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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府这日的行程,主要是去城西的观音庙祈福,顺便让几个少夫人、姨太太求求送子签。
端午这日的街上,自是热闹非凡,但是有富贵人家成队车马轿子的出行的,也不是单祁家一家,其他官宦也早有开辟道路过去的,所以,一路上,路边的平民百姓也不会很闹哄,都知道自觉地避在一边。
却说队伍正走得好好的,突然队列最前一阵喧闹,队伍停了下来,许久不见前行。
清漪不由撩开轿帘,问着随行一侧的柳儿,“出了何事?”
队伍不是太长,站在轿旁的柳儿也能看得分明,“好像是二公子的马,惊了一位姑娘,已经让常喜去把那姑娘带到路边去了。”
“姑娘?”
才不过说两句话,轿子复又抬起,向前走去,柳儿一边走,一边道,“嗯,衣衫朴素,看样子只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十五六的样子,但是看起来,似乎不能说话,在打着手势,好在后来又冲过来一个年纪略大的嬷嬷,拉着她走了。——呀,小姐,你瞧,就是那个。”
说着,柳儿对着路旁的一少女指了指,清漪看去,一看之下,不由一怔,她微微蹙眉,“柳儿,你看她的发簪。”
柳儿看去,惊呼一声,“那簪子!咱们三公子买的簪子?不……不会是碰巧相似吧。”
清漪轻轻一笑,看了那少女一眼。
碰巧相似?
她自己设计的东西,自己怎么会认不出?
更何况,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款式的簪子,当时上架的只有一支,她也不认为市面上这么快地就会出现膺品。
就在这时,就看见本来是随行齐连琛身旁的常喜,这时跑了过来,竟直接走到那少女面前,清漪诧异地发现,常喜竟然在跟那少女打手势!
所谓聋哑相随,这少女应该不仅仅是哑巴,可能也是听不见声音,才没有听见之前二公子马匹的那声嘶鸣。
清漪瞧着常喜和少女一来一往地交流着,从少年的眼里看出,她对常喜并不陌生,也就是更加落实,她发上的簪子确实是齐连琛所送,一直都在纳闷那簪子的去向,原来,竟是送到了一个自己压根没见过的人的手上。
这倒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清漪绕有兴味的笑了,看见常喜辞了少女之后,对着柳儿耳边说了几句话,这才将轿帘放了下来。
……
清漪的指示,柳儿并不是十分了解,却还是依着主子的意思去做。
她叫住了正要回到前头的常喜,在前面的轿旁芷儿的频频回头注视下,很张扬地将两锭银子塞到了常喜的手里,“常喜哥,这个你拿着,我们少夫人看见你今儿是跟着三公子身边伺候的,说是三公子心性耐不住枯燥,止不住一会烧香时三公子手痒了,这些银子给他,让咱们公子随处找个赌坊啥的就近解解谗,这里还有一吊铜钱,是我们少夫人赏给你的,说是辛苦了,留着给常喜哥你卖茶喝。”
常喜第一次受到清漪的恩惠,满腹的疑问,可听柳儿那么说,也觉得有理,就心怀感激地收了,虽然心底里他是向着一同长大的二少夫人,可此时对三少夫人也没有特别反感,而且,柳儿笑颜颜开的样子,一口一个“常喜哥”,甜腻腻的声音叫得他心都有些酥了,府里这样叫他的人不在少数,可从没有像柳儿这般叫他来的受用,竟有几分……动了春心的感觉。
常喜对清漪道了谢,退下了。
往前面跑的时候,难免路过二少夫人的轿子,那芷儿早就瞅着柳儿的举动在那接捺不住了,此时竟然顾不得自家主子有没有指示,便直接叫住了常喜,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
柳儿在后方走着瞧了,赶紧贴着骄子小声道,“小姐你真神,你怎知道芷儿她会叫住常喜呢?”
清漪坐于轿中,一边拿着今日佩戴的镂空手环把玩,一边笑道,每个公子,在府里除了贴身的丫鬟外,对外都应有个最贴身的小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常喜应该算是你们三公子的心腹,就像是竹儿和你们三公子一同长大一样,这能够对外的心腹,想必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厮不比丫鬟,可以时常出门,于是,我就想,都说二少夫人和你们三公子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那想必二少夫人和常喜也应该是从小就相识的铁杆主仆。这样一来,以往为什么只有二少夫人能去赌坊找到三公子的人,也就不难理解了。
柳儿恍然,“难怪那日咱们去找公子扑了个空时,小姐你说,二少夫人能够每次都找到三公子,是因为她根本就知道三公子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原来,竟是常喜给二少夫人报的信?”
“嗯哼。”
柳儿瞪着在自己前面不足十米处走着的芷儿,恶狠狠道,“这么说,刚刚芷儿拉住常喜,也是为了问三公子在干嘛,甚至是问咱们拖住他说了什么话?”
清漪好整以暇地赞道,“嗯,聪明。”
柳儿咬牙切齿,“常喜这个奸细、小人!——不过小姐,以后,能不能别称公子叫‘你们三公子’,听起来可真怪。”
清漪在轿内挑眉笑道,“可不就是你们三公子么?——你也不要说他是什么奸细,人家本来就是为二嫂办事的,哪天真的投奔了你,那才是奸细。”
听了这番话,柳儿心里急了,“小姐你怎么还是这般不骄不躁的?眼见着大夫人在咱们身边插了个人,原来,连二少夫人也在公子身边插了人,就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似地,小姐,只靠奴婢一人可不抵事。”
清漪闻言,重新撩开一侧的轿帘,看见柳儿正气呼呼地瞪着前方的芷儿呢,她不由笑道,“紧张什么?哪怕全府的人都是他们的人又如何,大夫人还是大夫人,二嫂还是……二少夫人。”
柳儿想了想,正要回头问清漪这话何意,就见对方已经放下了轿帘,不再说话。
清漪靠上了轿背,心里突然对那个二少夫人涌起几分怜悯,如果说以前只是对她的爱情有几分可惜的话,现在则是觉得她这个人很可悲。
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自己已是他人妇的事实,也明知道对方已娶了早已定下的正妻,如今再抱着不可挽回的过往,只是徒劳地自我折磨而已。
如果她有勇气,说服齐连琛私奔,或许,还值得几分让人佩服,可是,接现在的境况,她连齐二公子的孩子都有了,凡事都已成定局。
清漪不求别的,别人怎样纠缠不清都好,只要别来害她,别来扰乱她的正常生活,那么,一切都遂他们自便。
……
终于到了观音庙。
齐家老小,接着顺序,男眷在前堂祭拜,女眷在后堂烧香。
大夫人甚至多给了清漪三根长香,做了个眼神,清漪会意,无非就是诚心诚意地以求能生个孩子。
其实,这真是糊弄人的玩意,她明明都没有和齐连琛圆房,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说,她不是圣母,绝无可能怀孕,可大夫人却在给她香的时候,悄悄告诉她,这里的送子观音很神,有求必应。
清漪心里失笑,却还是装模作样地祈求有孕,一举得男。
拜神还愿后,便算是自由活动。
所谓自由活动,便是自由结合,三人一组,两人一伙,随意地在庙内外逛逛。清漪自然是被大少夫人拉做一伙。
这观音庙是建在一处活水湖之前,所以,庙宇后的很大一片算是风景极美的自然景区,也值一观。
四小姐她们,甚至还随身带了纸鸢来放,清漪暗赞此举甚妙,有多少佳偶良缘,就是通过放纸鸢而结成的?想想女子拖曳长裙,仰头放风筝之际,不慎跌倒,这时身后出现一白马王子,英雄救美,啧啧,多么有爱的画面。
想到这,清漪又是一通摇头艳羡,浮想联翩。
第299章 第300()
她为人相对务实,鲜少做这种无厘头的白日梦,大概是被关在齐府那个地方久了,乍一见自由,一时头脑发热忘了形。很快地,她就收回遐思,自嘲地笑笑,继续跟着大少夫人等人往前走去。
在庙后的活水湖正中,架起一座据说已长达百余年的石桥,那上面更是不知有多少痴男信女结为连理,总之,被传得很神,大少夫人等人,非要上去走走。
清漪一瞧那桥上乌压压的一片人,抽了下眼皮,为难道,“大嫂,那上面人多,鱼目混杂的,我们还是别过去了。”
大少夫人笑道,“怕啥,既出来了,清漪你便别抱着那些规矩,放开来玩,再说了,鱼目混杂也没什么,三弟在你身后随身保护着,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三弟?
清漪倏地回头,就见在自己身后站着的,虽然其行玉村临风,可眉眼间的嬉笑总显有此猥琐的矛盾男人,可不就是齐连琛?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溜到她身后的?
见她回头,齐连琛咧唇一笑,齿间的胭脂早被他漱洗干净,如今一笑,还挺耀眼。
清漪没回应,也顾不及回应,因为大少夫人已扯了她的衣袖要往桥上走。
果然人多!
更有驻足远眺的,再加上不断往上涌来的,清漪还真怕一个不小心被挤下湖去,虽说她会游泳,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地落水,未免太过丢人。柳儿虽有心护着她,可无奈桥上之人,尤其是男子很多都已无礼,横冲直撞地,三两下就把柳儿不知给挤往何处。
清漪正在小心翼翼地准备攀着围栏而走,不想,迎面冲来一裸背大汉,前面已有数人被挤倒,清漪也被人流挤到后仰,刚想抓住什么稳住身形,身后突然欺近一人,她正两手虚空地抓着,一只手臂已环住她的身子,稳住了她要后仰的身休。
真及时!
莫静旭定了定呼吸,这才诡异地发现,那只手臂,似乎放的太是位置了!
不是勾住她的腰,而是环住了她的心口处,姿态暖昧。
古代女子是不穿文胸的
如今已是初夏!衣衫已渐单薄!
她甚至能感到那男人掌中的热力,正通过几层丝薄布料,传入她的肌肤
她想尖叫!
可她忍了,因为,她听见了那只手的主人的低低笑声。
她侧了脸,脸颊却从那人的唇上擦过,因为他也正在看着她。
脸颊有此烧,同一时间,她看见他的低笑也僵在嘴角,看样子,对太过突然的亲密不适应的,并不是只有她。
如今二人面面相对,距离未免太近,近的她都能感到他清浅的呼吸,似有若无地浮在脸上。
“妾身……谢谢三公子。”说完话,她轻咳了声,同时眼神示意,他的手该拿开了。
他看似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可眼里的深邃却有些吓人,像是寂静无声地流淌着什么异样的情绪。
忽而,男人弯唇一笑,眉眼也跟着变得弯弯如新月,连同之前他眸子里的那些情绪,一同弯进朦胧的视线中,“清儿这般客气,跟为夫还说什么谢?”
莫静旭无力地再看看心口处那手,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放得极其不是位置?
好吧,她承认,如今这个身体的发育水平还算良好,********?他不会愚钝地以为,那是她的“肌肉”吧。
万般无奈地,她试图委婉地解释,“三公子,妾身已站稳,无大碍了。”
“嗯。”
除了这一字,没有任何别的动作。
清漪觉得心口都快被沁出汗来,舔舔唇,“三公子,此处人多拥挤,咱们先下桥吧。”
说着,不待他反应,便稍微挣了挣,就欲往桥下走,可清漪还没有挣出他的怀抱,就被他又捞了回来,好在,这次他的手,终于换了个位置,扣在了她的腰际。
“人多,一起吧。”齐连琛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声,而后就扣住她的腰,一并下桥。
清漪悄悄抹去薄汗一滴,盯了眼有些褶皱的胸口衣料,轻吐一口气总算放开了。
不一会,二人便下了桥,此时,齐连琛也没眷恋,松开了她的腰,人也不着疫迹地退开两步之外。
清漪心里赞许:这才对嘛,搞得刚刚真是……太诡异了。
如今,松了口气,她四下一看,才忽而掩惊呼了声,“糟了,柳儿呢?”
清漪着急地往挤上看时,齐连琛也正侧目看着她。直到她无意识地回头瞥了他一眼,他才端端收回视线,下巴往挤上一点,“你不用担心她,常喜正护着她呢。”
“常喜?”
清漪心里唏嘘,也不知道常喜那厮是真心地护着,还是只随便敷衍敷衍,那里那么拥挤,柳儿再急着找她,指不准不小心地就被推倒……
她不敢再想下去,继续往桥上张望,人群中,竟还真被她找到了柳儿的身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