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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红玉不擅长妒忌,心性冷静,是一个极为端庄典雅的女子,她一直拥护皇后,所以不可能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将皇后致于死地,更何况她应该比谁都清楚,皇后虽不得宠,但依旧是千岁之身,是他们欧阳氏的保命符,如今皇后一死,欧阳红玉就算再贤惠,也不可能登上后位
闭上眼,不想再去分辨这些是非,挥手让泰安下去,独自一个人坐在‘御书房’中,他想要静下心来想一想,需要一个喘息的空间,清漪下一步想做什么,他猜不透,但是至少他知道,她为了将如月救出冷宫,还会做出让这皇宫更为混乱的事,所以,他打算如她所愿
他的仁慈让她懂得了什么叫残忍,因为,她竟然为了除去欧阳红玉,嫁祸胡海,杀了他的孩子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日,在冷孤云穷追不舍的要他早日迎娶倾城公主的时候,泰安大汗淋漓地跑进皇宫中,语不成言地对他说的话:“皇上,大事不好了,德妃娘娘的龙嗣不保”
他当时就怔住了,手中紧握着奏本,像是下一刻他的世界就会崩溃,但是在面对冷孤云这样的对手时,他强忍住了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硬是将婚事后延,而后撇下他,不顾及后果地从‘御书房’冲出来,直奔‘沁心宫’
一路上,他不顾众人惊诧的眼光,奔跑得狼狈至极,却依旧无法压抑心口处的疼痛,清漪,他的妻,他的孩子
砰地一声踢开了紧闭的寝殿大门,他却僵直的站在大殿前侧,不敢再向前走一步,他眸光失去了焦点的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但是最后却落在了床榻上,那个了无生气的女子
“皇上,小姐对您是真心的,一直都是真心的”萧童突然冲到他面前,在他愣怔之时,猛地跪在地上,哭着说道,而后将头狠狠地磕在地上,额头上的猩红的血迹触目心惊
真心的他的心窒了一下,百般都是撕心的疼痛,真心的,什么是真心的,她真心过么?他的身子有些踉跄,心痛得令他麻木|
他坐在床前守着他,整个人麻木得像是被掏空了,直到床上的女子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时,才惊觉,但是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清漪”他沙哑的唤着她的名字,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闭上眼,可是却怎么都无法阻止那种钻心的疼痛侵噬他的身体,让他痛不欲生,恨不得撕裂了自己
她缓缓的睁开眼,却是毫无生气的望着帐顶,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般,那一刻,他突然惊恐得怕她忘记了一切,怕她变成了真正的萧童而不是他的清漪,他满是慌乱无措的望着她茫然的神情,直到她的眸光接触他的面容时,才猛的将她的身子紧紧抱住,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轩…对不起”片刻的僵硬后,她沙哑的说出了这几个重如千斤的字,而他,则是像是得到了赎罪一般,猛的亲吻的着她的面容,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而后闭上眼睛,颤抖的道:“你没事就好…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别的什么都不重要,真的什么都不重要
她在他的怀中轻微的摇了摇头,沙哑而绝望的道:“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轩的孩子,对不起”
“别说了…”他打断她的话,将头紧紧的埋进了她的发丝里,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恐惧,从来都没有尝试过这样的痛苦,他怕了,他真的好怕,他怕得想什么都依她,怕得…连想到会失去她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但是却还是不停地重复着:“只要你没事,什么都好,真的什么都好”
第602章 第603()
胡海杀了他的孩子,他第一次有了要将一个人碎尸万段的信念,所以,他彻夜亲审胡海,但是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次亲审,却让他几乎发疯,因为胡海在被他打得不成人形后,却依旧不肯承认他杀了皇嗣,却一口咬定是清漪自己所为|,|
想到这里,他站在监牢里像是发疯了一样的大笑起来,他的清漪会害死他的孩子么?怎么会他红了眼,望着躺在地上,已经被他用皮鞭抽得奄奄一息的胡海,颤抖的手指着他,却怒不成言,但是胡海却凄惨的笑起来,他道:“皇上明知那个女人不同寻常,却依旧甘愿纵容,可昭仪对您百般真心,却被糟蹋”或许,是他说中了他心底最无法承受的痛,或者是他让他看到了自己最可笑悲凉的一面,所以他将他乱鞭打死
他不允许任何人说清漪的坏话,可是心里却又偏偏清楚的知道,别人说的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但是就算是真的,他夭折的孩子却依旧是太子,是他冷昊轩的第一个孩子,他闭上眼,下达旨意,曰:“太子虽然夭折,却依旧是怀月第一皇嗣,呈以太子之名”因而,他下令举国哀悼
一夜未眠,他病倒了,太医说是心郁成疾,真的很可笑,这是什么病?当年太祖皇帝因为清漪贵妃与皇子夭折而心郁成疾,最终撒手人寰,他是不是也会是一样的结局?
第二日,百官聚集‘御书房’前,以暮铁云与欧阳迟为首,要求见驾,他知道他们来是为了什么,一个是想要为皇后讨回公道,另一个是想为德妃讨回公道,他闭上眼睛,让泰安带话给他们,三日不朝,只批阅奏本…
第三天,他将所有的国事都批奏完,却依旧不敢去看她,因为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孩子是清漪自己扼杀的事实,但是在自己百般犹豫之下,还是打算去试探她一下,或许或许孩子当真不是她扼杀的,或许她只是失手也不一定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此行,不仅将他打入了地狱,也让她绝望到离开他
她也许不知道,她这句话可以彻底的杀了他,让他从人间跌进黑暗的地狱,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世界天崩地裂,但是他却依旧强忍着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推门走进,若无其事的执起她不愿喝的药喂她:“来,朕喂你”
她望着他,显得乖巧了许多,一口一口的喝着那弥漫着苦涩味道的药汁,如果她就能这样平静,这样乖巧下去的话,或许他真的会放开一切,与她重新来过,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丧子之痛却依旧不能让她于他坦诚以对,她还是虚假的问他:“皇上政务繁忙,今日怎么有时间来看清漪?”
他的确不想来看她,因为心太痛,可是他却又偏偏想念她,握紧了手中的药碗,控制着内心的痛苦,伸手握住她的纤细手腕,试图平静的问她:“清漪,告诉朕,孩子究竟是怎么没有的?”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个机会,最后一个
但是她却让他再次失望了,她带着几许慌乱的摇首,那模样像是心虚却又像是难过,而后依旧撒谎:“胡海向臣妾射毒镳,臣妾躲闪不及,摔在了地上”他握住她的手,紧得让她疼痛,双眸紧紧的锁住眼前这个没心没肝的女人,而后猛地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从‘长生殿’离开之后,他怒不可懈的命令泰安去准备毒酒,并且要他去拿太祖当年研制出来,却还没有来得及给清漪贵妃用的毒酒
百步碎心,离心爱的男人一百步便会心痛难忍,相思成疾,他望着泰安手中捧着的幽绿色的液体,袖中的大手握成了拳头,清漪,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所以,别恨他,他只是因为太绝望,太爱她
泰安的手不住的颤抖,像是随时都会端不出手中的盘子,而他,则是面无表情的下命令:“去将如月贵妃的朝服拿去,命令巧儿精心梳妆,说是今日会重复她的贵妃之位,让她梳妆好之后,先去探望病重的德妃”
清漪是一个聪慧的女子,轻功又十分了得,所以像他这样的女子,若是单纯的逼迫她喝毒酒,她或许宁愿会选择别的方式死去,因为她很骄傲,也很决绝,所以,他要让她绝望,让她别无选择的喝下去,只要她喝下这酒,这一生,她就只能栖身在他的怀中,永远
想到这里,他不知道是绝望还是悲伤,可是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他爱她,爱得什么都没有了,甚至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她,她却能在做了这种事后,依旧平静的面对自己,她是没有心的,他再不奢望这样的女人能爱上他
所以,那天在‘长生殿’这个他们共栖的地方,他利用了如月演绎了一场连自己都痛得死去活来的戏码,然后将自己与她,都推进了宿命的轮回里|
花开落没,一夜荼毒,乍然相逢,却只若昙花一现
他站在大殿外,听着如月与清漪的对话,然后在感觉到如月似乎有可能伤害到清漪的时候,推门而后,而后,当着她的面,伸出手,示意如月到他的怀抱中来
这一天,他为自己,也为她,演绎了一场最残忍的戏码,他紧搂着如月的身子,听着她娇柔的道:“昊轩,你来了”他笑,心疼得几乎血肉模糊,但是他却依旧强忍着不去看清漪的模样,带着笑意的依偎在如月的耳边轻道:“月儿真美,美得朕的心都碎了”
她真的很美,他眼角的眸光停留在清漪身上,可是那美却似乎会让他的心都拧碎,如月轻柔地笑起来,撒娇的对他道:“讨厌,昊轩又在取笑如月了”
他闭上眼,挥手让泰安将毒酒端进来,他知道自己这一刻有多残忍,也知道成败就在这一刻,所以,他残忍的压抑住了自己对她的满心怜惜与不舍,将最毒的话梗在咽喉中,逼迫着她走向他给她指引的路
手捧着一只金杯的泰安几乎全身颤抖的低着头走进了大殿内,似乎连看都不敢看清漪一眼,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的道:“德妃娘娘,这是…这是皇上赏赐的,请娘娘饮用”
泰安是最懂他心的人,他曾为清漪悲伤欢喜的所有情绪,只有他知道,所以,在他今天做了这个决定后,他知道泰安虽有诸多不解,但是心也跟他一样很痛苦,毕竟,他知道,清漪是他最深爱的女人,他为了她做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大殿内的人都被吓住了,就连如月都僵硬的依偎在他的怀中,泰安颤抖的望着清漪,哽咽道:“娘娘若是有什么心愿,尽管吩咐老奴,老奴定当尽心尽力为娘娘完成”说着,泰公公起身,上前两步,低首将托盘递到清漪身前
如月全身轻颤了一下,而后紧抓住他的手,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冰冷,声音竟含着颤抖,害怕的道:“皇上,不要,皇上,德妃虽没能保护好皇嗣,但罪不至死,皇上”
她望着他,不,应该说望着他与如月,轻颤着长睫,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直至退到床沿,才轻声道:“冷昊轩…你忘记你曾经的食誓言了?”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他几乎都听不见
他的心一紧,满是痛楚蔓延在血骨中,却是悲伤却又愤怒的大笑起来,誓言,她为什么要在现在跟他说誓言?他望着她,眼中满是恨意的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当初就是这句话让他像是跌进了深渊一样,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就爱上了她,闭上眼,冷笑道:“清漪,朕的爱妃,你当真以为朕情不自禁了么?”而后将如月搂紧在怀,怒不可懈的望着她,咆哮道:“若非不是想让如月重登贵妃之位,朕早就杀了你”
空气凝结着了,他的心也碎了,而她,却竟突然大笑起来,他看到她的眼泪都掉了出来,可是却还在笑,接着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之时,突然端起了酒饮下
而后在众人的惊诧中猛地扯下了棉被,哗啦一声,拔出了那把宝剑,将抛在空中的被褥一劈两半,而后又扯下明黄锦绸的床单,瞬间挥剑斩断
“生不成双,死不相守”她悠悠的道,接着将怀中的一块玉佩摔在地上,再次开口,却是对泰安说“请公公帮萧童立牌位,初一十五进贡跪拜,清漪感激不尽”接着,提身飞出了窗外,丢下惊诧失神的他
|被斩断的床单孤零零的落在冰冷的地板上,他怔怔的站在冷风吹拂的窗外,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塌陷
他发疯了一般的推开了如月,不顾及众人惊恐的尖叫与如月的哭喊,跟随她瞬间消失的身影跃出窗外,却在空旷的后花园中已找不到她素洁的身影,甚至空气中清淡的冷香都已经慢慢消逝,心,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明明听到心碎撕裂的声音,却麻木的不知道什么叫痛
他狼狈的在后花园中打转,撕心裂肺的喊着她的名字,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四面狂肆风声与漫天飞舞的蔷薇花瓣
海棠花瓣,他胸口徽窒,抬首望向天空,他记得,她进皇宫的那一日,纷乱飞舞的花瓣就像今日一般,飘飞溢满了整座皇宫,洋洋洒洒,像是在证明什么,却又像是在祭奠什么,他望着这映称满眼的血红色,心更加的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