气体,刹那间便在怪物的身体上烧出中空的球体。
机甲穿过,永远地将一截脚掌留在了那里,中空的球体转眼被黑雾充斥满。这一刀,并没让怪物有所变化,哀鸣依旧,似乎告诉秦歌,他的意志还在。
也告诉秦歌,他的剑,无用!
一刀不行,那就两刀,两刀还不行,那就三刀,四刀、五刀、十刀、百刀
“秦歌,别这样!醒醒!它已经疯了,魔剑反噬,它不会理你了,放下他,直接去找墓吧!”
穿越黑雾能做到毫发无损?
即便能做到,秦歌也不会去做,短暂的迟滞是为了让更多的黑雾聚拢而来,以便在一刀之下消去更多的黑雾。
这么做的代价,则是他裸露的皮肤遭受黑雾的侵蚀,一头沾血的黑发早已消失,人生首次,他剃了一个光头,同时消失的还有他的两道眉毛。以致睫毛。
一次侵蚀,两次侵蚀,三次侵蚀,即便总是恰好消除,即便他的身体有过药浴的淬炼,此刻满面的的褶皱与破损,深红至污浊的血斑,也难说他毫无问题。
痛么?
痛啊!
哪里?
心!
“秦歌!醒醒!这样你会垮掉的,你不想救墓了么?你现在这样做毫无意义的!”
“我当然想救墓!但是,就算我找到她,我该怎么救他她?告诉我啊!你要我和墓拔刀相向么?”
“不能啊!我做不到!我以为可以做到斩首,凭借机甲的力量,很有可能不是么?”
“只是,机甲已经坏了,战斗的一开始就坏了,而那个人,那个抢走墓的人在道灵的加护下,我怎么再做到斩首?”
“拼尽全力杀了他么?”
“我应该这么做么?我可以这么做么?我会这么做么?”
“我会,我不会,我不知道啊!”
“他该不该死,我决定的么?他是主动参与对墓的迫害的?还是只是听命行事?我不知道!”
“我很清醒,我从来么有像这么清醒过!”
“如果欧阳轻云真的死了,他和欧阳轻云是什么关系?是脱离掌控,对我感恩戴德。还是视我为仇敌,甚至不惜残害墓的身体来给我施加痛苦?”
“万分之一的后一种可能,让我想到,都心痛难忍。”
“有些事情,我可以不计代价去赌,她的事情,我赌不起。”
“很奇怪,太奇怪啦,这是一见钟情么?我现在确定,它不是,这种越来越浓烈的感情,他甚至不存在我的灵魂之中。”
“这是因果!”
“必然是前世种下的因,让我今世与她相会。前世,或者前前世,或者更久之前,只是无论多么古老,我只知道,这一世我便是为她而生。”
第五十八章 即使几十年,我也要回来()
“没有她的世界,于我这一世没有任何意义!”
剧烈跃动的灵魂,让住居其中的潇潇仿佛置身于沸腾之水中,太强烈的情感波动让她一时间聚拢不了清晰的思维。
甚至隐隐,她的灵魂也被引燃了。
她不懂这种感觉,她听得懂秦歌的话,却又理解不了,就算她的灵魂与秦歌的灵魂是世界上最近的距离,她却依旧难以抑制地感受到这个少年的高远。
就算距离最近,也跨域不了的情感的距离。
虽然理解不了,但依旧让潇潇有所共鸣。
正如她为了脱出囚笼,不计代价地争取她所渴望的自由。他,秦歌,此时不也和她类似么?
同样几近疯狂的清醒,同样不计痛苦的,自残的,绝望的努力,同样小心翼翼,豪赌却也不敢赌。
同样,就算为了自己,也没有抛弃人性,没有不顾一切去牺牲别人。
人性是什么?才清醒二十年的她同样不能完整的回答,但至少,求生是人性,追求与理想是人是人性。
克制自己,努力不去伤害别人,不为一已利益去伤害无辜之人,这难道不是人性?
不管是与不是,成与不成,对与不对,傻与不傻,她知道她的选择至少是对的,她已经足够幸运。
她,还能继续幸运下去,只因为,这个少年的血与灵魂热得滚烫。
“正因为这个世界,这个美丽的世界是我和墓再会的奇迹舞台,我怎么敢让它变得肮脏不堪,我怎么会容忍一个怪物在这里肆虐?”
“一柄魔剑,屠戮几十万的军队!那它同样能屠戮上百万平民,屠空一座城市,屠空霜源,不是么?”
“也许,在我不知道的的地方,有着其他的大能之士,他们可以阻止这个怪物。”
“但需要多久?用什么方法?”
“我不敢想象,当我将墓带回道场,面对的是尸山血海,是断壁颓垣,是满目疮痍,是面目全非的。”
“这和我和她讲述的美好世界,完全不一样。”
“她问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该怎么告诉她?”
“我太爱你了,所以牺牲了这个世界?”
“我不只要污浊她的内心,还要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污浊她的身体?”
泪与血,剑与情。
这个少年的血与灵魂热得滚烫,再多的话语,再多的狡辩也掩饰不了你那颗光辉仁心。所以,我还在犹豫什么?潇潇!
这个时候,不正是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么?
绿珠道灵,雨宫道场的传承之物,经历千年的沧桑,经历大战,落到雨宫潇潇的手上,她用它在一个失去道力的世界,与一个少年签订了誓约。
将自己献给秦歌,作为人侍,换得自由的一线曙光。
当这颗木属性偏向的道灵落到秦歌和秦潇潇的手上,它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犹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消失也只在随时。
木,象征生机,象征力量,象征奇迹。
失去语言的能力,依靠念力控制的潇潇只能引动道灵本身的力量。承载雨宫道场历史与传承的符文,从秦歌的领口飘出,附着在他的皮肤之上,暗弱的绿光散发沛然生机。
斑驳的皮肤,注入活力后再次变得莹润起来,恢复至刚刚出浴时,孩童般细腻的质地。
游离的符文,用尽最后的力量,失去回归绿珠的能力,崩散消失,消失得安静无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段历史的记忆,一段传承,彻底消失了。
又一个符文破碎,又一段记忆,又一段荣耀消失了。
还将有更多的,更多的关于雨宫这一姓氏的一切将消失无踪,甚至直到最后,与它的最后一位传人,一同消失。
握住长剑的手,首次开始颤抖。
颤栗的内心,是秦歌艰难抉择的写照,符文修复着他的伤势,不知却修复不了他的血泪,红色的泪珠只随着他的颤动出现一次,就消失在空气之中。
“我口口声声地在说些什么啊!”
不能牺牲这个世界?可笑!
就可以肆意挥霍潇潇姐的生命么?可笑!
“事到如今,你还要反悔么秦歌!”厉喝之声有如当头一棒,敲击在秦歌的的心房。
“对不起!”
“你知道的,我潇潇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你以为我在帮你么?我在帮我自己啊!”
“对不起!”
“和你的灵魂绑定在一起,我怎么会轻易死掉?灵魂之中是有道力的,如果我什么时候说不了话了,那是我陷入沉睡了。”
“对不起!”
“所以,你只能按照我说的,去太阴裂谷,去阻止太行大师,去开启妖门。因为,我知道的,你不可能让潇潇姐死掉的。”
“对不起!”
“顺便说下,失去灵魂的**是会腐烂的啦,就算我的身体再强横,也坚持不了几天的。所以,如果妖门开起失败了,或者开启后我还没回来。一定要记得经常进入我的身体啊。”
“对不起!”
“我可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所以,就算几年,几十年我都要回来的。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
“还有,我喜欢吃咖啡果冻之类的甜点,喜欢每天泡在高倍的药浴里,喜欢和人说话,喜欢写字,喜欢看书。”
“对不起!”
“我最讨厌的,是听到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
“我第二讨厌的,是知道你会因为我悲伤。”
“对不起!”
“我最不能接受的,是拼劲全力却换来任何人都不能幸福的结果。答应我,秦歌,我的主人。”
“你一定要成功!”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最后一道符文的光芒飘散,那一抹温软的话音亦乘风而去。
“啊!”
无所想,无所念,无所痛,无所虑,茫茫的空白慢慢布满脑海,心则落入深渊,冰冷的深渊之水,倒映着这颗斑驳的,炽烈的,同时也不断被污浊腐蚀的心。
第五十九章 腐朽,天罚,祈愿()
恐怖的孤独带来强烈的窒息感,仿佛周身的空气已被抽离。
只有,只能依靠回忆,依靠那不断流过思想的片段,道场的点点滴滴,他才能微微的呼吸,感受生命这一意义的同时,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罪恶。
“虽然,我知道不可避免我需要你的力量。”
“但用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我没有想到,你也没有想到。”
“我在想,你是不是选错人了!”
“我,真的只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而已。”
老天!这时候不应该下一场气势恢宏的雨么?为什么连你都沉默啦!对,你也看不过,看不了这种毫无道理的结果对么?
太二剑反复划过轨迹,破开黑雾的嗡鸣从未止歇。
双腿,手臂,经不住无数次的挥砍,最终消失殆尽,敲向身体的剑,小心地避开最底线的回路,继续奏响哀鸣。
他的剑没有失误,有如凌迟一般的剑技这一刻超出了常理的轨迹,完美地演绎着。
然而,高负荷的运作,终于还是让机甲的喷射背包从内而外地烧毁,不如说能支持到现在才烧毁,这已经是一个奇迹。
斩尽机甲,褪去躯干的秦歌半蹲在残骸旁边,紧靠着收缩的黑雾边缘。
是的,黑雾收缩了,不断喷涌的黑雾后继无力一般,收缩了。
此刻,颤动的的黑雾,与其说是张狂,不如说是瑟瑟发抖,蜷作一团。凄厉的惨叫,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消失。
结果是什么?依旧不明朗!
秦歌所能做的,不过是继续蹂躏机甲的残骸,无穷无尽的鸣音如浪如涛冲刷着这团不知名的黑雾。
每一次冲刷,它的躯体便瘦小一丝,黑色的火焰燃起又被扑灭。
这团黑雾,是最可燃的气体,也是最好的灭火之物。
站在黑雾的面前,这个不断挥舞长剑的人,哪里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满面的褶皱,病态的黑斑,松弛的肌肉,僵化的表情,甚至身形也是伛偻。
这个样子,把他称作活着的干尸也不为过!
失去绿珠道灵的庇佑,他的身体在黑雾的侵蚀下渐渐腐朽,仿佛经历了亘古时空,从不绝的怨念中醒来,挥舞着手中的长剑,释放无穷的恨意。
“少年!住手吧。”
苍桑,嘶哑,断续,陌生而高远,这样的话音从黑影中传出。是的,是黑影,而非之前的黑雾,原来在不知何时,喷涌的黑雾已经燃烧殆尽。
黑影成半透明,包裹着欧阳轻云的身体,矗立于原地。
不是淤泥,不是黑雾,它没有实质,甚至不是精神体。不是灵体,不是幻像,不是虚无,但也并非真实。
太二剑的鸣音,也失去效力,对这个似存非存,似在非在的存在毫无影响。
沉默,糟乱的思绪渐渐清晰。
“你是谁?”更嘶哑的声音,来自干尸一般的秦歌。仿佛声带破开巨大的豁口,清朗不在,只余腐朽。
“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