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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不外如是()
骑驴载酒老道人下山之后,呜呜咽咽的陶埙声再次传来。
这道声音清冷、孤寂、犹如一名老人独坐深山,静静回忆以往岁月的之感,令人听了之后,不自禁的生出一种悲凉之意,被这道乐声感染之下,现场众人思绪飘飞,脑中自然而然的生出一幕幕自己记忆深处的景色。
野田宗次郎呆呆的站立,脸上神情不住变幻。
刚才的骑驴道人虽然剑指一点即收,并没有对他痛下杀手,但毕竟剑气迸发,快如闪电,虽然及时收手,但野田宗次郎的眉心还是留下了一道剑痕,一滴滴的鲜血从剑痕处缓缓渗出,然后汇集滴落。
此时埙声响起,使得野田宗次郎心头一阵茫然。
他天赋异禀,远超常人,自幼便修炼家传剑道,三十岁剑道有成,纵横倭国无有抗手,遂叹天下之大,欲求一败而不可得,于是便升起了挑战华夏的念头。
野田宗次郎素知华夏功夫的厉害,虽有此念,但却不敢擅自行动,一直在倭国又修行了十年,自感无论是剑法还是拳脚功夫,已经是到了至矣尽矣不可加矣的人类极限地步,这才纠集了一群倭国武者大张旗鼓的来华挑战。
他在来华之前,曾做了不少准备工作,对华夏各个武林界中的高手都进行过一番摸底,虽然并没有完全摸透华夏武林的底细,但就得到的情报来看,整个华夏武林界衰微乃是极为明显的事情。
华夏每次到了衰败的时候,倭国人便会趁火打劫一番,千百年来一贯如此,就连武林界也是这样,现在见华夏武林界竟然衰落到这个地步,野田宗次郎在惊诧之余也放下了几分担忧,觉得华夏如今的状况,即便是有武道宗师,那也不会高到哪里去,自己完全可以低档的住。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甚至比他料想的还要容易许多,如今的华夏武林界竟然衰落的不像样子,高手少的可怜,他从京都一路向南,竟然没有遇到值得他出手的好手,这点当真出乎他的预料,轻视之心顿时升起,在路过少林寺的时候,略一犹豫便即直直上山。
在他眼里,嵩山少林寺乃是华夏武学源头之一,更是禅宗祖庭,若是能把少林寺给挑了,那就相当于抽了整个中原武林界一记耳光。
想到倭国前辈先贤从未有过的壮举将在自己手中实现,野田宗次郎即便是武学宗师,也是感到一阵阵的眼热心跳。
可谁知一旦登上嵩山之后,之后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早就以为死去的疯僧普元竟然还活着,跟随自己的几十名倭国好手全都被他以决定内劲生生震毙,就连自己也被他打伤。
但宗师之间争斗,受伤乃是在所难免之事,他倒不会因此惊讶,可是紧接着骑驴上山的老道人却完全颠覆了他的思维,竟然只凭一口酒气,就迷住了自己的心神,连腰间长剑什么时候丢失了,自己都不知道。
要知道他虽然受伤匪浅,但毕竟大宗师的灵觉犹存,等闲人绝不能从他身上取东西而不让他发现,可是那名骑驴道人偏偏就做到了这一点,就这一手,已经远远超过了野田宗次郎不知多少。
尤其是野田宗次郎盘坐山腰蓄势,就为了等这老道人下山时好再次较量一下,但谁知道自己蓄势半天,却连老道人一剑都挡不住,要不是埙声响起,恐怕自己就要被这位其貌不扬的老道人剑指刺死。
在埙声飘荡中,野田宗次郎喃喃自语,“天下竟有如此剑法?中原竟然有如此高人?难道武道宗师之上,还有另一个境界?”
他呆呆出神,嘴里喃喃自语,脚步交错,快速走动起来,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顿时大惊失色,“我怎么走了起来?”
他心中惊惧想要止步不前,但此时整个身体竟然不听他的指挥了,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掌管,使得他整个人犹如扯线木偶一般不受控制的发足狂奔,向着埙声发出的方位跑去。
王岗丹与冷北飞见野田宗次郎发疯似的向山下狂奔,但脸上却显现出极为惊惧之色,都感到极为好奇,不知此人又发什么疯。
此时天上飞来几架直升机,都飞向了少林寺的门前广场,只有飞其中一架机飞到了山腰处,有人从舱门探出身子拿着高音喇叭对着冷北飞喊道:“将军,按照您的吩咐,队员们都去搬运尸体了,您现在还有什么指示?”
冷北飞道:“拉我上去!”
飞机上垂下绳梯之后,冷北飞与王岗丹都进了机舱,冷北飞抬手指向狂奔不停的野田宗次郎,“跟上他!”
正在狂奔的野田宗次郎此时惊骇欲绝,“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子为什么不受控制?为什么会这样?”
他边跑边嚎,声音凄厉之极,心中惊讶之情实在是难描难绘,脑子里不住思索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埙声!一定是埙声的缘故!”
野田宗次郎心中灵光闪动,“是埙声在控制我的身体!”
只有在埙声响起之后,他的身子才会出现异常,如今他越走越快,从山腰跑到山脚,而这埙声竟然还在耳边回荡,并未有丝毫减弱,但也没有丝毫拔高,就那么不急不缓的在心灵间缓缓流淌,悠扬轻灵。
“这是什么手段?”
找出操纵自己身体的元凶之后,野田宗次郎更是惊惧,“这是什么手段?这埙声到底是谁吹出来的?”
他满头大汗,几次想要争夺自己身子的控制权,但却没有一次成功,反倒是接连摔了几跤,鼻子都摔破了,鲜血长流。
坐在直升机里的王岗丹眼见野田宗次郎跌跌撞撞一路狂奔,如疯如狂,身法快的不可思议,又是吃惊又是好笑,“这家伙怎么了这是?疯了他?”
冷北飞的功夫毕竟比王岗丹高明了不少,已然发了诡异之处,此时一脸凝重道:“你听出来没有?这埙声有点不对劲儿!”
王岗丹笑道:“哪有什么不对劲儿?我听着挺好听啊”
她说到这里,身子一个激灵,骇然道:“确实不对劲儿!”
他们此时身在高空,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发出的声音极大,可是这埙声竟然还是清清楚楚的在他们耳边响起,并不曾因为距离高度的原因而被影响。
“见鬼了这是!”
王岗丹骇然看向冷北飞,“怎么回事这是?”
冷北飞脸色极为难看,眼中也闪出几许茫然之色,“我也不清楚,咱们先跟着野田再说,这埙声应该跟他有关系!”
两人坐在直升机机舱里,眼见着野田宗次郎跑到山脚,然后顺着大路继续狂奔,一直跑了十多里地,跑到了峻极峰下,略略止步之后,又是一震狂奔,等他跑到悬崖边的一株老树之下时,身子倏然停住。
在这株老松之下,一块大石横生而出,如同一个阳台一般凸出悬崖好几米远,,看这极为惊险,似乎随时都从悬崖上断裂滚下。
此时正有一名白衣人站立其上,背对野田宗次郎,面向悬崖峭壁,双手握着一个陶埙轻声吹奏。
此人一身白袍,身材高大,长发披肩,矗立在巨石之上,只有一股飘然气度。
直升飞机内的王岗丹看到吹埙的白衣人时,忍不住张大了嘴巴,惊呼道:“天呐,峻极峰距离少室山,至少有十多公里,他的埙声竟然能传出这么远?这怎么可能?咦?这个人的背影好像有点熟悉!”
当野田宗次郎停住身形的时候,面对悬崖吹埙的白衣人缓缓转身,看了一眼一脸惊惧的野田宗次郎,忍不住摇头失笑,“剑道宗师,嘿嘿,剑道宗师?不外如是!”
第四百三十一章 做梦()
“你是什么人?”
野田宗次郎看着面前手握陶埙的高大白衣男子,脸上的恐惧之前再也止不住,“是你把我引过来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面前的白衣男子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太过高看你了!”
他转身负手眼望悬崖外的虚空,“我为了杀你,特意在书院闭关三日,沐浴更衣,以表郑重,没想到你这么没用!”
他淡淡道:“剑道,剑道,用剑之道,堪称武道修行中最为了不起的一种成就。你的练功视频我看了,还以为你真的修成了剑道,没想到你到现在却还是徘徊门前,尚未入门。”
白衣人说到这里,发出一阵叹息,“原来你还是不知道啊!”
对面白衣人说的话,野田宗次郎听的似懂非懂,“什么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
白衣人哈哈大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说了你也不懂!”
他在笑声中伸手一招,“喀嚓”一声,旁边老松上一根鸭蛋粗细的松枝陡然折断,落到了他的手中。
白衣男子将树枝拿在手中轻轻一抖,整个树枝上的枝枝叉叉的乱枝全都被一股莫名巨力震飞,整个松枝的树皮也化为碎屑随风飘散。
就在这白衣人随手一抖之间,刚才这根最原始的松枝瞬间变成了一根光滑的木棍。
野田宗次郎脸色大变,简直不相信这是人力所能为之。
单凭一抖之力,竟然将整个松枝外面的多余事物震飞,而又不伤枝干,对面这名白衣人对内劲的掌控简直已经到了传说中的入微之境。
就在野田宗次郎微微发呆之时,白衣男子将木棍扔向野田宗次郎,并不转身,淡淡道:“就拿这个当你的兵器吧,你能斩的到我,我放你回倭国,若是斩不到我,那就把命留下吧!”
野田宗次郎接过木棍之后,双目之中茫然之色一闪而过,随后怒气上涌,心道:“从来没有听说过武道宗师之上还有一个境界,疯僧普元虽然打伤了我,但他不也死了?刚才的老道人赢我,那是有点趁我不备,你以埙声阴我,那也是我疏于防备,现在我有了防备,就不信你还能像刚才那样戏耍我!”
他想到这里,手持木棍站在当场,将眼睛闭起,静静调息。
此时直升飞机上的王岗丹看着山崖边上的白衣男子,越看越觉的有点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他是谁来,一时间焦躁无比,连连拍打自己的脑袋。
旁边的冷北飞好奇的看了王岗丹一眼,“你干什么这是?”
王岗丹放下望远镜,转身道:“下面这个白衣人看着好面熟,就是想不起他是谁来!”
她现在身在高空,想要看清楚下面的事物,只能依靠望远镜,但是冷北飞眼里超人,这点距离肉眼完全可以看清,闻言道:“眼熟?这白衣人可不比刚才骑驴的道人差啊!我甚至感觉他比刚才的老道人还要高明了许多!”
王岗丹深以为然,“是啊,竟然以乐声控制人的行为,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儿!咦,野田这是干什么?他们两个不会是要动手吧?野田如果再死了的话,整个倭国访问团可就全军覆没了啊!咱们怎么跟上级交代?”
冷北飞一向狂傲,但经过连番打击震惊之后,此时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闻言道:“咱们下去!尽量阻止一下!”
王岗丹有点担心:“会不会激怒这位白衣人?”
冷北飞踌躇道:“应该不会吧?”
两人犹豫了半天,这才从飞机的软梯上跳到附近的一棵大树上,然后向野田宗次郎所在的方位走去,还未走到,便听到了埙声响起。
这埙声与刚才的曲调相差无几,但似乎又多了一点东西在其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韵味,使王岗丹与冷北飞听了之后,脑中幻觉四起,一霎时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点模糊起来,现实与虚幻的界限似乎被这埙声打破,四周的事物都如同水波般荡漾,渐渐变得恍惚起来。
两人心头砰砰直跳,勉强走了一段路,绕过一块巨石,眯眼看向前方。
就在前方悬崖附近的空地上,野田宗次郎手握长棍,不住呼喝,满头大汗的向前方劈斩,似乎正与一名大敌搏斗,不时的跳跃闪避,身子如风似电,神情却是紧张无比。
而白衣人盘坐凸出悬崖的巨石之上,依旧是背对野田宗次郎,悠扬清冷的埙声就是从他身前发出来的。
王岗丹听着埙声浑身冒汗,感觉眼前事物不断变换,就如同猛然灌了一瓶烈酒相似,什么东西在眼前都变得失真。
她看向身边的冷北飞,梦呓般的问道:“这野田宗次郎在干什么?怎么一副跟人生死搏斗的样子?”
冷北飞比她要好上不少,闻言干巴巴道:“或许在此时的他眼中,在他眼前确实有一位敌人!”
此时在场中的野田宗次郎眼前,确实出现了一名敌人。
就在他调息完毕睁开眼睛向白衣人出剑之时,忽然乐声响起,白衣人竟然也同时向他出手。
野田宗次郎大吃一惊,面对如此高手,禁不住全身颤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