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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忙着张罗去做饭。
陈果儿也趁机跟出去讨水喝，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她差不多一口水都没喝，快要渴死了。
“哎呦慢点。”老妇人笑看着陈果儿咕噜咕噜的喝水，怕她呛到，忙着帮她抹擦后背，“水有的是，慢点喝。”
陈果儿喝了小半瓢水，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从没有一刻觉得这么幸福过。
屋子里只剩下老汉和太后两人，虽说是上了年纪，但毕竟是孤男寡女的，两人都有些尴尬。
“那个啥，你坐着，我出去瞅瞅。”老汉说着去了外间屋。
片刻后，陈果儿端着一瓢水回来，递到太后面前。
水是生命之源。
陈果儿多久没喝水，太后就有多久，此刻嘴唇早已经干裂，也顾不上什么讲究了，接过水瓢也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几乎要脱水的五脏六腑得到了滋润，太后感到通体舒畅，叹了口气，“真甘泉也，比玉泉山的水还好。”
陈果儿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就是井里的地下水，您这是太渴了，俗话说饿了吃糠甜如蜜。”陈果儿笑道。
太后本想板着脸，此刻也板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很快的老两口就把饭菜端上来。
很简单的饭菜，苞米面饼子和土豆白菜，汤多菜少，几乎见不到一丝油星，更别说是肉了。
这是老两口准备第二天吃的早饭，这会熘一熘给她们端上来了。
“也没啥好东西，两位贵人将就着吃一口。”老妇人道。
对此陈果儿是没什么吃不惯的，毕竟以前老宅也都是吃的这些，只不过太后估计吃不惯。
然而当陈果儿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太后吃的比她还香，虽然她依旧保持着端庄的仪态。
这八成真的就是饿了吃糠甜如蜜。
陈果儿边吃边随意的和老两口闲聊，问他们是不是不跟子女住在一处。
有些成年的子女长大了，分出去单过也很正常。
老妇人叹了口气，“我们老两口是老绝户，无儿无女，一辈子就俩人过到老。”
说着还偷偷的拭了下眼角。
太后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又想起天唾煞的事，估计这老两口无后也是跟这个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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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8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无法生育的事让老妇人很难过，老汉碍于有外人在场，只在桌子下轻轻拍了拍老妇人的手，默默的给予安慰。
陈果儿正坐在老妇人这边，余光看到两个老人的动作，顿时心里暖暖的。
“少年夫妻老来伴，没有子女虽然遗憾，但孩子长大了还是要离开父母的，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相互扶持着走完一生。”陈果儿似有所感，眼眶泛红，“还有什么比一起慢慢变老更浪漫的呐？”
前世惨遭背叛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原本以为今生遇到了命中的良人，可赵九到现在音讯皆无。
她也想和他一起慢慢变老，看着对方的头发白了，牙齿松了，依旧不离不弃。
太后诧异的睇了眼陈果儿，奇怪她会有如此反应之余，也很是羡慕这对老两口。
太后虽然富贵了一生，有无尽的尊荣加身，算是天下女人之至尊。
但她心里的苦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女人很容易满足的，纵然有滔天的权势，可敌国的财富又如何？
也不如一生一世一双人。
太后感动之余，也提出了这个房子不好，“你们何不换一个住处？或许能了却憾事，老来得子，承欢膝下，也是喜事一桩。”
陈果儿斜睨了眼太后，觉得她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先不说这老两口都五六十岁了，怕是心有余力不足。
就算侥幸有了孩子，以他们的经济条件，两口人生活还勉强温饱，再添个孩子怕是生活会更加艰难。
说句难听的，这老两口都不知道有没有命活到孩子长大，与其如此，还不如过个安稳的晚年。【 爱奇文学i7wx ~~最快更新】
再说不孕不育跟房子风水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这话陈果儿不能说出来。
“哎，我们老两口只有三亩薄田，勉强够糊口就行了，其他的也不奢求了。”老汉叹了口气。
老妇人眼神一亮，明显是心动了，但最终光芒又黯淡了下去。
说话间，陈果儿和太后也吃过了饭，老两口安排两人歇下。
为了表示对两位贵人的尊重，特意把炕头腾给了她们，再在中间挂了一个帘子，老两口睡炕梢。
之前折腾了两天一夜，陈果儿和太后都疲倦至极，眼下吃饱喝足了，几乎是头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一夜无话。
翌日，陈果儿和太后直睡到快中午了才起来。
两人梳洗已毕，吃过了早饭就准备离开。
“江爷爷，我看您家里有马车，不如您送我和我奶去京城好不好？”陈果儿跟老汉商量道，见对方有所迟疑，又赶紧说，“我们给银钱，不会白麻烦你们的。”
江老汉一脸的为难。
“不是我不送，而是此处距离京城五六百里之遥，家中的牲口老了，怕是跑不动那么远呐。”江老汉道：“再说我一出门，就剩下她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陈果儿吓了一跳，转向太后。
她不是说这是京城的方向吗？
陈果儿还以为这里离京城不过三五里地，顶天也就十几二十里，这怎么一下子勾出了这么远？
还说什么夜观天象，她就是这么观的？
太后也是一脸的费解，她可是按照古书上记载的，古人的智慧是不容怀疑的，否则怎会延续数百上千年？
“您老怕不是弄错了吧？”太后不自觉的蹙眉，两眼中顿现两道厉芒，看的江老汉脊背发寒。
太后久居高位，虽然衣着狼狈，却无法掩饰她的雍容华贵，那是深刻在骨子里的尊贵。
她身上自有股浑然天成的气势，此刻全部释放出来。
顿时江老汉两口子就感觉到膝盖发软，下意识的就想跪下。
“小人绝不敢信口雌黄。”江老汉赶紧道。
陈果儿也蹙眉不解，“可是这里不是离栖霞山很近吗？”
栖霞山就在京城东郊二十五里处，怎么可能一下子弄出五六百里来？
江老汉赶紧解释了一番，这跟前，也就是陈果儿她们走出来的那座山并不是栖霞山，而是跟栖霞山相连的玉航山。
“若是穿山的话，那只有百十里地，但听说山里闹大虫，没人敢走，就是多少年的猎户也不敢轻易进山。”江老汉道：“所以只能绕路。”
陈果儿这下就明白了。
而后想起来那天她被镇北王的人掳走之后，坐了一个多时辰的马车，虽然山路崎岖，但马车一直跑的很快，那么长的时间跑出去几十里地也不奇怪。
而后她和太后迷了路，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才导致越走越远。
此刻陈果儿也是叫苦不迭，早知道太后这么不靠谱，还不如就扔鞋了，反正都不靠谱。
陈果儿睇了眼太后，太后也是一脸的讪讪，不过她始终坚持自己没有找错方向。
只不过山中林多茂密，说不定是她们走错了方向也未可知。
陈果儿没心思想这些，又央求江老汉送她们去附近最大的镇子上，至少她们可以雇一辆马车回京。
这倒是没问题，江老汉满口答应，立即套车让两人坐上去。
只不过江老汉家的是驴车，因为寻常百姓不允许养马，骡子又比较贵，小毛驴更经济实惠。
每年农闲之际，江老汉也会赶着驴车去镇上拉脚，赚两个钱贴补家用。
只不过所谓的驴车就是一平板车，上面没有车棚，更别说炭火盆了。
陈果儿和太后虽然都穿着皮毛的风氅，里面也穿了棉衣，却依旧经不住小北风那么一吹。
还好江老汉的媳妇也想到了这一点，出门的时候特意在上面铺了一层被子，又拿了一床被子给陈果儿和太后盖着点。
饶是如此，依旧很冷。
在江老汉的吆喝声中，毛驴撒开四蹄，滴答滴答的跑的很快，只不过跑了没多一会，速度就慢下来了。
“十几年的老牲口了，跑一会就没劲。”江老汉笑着转头跟陈果儿和太后解释。
想买小毛驴或者成年的牲口，价格自然更高一些，江老汉老两口生活上本就捉襟见肘，买了这头老驴就几乎花光了他们所有的积蓄。
但他依旧心疼的跟宝贝一样，见驴跑不动了，赶紧跳下马车，以减轻负重。
一边跟着驴车小跑，同时还不断的抹擦驴的鬃毛，又给它挠痒痒，像对待自己的孩子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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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9章 立个字据（）
江老汉的驴上了年纪，跑一会就跑不动了，速度也明显降了下来。
太后一方面着急赶路，一方面也是感念这老两口的收留，于是便提出等到了镇子上让他换一头牲口。
“银子你无须担心，哀……我们给你出。”太后说着把被子又拢了下，这寒冬腊月的坐敞篷马车，实在太遭罪了。
“可使不得。”江老汉连连摆手，他们已经收了人家几十文钱，哪还能再要银子？
“再说也舍不得，这老伙计到我们家也好几年了，要是我们不要它，就得挨刀了。”江老汉说着又心疼的摸了摸毛驴。
老牲口的下场一般都是送去屠宰场，江老汉舍不得。
“牲口跟人一样，都有老的时候。”江老汉道：“干了一辈子活，临老干不动了再挨一刀，心里头怪不落忍的。”
老驴似乎也听懂了他的话，侧着头亲昵的蹭着江老汉的手。
太后笃信佛法，闻言点头，江老汉的这番话说到了她的心缝里。
一个无知的草民对待牲口尚且如此，再想想三皇子对她这个祖母，唉……
“稍后到了镇上你多给他们些银两。”太后对陈果儿道。
神态中带着施恩，又带着颐指气使。
施恩是对江老汉，颐指气使却是对陈果儿。
这陈果儿就不高兴了。
她倒不是心疼给江老汉老两口点银子，但太后这样子分明就是拿别人的烟粉往自己个脸上擦，还理直气壮。
陈果儿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好啊。”陈果儿点头，随即又斜眼看向太后，手心向上放到太后面前，“拿银子来吧。”
太后气的肝儿疼，她身上哪来的银子？
平日里就算要用到银子的时候，也都是宫人管这些事，哪有堂堂的太后还随身带着银子的？
而且连簪环首饰都被陈果儿拿走了。
她拿什么当银子？
“呦，我忘了您没银子。”陈果儿笑眯眯的，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看的太后牙根直痒痒。
“算哀家借你的，回京之后百倍还你。”太后忿忿。
无奸不商，尽是贪图这些蝇头小利，注定她这辈子都做不成大事，亏她之前还觉得这小妖女不错。
现在她决定收回之前的想法。
“那可不成，空口无凭，到时候您变卦了我找谁喊冤去？”陈果儿故意气太后，“除非白纸黑字立个字据。”
太后气的直翻白眼。
她们坐在光板马车上，连张纸都找不到，说什么立字据？
这小妖女分明就是刁难她。
太后不想再搭理陈果儿了，觉得跟她说句话都脏了自己的口，索性转过去看路边的风景，虽然也没什么好看的。
也总比看小妖女那张脸来的好。
陈果儿看着太后气的头顶冒烟，笑的肩膀直抖，越来越觉得太后挺可爱的。
距离李屯最近的清河镇差不多有十五里地，驴车嘚嘚，差不多半个时辰才跑到。
这里说是镇子，其实也就比村子大了些，好在买卖铺户倒是不少，沿路两边各种各样的铺子都有，倒是十分的热闹。
陈果儿让江老汉在一家点心铺子门口停下来，跳下车进去买了两包点心，偷偷在里面塞了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一百两银子足够老两口换个好点的房子，或者也可以把家里的茅屋翻盖一下。
之所以没直接给到江老汉手里，是怕吓到他。
“这两包点心是我和我奶送给你们的。”陈果儿把点心放到江老汉手里，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给任何人，也不准给别人看，过后我会派人来看你有没有给别人。”
陈果儿故意虎着脸，虽然她只是个小姑娘，但好歹手底下也管着好几百个伙计，身上自然有股子气势。
江老汉也被吓了一跳，明明看着挺乖巧个小姑娘，咋一转眼就变了个人一样？
瞅着还挺吓人的。