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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险,在这处处杀机四伏的地方布局,而今竟让他人坐享其成
清漪敛睫,素手轻抚上了自己的小腹,思绪半晌后,突然想起了如月,便漫不经心道:“既然上官忠已死,贤妃也在劫难逃,不如就成全了如月重登妃位的心愿,萧童,你去找搜集一些上官忠身前的字迹,托人要京城内找墨迹修缮大师模仿其字迹写一封认罪书,而
后在市井流传,再由李容上呈给太后,如此一来,木氏罪责既免,如月自然要重回后宫”
萧童睁大了眼,先是愣怔,后是雀跃,但更多却是心头一阵难以诉说的酸涩,小姐竟然已经要帮如月姐姐重登妃位了,那么以后是否就会…离开宫廷了呢?
抿唇,萧童的脸色渐渐泛白,眼角也升起了一层水雾,她低首望着小姐轻抚的小腹,心头却是揪疼,强忍着胸口的窒闷,喃声道:“小姐决定了么?其实…其实如月姐姐的事情并不需要这么快完成的,再说倾城郡主之事,小姐也必定能想到发子让她嫁不进后宫的,
没有必要”,没有必要现在就让小皇子陪着他们去颠簸人间生活
清漪明了萧童话中的含义,更是知晓她对自己的内疚与关心,于是抿起了一抹释然的笑意,摇了摇首,笑道:“尽人事,听天命,萧童,在这个皇宫里,我做的孽已经够多了,倘若还能无愧于心的享受这些荣华富贵,沉溺在皇上的千宠万爱里,终有一日,我将死无
全尸”
就如上官婉儿一般,恐怕即使真到了气绝的那一日,她也不会不知道清漪才是真正毁灭她所有一切与杀她父亲的凶手,否则,她在声明尚未流逝到最后一刻,又何必决心放弃了继续立足在这后宫中斗争,用那些无助的以鬼神之说来泄恨,去诅咒欧阳红玉?倘若并非
已是走到了绝望尽头,她又何须轻生?
萧童低下首,终是落下了一滴泪,‘红墙绿瓦金銮殿’,这是她小时候就常听的歌谣,娘也常跟自己说,‘红颜未老恩先断’,也知晓历古以来的嫔妃都会哀伤的说:“不爱宫墙柳”,可是那些却远远不敌今日站在这里亲眼见证这一切,亲手布局手染鲜血。
闭上眼,萧童的眼泪从脸上滑落,她跪在地上,伸手握住清漪的手,抽泣了一声,抬起潮湿的长睫望着清漪那双哀伤的眸子,扯了一下嘴角,沙哑道:“奴婢现在就去准备一切,此事一完,奴婢就带着小姐远远的离开这个四面红墙的地方,再不管这个宫廷以后会发
生什么,谁生谁死”
清漪望着萧童脸上的泪痕,原本轻拧的眉宇渐渐被抚平,仿佛当真看到了宫外的那片纯净的山野一般,她的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她突然想起,从她签下契约的那日起,灵魂覆上这具身体之时,那顶轿子就已经被抬进了‘玄武门’,让她连看一眼宫外样子的机会都
没有
“好”清漪突然轻声应道,紧紧的握住了萧童的手,嘴角弥漫起一抹清幽的笑意,而后闭上眼睛,心头却是一阵空落的疼痛
或许,是清漪的这笑太过空灵,太过朦胧,太过让人感觉什么都抓不住,萧童不仅止住了哭泣,双眸不安的望着清漪平静的不寻常的面容,心头升起了一丝不安,而这种不安在看见清漪闭上双眸之时,突然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绝望无力,像是…天要塌下一般无法阻止
的在心头蔓延
午膳之时,整个后宫安静的令人喘不过气,‘凤栖宫’前,淑妃庄重的站在帝王的身侧,高雅娇美的神色,但是这样的绝色美人,竟在李公公带领‘御林军’将上官忠已经稍显腐烂,且在毒日下臭味更浓的尸体之时,吓得花容失色,捏着丝帕掩唇,频频作呕,甚至
在心悸之余,猛地抓住了帝王的长袖,惊恐的对着李公公大喊道:“抬走,抬走”
李公公见淑妃竟在众人面前如此失仪,忙叫唤了几名留守在殿外的宫女进来服侍,但是淑妃像是吓得失魂了一般,在停止呕吐之时,竟呆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傻愣愣的唤着皇上,但是帝王却早已拂袖离去
李公公站在殿内望着淑妃面色苍白,满身狼狈的神色,哪里还有刚才的十分之一庄重,不觉扯嘴冷笑,拂了一下手中的拂尘,上前道:“淑妃娘娘,奴才见皇上脸色不好,怕是娘娘刚才触怒了皇上”,查尸之事,皇上原本要所有女子都回避,但是淑妃偏偏逞强,说
自己如今是三宫之首,理应协助帝王查清此事,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
淑妃愣了愣,而后慌忙的向殿外跑去,可哪里还有帝王的身影,因为惊吓过度,而后又满是委屈,竟然在大殿之上哭了起来,让殿内的侍卫都愣住了,好在李公公上前提醒了两次,淑妃才呆愣的被侍女扶回了‘昭云宫’
第504章 第504()
上官忠的尸体一被找出,后宫内的嫔妃更为恐惧,毕竟自皇上登基以来,后宫还是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原本以为此时查出真凶之后就可告一段落,但谁也没有料到,就在如此动荡之时,狱中却又传出噩耗,说贤妃因过度悲伤而在于中自杀,且死前以血在监牢中写
下了诅咒皇后与欧阳昭仪之事。
此事一传出,仵作立刻去验尸,却没想到在见到贤妃尸体之时,她竟怒目圆瞪,一副惊恐却又死不瞑目的样子,但最为惊恐的却是一支犀利的金钗,从其脖颈处穿透,并未见多少血液流出,但人却早已窒息多时。
黄昏之时,先前侍奉贤妃的宫女青容被放出,贤妃的尸体也被送出了天牢,但青容在见到自己小姐那张惊恐万状的遗容之时,竟冲到‘坤宁宫’向病中的太后哭诉,说贤妃乃遭他人所杀,只因那穿透喉咙的金钗并非贤妃所有,而后为表其忠心,竟在太后床前咬舌自
尽。在李公公匆匆前来禀报狱卒在监牢内找到了一只贤妃常用的白玉发簪的碎物之时,青兰也已气绝
据说,贤妃死时,全身衣裳完好,但是右手的手指却残缺了半指,白骨森森的卷曲着,可能是在墙上写下那些血色字迹之时所致。一时间,各种传闻在后宫中又开始纷乱起来,而太后在听闻此事后,竟更为病重,几乎药石无灵
奈何福不成双,灾却连连,就在整个后宫染上了重重阴霾之时,‘坤宁宫’佛堂内,皇后突然服毒自尽,且留下血书一封,承认迫害上官氏一罪是自己一人所为,且将前因后果一一交代,更是严明此事与欧阳昭仪没有丝毫关系,请求帝王念在十年夫妻恩情之上,饶
恕欧阳一族,哪怕死后尸首不入皇陵也心甘情愿。
听闻皇后自尽,太后大哭了一场,竟晕厥了过去,群医留守‘坤宁宫’,竟全都束手无措,欧阳红玉知晓太后与皇后之事后,竟也一病不起
‘重阳宫’中,欧阳红玉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之上,眸光含泪的望着帝王,几欲哭泣,却又百般隐忍,神色楚楚可怜,令人心见由怜。
御昊轩坐在床前,剑眉紧锁,可见今日发生的众多祸事的确给他添了不少烦躁,于是欧阳红玉更是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份寂静,只是小声哽咽道:“皇上还是去看看太后吧,臣妾听说太后”,说到太后,欧阳红玉不禁捂唇哭了起来
御昊轩的眉宇拧得更紧,那俊美的容颜蒙上了一层寒霜,但却握住欧阳红玉纤细的玉手,安抚道:“子辰的身子要紧,太后之事先搁置一旁吧,朕看着你睡下之后再去探望太后
欧阳红玉一听,泪流的更凶,素手握住帝王的手,抽泣道:“皇上…皇上已经很久都不曾关怀子辰了,子辰还以为皇上从此以后都会不再关心子辰了”,说着,更是委屈激动地哭了起来。
“怎么会”御昊轩低沉的道,在欧阳红玉愣神之时,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擦去她的眼泪,低声道:“朕的子辰是这个后宫里最懂朕的女人,朕怎么会不关心子辰呢?”
欧阳红玉透彻的双眸望着帝王俊美的容颜,泪从眼角滑落在棉被上,而后起身抱住御昊轩,娇躯颤抖的低声呜咽:“皇上…皇上”,原来她的牺牲,她的隐忍他都知道,原来她的皇上还会回头看她一眼
御昊轩轻拍着欧阳红玉的后背,安抚一般的温柔哄道:“子辰该睡了,否则朕就没有办法去看太后了”
欧阳红玉贪恋的嗅着帝王身上的龙涎香,但却还是含泪的点首,乖巧的躺下身子,闭上眼,任由心头的疼痛与欢喜交杂,在感觉到帝王脚步离去之时,却还是忍着不睁开眼
帝王走后,胡海与青兰匆匆的进殿,跪在欧阳红玉的身前,两人面色均是苍白无血,瞳含惶恐,但却是依旧担忧的望着闭眼哭泣的主子,轻颤唤了一声:“主子!”
欧阳红玉睁开了双眼,冷冷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二人,悲痛却是愈加凝重,她狠狠地捶了一记床榻,悲怒道:“究竟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谁命令你们去杀贤妃的?”欧阳红玉的眼泪不住的掉落,半是哽咽,半是愤怒地道:“你们为什么要逼死皇后?你们知不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不愿去争?可是你们现在却把这一切都粉碎了”
青兰的眼角掉下了泪珠,但是却似毫无反悔的道:“小姐,我们都是为了您啊,上官婉儿原本就在冤枉小姐,如今又已经疯疯癫癫,而皇后她…她已经是半个疯子,奴婢们并没有逼迫她,是她自愿写下服毒的”
胡海低首,精瘦的面容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但在抬首的那一刹那顿时化作了冷硬,僵硬道:“皇后在服毒之前说了很多关于皇上与她的事,也哭了几个时辰,而后说要成全娘娘,于是便提笔写下了认罪状”
皇后并非当真自愿,只是她看到贤妃入狱之时,帝王竟连探视都没有,心中明了他们再无夫妻恩情,悲痛之余,竟在青兰的劝说下当真饮下了毒酒,而那份认罪状,乃是青兰的仿笔
说了很多关于皇上和她的事欧阳红玉的眼泪停住了,她朦胧的望着胡海,闭上双眸,悲伤的问道:“皇后都说了些什么?”
青兰与胡海均是一愣,而后同时低首,却是含糊的道:“回娘娘的话,皇后说,她十五岁嫁进皇宫成为太子妃,成婚的那日,她便已知晓将来的命运如何,也一直都在等,等着哪一天她看到皇上身边妻妾成群,但却依旧对她隆宠有佳,但是却没有想到”青兰顿了顿
,也有些心酸的道:“却没有想到,新婚之夜皇上就冷落她一人独坐到天明,在她想为皇上留下子嗣时,竟让德妃怀嗣如今,她心已死,再无牵挂”
欧阳红玉呆呆的听着,脸上的泪痕渐渐干了,但眼中却是愈发的绝望,刚才见皇上对她温柔而产生的欣喜顿时消失干净,双眸死寂的躺在床上。原来,就连皇后都已经知道今生再也无望,而她却还一味痴傻的坚持月光寂寥,,夜色凝重,整个皇宫笼罩在一抹惨淡云雾之中····
三更天,‘吣心宫’灯火通明,整个‘长生殿’一片狼藉混乱,宫女侍卫急的来来回回,太医急躁的在殿内窃窃私语,而刚在宫外赶回的萧童则是跪在清漪的窗前不住的哭泣···
龙床上,已经换好寝袍的女子紧闭双眸,惨白的唇丝毫没有血色,一头青丝披散在明正黄的玉枕之上,而容上遮掩的薄纱已被取下,那条原本深浅不一,狰狞的疤痕此刻都显得那样苍白冰冷
萧童轻颤着握住清漪冰冷的手,她不敢相信自己仅仅出去一个时辰,,小姐竟然就变成这个样子,她没有办法想象自己一踏进‘吣心宫’就看到那种厮杀与到处都是血迹的场面,而在她存在一丝侥幸,希望自己的小姐完好无损之时,竟看到御前侍女从殿内端出了一
盆血水,以及那些慌乱的几乎要撞到一起的太医。
怎么会这样?萧童捂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但是却更是悲痛的不能自己···
许久,好不容易平静心虚的萧童,在望向那几名依旧交耳议论,并且相互摇头的太医之时,心头的那股委屈和愤怒再次涌起,她猛然起身,拉过一名太医,不受控制的甩手就是一个耳光,而后咆哮一般的怒道:“你们有什么用?我家小姐至今都未醒来,而你们却只
是缩着身子在这里推卸···”,说着,便又向另外一名太医挥掌,但是手腕却被匆匆赶来的李公公抓住。
“放开···”萧童像疯了一般,猛地一挥手,差点将李公公推出殿外,好在恰巧被此刻气喘吁吁冲进大殿的秦公公扶住,李公公一见萧童又向前想打那名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太医之时,顾不得许多,只能再次冲上前去,扯住萧童的衣裳,低声道:“萧童姑姑,
不可造次,现在宫内已经很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