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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木听到铃木的道歉,也同样愕然。他是个很注重上下等级的人,不敢接受铃木的道歉,慌忙来扶,并说道:“不,铃木先生,是我错了。说到底,打篮球也好,不想再打也罢,都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铃木直起身子,正色对赤木说道:“不,赤木同学,这一点你才是真的错了。”
“我错在这里?”赤木有些不明白了。
“是的!”铃木说道,“赤木同学,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赤木仍是不解。
“对的。”铃木点头说道,“你现在不仅是‘篮球运动员赤木’,更是‘湘北篮球队队长赤木刚宪’!这两者是有区别的。要仅仅是前者,你要放弃篮球,我不会拦着,但你现在还有后面这一个身份,你肩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篮球生涯,更有全队上下那么多人对于篮球的寄托!他们选你当队长,就是相信你能带领他们,在自己的高校三年里,能在篮球这项运动上,取得一个好成绩的!”
第十一章 东京之旅(9)()
赤木扭头去看木暮、沙仓,这两个和他同期入队,关系相当不错的同伴,想起了三年来,在他们的陪伴下,一起打遍县内强敌,有过胜利的喜悦也有过失败的泪水,但大家都从比赛里收获了乐趣。
赤木动摇了,伙伴们都还没有放弃,自己却先做了逃兵,他对着铃木说道:“监督,我……”
想说的话还没出口,场边一阵高呼,铃木和赤木抬头看去,却见樱木似是打得无趣,终于自己出手,带球突进到罚球线处,直接起跳,像是长了翅膀能够抵抗地心引力般,飞到了篮筐跟前,暴扣得手。
见此情形,赤木目光又黯淡下去,低声道:“监督,现在有了樱木,球队已经不需要我了。”
铃木没想到樱木的突然爆发,居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只得苦口婆心地劝道:“赤木同学,你这个想法不对。就算是有了樱木,你对于湘北来说,还是不可或缺的。篮球是五个人组成一个团队的游戏,任何一个位置存在短板,就会成为对手进攻的重点方向。去年冬季杯的事情我想你还没忘记吧?毛利他最合适的位置,还是大前锋,打中锋他不够强硬。对于像眼前正邦这个级别的球队,我承认,有樱木一个就能确保胜利,可是如果对手换成翔阳呢?或者陵南和海南,我可就没这个底气了!你还记不记得刚入队的时候,真木对你们说的湘北的口号?”
赤木猛一抬头,答道:“当然记得!是‘称霸全国’!”
铃木问道:“那么我问你,你认可这个口号吗?你想不想看到湘北称霸全国的那一天?”
赤木声音逐步上扬,连续答道:“我当然认可!怎么可能不想!”
铃木把最后的问题抛了出来,说道:“那么你觉得,如果湘北少了你,还有几分把握,能完成这个夙愿?”
赤木一下子怔住了,即使他再妄自菲薄,也不得不承认,没有他的湘北,恐怕是无法达成这个目标的。
铃木耐心地说道:“赤木,你太小看自己了。的确,我说过,成为职业球员对你来说,并不简单,而成为NBA明星,更困难,这是事实,我无法否认,更无法欺骗你。可这并没有否认,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球员。岛国篮球运动员去美国发展,有希望打上NBA的,至今也只有紫原敦一个人而已,其余的人,都失意而归,甚至还有人就死在那里。翔阳的安西老师我想你应该比较熟悉了,他是前国手,大学篮球界的名帅。和他比起来,无论是我,还是高头教练、田冈教练,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为什么他这个级别的教练,会甘心呆在区区一个翔阳呢?不要跟我说翔阳是全国霸主,这个成绩,对他的名声威望并没有帮助,更何况在安西老师执教之前,翔阳仅仅是偶尔杀入全国大赛的县级强队,根本就不值一提!”
铃木缓了口气,继续说道:“真正的原因是安西老师他心灰意冷,到神奈川只是来养老的!”
赤木瞳孔一张,显然是从未听到过这个秘辛。
铃木接着道:“而导致安西老师变成这样的人,是一名叫做谷泽龙二的球员。谷泽和你的身高一样,也是2米,也很有天赋。谷泽当时的年纪比你大一些,是大学一年级。安西老师对他很看重,但是没想到他却为了打NBA,去了米国。这个身高,在岛国,是无可争议的中锋位置,而在米国,只能打前锋。谷泽是到了大学里才有了系统训练的,他的基础本身就有些缺陷,只靠天赋,并没有成功转型。他失败了。安西老师想把他找回来重新训练,可是谷泽失意之下堕落了,他吸毒后飙车,发生车祸去世。”
赤木听到最后张大嘴发出“啊”的声音,没想到铃木口中这位和自己很相似的前辈,居然已经去世了。
铃木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对谷泽的遭遇,还是对赤木的不省心,他正色对赤木说道:“赤木同学,我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要你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你一直在摇摆,这才是问题所在。从你说出要打NBA的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太小看了职业联赛,而高看了自己。你并没有真正研究过NBA,所以才在我的分析下,失去了信心,失去了对篮球的热情。你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从看高自己,到了看低自己,这才会对我说出了湘北不需要你这种混账话!”
赤木想要辩解,可是仔细一想,铃木说得没错,这正是他内心的写照。
铃木说道:“既然你自己找不准自己的位置,那么我就告诉你,你是湘北不可缺少的一员,你是内线的支柱,更是整个球队在心理上的支柱!你是大家在场上的依靠。有你在,毛利可以放心的远离篮下,发挥他擅长的中投。有你在,水野在无人可传的情况下,依然有最后一条传球路线。有你在,伍代、木暮、沙仓他们在外线出手时,才会更干脆,没有顾虑!樱木他是很强,但是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翔阳的三井寿、藤真健司,陵南的仙道彰、宫城良田,海南的牧绅一、根武谷永吉,这些人都是高手,樱木一对一能胜过他们,但如果是两个,三个呢,他就算一时办得到,也绝对不可能整场比赛都能一个打几个!球队的战术可以围绕一个人存在,但球队本身不行,每一个人都是球队的重要拼图。而赤木你,就算湘北在中锋位置上,那最重要的一块拼图!你听明白了没有?”
赤木弯腰向铃木致礼道:“铃木监督,我听明白了。我可以不是球场上最耀眼的那个人,但我要成为大家在场上的依靠。我不会放弃篮球了。我不会让大家再次失望了!”
费尽口舌,铃木终于把赤木的想法扭转过来,心里一阵轻松,对赤木说道:“赤木,你知不知道,尽管有些晚了,不过你还是赶上了好时候。”
赤木不知道铃木语出何指,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铃木解释道:“篮球这个运动,在我们国家,包括临近的兔子、棒子两家,都已经开始兴盛起来。现在年轻人打篮球的人数,是十年前的好几倍!有了这个群众基础,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岛国自己的职业篮球联赛也会建立起来。打NBA,我不看好你,但是打**A,我相信你没问题!”
赤木听铃木峰回路转这么一说,面露喜色。
铃木连忙再泼一盆冷水道:“我看好的是你的素质和潜力,可并不是你目前的实力!现在的你,离职业篮球,还差得太远!”
赤木冷静下来,肃容道:“我会加倍努力的!”
第十二章 东京之旅(10)()
在铃木与赤木谈话完毕后不久,湘北与泉真馆的比赛也宣告结束。樱木尽管没怎么发力,不过有他在场上,湘北不但稳住了阵脚,并把分差扩大到了20分。
告别时铃木有些尴尬,一个不注意,把正邦打得有些难堪,但是古岛教练却并不在意,反而向铃木道谢,感谢湘北让有些坐井观天的正邦众将,感受到了差距。
从东京回来,一切如常。
走出心结的赤木在训练中展示出更胜以往的竞技状态,这让为他感到有些担忧的木暮、伍代等人放心不少,同时也让铃木下定决心,在主打的战术里,把樱木放在外线。
这一周里,比赛赛程安排好了,下发到了湘北。
作为去年的四强,纵然没能出现,湘北还是享受了种子球队待遇,在淘汰赛阶段,只需要打最后一轮的比赛。
第四赛区的传统强队不少,日下、箕轮和武里都是比较有实力的球队,无论谁打到湘北面前,都不会让人意外。
作为种子球队的好处,便是在于只需要和一个挑战者交手,而且在此之前,还有充分的时间来观察可能的对手。
不过,铃木心中也同样有些许的不安,第一场便要面对一支实力不错的球队,自家能打出多少状态,是个未知数,而且对手到底是一支被摸透底细的疲惫之师,还是打出了状态,士气攀升至高点的强大对手,也是个不能确定的因素。
两年前,铃木带领稚嫩的赤木、水野等人,凭借奇兵突出的战术和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决心,一举击败了陵南,杀入到县四强赛里,并最终以神奈川县第二名的成绩,进入到全国大赛之中。
这是他的骄傲,也同样是他的死穴,铃木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被人同样这么来一下,因此在赛程出来以后,吩咐水野重新开始联系各个院校,寻找有分量的热身对手。
周中湘北与小田切打了场训练赛,两边都是熟人了,反而不需要留手。
铃木在这场比赛里第一次把他精心安排的主力阵容派遣上场。
中锋赤木、大前毛利、小前流川、控卫樱木以及分卫伍代。
小田切的跑轰打法,原是不惧高个子扎堆的球队的。然而湘北如今的阵容里,毛利、流川和樱木三人的运动能力都是第一流的,赤木虽然慢些,但在中锋里也算是快的,四人加上外线的伍代,在来回的奔跑中,阵型一点不乱。就算有那么一两次被扯出空档,也被樱木和流川两人依靠个人能力弥补过来。
小田切坚持了半场,没能拖垮湘北,反而把自己消耗得不轻,而比分也没能咬住,输了14分。
下半场铃木调兵遣将,留着赤木和樱木,辅以堀田、木暮和沙仓的阵容。
这是铃木战术的第二个变招。外线三人的位置很活,既能在赤木保证篮板球的前提下,拖在外线投射三分,又能轮流进入篮下打传切配合。
这套战术对小田切来说,进攻上的阻力小了些,可是防守端依然被打成了筛子。他们的防守本就很一般,但与湘北打多了,也能感觉得出,面对这第二套战术就算他们整体的防守再上两个档次,也只会是同样的结果。
在比赛的最后几分钟,铃木再次调整阵型,沙仓和堀田下场,上了水野和高须,打双控卫的阵容。
这一套阵容下,打了大半场防守和掩护的赤木火力全开,勾手灌篮一个接着一个,短短5分钟里个人砍下20分。
虽然小田切没有正式的中锋,但能打出这个成绩,赤木的表现仍旧可圈可点,特别是一次在三人包夹下的转身双手暴扣,充分体现出目前他身体和技术结合得非常好。
小田切输得很惨,不过没有人被打击到,为此黯然神伤,他们反而是非常感谢湘北能够出全力和他们一战,这对他们来说,可是难得的经验。
到了周末,湘北再次前往东京。这一回,铃木少带了很多人。球队里,水野姐弟家中有老人过世,不能前往;毛利却是当海员的父亲回神奈川了,需要陪伴家人。而篮球部里也有部分人去过一次东京后,不好意思再渡过一个白吃白喝的周末——当然,脸皮足够厚的高宫和野间,还是闻风而动,不会落下的。
这一周没有安排游玩,两场比赛一场安排在土曜日下午,一场安排在日曜日上午,相当于背靠背连着打,这也是铃木对全国大赛连日征战的赛程的一次预演。
湘北首先要面对的,是泉真馆学园。
秀德、泉真馆和正邦这三所高校,在东京都号称是三大王者,历史上成绩很好,几乎要包揽了历届全国大赛的出线名额。
秀德至今已经是东京都最强的球队,目前正在代表东京打关东大赛,据悉已经与翔阳会师决赛。
当年湘北遇到的那支秀德中,那一对后卫组合,绿间与高尾,目前已经是三年级,想必是比当年更难缠了。铃木相信,秀德的实力就算达不到翔阳的层次,恐怕与陵南海南是在伯仲之间的。
泉真馆与秀德、正邦齐名,不过,在见识过了正邦的名不副实后,铃木也猜不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