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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是听到这一声低唤,女子脸上的泪就像是决堤了一般,轰然流下,转身就往外走。
身前一凉,时昔空洞的望着月光照耀下的帐顶,房间里忽然就剩下她一个人,刚才甜蜜温热的气息还环绕在她的身上,可是人却没了踪影。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这是在做梦吗?一个可怕的噩梦?
时昔忽地翻了一个身,拉起床上的锦被蒙在了头上。
沉闷的空气阻滞着她的呼吸,直到满头的大汗,她才从被窝里钻出来,大口地喘着粗气,不但嘴里的气息供应不上,就连心口都是堵塞了,好像塞了一团棉花,闷闷地,很难受。
为什么还不醒呢?为什么还不醒呢?
像是想起什么,时昔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往外面跑,她需要清醒。
路过门口的时候,眼梢瞥见织凡和绣凡瘫软在地上的身子,她没有停,反正这是一场梦,自己醒了,她们也就没事了。
时昔一口气跑到后院的小湖旁边,想都不想,纵身就往里面跳。
没有预想中的遇水的感觉,也没有听到水花的声音,只觉得腰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吊着,睁开眼睛。
撞到地是一张熟悉的脸,俊雅清逸,秦歌。
时昔动了动唇,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眼神呆呆地看着他,低头,怪不得被什么吊着呢,竟然是一根绸带。
慌乱的去解腰间的绸带,秦歌却猛地将她往身前一带,“你做什么?”
时昔失措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看着他,慌乱无辜,“我做梦了,这是个噩梦,我要醒过来,秦歌你帮帮我好不好?”时昔双手抓住秦歌的肩膀,努力的摇晃着秦歌的身体。
秦歌眸色一痛,刚才的那一幕幕他都看到了,从上午到现在,他一直就呆在醇王府的屋檐下,他知道时昔是莫小邪的未婚妻,时昔成亲,定是要嫁给莫小邪的。
他给不了她幸福,所以,他要看着她幸福,看着她快快乐乐。
看着他们进入洞房,他告诉自己,走吧,该走了,悄悄的走,就当没有来过,就当从来没有遇到过她。脑子里这样想着,可他却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就那么一直蜷缩在屋檐下。
一直到那个白衣女子出现,他听着那些话,他看不到时昔的表情,但他能想象到她的心情。
很乱,很痛。
他实在没有想到莫小邪会是这样,也不敢想象时昔听到那番话时是该有多少伤心。
后来,莫小邪追出去,他想去看看她的,可想一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她疯了一样的从房间里跑出来,他追上来,才发现,她竟然想跳湖。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好大的胆子()
“时昔,”秦歌眸色一痛,伸手揽住时昔肩膀。怀中的人,眼神痴痴,杂糅着是痛苦、是悲凉、是无奈、是纠结。
“秦歌,这真的只是个梦,对吗?我在做梦,人家说做梦的时候,只要痛了,就会醒的,你打我吧,你用力打我,打痛我,让我醒,好不好?”时昔乞求的目光打在秦歌的脸上。
“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你帮我一次,就这一次,你不是说有恩必报的吗?我求你,秦歌。”时昔双手颤抖。
秦歌蹙着眉心,他一向是侃侃而谈,滔滔不绝,可这次,他竟然找不到任何的语言。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这样可怜而又期待的看着自己,自己怎么告诉她,她不过是自欺欺人,这一切就是真的。
可是,秦歌不忍心,他不忍就这么赤、裸、裸的打碎这个女子最后的期望,他不知道她最后崩溃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时昔,你不要这样,我……”秦歌薄凉的唇瓣蠕动,却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话。
“这是真的,是吗?我抢了别人的心上人?”时昔的眼眶红红,嘴角却抽起笑意,苍凉悲伤。
“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就这么难呢?既有和他青梅竹马的叶绯云,又有和他山盟海誓的女子,我不过和他空有一纸婚约。呵呵呵。”时昔肩膀抽动,忽然仰头看着深深的天空。
温热顺着脸颊流下。
手心一紧,一个白色瓷瓶从大红的袍袖中滑落。
时昔弯了弯唇,师父啊,你没想到吧,我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又怎么可能再替你刺探到什么消息。饮焰刀在不在他的手上,我根本就不能确定,或许他从来就没有信过我。
吸了吸鼻子,时昔挣来秦歌的手臂,举步往回走。
秦歌手中动作一滞,看着时昔萧瑟的背影,心中一时大痛。
“时昔!”秦歌呼了一声,认识以来,他很少喊她的名字,总是各种各样的调侃,刚开始或许是由于本性,后来只是为了让她记住,这世上,有那么一个特别的秦歌。
时昔回头,强自掩住了心头的落寞,对着秦歌莞尔一笑“怎么啦?”
“你去哪儿?”
“回房,睡觉。”时昔笑着。
秦歌看着,只觉得比看她哭还难受。
“你,你要留下?”秦歌难以置信,这是气傻了吗?那个男人在新婚之夜将她抛下,去追别的女人,可她却还要淡定的回去睡觉?
“我已经是醇王妃了,这里是醇王府,我不留在这里,我能去哪儿?”
“你跟我一起回绝心谷吧。”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秦歌深深凝着时昔。
“不用了,”时昔摇了摇头,“你走吧,我没事。”
说完,时昔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忽地又停下来,未回头,她怕自己落泪,更怕自己在秦歌面前落泪,“秦歌,谢谢你。”
谢谢!
时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厢房里的,踉踉跄跄,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到锦被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大手落在时昔的肩膀上,时昔没有抬头,是莫小邪回来了吗?
无声无息。
“阿鸾,我们走吧。”是花言!
时昔蓦地抬起头,“师兄。”
看到了亲人一般,心里的委屈汹涌澎湃,奔涌而出,时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师兄,他骗我,他骗我。”
脑袋栽在花言的腰间,花言长睫闪了闪,无声的伸手抚上时昔的后背。
这么单纯的丫头,什么都瞒不住,怎么能出来做眼线呢?
不但不能完成任务,反而还要把自己赔进去。
“好了,没事了,师兄带你走,好不好?”花言轻声安慰着。
时昔哭了一阵,终于止了眼泪,从花言腰间抬起头,红肿着眼眶。
“不,不行,我不能走。”时昔微微摇头。
“为什么?”花言一震,绝色潋滟的脸瞬间僵住。他做了这么多,不惜和那人合作,不就是为了让时昔离开莫小邪吗?
时昔竟然不走。
“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不能走。”时昔微垂了眼睫,弯弯的睫毛将眼底的神色尽数掩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不是应该走了吗?
还在等什么,她等着莫小邪,她想要等到他的解释,不管是怎样的解释,她都要听一听,她要亲耳听到莫小邪说,万一是她误会了呢?
心里面存着侥幸,她知道自己是放不下,却竭力的说服自己,她留下,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朝云圣母交给她的任务,她还没有完成,不是吗?
花言沉着一双眸子,阴利冷骛,脸上在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阿鸾是真的想完成任务,还是放不下莫小邪?”
被戳中了心事,时昔讪讪的从花言的腰间抽回自己的手,不敢去看他。
“圣母来大历了,”时昔喃喃细语着,“她要我留在莫小邪身边,注意查探饮焰刀的下落,只要我能找到饮焰刀,她,她就会放我离开离恨宫,再也不会派人来追杀我。”
时昔有些不太熟练的撒着谎言,她欺骗了花言,只愿花言不会看出来。
昨夜,朝云圣母真的来了,她竟然知道了莫小邪就是秦思慕,而且,她还知道了莫小邪体内的催血蛊被唤醒了。
时昔乍一听,吓得半死,可是朝云圣母竟然没有为难她,只是和她谈条件。
朝云圣母说,只要时昔能够拿到饮焰刀,朝云圣母就能想办法解了莫小邪体内的催血蛊并且放时昔和莫小邪双宿双飞。
时昔当然不信,不是说催血蛊是无解的吗?
朝云圣母为了取的时昔的信任,当即拿出一个瓷瓶,交给时昔。
瓶中的药可以在催血蛊发作时食用,能起到延缓疼痛的作用,她可以给时昔时间,让时昔充分的考虑。
这些,时昔当然不会告诉花言,花言要是知道,一定会反对的。
“圣母来了?”花言蹙着眉头,不敢相信。朝云圣母岂是等闲之辈?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她根本就不可能下山的。
“不,阿鸾,圣母性情多变,她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会轻易就放过你。”
“莫小邪一心算计你,他只是在利用你,你留下来受伤害的只会是你,你跟我走吧,天涯海角,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不,我不走,”时昔倔强的摇头,“我一定要留下来。”
我一定要等莫小邪回来,我一定要等他的一个解释,这些,时昔都没有说出来。
“你好大的胆子。”
花言张了张口,还未有话说出,低沉冷厉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放手,好吗?()
“你好大的胆子。”身后蓦地传来一声低沉冷厉的喝声。
时昔凝着花言的身后,眼波一亮,旋而又暗沉下去。
花言冷冷的沉着一张脸,绝艳的脸上尽是嘲讽,“我的胆子再大,比着醇亲王,还是相差甚远。”
莫小邪拧着步子慢慢走进房间,周围的气压骤然冰冷低沉。时昔攥着一颗心,紧张的看着莫小邪。
莫小邪的目光却一直锁在花言的身上。
现在的花言,一身墨黑的男装,莫小邪聪明绝顶,难保不会看出什么来。
果然,莫小邪沉如秋水的俊脸上抽着一抹冷冽,眼眸堪堪落在花言绝艳的脸上。
“闻名不如见面,离恨宫的丹凤使果然是眉目如画,扮起女子还真是有模有样,连本王都被你骗过了。”莫小邪薄削的唇瓣潋滟,一张一合。
花言回头淡淡看了一眼时昔,时昔沉痛着脸色,一心都扑在莫小邪的身上。
眼梢微撇,花言定了定自己的心神,黑暗中亮光一闪,身形展动,人已经到了莫小邪的面前。“废话少说,你辜负了时昔,我要宰了你。”
莫小邪速度极快,高大的身影一晃,轻松的躲开了花言的袭击。
花言一击不中,心中恨意更甚,掌中提风,一招狠过一招,招招直逼莫小邪的要害。
莫小邪亦是毫不示弱,招式舞的密不透风,袍袖轻带,与花言打作一团。
“不要打了。”时昔腾地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冲到两人面前。
怎奈,花言见了莫小邪,如同见了死敌,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莫小邪见了花言,知道了他是离恨宫的丹凤使,又唆使时昔离开,自然也不肯放过他。
打斗中的两人又怎么可能将时昔的话听进去,时昔干着急,却没有用。
“你们不要打了,师兄,莫小邪,”掌心翻出销骨钉,犹豫了一会儿,又不敢发出去,两人在一起纠缠着,身影晃动,贸然发出暗器恐怕只会让他们受伤。
无论是莫小邪还是花言,她都不希望伤到他们。
莫小邪,你欠我一个解释。时昔心里暗暗低语。
“莫小邪,你放他走吧,师兄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他虽然骗过你,可是也是被逼无奈。”时昔声音悲怆,每说一个字,心都在颤抖。
打斗中,莫小邪眼梢掠向时昔,“你知不知道,小魅失踪了?今天一天,小魅都没出现,王府的侍卫说昨天晚上看到小魅和他一起出去了,你说,他没有害过我?”
“莫小邪!”时昔鼻音浓重,忽然嘶声大吼。
“你的妹妹失踪了,对你是一种伤害,你对我的欺骗呢?难道就不是一种伤害?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就不值一提,你究竟有没有在乎过我?我不走,我等着你的解释,别人在我大婚之日来闹,我仍然选择相信你,只要你肯说,我就肯信。一直到刚才,我都还在等着你,可是你呢?一回来就是大发脾气,我在你的心里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时昔一连串的吼出来,眼泪早已肆意的爬满脸颊,声音悲痛欲绝。
莫小邪利落的身影忽地一顿,即之而来的是一声闷哼,莫小邪高大的身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