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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哑的声音里带着疼惜，也带着痛楚。
陈果儿的心猛的揪紧。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又何尝好受？
她不过是气急了。
同时又充满了担忧，对于和赵九的这段感情，陈果儿始终心存顾虑。
前世，她的前夫各方面条件都不及赵九，可最终他还是背叛了她，以那样残忍的方式。
陈果儿一直不愿意去想，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哪怕她不去想也是发生了。
赵九这么优秀，无论是容貌还是才干，以及他的家世，都是人中龙凤。
陈果儿自认除了一个比这时代先进几百甚至上千年的灵魂之外，再无可与赵九媲美之处，在他面前，她就好像瓦砾般不起眼。
陈果儿不想承认这些，所以她一直坚持不要赵九的帮忙，想要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不想任何人说她是攀权附贵。
然而在这等级森严的时代，有些事是她无论如何也跨越不了的鸿沟。
现在他觉得她有趣，以后呐？
当激情褪去，他还会一如往昔吗？
陈果儿心里担忧，怕自己一腔深情错付，落得满身伤痕。
尤其殷素婉的出现，更加深了她的危机感，她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豁达，表现出自己的不在意。
却不知她越是如此，就越是代表了心里的在意。
尤其在听到赵九深情又带着无奈的话之后，陈果儿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掉下来，打湿了赵九的领口。
陈果儿用力眨眼，想要把眼泪眨回去，却怎么也无法成功，眼泪好像有自主意识一样，不断的往下掉。
“我……”陈果儿声音哽咽，想要说点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抿紧了下唇不让哭声泄露出来。
赵九轻抚着陈果儿的后背，“果儿，我知你受委屈了，可是你至少该听听我的解释。哪怕是官府断案，也要问明案情，才不至于出冤假错案。”
陈果儿说不出话来，只得点点头。
“你只看到了镇北王府表面的风光，却不知这背后危机四伏，如履薄冰。”赵九道：“一步行差踏错，镇北王府，乃至整个辽南府都将万劫不复。”
赵九就从头说起，从赵家的现状，以及他的担忧，统统告诉了陈果儿。
“今日在朝堂上，皇上令我率赵家军前去帮鄢南林讨回皇位。”赵九道：“虞贵妃，也就是前紫玉国皇的宠妃，和她弟弟雍国候必不能坐以待毙，他们和鄢南林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这场仗必不可免。”
陈果儿静静的趴在赵九的怀里，听着他娓娓道来。
“赵家军一旦开拔，离开了辽南府，就等于把大后方都空出来。”赵九声音低沉，“若此时皇上再派兵驻守辽南府，我赵家军便成了丧家之犬，所以这场仗要打，但不能倾巢出动。”
陈果儿点了点头，“不能奇胜不顾家，得借助外力。”
赵九赞赏的拍了拍陈果儿的后背，“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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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0章 多余的（）
陈果儿的心猛的一沉，并没有因为赵九夸她而高兴，反而心中带了一丝担忧。
陈果儿对于朝堂上的事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知道外力并不是那么容易借来的，尤其在大家都心知肚明魏帝对几个藩王颇为忌惮的情况下。
而且眼下魏帝让赵九率领赵家军出兵，就等于架空了辽南府的兵力，赵九刚才也说了绝不会做这种蠢事。
那剩下的结果就是借助另外两位藩王的势力与兵力。
尤其紫玉国在辽南府和延州府之间，无疑跟定北侯联手最好。
而殷素婉是定北侯的妹妹，并且赵殷两家有联姻的意向。
这么一来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第一次，陈果儿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知道自己跟赵九身份上的相差太过悬殊，只是以前不过是个轮廓，现在被具体化了。
雄厚的兵力、财力，显赫的家世，这些真的是太重要了，这绝不是一点小聪明就能搞定的事。
赵九的身上有他的责任和使命，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还有整个镇北王府。
所以……
赵九会娶殷素婉，赵殷两家强强联合吗？
这似乎是最好的局面。
这样一来三个藩王当中有两位藩王联姻，更加壮大了异姓藩王的势力。
本来魏帝想动一个都要伤筋断骨，现在两个加一块，一言不合反出大魏也不是不可能的，甚至江山易主也有希望。
本来陈果儿很生气赵九在她受冤枉的时候没有站出来，但是现在，她不生气了。
她知道赵九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难过在所难免。
更多的是无力。
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陈果儿强行把心头的酸涩压下去，瞪着晶亮的大眼睛，欲言又止。
“那……”陈果儿面露犹豫，微抿下唇，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想问赵九会娶殷素婉吗？
可这不是废话？
赵九需要外援，殷素婉就是最好的外援。
只是，他打算把她摆在哪里？
陈果儿无法接受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哪怕她是正房夫人都难以忍受，更别说让她去做妾了。
赵九要维护赵家的基业，要守护辽南府一方百姓的富足，他胸怀天下。
陈果儿也很崇敬他。
但再崇敬他也不可能沦落到甘为做妾的地步。
可她又不能让赵九为了她一个人，放弃整个镇北王府，乃至整个辽南府。
那样她成为千古罪人的同时，赵九也会背负一辈子的骂名。
她不想以后看到他后悔的样子。
陈果儿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看透了前路，陈果儿没了问下去的心思。
知道答案又能怎样？
她根本无力改变，而且也不想给赵九增加压力了。
至少他现在还没成亲，陈果儿愿意麻痹自己，时间会冲淡一切，或许到了他们真成亲的时候，她就能放下了吧？
看到陈果儿神色缓和了许多，赵九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他就知道果儿识大体，晓大义，只要他解释清楚了，她一定会理解的。
“怎么？”赵九看出陈果儿的犹豫，将她颊边的碎发撩起来掖在耳后，“有话就说出来，莫要闷在心里。”
他不喜欢打哑谜，猜来猜去的更容易发生误会，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出来？
“没事。”陈果儿回过神来，敛下的眼神掩饰住心不在焉，随意找了个借口，“那外力找到了吗？”
赵九没出声。
屋子里的气氛有点窒闷。
陈果儿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和定北侯吗？”
赵九并不意外陈果儿会猜到，半晌后才点点头。
“果儿……”赵九的嗓音略微发干，抓住陈果儿的肩膀，深邃的眸子直直的望进她的眼底，无比认真，“我……”
陈果儿抬起手捂住了赵九的嘴，微微的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的。”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不似往日清脆，晶亮的大眼中带了一丝逃避。
说完，陈果儿将头埋在他的胸口，虽然赵九没说，但是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会娶殷素婉的，无关乎情爱，这是他的责任。
哪怕知道如此，陈果儿的心里也不好受。
赵九俯首看着怀中的小脑袋，剑眉微蹙，果儿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果儿，你听我说。”赵九再次握住陈果儿的肩膀，让她直视着他的眼神。
陈果儿不想听，赵九硬是扳过她的头，强迫她听，“记住我的话，最近几天，无论你听到了什么都不要相信。我说过绝不负你，就绝对不会负你，可听到了？”
陈果儿怔怔的看着赵九，灵动的大眼中有着无措，亦有着疑惑，不明白赵九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不会负她，陈果儿相信。
但或许他们想的不是一个意思。
这个时代男人妻妾成群，对于身边有几个女人也不会太在意，陈果儿相信赵九的心里是有她的。
然而陈果儿想要的不是第一，而是唯一。
猛然间抓住了赵九的语病。
“最近几天会发生什么事吗？”陈果儿敏锐的道。
赵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今日在朝堂上的时候，魏帝提出让赵家军去协助鄢南林复国，并且说紫玉国拥有雄兵六十万，言下之意让赵九把辽南府的兵将全部带去。
“至于辽南府，爱卿尽可放心，朕不会任由大魏的疆土遭蛮夷掠夺，况且金国已经递了降表，必不会再生事端。”这是魏帝的原话。
当然他们都知道这话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递交降表并非是金国愿意，而是在强悍的赵家军压境下不得已而为之。
一旦赵家军离开，他们还有什么顾虑？
“陛下请放宽心，兵在精而不在多，微臣只需出动二十万大军即可。”赵九道。
赵家军有六十万精兵，只出动三分之一，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威胁。
当时魏帝的脸色很明显不好看，却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即又提起了赵九的亲事，还说了淳瑜公主在辽南府的事。
赵九抢在魏帝前说了自己已有属意的女子，不敢高攀淳瑜公主。
魏帝脸色更难看了。
身为帝王，京城里只要他想知道，就没有不知道的事。
魏帝也听说了定北侯的妹妹来了京城，而且此刻正住在镇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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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1章 误导（）
赵九并没有言明属意的女子是谁，但魏帝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殷素婉的头上，否则定北侯的妹妹，怎么就会这么巧的和镇北王最宠爱的女儿一同来到了京城？
而且还住到了镇北王府上？
加之两人门当户对，年貌相当，魏帝不得不往这上面想。
本来臣子已经说了有意中人，尤其还是刚刚立了大功的臣子，魏帝就该问明是哪家的千金，并且当场指婚，皆大欢喜。
然而魏帝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转移了话题，又聊了两句就让赵九下去了。
魏帝最怕的就是三个藩王联手，那样对皇家的威胁太大了。
赵九把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陈果儿。
事实上赵九说的也是心里话，本来他这次进京述职，就是准备顺便跟魏帝请求给他和陈果儿赐婚。
但是因为陈果儿“天命之女”，加上鄢南林的变故，这事也只能再往后拖拖。
魏帝怎么想那就是他的事了。
“你是说皇上以为你要和殷小姐成亲？”陈果儿道。
赵九微微颌首，他这也算是将了魏帝一军，让他知道辽南府不是谁都能进的，那里是赵家的领地。
同时也是给魏帝敲一记警钟，三个异姓藩王随时可以联手，如果魏帝敢对赵家动手，定北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而三个藩王最后一个淮南王，到时候也不可能坐山观虎斗，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魏帝并不想容忍三个异姓藩王，不过是碍于他们势大才不得不妥协。
一旦赵家倒台了，很快就会轮到另外两家，本质上来讲，三个异姓藩王才是同气连枝的。
“只是制造出假象，让皇上这么以为而已。”赵九淡笑，揉了揉陈果儿的头，星眸染着点点荧光，“你可明白了？”
陈果儿当然明白，这是赵九在警告魏帝别太过分了，否则说不定江山不保。
“这回可安心了？”赵九刮了刮陈果儿的鼻尖，眸光带笑。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没说。
那天他在宫门外把陈果儿接走的事，已经有人知道了，赵九对外只是说好奇曾经的天命之女长什么样，但也不免引来一些人的猜疑。
尤其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以及他们手下的党羽的猜忌。
对赵九没什么，但是对陈果儿却是大大的不利，难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
这才是赵九最担心的。
当初胡巡按曾去过辽南府，也知道陈果儿是天命之女的事，只要派人去辽南府查访，说不定就会查出赵九和陈果儿的事。
而现在赵九祸水东引，放出和殷素婉两情相悦的消息，那些人的目光就会转移到殷素婉身上，从而就会忽略了陈果儿。
镇北王府戒备森严，殷素婉又是定北侯的亲妹妹，没有人敢轻易动她。
陈果儿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一石二鸟。
陈果儿扯了扯嘴角，点头。
赵九虽然承诺永不负她，却也没说不会娶殷素婉。
商业联姻、政治结盟在现代都比比皆是，更别说这本就是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了。
陈果儿心中惴惴不安，想问却始终心存疑虑，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