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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头,她便对上了萧落情意款款的眼,也轻轻绽开了个欢喜温柔的笑容来,这次的笑容,是真心的。
***
落霞山脚下,草木郁郁葱葱的,而从这林间掩着的一条小路上来的两人,正是北采和萧落。
此刻,北采正打开扇子欣赏着萧落画的海棠花,一脸的满足,她笑道:“你真厉害,刚刚那摊主都想聘你给她画扇面了。”
萧落也笑着看她,却忽地假装严肃起来,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只给你一人画。”
这话一出,北采便羞红了脸,立刻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不给他看。萧落却偏要拿开扇子看她羞涩的脸,两人便闹了起来。
于是,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上了落霞山。
落霞山上行人不多,半山腰有一个凉亭,怕北采感到疲累,萧落便提议去凉亭休息一下。
到了凉亭,两人刚坐下,便在亭外跑过了一些孩子,他们正在互相追逐、打闹,看起来好不欢乐。
一个孩子先停下了脚步,他看了一眼天色道:“天快黑了,我们回家吧。”
有一个小女孩听他这么说,立刻不开心起来,她一副很野的样子,开口道:“我还没玩够!”
另一个小男孩便笑嘻嘻地恐吓她道:“天黑了不回家,就会被观风阁的杀人怪物们抓去吃了!”话落,他似乎还要显示自己的知识渊博一般:“我听我娘说,那观风阁的头子是个变。态,最喜欢吃小女孩了,就你这样的。”
那小女孩明显害怕起来,却还是强撑着气势问:“胡说!他为什么不吃小男孩!”
那小男孩更是得意起来,耀武扬威道:“听说他以前是男。宠,这个其实大人们都知道,我也是偷偷听到的,我不是很懂男。宠什么意思,但是就是说他喜欢小女孩!”
亭外热火朝天,亭内,却处处生寒。
在凉亭内的北采,看着这群不知道死期到了的小孩子们,手心已经全是冷汗了,她只觉得藏在袖中拿着扇子的手抖得不行,已经快拿不住扇子,对于身边的萧落,她都不敢看他的脸色,却已经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意了。
她其实早就知道,这种事是瞒不住的,无论多么隐秘的八卦,经过人的嘴传下去,肯定会人人皆知。他曾经是男。宠,这个就是他曾经的身份,是他抹不掉的事实。后来他上位,观风阁的竞争对手会不知道?想剿灭这个组织的江湖正派、朝廷之人会不知道?
一传十,十传百,便不再有人不知道。只不过,谁也不会在他面前说。想必萧落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这么敏感多疑,甚至觉得所有的人都轻视他,都瞧不起他。
正在北采胡思乱想的时候,萧落却突然轻笑出了声。他此刻早不复之前的温柔缠绵,面色阴郁得让北采都害怕,笑起来更让人觉得可怖。
北采不想看孩子们血溅当场,可是她知道,她什么也做不了。
萧落渐渐敛了神色,缓步走出亭外,看都没看北采一眼,他面朝那些孩子,假意柔声地开口问:“你们住在哪?”
那些孩子可能被他伪装出来的人畜无害的样子骗到了,以为他真的是什么书生,便抢着回答:“莲湖村!”
“落霞山下的莲湖村!”
“这样啊”萧落似乎在笑,然后
没有然后了。
“噗嗤”一声,这似乎是血迸溅的声音,这声音过后,世界仿佛一瞬间寂静了,那些小孩子叽叽喳喳吵闹的声音,都消失了。
北采一直没敢看,她不想,也不敢看。
天地间只余萧落的衣料摩擦声,和他的脚步声。
他的脚步声那么清晰而沉重,萧落走到北采的身边,北采低着头,看到他的锦靴下,是鲜红的血,是刚刚那些孩子们的血。
安静了半晌,萧落终于出声打破了沉默:“你怕我?”他的声音,冷淡,又残酷。
北采一惊,刚要抬头,萧落的声音又响起――
“你也觉得我脏吗?”
不知为何,这句话,他的声音莫名得,有些哑。听起来,很是萧索。
53。()
北采面色有些苍白,她听到萧落的问话,却哑声笑了:“我从来不觉得你脏。om”
话落,她抬起头来,直视着萧落的眼睛,目光坚定而倔强地说:“我其实早就知道你的过去,我只是心疼你,也遗憾,那个时候没能遇到你,不然的话,即使我做不了什么,也能给你一些温暖。”
听到北采的话,萧落之前沉静而带着不易察觉的悲怆的眸子,终于掀起了波澜。
心疼我?想给我一些温暖吗
萧落其实早就知道,林桐若不是白清,但是此时此刻,她目光倔强地说出这番话来,他才更清楚地知道,她真的,不是白清。
白清不会这样执拗地看着自己,白清知道自己做过男。宠之后,也不可能会原谅自己。
所以他才会那样的绝望。白清和他,都是书香门第,对于这种事最是不耻,他如狗般狼狈而活,活得小心翼翼只为复仇,却知道,从他上了绿幽的床后,他就不再是他了,白清也未必想要这样肮脏的他为她复仇。
如若之前,他被下春。药,并不清醒,对那个蛇一样妖娆女人全凭兽。欲,可是后来,他却比谁都清醒。
他也想过要自杀,可是为什么他要死?那些该死的人没有死,他又怎能便宜了他们?为白清报仇,为自己报仇,成了他的夙愿。
他是如何承。欢,如何取。悦绿幽,如何极尽所能地讨她欢心,如何忍受着别人的白眼和嘲讽,他至今未敢忘。甚至每次和绿幽上。床前,他都强迫自己喝药,这样才能对绿幽产生性。欲。
他看着绿幽媚眼如丝,咬着手指说“阿落,我还要”的欲。求。不满的样子,脑子清醒而理智,身体却要去迎。合,去给予,甚至还要伪装出一副多情的样子,假笑着道――
“你要多少次,我都会给你。”声音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
每当绿幽在他身下化作一滩春。水的时候,她都香汗淋漓,毫无防备。而他的眸子深处,都是浓浓的屈辱和恨意。
那个时候,没有人给他温暖,无论他走到哪里,他收获的,都是不屑和唾弃。
后来,他终于成了观风阁的阁主,看上去风光无限,可是手下皆是被他控制的,哪有人真心?不信,你看,就连刚刚普通的小孩子,言语间,对他都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午夜梦回,萧落常会梦到过去,梦到自己屈辱地笑着,梦见自己在深夜,身边绿幽睡得正酣时,自己却失眠得焦躁,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吵醒她。还会梦见白清。梦见白清狰狞而痛苦的死相,梦见她刚刚还温柔着嘱咐的脸,突然变得冷漠而嫌弃,她冷声说――
“你真脏。”
现在,只有林桐若,在给他温暖。
可是一个在黑暗和寒冷中行走了太久的人啊,看到光会觉得是幻觉,感到温暖会觉得是假象
他也想好好待她,可是谁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别人给不了自己温暖,那他宁愿永远寒冷。om
但,就在刚刚那个瞬间,萧落明白了,她是――真心。
这是古代,是一个个比谁都知道仁义礼智信的古代,没有一个人敢说出这种话――“我不嫌弃你曾经是男。宠,我不觉得你脏,我只是心疼你,可惜那时,没能遇见你。”
他看得很清楚,她的眼神坦坦荡荡、毫不躲避,她的眸子清澈得,能映出他的脸来。
萧落就这样,被她的眸子震撼到,突然失去了所有话语。
他怔然看着北采的脸,眸子中似乎有光在闪。
至于北采,是真的不觉得他脏,在古代,男人能好到哪里去?皇帝是种。马,王爷将军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三妻四妾,何况萧落又非自己所愿,他现在这样极端又嗜杀,不过是过不了他自己心中的那道坎罢了。
这样想着,北采便伸出手,安抚似的覆上他的手:“我不觉得你脏,所以希望,你也不要觉得你脏。”
萧落看着北采,感受着北采手中的温暖,心头突然涌上很多情绪,最后,他按捺下情绪,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
就是她了。此生,就是她了。
而北采,在她话落后,无意间低头,却又看见了萧落鞋下面的血,那些孩子们的血,
她面色又苍白起来,亭外是怎样的场景,她想想就知道。
于是,她抿紧嘴唇,惨然一笑,低声道:“可是萧落,你杀了这么多人,我们还能有好结果吗?你曾经是书生,你应该知道,欠下的债,早晚要还的。”
这句话说完,她便淡淡垂眸,睫毛在她脸上打下阴影,让她看起来有些萧索,她似乎是叹息一般,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你一定要变成这样呢?我还记得,刚刚给我画海棠的你。”
刚刚给我画海棠的你,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都是才气。
她别过脸,不再看他,转身缓步从另一条路走出了亭外,这条路上,没有血腥。
只剩萧落,站在亭中,看着她单薄又倔强的背影。刚刚给你画海棠的我啊,那才应该是我的样子吗?
萧落回头看刚刚杀戮后的自己一路走进亭中的血迹,唇边却溢出苦笑来。
可是,我还能回头吗?
***
回来之后,北采便疲惫地躺在床上,和系统哭丧着脸难过道:“今天又看到人死了。”
也只有和系统在一块的时候,北采才能像个小女生一样撒娇喊累,和萧落在一起真的装得她身心紧张,整日里想着对策。
系统淡淡开口:“恩,再忍忍吧,任务快要完成了。”
北采不再想白天里死去的小孩儿,她不敢从那条路走,就是因为没有亲眼看到他们死去,她还可以骗自己说,他们其实没有死。
现在再想这些,只会徒增困扰。所以北采摇了摇头,甩掉这些思绪,转而笑眯眯地对系统说:“现在做了你的事才觉得你很累,想剧本很辛苦呢。”
系统想了想,也道:“很辛苦,你现在做得很好。”
“切,你就别假装谦虚了,今天这些你昨天暗示过我了,我说你昨天怎么突然问我,萧落要是这么问你你怎么回答这些问题,原来你早就猜到了。”北采撇了撇嘴道。
系统:“恩,你知道你没我聪明就好。”
北采:“???”继续谦虚下去啊?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北采突然闷闷地开口:“那萧落还会继续杀人下去吗?”
系统看她一眼:“不会,只不过,还需要一个契机。”
“还需要?”北采不由得猛然坐起来,问。
系统点点头,道:“等着就好,在这之前,你只能继续忍耐他身上的血腥味了。”
北采“嗷呜”了一声,就把被子捂上了头,随意地不开心说了一声:“我睡了!”
系统便没再说话。这个世界,快些结束吧,来到这个世界,北采已经很少真心地笑了,整天绷紧心神,不过,这也确实,有利于她成长。
***
后来萧落便时常带着北采外出,带着她买东西,看景色。
北采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变化,他越来越情绪平和,眼里的暴戾和猜疑越来越少。知道北采喜欢他给她画海棠的样子,他便时常带她去一些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
他们去过咏诗会,北采看着他含笑随口说出的诗句引来阵阵赞叹声,那时的他自信满满,丰神俊朗,不少其他才子都来问他名字想和他结交,虽然北采听不懂那些诗句,但是看着萧落眼里的光彩,她是真的为萧落感到开心;
他们也一起坐在龙舟上,饮酒赏月,萧落笑着说,一个人饮酒是对影成三人,可是和她一起饮酒,只觉得心神安宁,哪怕是弦月,也变成满月了。
这个时候,北采终于见到了一个,和之前不一样的萧落。他不再自卑,不再觉得全世界都对自己充满恶意,褪去了暴戾和冷漠的他,处处都带着一种吸引人的气质。
他挺直脊梁,不再有病弱的感觉,反而就像一个真的翩翩如玉的公子。
即使敏感和多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即使他仍然无法脱身观风阁,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仍然在杀人,可是他至少,在变好。
现在,还差一点,就是占有欲。
于是,在某个阳光和煦的下午,北采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这个话题:“如果你看到一只可爱的兔子,你把它圈养起来,可是它总想着回归丛林,怎么办呢?”
萧落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他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眸子暗了暗:“放到笼子里,让它无法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