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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鼻子灵,他现在喝的酒明显是今年新酿的,不太醇厚,喝着解渴而已,而老板新开封送人的陈酿着实闻着香醇,约莫是难得的好酒。
他目光盯着酒馆老板不放,铜钱急老爷之所急,忙唤老板也上一坛,他们有的是钱。
闻言酒馆老板还没说些什么,旁边有个读书人一脸鄙视的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句:“铜臭!”
也有跟着起哄的,细细低语,说他们“俗不可耐”,时不时的瞥几眼贾赦主仆三人。
“说什么呐!”铜钱脸色胀红大喊了一声,怕老爷听这帮穷酸的酸话生气。
可他这声音虽然大,可是更惹得其他人的目光鄙视地望过来,再看那酒馆老板虽然面上带着笑,可压根没打算再拿出那好酒来,他心里这个气呀,就要大喝,还是贾赦喝止了一声,道:“梧桐!”
……铜钱一愣,好酒没听到他的这个“文雅”的别名了,他看向老爷,就见老爷手里转着酒盅,对那些酸秀才的话充耳不闻,慢悠悠的站起身,踱步到墙边,看了几眼上面留的题诗……
“这位兄台题一首好诗,自然就会有好酒喝了。”有二楼的人下来“好心”的指点迷津道。
贾赦瞅了这人一眼,发现此人也是一副桃花眼,他目光迷茫了一瞬,淡淡的忧愁还是笼罩在眉宇之间,他没喝醉,对方这话看似好心但话音和目光里对自己的一种不喜,贾赦还是捕捉到了,但贾赦也没发怒。
看在那一双似茵儿表妹的眼睛的份儿上,他甚至还好脾气的对着对方淡淡的笑了笑,道:“谢谢兄台相告,等我从老板手中拿到酒,就请你喝一碗。”
说话的这人神情一怔,随即嘴角泛起讥笑,点拨道:“谢谢兄台好意,不过这诗词不是你自己觉得好就好的,若是在场有十人说话,老板才会给好酒喝呢。”
贾赦挑眉,铜钱和扇子闻言眉飞色舞,尤其是铜钱,老爷刚刚都叫他“梧桐”了,一定是要大展诗才了,让这帮子穷酸睁眼好好看一看!自家老爷英明神武,文武双全,诗才大大的,也写过“名篇”,文章也曾风靡京师,怎么大家都不认识呐。
贾赦不傻,此时若是瞧不出说话的这人找茬,他不是呆子就是傻子了。果然那人身后又出现一道身影,正是先前贾赦遇见过的张升。
此时他看也没看向贾赦,反而对着前面的人低声唤了一声“小叔”。
贾赦一怔,“小叔”?若是他先前猜测张升的身份是正确的,这人应该也是张家的人,就是不知道他的辈分。
他细细端详对方,对方感觉到了贾赦的目光,眼神更不善了,目光锐利似刀,似乎要看透贾赦的身心。
贾赦咳嗽一声,脑袋里多年的回忆找到了,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这人确实有些印象,三十来岁,若是张家的人,却有是谁呢……贾赦问了一句:“请问这位兄弟高姓大名?”
对方眼睛眯起,半晌,脸上缓缓地露出一抹冷笑:“我姓张,名字不足道,家姐却是嫁到高门大户,却是个没福气的,留下一子,亡故多年了。”
“……”闻言贾赦心中不知为何一阵刺痛。
他想起来了。
这人是茵儿表妹的幼弟张沧……
记得她这弟弟在她口中最是温文尔雅了,何曾是眼前这般冷厉的模样。
张沧讥嘲:“你不是要作诗词吗,我等等着等您的大作呢。”
酒馆的众人,包括熟悉张沧的友人们,都从未见过他这般尖锐,明眼人都看出来,张沧和对方好像有仇怨。
酒馆中的人自然大多都是熟悉的,毕竟来这里喝酒的大多都是文人,相互间都互有联络,至少也有个眼熟的缘分,此时自然对熟悉的张沧表示支持,反而是贾赦主仆眼生得很,又不像是文人士子,仆从手中的那把长剑更不是文人的佩剑,着实是江湖上打打杀杀的杀人的凶器。
贾赦咳嗽了几声,现在他可以确定张沧和张升正是茵儿的娘家兄弟和子侄了,管不得他们看自己不顺眼,是他对不起茵儿啊……
想到这里,他咳嗽的厉害了。
他看了一眼酒馆老板,酒馆老板早就识趣的预备好笔墨了,贾赦也不是为了出风头,只是想起茵儿表妹,心里就一阵难受,此时只有一首诗词能表达他的情感——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第五十章 【第一发】()
贾赦的这首词惊艳了酒馆中的所有人,宋朝苏东坡的这首词顿时让大夏朝的文人们震惊了。
贾赦内心有点儿小羞愧,但很快的便自我安慰了,才子嘛就是要这个范儿,肚子里有货得造福咱们大夏朝的文人骚客们啊,藏着掖着不是他大老爷的风范,老爷他从不那么虚伪!
贾赦晃晃脑袋,也不咳嗽了,这个大作一出,他胸不闷了,也不忧伤了,感受着周围人崇拜的目光,他表情略微得意,老爷他就是有才,不过他转而一想,这、这个才华有待商榷,这词是苏轼苏大家的咳咳……虽然没人知道,贾赦享受了一会儿虚荣后,没等在场的人反应喧哗过来前就撤走了,更是忘记了他的小舅子和内侄子了,对张家的那点儿歉疚不知何时又没了。
酒馆中每个人都沉浸在这首出色的词当中了,还是酒馆老板到底也就是识几个字,又被伙计提醒,本来想着把这好酒必须奉送给刚刚作诗的那位“大才子”手中,可等他想起正大眼睛找了一圈,发现这人早就走了。
他顿时哀声叹气,连连询问刚刚那位大才子是谁,他好信守承诺送好酒一坛,不,他要送十坛好酒给这位才子,可一些熟客们都连忙摇头说不知那人是谁,酒馆老板琢磨了下刚刚的情景,忽的转头看向张沧和张升两人,眼睛冒着热切的光芒……
“您二位一定认识那位风流才子吧?”酒馆老板的声音都有些特别的尖锐变调了,其他人的目光也刷刷的落在了张家叔侄二人身上。
张升是晚辈,虽然他是官,小叔叔只是赋闲在家,却不好越过他答话,何况他也不知道如何说。他一直对贾赦的印象不好,甚至十分痛恨他,毕竟张家的男人都知道,加入荣国府的姑姑早逝,那个便宜姑父贾赦贾大老爷混帐透顶,不仅没来张家请罪,还多年不踏入张家,连姑姑的唯一儿子见都没见过张家人……
张升有意见,身为贾赦原配张茵的亲弟弟张沧则是恨贾赦恨得痛入骨髓,他一直怀疑姐姐的死恐怕有些问题,即使明面上没有问题,但看荣国府的乱象,也是贾家的男人和女人们给磋磨死的,可四王八公同气连枝,势力庞大,他们张家只是清贵,于朝中势力几乎皆无,何况又没有确切的证据,没法为外嫁女讨回公道,有时张沧甚至痛恨自己,他自小身体根基并不好,否则也不会考上举人后,父母兄弟再也不让他进考场了,只是在家闲散度日。
他最责怪的就是贾赦那个混蛋了。
不说张沧思绪纷纷,见过几次贾赦的张升在看到贾赦作的诗词后,心里乱得很,如果从这首词来看,这贾大老爷居然在思念亡妻,他的亡妻自然是姑姑,可为何张家的长辈们都深恨荣国府贾赦诸人呢。
张沧和张升回家后,张沧沉郁着一张脸,闭门不出,连晚饭都没吃,张升对祖父母和父母叔婶们说了遇到贾赦和贾赦的那首“情深意切”的悲词后,张家人都沉默了。
“哼,不过是惺惺作态!”张沧站在门口闷声说道。
张家老太爷闭着眼睛,想到早逝的女儿和贾赦及他那一家人,叹了口气……这都是他当年的错呀……
贾赦回府后,晚上做了一个梦,梦中表妹茵儿在他面前温柔的笑,还有死去的长子瑚儿,在琏儿之前,他曾经有个读书好又可心的儿子呀,二房的那时还活着的珠儿十个都比不上瑚儿的懂事和聪慧,可惜他掉落池塘溺毙了,荣国府花园里有处假山底下曾经就是那池塘的位置,贾赦每次都下意识的避开那里。
茵儿曾经更是要填池塘和老太太起了争执,那是她态度最为强硬的一回,贾赦至今记得她红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身体……还有那绝望和哀伤到极致的眼神。
一夜辗转反侧,贾赦第二日清晨起来,便叫来了贾琏让他去看望他的外祖父。
贾琏晕晕乎乎的,外祖父什么的……他压根没有印象啊。
他一直以为娘亲家的人不在了呢,其中的隐晦处,小时候贾琏也不是没打听过,不过都是些鄙视说张家是个破落处败落了,时日久了,他也没见过一个张家人,他不敢问贾赦,贾母等人也绝口不提,贾琏也就逐渐完了这事。
“老爷?”贾琏犹豫。
“琏儿,你该不会不知道张家住哪儿,还有什么人在吧?”贾赦嘲笑,“你外祖父还没死呐。”
贾琏惊讶,只不过心里腹诽老爷自己就像记得似的,记得怎么从未跟他说过,从未带他去拜访过……
贾赦哼了一声,老爷不过是从前忘记了,最近总是莫名的想起茵儿唉,深思起来,倒是他之前做的好像不太对,茵儿死了怎么就和她娘家断了关系呢,还有琏儿呢,昨日里他见张家的那叔侄两人对他好像有什么“误会”,贾赦心虚之下,就没敢认他们。
不自在的咳嗽一声,贾赦命令道:“你去公中取一千两银子,买些贵重礼物去张家请罪拜访去……这么多年也没看望一下你的外祖父和舅舅们,着实不该啊!”
贾赦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张家的情况,还有住所……
贾琏默默的听着老爷冠冕堂皇的话,只不过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不过他也不打怵,从前是不知道娘亲家里那边还有人,还是做官的,正经科举出来的,家里的进士和举人不知繁多呢,府上怎么就在自己娘亲死后不和那边来往了呢?
贾琏心里疑问,也自然问了出来,贾赦一副沉痛模样,从袖筒里掏出一块木头和刻刀,就沉浸在了雕刻的艺术当中……
贾琏哑了声音,他早就打听到了,老爷没事雕刻的木人居然是他的亲生娘亲,贾琏每次看到老爷和那木偶,心里的滋味的百般复杂,还有点儿淡淡的惆怅。
贾赦充分利用自己是他爹的身份,顺利的把张家的事情甩给了贾琏,贾琏去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好在他不是那么不懂的迂回的人,买通了几个张家的下人和他们常去的地方,让人恰巧的讲起荣国府的大小事情,尤其是大老爷咳血整日雕刻一个木偶的故事……张家的人听说了一开始嗤之以鼻,并不相信,可后来说的人多了,有鼻子有眼的,派人探听,果然这事存在很久了,甚至张沧还“拿到”了几个木偶。
当看到那几个明显是自家姐姐的面庞的木偶时,张沧低头,等再抬起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红的。再之后,贾琏拜访,张家的人勉强见了他。
这把贾琏高兴的。一是迫于老爷给他的压力,二是他也是真高兴自己有外家的支持,二房曾经那么“厉害”,还不是因为王家,自己媳妇没事就说道自己没出息,顺便还贬低一通贾家,还不是他地位不够稳不够高,可这都怪他自己么?从小他就吃能吃饱穿暖而已,谁管过他的前途?!他不过是家里几个妇人跑腿用的,和大管家又有何区分。张家现在若是和他恢复了关系,承认了他是张家的外孙,总归对他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贾琏和王熙凤说起了这事,说道老爷还是想着自己的,王熙凤倒是满不在乎的:“不过是翰林院的,哪里用得着你这么低三下四的,他们也太拿乔了。我伯父也是你合该好好巴结的……”
贾琏听了挺不顺耳的,忍了忍还是拂袖离开,王熙凤啐了两口,还是平儿过来好言劝了几句。
自从换了府里的大管家后,贾赦“耳聪目明”的,他手里拿着鞭子,漫不经心的听着下人的各种汇报,儿子房里小夫妻的话,他也听了不少,当听到他这好儿媳妇的话后,贾赦眼神讥讽。
“王子腾还算有些能耐,她父亲王子胜连秀才都不是,她有甚么得意的。”贾赦说完,淡哼了一声,交单了几句其他的事情,随即挥手让管家退下。
夜里,贾赦带着绣花针,腰上缠着黑黝黝的鞭子,一身利落的黑衣,趁着夜色,几个跳跃便离开了荣国府。
他本打算直接进皇宫的,可半路上谨慎了一下,转而挑了一间亲王府进去,皇宫大内应该有些高手,他还是应该小心些。
早在控制了荣国府的贾母和二房后,贾赦早就想让宫内的元春乖乖听话,可是他又不是他亲父,邢夫人也不是个聪明人,传话恐怕都不妥帖,元春这丫头在宫里这么多年,又爬上了龙床,心计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