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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绡儿,毕竟绡儿年纪轻,性子也比较急躁,容易沉不住气,现在让她和仇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确实是一件很难忍的事。可是她没有想到,先爆发的人竟是阿七嫂。
郁青染出了屋子叫了荷姑进来,让她把阿七嫂扶回房去。
阿七嫂的双手死死抠住小马扎的边缘,怎么都不肯起来,任凭荷姑怎么劝,她都不肯撒手,抽抽搭搭的,低声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姑娘说的对啊,”她突然大声嚷道,“姑娘说的对啊,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荷姑诧异地看着郁青染,刚刚郁青染跟阿七嫂说的话,她站在外面也没有听到,一时还以为郁青染要敢阿七嫂走,不由松开了阿七嫂,跑过来劝郁青染。
“姑娘,你这是要赶她走啊,她一个人能上哪儿去啊?”
郁青染转过身,“她若是选择走,我也不留她。”
荷姑见两边都劝不住,叹着气,跺了跺脚,径自往外面走去。
当天晚上,阿七嫂就离开了庄子,荷姑给她送粥的时候,就发现人不在了,她赶忙跑去田庄上跟庄明说阿七嫂走了,庄明听了,只是神情一滞,随即就低下头,没再理会,还让荷姑也不要管了。
荷姑急得大声嚷着,“庄明,你是怎么回事,连你都不管她了,你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活?”
庄明娘听见荷姑嚷嚷,有些不高兴了,把荷姑拉到院子里,“你是要把大伙儿都吵得睡不了觉你才舒服是吗?阿七自己有手有脚的,怎么就不能活了?”
荷姑气得脸都白了,她到今天才算看清楚,庄明这对母子是怎样的薄情寡义,阿七嫂好歹也跟他们住了这么多年,难道一点儿情分都没有吗?
她一眼都不想再看他们,扭头便走。天上飘起了细雨,寒风打在身上凉嗖嗖的。荷姑抱紧了双臂,舔了舔嘴唇,把心一横,她决定自己一个人去把阿七嫂找回来。
她走得又快又急。风越来越大,她手中的灯笼也越来越暗,急促的雨点打来,灯笼彻底被浇熄了。
荷姑心里又急又怕,她想回庄子上去,可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郁青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绡儿躺在外间,也没有合上眼,听见郁青染翻身的声音,不由披着衣裳过来说道:“姑娘是不是觉得身上凉睡不着啊?奴婢再拿床被子过来吧。”
郁青染轻笑道:“嗯,你拿来吧,不过不要给我,你自己铺在软塌上睡吧。”
外间比里间冷些,绡儿得了恩典,忙不迭地去拿了被褥铺在软塌上。
“绡儿,你姑姑离开庄子了,你担心她吗?”
郁青染没有说“阿七嫂”,特意指出是“你姑姑”,意在跟绡儿强调她和阿七嫂的关系。
绡儿当然听得出来,语气有些哽咽,“奴婢自然是。。。。。。”话未说完,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037。离心()
第二天一早,年润就兴冲冲来了庄子。
“昨天晚上荷姑跑来田庄上又哭又闹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郁青染喝了口清茶,“也没什么,阿七嫂离开了,荷姑觉得我们不该这样对待阿七嫂,她心里想不通,也跟着走了。”
年润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荷姑也走了?”
郁青染点点头。
她站起身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随意翻看着。荷姑有时候也是十分固执的,总是把她认为对的事强加到别人身上,之前还争论起回不回郁府的事,说了一整套的大道理让郁青染接受她的观点。郁青染对此是不好说什么的,她这次也没打算让人去找,毕竟荷姑在上凌村生活了那么久,地形都比较熟了,走丢倒是不可能,她若是想的通,自然会回来的。
“你一点也不着急吗?”年润有些诧异。
“有什么着急的,就算我现在找到她又怎么样,她一天没有想通,还会闹得两边鸡犬不宁。”
年润张了张嘴,半天没说话。
庄明走了进来,眼圈有些泛黑,看了眼年润,道:“年大公子走得可真快,我还想叫辆牛车来接您呢。”
年润额头上冒着青筋,黑着脸一言不发。
“姑娘,良钰回来了,他天没亮就从金陵城里出发,我现在让他在田庄上补觉。那信是送到了,只是江公子对此没有明确的表态。”
郁青染点点头,看着年润,“你是怎么安排的,还要在田庄上住着吗?”
年润捏了捏拳,这是要赶他走吗?可现在他又有点想不明白了,江柏筠有什么好犹豫的,不就是借粮嘛,难不成是因为不信任郁青染?
这么想着,他又看了一眼郁青染,“那借粮一事。。。。。。”
“借不到便罢了,只有先跟裕通那边先打个欠条吧。”郁青染叹了口气,现在是左右为难啊。
年润点点头,转身往门口走去。
中午,太阳穿过厚厚的云层投射下来,照得庄子上的院坝暖洋洋的。郁青染让绡儿拿了小茶桌出来,一边看书一边磕着瓜子。
“青娘子,青娘子,”林家娘子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荷姑在山沟里摔伤了,现在人还在郑大夫家里,刚刚醒过来。”
郁青染和绡儿对视了一眼。
“伤势严重吗?”
“还好,就是腿摔了,郑大夫说要静养两个月。”
“嗯,”郁青染头也没抬,“绡儿,你去田庄上叫几个人把荷姑抬回来吧。”
绡儿连忙叫上林家娘子,一道去了田庄。
郁青染合上书,闭着眼养神。她觉得自己并不是冷血,也并不是不关心荷姑,荷姑这么贸贸然跑出去,会受伤,会失踪,甚至会有更坏的情况,这些她都一一想过,她心里不是不挂念的。
只是她觉得做人也要有原则,哪怕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也是一样的。她为什么不想留阿七嫂,不是说她喜不喜欢阿七嫂这个人,而是因为阿七嫂的存在根本就是多余的。荷姑好心泛滥,只想着阿七嫂可怜,却从来没有想过阿七嫂的存在会埋下怎样的隐患,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这次荷姑因为烂好心而受伤,也算作是一次教训了。
荷姑被抬回来之后,只是睁着眼睛发呆,躺在床上一句话都没有说。绡儿给她送来的饭,也是一口都没有动过。
“姑娘,要不你劝劝荷姑吧?”绡儿有些不忍。
郁青染摇了摇头。
傍晚的时候,从城里送货回来的村民在村子口的一条偏僻小沟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整个上凌村都沸腾了。
“昨晚的雨下得那么大,她一定是遇上滑坡,被冲进沟里的。”
“也许吧,不过这个女人看着面生,好像不是我们村的。”
绡儿正在院坝里收晾晒的被单,听到路过的村民在议论,心头不由一紧,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慌忙跑了出来,拉住说话的村民,焦急地问道:“你说的那个在哪儿?”
那村民吓了一跳,伸手颤抖地指了个方向。
灿儿火急火燎地朝那个地方跑过去,连鞋掉了都顾不上。
还在田庄上和庄明商量事情的郁青染,被赵良钰叫到了外面。
“姑娘,”他苦着脸,“阿七嫂死了。”
郁青染看着他,又回头看了看屋子里的庄明,“他知道吗?”
赵良钰摆着手,“哪敢跟他说。”
郁青染看了赵良钰一会儿,径自进了屋,站在庄明旁边,过了会儿才道:“你怎么不问问阿七嫂的情况?”
庄明是个聪明人,听见郁青染突然这么问,又看到赵良钰的表情,什么都猜到了。
他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姑娘,请你从我的月银里扣钱,给她买副好棺材吧。”
绡儿却不同意阿七嫂下葬,跑到田庄上和庄明闹得很凶。
庄明娘都听不过了,“明儿,她又不是我们庄家的媳妇,你跟着掺和什么?”
庄明这才不言语。
绡儿让赵良钰把阿七嫂的尸体火化了,又把骨灰撒在了小河沟里。
好几日都没有下床的荷姑突然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蓬头垢面,眼圈都是红红的。
“姑娘,你竟这么冷血,那是一条人命,人命啊!”
郁青染还没说话,一旁的庄明就走上前,皱着眉道:“荷姑,你怎么这样说姑娘,阿七的死完全是意外。”
荷姑“啐”了一口,难得的疾言厉色,“我还没说你呢,庄明,你真不是个东西!”
庄明被骂得糊里糊涂的,板着脸要争辩,却被郁青染拉住了袖子。
“庄师傅,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们明天再说。”
庄明低声暗骂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荷姑还在一旁骂骂咧咧,“我的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多冷心肠的东西,庄明是这样,绡儿是这样,没想到连你也是这样!”
郁青染把册子重重地扔在桌上。
“你有没有想过,阿七嫂的死,对于庄明和绡儿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阿七嫂不是被我们任何人害死的,她是被她自己!作为长辈,她不仅没有照顾到绡儿,还让绡儿心中的怨恨与日俱增,越来越烦恼,作为朋友,她带给庄明家的也是无休止的纠纷和争吵,如果她能够聪明一点,找到解决事情的根本方法,而不是选择出走逃避,那么她也不会死。”
荷姑睁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指着郁青染,半天说不出话,继而,突然仰天大哭,“二奶奶,荷姑对不住你啊,姑娘如今做错了事,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荷姑活不下去了,倒不如来陪您。”说着,就要往门柱上撞去。
038。回城()
赵良钰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荷姑,劝道:“有什么要紧的,非要寻死觅活!”
绡儿眼中也有些不耐,打量着荷姑,心道人家都说菩萨心肠,可你真以为你是救世主可以普渡众生吗?有时候过分的好心反倒让人心生厌烦。
荷姑瞧着众人,默默流了几滴泪。
“姑娘,”她抬起头看着郁青染,“你如今大了,身边有了绡儿,良钰,还有庄明这些人,是不是就不需要我了?”
郁青染没说话,沉着脸,背着手站到一边去了。
赵良钰不愿看到姑娘和荷姑闹僵,不由又开口劝着。
荷姑突然把心一横,“我这就回府里去,省的留我在这儿让你们生厌!”
郁青染转身说道:“也好,我会和祖父还有大伯父写信的,让他们好好照顾你。”
老太爷听到荷姑要回府的消息的时候,正和蔡康在下棋。
他看着蔡康,奇怪地说着:“当初愿意跟染染一起去庄子的是她,现在闹着要回府的也是她,你说她怎么想的?”
蔡康笑了几声,“此时非彼时了,三姑娘身边不再只有荷姑一个人了。也许是她觉得三姑娘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依赖她了,所以心里有失落感吧,现在又正巧遇上些事情,情绪一下就爆发了。”
老太爷“哦”了一声,又问了些田庄上的情况,“这么说来,那阿七嫂的死就成了导火索了?”
蔡康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嘛,三姑娘以前事事都听荷姑的,现在突然有件事跟她意见不一样了,以荷姑的脾性,跟三姑娘闹起来是早晚的事。”
老太爷点点头,“也是啊,她回府也好,先去偏院住着吧,府里也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
过了几天,江柏筠突然派人送来了十来筐粮食到田庄上。
庄明带着众人看着他们一担担地挑进来,等到全都挑完了,一个矮个光头的男人才走上前,笑着鞠了躬,“庄管事,这是清单,您看一下,够不够填补裕通的缺?”
庄明和赵良钰对视了一眼,略微诧异,“数目没错,可这。。。不是说没法借吗?”
矮个男人“嘻嘻”一笑,“若以江家的名义可能借不来,可是以筠四爷的名义还是能借来的。”
庄明反应过来,原来这是江柏筠自己借的粮。这个人情可欠大了,他连忙打发了一个佃农去庄子上请郁青染过来。
他又侧身邀请运粮过来的那几个人进屋喝茶,那几个人却婉言谢绝,转身飞快地走了。
郁青染在路上就听那来的佃农把事情说了。她也没有想到,江柏筠居然会这么做。
她看着庄明道:“这份情我们先记下。想来翠环的婚事也近了,我们到时候回城再约江柏筠一聚。”
庄明点点头。
赵良钰把粮食清点了一番,安排人给裕通送去了。
翠环和荆子聪的婚事又重新开办了。已经坐过一次花轿,穿过一次新衣的翠环内心并没有什么起伏,静静地坐着,任由别人在她脸上涂脂抹粉。
梅玥如今精神好多了,一早就来了翠环的房间,跟她念叨起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